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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黑傑克
強烈的燈光照在鋪著綠絨的桌上,不遠處吃角子老虎叮叮咚咚地吐著硬幣,骰子桌上不時傳來歡呼聲,四周人來人往,嘈雜不堪。這些,對我都沒有影響,我只是全神貫注在牌上。在我面前的桌上,排列成堆紅綠混雜的籌碼。靠近莊家的紅黑圈子裡,擺著二十元的籌碼,和兩張方塊。十一點。莊家朝向我,左手牌盒裡的牌呼之欲出。我加上四個紅籌碼在圈裡——十一點當然是賭倍羅。莊家給了我一張牌,九點。還不錯。莊家發完下手的牌,一家爆掉,兩家停住。莊家翻開牌,一張九點,加上十點,正好十九點。他賠給我八個紅籌碼,收走牌,把其他人籌碼一掃而空,然後開始洗牌。我這才放鬆下來,伸伸懶腰,看看週遭。
這裡就是拉斯維加斯,世界最大的賭城。一個紙醉金迷的罪惡淵藪,一個讓人美夢成真的幸運之都,或是一個輕鬆解憂的娛樂中心,這端賴一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了。我想大部份人到這裡來不過要輕鬆輕鬆,享受一下賭博的樂趣,運氣好贏了錢固然可喜,運氣不好賠上幾文也無傷大雅。真正的賭棍賭徒那是少之又少。我呢?我當然也不是賭棍。只不過一年前在 Internet 上到處亂逛,很「湊巧」地找到一個黑傑克的模擬程式,從它的註解中發現它用一套奇怪的押注法,可以贏多輸少。我本來不相信,但在我自己重寫模擬程式,並且換過十數種亂數產生器後,我大致相信了。這次來拉斯維加斯參加電腦展,正好趁機驗證一番。
黑傑克,也就是二十一點,是比較公平的賭局:一般公認莊家,也就是賭場,只比賭客多零點三到零點八個百分點的優勢。像輪盤,賭場有五點三個百分點的優勢。吃角子老虎更不值一提了,賭場要怎麼操縱吐錢的比例都可以。但是吃角子老虎還是賭場裡最多顧客的地方,儘是些頭髮花白的老先生老太太們。他們總是換了整盆的硬幣,守在嗡嗡輕哼的轉輪前,一個銀幣接著一個銀幣地投著。贏錢也好,輸錢也好,似乎都和他們無關。來這兒只不過是來打發兒女遠離、孤單寂寞的殘年。
我將籌碼留在桌邊,請莊家看著,到洗手間解放一下。回來時莊家已經洗好四副牌,重新開始另一輪黑傑克了。很顯然我的秘訣十分有效,已經幫我贏了好幾百塊,早就把老本收回口袋裡。既然賭的是贏來的錢,我更加大下注的額度——輸也是輸賭場的錢,怕什麼呢?這麼一來,我面前籌碼累積的速度更快了。
我轉頭四望看看同桌的賭客,他們並沒多大起色。我移目梭巡,目光最後落在一個女孩身上。她在我左手邊第二位,隔著一個老太太。她也是東方人,一頭烏亮垂肩的長髮,配著一副纖細的身軀,是個非常俏麗的女孩。我之所以注意到她,與其說是由於她的俏麗,不如說是她的年紀。她看起來是這麼年輕,我甚至懷疑她是否滿了可以賭博的法定年齡。這疑問只維持了一會兒就消失了——莊家想必已經查過了她的駕照,要不然他不會讓她上桌的。不論如何,她在輸錢,輸得還不少。很顯然她根本不懂黑傑克的訣竅,搞不好這是她第一次玩黑傑克。出於一片好心,我開始給她一點建議。由於我是這桌上的大贏家,她也接受這些建議,一連贏了好幾把。
再賭一會兒,我覺得已經有點累,心想見好就收,離開賭台,到出納櫃台兌換籌碼,數一數,有兩千多塊錢。在吧台邊找到一個位置。酒保走過來。
「馬丁尼。」簡單、清爽,一向就是我的選擇。人世已經夠複雜了,不必連喝杯酒輕鬆一下都要講究。
我在賭桌上是從不喝酒的,只有在賭完後才會喝上兩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別以為賭桌上源源不絕免費提供的啤酒和雞尾酒只是賭場招待客人的一套,那是有目的的。酒精會影響判斷力,三杯下肚,任你再會算都沒有用。
有一人在我旁邊的位子坐下。
「嗨!」
原來是同桌的女孩。她清脆的聲音,似乎掩過了賭場裡嘈雜模糊的人聲。
「Hello!」我有點驚訝。
「謝謝你剛剛的指點。」
「不必客氣,我樂意效勞。能讓我請你喝杯酒嗎?」
「謝謝,不過我不喝酒!」
「來杯可樂好了。」
「好呀!」
我示意酒保給她一杯可樂。
「這是你第一次來拉斯維加斯?」我沒話找話地道。
「嗯,你怎麼知道?」她問。
誰都知道,看你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看你好像不太會玩黑傑克。我猜想你大概是第一次。」
「嗯,不但如此,我的運氣壞透了!」她懊惱的說。
聽她的口音好像不是 native。問問看吧。
「你從那裡來?」
「舊金山。」Bingo!
「真的呀!我住在南灣。你是中國人嗎?」
「嗯。我在台灣長大的。你也是台灣來的吧?我們可以說中文羅。」太好了!這樣溝通起來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你知道的,不是英文溝通有多難,只是和她交談時,中文似乎是個較好的工具。
「好呀!我是羅傑。你是…?」
「珍妮佛。」
知道名字就不算陌生人了。我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從台灣的小吃,科羅拉多的滑雪場,到最近舊金山的歌劇。起先她還有點腆 ,不多時也就和熟識的朋友一樣了。她告訴我她是高中時來美的小留學生,剛剛大學畢業,第一份工作就是電腦公司的buyer。這次是跟著老闆來見識一下這最大的電腦展。她的老闆有事先回去,叫她多待幾天看看新產品。但是她太無聊了,就跑來賭場試試手氣,不料卻大輸特輸。
看著她這副楚楚可憐的神情,任誰都於心不忍,我跟女侍要了一副牌,就一步步地教起她來。等到她比較熟練時,看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幾小時。時近午夜,正逢晚場秀剛散場,一群群紅男綠女迫不及待地加入賭台旁全神貫注地 殺中的賭客。賭台上陣陣的吆喝聲,更讓人心曠神馳。
「珍妮佛,你要不要再試試手氣?」我問道。
仍然是一副嬌憨的表情,「好呀,但是你要看著我喲!」
「Sure!」
我們擠進一張黑傑克的台子,小玩一番。我並沒有專心在我自己的牌上,而是如我承諾的,時時點醒她。再玩了一會兒,我發現自己連她的牌都沒在看,目光不時游移在珍妮佛身上。她的側面,正是最好的欣賞角度。她長長的秀髮如瀑布般傾披下來直到肩膀。挺秀的鼻樑,襯著微彎的小嘴,及因專心而皺著的淡淡蛾眉。
「我一定要把到你…」,我告訴自己。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對我嫣然一笑。我報以鼓勵的笑容。低頭數數桌上的籌碼,發現她已經贏了不少,我自己卻小賠。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鐘了。雖然珍妮佛的興致還很好,但她也顯得有點累。我提議送她回去休息時,她還有點捨不得目前的好運。當我再三保證我的方法和運氣無關,並且答應明天要陪她去所有的大賭場繞一圈——她還沒去過其它賭場呢!——她才跟我出了大門,漫步向Luxor走去。
她的公司真凱!Luxor是最新開幕的賭場旅館,金字塔型的黑色建 ,大門入口就在一尊碩大獅身人面像的腹部。整個裝潢都是古埃及式,住一晚總得要一百多塊錢。這才是人住的,哪像我們公司,每次總將我們塞入一些小汽車旅館,就為了省那一點錢。
擠過人潮洶湧的大廳,在埃及法老的頭像下,她停住了,,轉過身來。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什麼時候見?」
「早上九點鐘,在這兒見。」
「好啊,晚安。」
「晚安。」
看她往電梯方向走去,我也轉身出了Luxor的大門。回到我下榻的旅館,沖了一個澡,邊想著明天的行程,邊鑽入被中。不知什麼時候沉沉入睡,也不記得珍妮佛是否出現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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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鐘,morning call 準時響起。起床沖澡後,我特意修飾了一番,穿上行囊中最 casual 的一套衣服,出了旅館,向Luxor慢慢踱去。
我走進大廳,她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我連忙看看時間,還好,我沒有遲到,是她早到了。我納悶著,這代表什麼呢?是不是她也很期待這個約會?
我來不及想得太多,因為她已經走了過來,邊微笑著邊對我打招呼。我上下打量著她,已經是和昨晚的打扮完全不同了。昨天白襯衫加藍牛仔褲的打扮,雖然襯托出她清麗的外形,未免有點過於小家碧玉的味道了。今天她換上了一套淡綠色的連身套裝,搭配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飄飄逸逸地走來時,我看得呆住了。她走到我身旁,看我仍然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輕輕一笑,伸出手來。
「Shall we?」
我如大夢方醒。
「Oh! Yes,…你…我們…今天…」
該死,我今天是怎麼了?別搞砸了!
我連忙伸出我的手臂,她大大方方地攬住我的臂彎,轉向出口。
就如我所答應的,我帶她慢慢地逛著The Strip上的幾家大賭場。拉斯維加斯這地方就是這樣,每家賭場都有它自己的特色。Excalibur,MGM,…每一家莫不裝潢得富麗堂皇,再加上一些特別的主題,或是亞瑟王的中古時代,或是童話裡的OZ王國,甚或是小說裡的金銀寶島;總之就是要營造出給顧客的一個夢境,他們才會停留,才會大把大把地花錢。
當然,我們也隨處試試賭運。或許不該說是賭運,應該說是驗證一下我的秘訣。結果自然是不負所望,大大地贏了幾筆。隨著囊中的錢越來越多,珍妮佛的興致也越來越高,我不得不阻止她太過招搖。誰知道這些賭場跟黑社會的關係是怎麼樣?
中午就在一家賭場吃buffet。在賭城這種餐點是出名地 盛,各種口味,應有盡有。我告訴珍妮佛,這兒甚至在用餐時都能賭。為了證明,我買了四張Keno的彩券,邊吃邊對獎。一頓飯下來就輸了廿元。
吃完午飯,出到路上,聽得旁邊傳來一陣結婚進行曲的音樂聲。是一個專辦快速結婚的地方,也算是賭城的一個特色。看到珍妮佛好奇的神情,我就帶著她進去參觀。裡頭的佈置就像一個小教堂,數排長椅,稀稀落落地坐著兩三人。正好,有一對新人在行禮。他們穿著牛仔褲,只有新娘頭上戴著一副頭紗。證婚人念完證詞,新人交換戒指、擁吻,人生這麼重要的大事就這樣完成了。
珍妮佛拊耳過來,「好草率哦!真為那個新娘可惜。」
「還可以啦,很方便嘛!」
她白了我一眼,…男人真沒情調…,一定是這麼想。
「我們就在這兒結個婚,你看怎麼樣?」
這種玩笑的結果當然是挨上一記粉拳了。我不甘示弱,抓住她的手臂不放。兩個人在後面笑著、糾纏著,引得旁邊的助手向我們瞪目而視,才匆匆離開。
晃呀晃地,來到Treasure Island的前面,人群聚集,顯然有精采的節目。看看時間,正好是海盜船表演登場了。我們擠在人群中,挨挨擦擦,就想找個好位子來看表演。好不容易站定,音樂響起,海盜出場了,快樂地裝戴著擄掠來的財富。這時從另一面的水道駛來另一艘船,旗幟飛揚,原來是英國皇家海軍的艦隻,馬上和海盜船展開一場激戰。只聽得炮聲隆隆,火花四射,海盜和士兵紛紛落水,爆炸的熱氣直撲到我們臉上。海盜自然不敵軍艦,眼見就要被消滅了,不料船長放出最後一炮,恰好命中英艦。一陣大爆炸,英艦向左舷傾斜,帶著官兵,急速地沉入水中。觀眾紛紛對海盜報以熱烈掌聲後四散而去。不到一分鐘後,沉沒的英艦又緩緩浮起,恢復正常,沿著水道退回出場前的位置,開始為下一場表演做準備。這種機械和特技演員的結合的確是精采絕倫,莫怪這個表演深受遊客、特別是小孩子的歡迎。
整個表演過程中,我和珍妮佛縮在一個角落。人實在太多了,我們幾乎都無法動彈,肩並肩地看完這場表演。人群稍散,我轉頭看看珍妮佛,只見她專注地望著英軍旗幟冉冉從水中升起,長髮披在一邊,露出一截雪白的頸子,那嬌艷的模樣,真讓我看呆了。我低下頭,聞聞她的秀髮,半吻半嗅地溱在她的後頸。大概是弄癢她了,她一邊閃躲著,一邊笑著將我推開。我心中一蕩,就想把她抱住。轉念一想,不妥!大庭廣眾之下,我們又還沒到那種程度,萬一她抗拒的話,不但場面尷尬,更是前功盡棄。還是穩紮穩打吧!找間氣氛好一點的餐廳用餐,再看個晚場秀,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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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reasure Island裡逛了一下,來到兩張大海報前,正是晚場秀的海報。這兒是Mystic,在Mirage則是白老虎和魔術。看著Mystic海報上的半裸男體,我決定這個秀應該比較適合。白老虎的秀太家庭化了,看完後還有什麼搞頭?反正我是導遊,珍妮佛都沒有意見的。我到櫃台買了兩張票。看看時間還早,正好先吃頓晚餐。帶著珍妮佛來到一旁的Mirage,這兒有一家法式餐廳還不錯。進去點了海鮮的開胃菜、主食,再加上一瓶白酒。兩人對坐在搖曳的燭光下,醇酒美食,伴隨著的是樂隊的抒情樂曲。這樣的情境,這樣的氣氛,有那個女孩子不會被打動?
輕輕地說著一些連我自己也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話語,看著珍妮佛在燭光下因著酒精泛紅的臉頰,我知道我醉了。醉在這個燭光下,醉在這個笑靨中。儷人相對,又有誰願意清醒過來?我伸出手去,隔著桌子,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撫摸,細細品味著她的肌理。她沒有抗拒,翻過手來,握住了我的手。我凝視著她的臉,目光交會在一起,那裡面沒有羞澀,沒有矜持,只有浪潮般的熱情。
「叮…。」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隔壁桌的客人正在一齊輕敲酒杯,大概在慶祝些什麼。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挽著珍妮佛離開餐廳,步向Treasure Island,趕赴著Mystic的開場。
帶位的侍者,挾著我給的一張五元鈔票,將我們帶到了靠中間的一個包廂座。點了兩杯雞尾酒,不久燈光也暗了下來。忽然一陣急急的鼓聲,舞台上的燈光再現時,已有數名全裸的舞者在台上起舞。不對,不是全裸。他們都著著幾不蔽體的短褲,只是全身塗滿了灰白的顏料,分不出那裡是衣物,那裡是肉體。這些舞者身材健美,肌肉糾結,配合著鼓聲韻律,舞著高難度的動作。說他們是舞者吧,他們又在展現著只有體操選手才可能完成的動作。說他們在做體操吧,卻又那麼配合韻律,又那麼具有美感。低沉的鼓聲,迴響在這個劇場封閉的空間裡。狂野的節奏,從慾望的深處湧起,一步步地攀上高峰。這那是現代拉斯維加斯的表演?這明明是遠古民族祈求豐年,充滿肉慾的原始祭禮。
我只覺得口乾舌燥,強抑住自己,幾乎透不過氣來。側頭看看珍妮佛,紅暈泛上臉頰,酥胸微微起伏,顯然也感受到了這個氣氛。我伸出右手,環住她的腰,輕輕地將她拉過來,她的頭很自然地靠在我肩上。我的右手在她腰際微微地施加壓力,側過頭去,嗅著她的髮香,嘴唇輕觸著她的耳垂,緩緩地吹著氣。在昏暗中,我仍可以看到她的整個耳朵都紅了,只覺得她的身體在顫抖著。我大膽地伸出左手,放在她的腿上,慢慢地撫揉著她富含彈性的肌肉。她顫抖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幾乎都癱在我身上。我將她的下巴抬起,低下頭,重重地吻在她如花瓣般盛開的雙唇上。黑暗裡,音樂繼續著,一下接著一下——是鼓聲,還是我們的心跳?
表演繼續著,一支舞比一支舞更狂野,一支舞比一支舞更劇烈。鼓聲響起…燈光閃動…陣陣的浪潮…熾熱的呼息…無止的衝擊…狂亂的探索…愈急愈促…。
砰然一響,一切回復平靜。
燈光再度亮起,演員出場謝幕。看看自己,卻仍和珍妮佛糾纏在一起,她幾乎是整個人坐在我身上。我們趕緊分開,偷偷四下張望,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我們。我們後方一桌上的兩對夫婦,正在熱烈地鼓掌,看到我們,還促狹似地眨了眨眼睛。Damn!我們的熱情演出,大概都落在他們眼中了。我們面紅耳赤,忙不咫地離開。
出了大門,混入外頭的人群中,沙漠夜晚的低溫迎面襲來,臉上的熱度才稍稍消退。看看珍妮佛,她臉上仍是紅暈未消;看到我注視著她,她不好意思地啐了我一口,頭轉過一旁,手仍緊抓住我的手不放。成了!現在只是上那兒去的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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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她的手,沿著The Strip慢慢地往我旅館的方向走去。經過了Caesar和Dune幾家大賭場,她也沒有要想進去看看的意思。兩個人就這樣無言地在人群中漫步著。
走著走著,經過了Luxor前面。一陣寒風襲來,她單薄的外套似乎擋不住,我只覺她一陣顫抖。
「冷嗎?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其實我巴不得她一件都不要穿。
「嗯。我想上去換件外套。等我一下。」
她拉著我穿過大廳,來到電梯口,卻沒有要我停下的意思。我只是凝視著她。進了電梯,她按下鈕,當電梯開始上升時,一股力量將我推向她。她沒有閃避,只是把我抱住。
「怎麼回事?」我驚訝地問。
「噢,這個電梯是斜斜上升的。」
出了電梯,磨磨 地進了她的房間,我將門用腳帶上,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整個身體抵在進門的牆上,看著她嬌喘細細起伏不已的酥胸,微啟期待的櫻唇,和熱情深邃的雙眸,我將頭慢慢地低下去。
那感覺仍然是這麼強烈,這麼熾熱。
嘴唇嬉戲著,挑逗著,探索著。身體一寸寸地逼近,一分分地壓迫著。胸膛緊頂著堅挺的峰點,磨擦著,彈湯著。我最喜歡這種感覺了。緊緊地抓著她的雙手貼在牆上。這是主宰…控制…力量。一股慾望自根處湧起,硬挺挺地亙在我們之間。 摩著,探索著,梭巡在髮梢耳際。我放掉緊抓住她的手,開始探索她的每一曲線,每一幽谷。
她的洋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褪到胸際來了;我並不記得動手解開過拉 。不管如何,呈現在我眼前的,是白色絲緞下的玲瓏峰巒。我的雙手輕輕地覆蓋上去,掌沿圈住了隆起的周圓,掌心緩緩地畫著圓弧,撫揉她峰頂的尖處。一陣顫抖,從她腹部傳來的是有如電流通過般的痙攣,振湯著我的堅硬。止不住呻吟,我拉開了絲緞的障礙,暴露出白晰堅挺的乳房,低頭含住了一邊怒張突挺的粉紅頂點,讓舌頭的動作折磨著她的呻吟蠕動。
她的手滑下去,一邊來回地磨擦著我的下腹,一邊急急地解著我的皮帶。她將我解放出來,繼續搓著、揉著,讓我更形怒張高挺。我呻吟出聲,將她的洋裝完全褪下。一副勻稱的胴體,我的手沿著渾圓的曲線,一路滑下去,直到她小而堅實的臀部,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她好輕!像是抱著一個洋娃娃。她纖細的雙腿,圈在我的腰際。我用怒張的直豎,頂住了濕潤的絲綢,一摩一擦之間,只剩下喘息呻吟的一點力量。
我舉步維艱,辛苦地一步步走向床邊。不是她的重量,也不是昏暗的光線,只是因為我越陷越深。雖然隔著一層絲綢,我仍能感覺到,隨著邁出的每一步,我一點一點地陷入了兩道火壁之中。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沒有直接接觸的那種濕滑,但那熱度…那磨擦…。她忽然一陣痙攣,肌肉無法控制地顫動著,手指深深地陷入我的肩膀,仰著頭,無聲地抽搐著…,她這麼快就…?噢!那雙壁的動作,那肌肉!…噢!
我重重地倒在床上,只來得及避免壓得她太用力。我們仍然聯在一起。她緊閉著雙眼,臀部仍然在晃動著,我幾乎要受不了了。身陷重圍,被濕透的綢布 磨得瀕臨爆炸,還有什麼好等待的?我輕輕抽出,將綢布撥開一旁,微微露出那折磨我的雙壁,握住自己,緩緩地逼近…。
她突然用力推開我。我愣住了。怎麼搞的?我做錯了什麼嗎?
「對不起…,我不能…。」
WHAT?!
「我今天不安全…,我不想懷孕…。」
…那你剛剛在幹什麼?搞得我現在吊在半空中!
「我瞭解。」
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麼呢?
「你有沒有…保險套?」
該死!在這個節骨眼上才冒出這個問題。但我也不是那麼自私的男人,還是得尊重女伴的意願,尤其在這種事情上。保險套我倒是有,不過是在我的行李裡,誰會想到我們會到她的房間,我本來是計劃在我房間的…。這時候又怎麼可能回去旅館再來呢?看來只有就近設法了。
「好吧!但我身上沒有。等我十分鐘,我出去一下!」
我匆匆忙忙著裝,等自己稍稍消退,調整一下衣服掩蓋窘態。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衝出房間,全速奔到電梯邊,正好有部電梯下樓。心裡只想著到那裡去弄保險套?
有了!像Luxor這種大旅館都有一些賣書報的小攤,通常它也會兼賣一些零食和急救藥品,也一定有保險套了。到了底層,衝出電梯,向一個女侍問了去處。還好,不太難找,就在附近。我衝了進去,抓了盒半打裝的——應該夠吧?如果一晚上全用完的話,我恐怕就在床上掛了。付完錢,將店員閃爍的目光拋在腦後,興沖沖的趕到電梯旁…。
我突然呆住了。她的房間是在幾樓幾號?我沒有半點印象!剛剛上樓時是珍妮佛按的電梯,我沒注意是幾樓。出了電梯後記得是向左轉,糊里糊塗的就進了房間,連房號也沒注意…更糟糕的是,電梯口的警衛要看我的房間磁卡,沒有磁卡是不能進電梯的。我那來的磁卡?只恨剛剛太匆忙了,忘掉要她的磁卡。這下可好,叫我怎麼上樓?這警衛還是剛交班的,顯然沒有看到我下來。
我跟警衛交涉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只好到櫃台去要求服務人員幫我查。顯然這房間不是她訂的,可怎麼都查不到她的名字。我無法可施,只好在電梯附近徘徊,希望她會訝異我一去不返而下來看看。奈何天不從人願,我枯等了兩個多小時,還是懷著失望的心情回到下 的旅館。
回到房間,我連衣服都懶得脫了,和衣往床上一躺,只想著珍妮佛的胴體,細微的呻吟聲,芬馥的體香,晶瑩如玉的肌膚,以及其下肌肉歡愉的輕顫,我可真是輾轉反側。一千遍 床,一萬遍搗枕,心裡直埋怨自己豬腦一個,出了這麼一個大洋相。都不知要說些什麼好。
躺著躺著,好不容易正將朦朧入睡時,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輕哼。由於夜深人靜,顯得格外清楚。循聲探源,發現是隔壁傳來的。什麼玩意!這麼晚了還擾人清夢!我敲了敲牆壁,示意要隔房的人安靜些。想不到這聲音不但不停止,反而變本加厲,變成呻吟聲來了。很顯然隔壁有什麼活動在進行。要在平時,我大概還會欣賞一下他們的聲樂演出;但在今晚,經過和珍妮佛毫無結果的一幕後,這變成了一種酷刑,徒然折磨我高漲的情慾。我將毯子、枕頭全都蓋在頭上,仍然擋不住隔壁漸形增高的呼喊。當他們終於到達最高峰時,那呼喊聲直透入我耳中,我再也克制不住,衝入浴室中…,只希望明天起來手上不會長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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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到九點鐘,我趕到Luxor去。很驚訝地,珍妮佛正在辦退房手續。該不會是因為昨晚…。
我走上前去,盡量保持風度。
「早安,珍妮佛。你要走了嗎?」
我搜尋著她臉上是否有任何不豫的表情。沒有,只是一絲羞澀。
「噢,羅傑,是你哦。我們老闆臨時要我提前回去。」
完了,枉費這趟拉斯維加斯之旅!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歎了口氣,該說的還是要說。
「珍妮佛,關於昨天晚上…。」
「嗯哼?」
「我很抱歉,我忘了你的房間號碼…,又沒有磁卡…,所以…。我在樓下也等了好久,以為你會下來…。」
我移目偷覷,她的臉也紅了起來,許久許久不作聲,好不容易…。
「你走後我…我就睡著了…。」
我驚奇地望著她。我們的目光交會在一起,突然間,我不再覺得困窘,不再失望…。
我們幾乎是同時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