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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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6(11:22) 发表:

原着: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江天涛一听,宽心大放,继续讲述在巨木茂林前,遇到云南省花坪山,常乐宫中的蛮花香妃。衆人一听,同时吃惊地懊了一声,面色立变。
马云山首先忧急地道:“这个贱婢重来中原,不知又要摧残多少年轻力壮的少年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宽声道:“马前辈不必忧急,她带来的助手帮凶,大部被皇甫香杀光,同时,她仗以害人的五步断魂巾也被晚辈夺来了。”说话之间,探手怀内,红光一闪,一方其大如盖的薄纱红中,已抖出来。

马云山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一阵吆喝,纷纷离座,俱都震骇地指着江天涛手中的红巾,惊恐地急声道:“少堡主,快将红巾丢在地上,任何人触到红巾,一身武功便算完了。”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巾虽然绝毒厉害,如不将真气贯注巾上,一如普通纱巾一样。”说着,竟将断魂巾抚在脸上。
马云山等人一见,俱都楞了,紧接着,几人的老脸也红了,俱都极不好意思地重新落座,江天涛也顺势将红巾放进怀内。一直坐在首席末动的江老堡主,深知断魂巾尚具有其他妙用,误以爲江天涛是在被擒后,趁机取得丝巾,因而,霜眉一皱,关切地道:“涛儿,你是怎样由蛮花香妃的手中将断魂巾夺过来?”

江天涛立即将腾身跃起,丝巾罩头的事说了一遍。如此一说,莫说马云山等人惊疑不止,就是阅历广博的江老堡主,也不信了。江天涛一见,立时会意,即将在梵净山金拂盲尼处,误食三粒朱仙果的事说了一遍。

衆人一听,恍然大悟,江天涛已具有百毒不侵之身了。江老堡主仍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怎的知道不将真气透至巾上,断魂巾便不能发挥效用?”
江天涛急忙恭声道:“是皇甫香姑娘警告涛儿时如此说,所以涛儿知道。”
一直坐在椅上末动的汪燕玲一听皇甫香,忍不住插言道:“皇甫香追上你了?”
江天涛解释道:“是她们追上小兄,缠住了蛮花香妃,小兄才有机脱逃。”
一个说者无心,一个听者有意,汪燕玲一听她们两字,断定追上江天涛的不止一人,因而,立即沈声追问了句:“她们还有什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但觉得冷萍的事不能当衆解释,于是含糊地道:“好象是皇甫香所带来的一位女香主1
如此一说,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误以爲皇甫香等人及时赶至,江天涛才得以脱出重围。江天涛看了马云山等人的神情,莞尔一笑,风趣地道:“当时晚辈见皇甫香她们追来,心中的确慌了,所幸皇甫香异常痛恨蛮花香妃的无耻,立即拔剑相助,因而无献旆问晚辈的确实来历和身世。仅几个照面,常乐宫的随行高手,悉数被诛,皇甫香她们又来夹攻蛮花香妃,晚辈见机不可失,心想:“「此时不走尚待何时?」,便悄悄退出,上马跑了。”

话声未完,马云山等人已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厅门处人影一闪,急步奔进一个蓝衣佩刀神色慌张的堡丁来。江天涛一看,心知有异,立即将话头停祝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也一齐望着急步走来的堡叮

堡丁来至席前,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抚刀,略显紧张地道:“啓禀老堡主,堡外茂林内有人1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同时懊了一声,顿时沈默下来,似是在研判来人的路数和企图。江天涛断定是银钗皇甫香和冷萍,因而不自觉地急声问:“你们发现共有几人?”

堡丁略一沈思,迟疑地说:“至少两人。”
敏感的汪燕玲,笑着道:“还不是三钗帮的女统领和那位女香主。”
江天涛虽觉汪燕玲过于武断,但他自己也是这样想。蓦见身穿黄儒衫的金剑英,修眉一皱,迟疑地道:“恐怕不是皇甫香……”
汪燕玲和声道:“金前辈怎知不是皇甫姑娘?”
金剑英淡淡一笑,道:“皇甫香与彩虹龙女萧湘珍不同,她禀性较温和,善顾大局,在年龄上也较萧湘珍长两岁,所以我认爲她不至如此任性。”
汪燕玲曾听齐鲁双侠说过银钗禀性温柔,敬老守礼,心想:如果皇甫香真尊敬姑父在武林的崇高地位,自是不会前来。如此一想,她又去判断堡外林中的两人是谁了。但已亲眼看到,亲身经历过的江天涛,可没有一丝把握,他断定堡外林中的两人,极可能是银钗皇甫香和冷萍。

蓦见末座的小李广,双眉一轩,突然从椅上立起来,面向江老堡主恭声道:“让卑职出去看看1
江老堡主立即祥和地一挥手,道:“锺老弟请坐,我们且不管他1小李广见江老堡主不允,只得应是坐下。
江老堡主又对堡丁叮嘱说:“你们仅须小心戒备,不可发箭或喝问。”堡丁一听,抚刀躬身,朗声应诺,其身走出厅去。
江老堡主一俟堡丁走去,即对江天涛祥和地道:“涛儿,继绩说你的。”
江天涛恭身应是,爲了缓和紧张气氛,立即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马云山等人,严肃地道:“诸位前辈,可知武林上代老一辈的人物中,有哪一位是擅用天雷子暗器的人?”

如此一问,仅马云山霜眉微皱,似在沈思,其余人等,便都神色茫然,似是根本不知有天雷子这种暗器。转首再看,发现老父江浩海面色十分难看,正惊急地望着地似要问他什,因而急声道:“父亲知道此人?”

江老堡主沈重地一颔首,不答反问:“你见到他了?”说话之间,抚髯的右手,已忍不住微微颤抖。
马云山等人一见,心知有异,俱都惊异地摒息望着江老堡主。江天涛颍慧过人,知道那人使用天雷子做暗器的人,不但与九宫堡有关联,而且有不可分的关系。同时,根据父亲不大恭敬的称呼,断定昔年使用天雷子做暗器那人,必是九宫堡的仇家。

心念至此,立即恭声道:“涛儿在无意间,闯进他的潜修之地……”
话末说完,江老堡主的额角突然渗出一丝冷汗,不由急声道:“你可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和祖籍?”
江天涛爲免老父忧急,急忙解释道:“涛儿看到的只是一堆白骨,并不是遇见他本人。”
江老堡主一听一堆白骨,不由深深呼了口气,苍白的老脸上,立即掠过一丝震惊过后的淒笑。马云山等人,俱是老经世故,阅历极丰的老江湖,当然知道江老堡主受了一场虚惊。因而,俱都默默无语,让江老堡主因过度震惊的情绪,缓和下来。

江老堡主略微一顿,立即关切地缓声道:“涛儿,你可将那些天雷子检回来?”
江天涛心知关系重大,当场不敢实讲,只得恭声道:“涛儿当时在那堆白骨旁边的小钢鼎内,发现了十数个火红般的小弹珠,用手一拨,悉数破裂,涛儿取起一个较完整的一看,才发现上面有三个金丝小字,写着天雷子,因而断定是暗器。”

江老堡主缓慢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暗器,是一种举世最霸道的暗器,可惜,一百多年的时光,太久了……”
坐在末座的小李广,年轻好奇,突然起身,恭声道:“老堡主可否将昔年那位使用天雷子暗器老前辈的事迹讲出来,让卑职等听听,也好增长一些见识。”
江老堡主一听,缓慢地看了小李广一眼,又缓慢地颔首应了个好。马云山和齐鲁双侠、甯道通等人,断定这件事关系着九宫堡前辈人物的恩怨,深怕江老堡主说出来不便,因尔纷纷起身,说:“老堡主心绪不宁,还是改日再谈……”

江老堡主目光呆滞地望着厅外,缓慢地点着头道:“我要说,这件事我早就该说的……”
话末说完,厅门口人影一闪,方才那个佩刀的堡丁,这时又神色慌张地奔进来。就在堡丁奔进厅门的同时,远处堡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惊急的吆喝和呐喊。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蓝影一闪,早已到了厅外,飞身登上房面,径向高声呐喊的堡墙前电掣驰去。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听了堡墙上的惊急呐喊,也纷纷离座,急步走向厅门,同时,面向奔进厅来的堡丁,急声道:“可是有人闯堡?”
堡丁也茫然不解地惶声道:“小的不知道。”
金头鼇宁道通立即沈声问:“那你跑来何事?”
堡丁急忙惶声道:“小的前来报告,谷外有马的嘶声。”
如此一说,金剑侠也沈不住气,不由急声道:“待卑职先去看看。”说罢,即和二弟金剑英纵身出厅,直向呐喊的堡墙方向驰去。
江老堡主怕江天涛欺负了皇甫香,得罪了玉扇秀士,兼而与三钗帮结下硬梁子,因而急声道:“我们也快去吧1
说话之间,已到厅外,大袖一挥,身形宛如一只巨鹤,淩空飞到房面,马云山等人,纷纷踪起,紧紧跟在江老堡主身后。绣衣云鬓第十六章佳人负气这时,夜幕初垂,小星稀疏,仅是定更时分。衆人飞驰间,举目一看,只见堡门以在的堡墙上,人影摇晃,呐喊已经停止了。

江老堡主大袖飘飘,身形宛如流水行云,飞越数重院落,已到高大堡墙前,一长身形,腾空飞上墙面。只见江天涛剑眉微剔,星目闪辉,俊面隐透煞气,正立在碟坎上,向堡外张望。齐鲁双侠金氏兄弟,正向一群躬身肃立的堡丁询问。

江老堡主关心爱子安危,深怕堡外突然射来暗器,因尔,身形刚刚立稳,立即关切地沈声道:“涛儿,下来1
江天涛不敢违背父命,只得飘身落至墙面上。江老堡主一见江天涛下来,即对齐鲁双侠和声道:“是什事?”
齐鲁双侠急忙恭声道:“方才堡外林中,突然响起两声惊呼。”
心中既懊恼又气忿的江天涛,不自觉地脱口道:“涛儿准备到林内看看,恐怕是皇甫姑娘和冷萍。”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一听,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纷纷向碟坎前走去,同时,同江天涛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只有汪燕玲仍立在原地发愣,她听了江天涛又呼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冷萍,觉得有些奇怪,因爲,如果双方没有深情,爲何不呼冷姑娘,而直接呼对方的芳名?当然,方才江天涛没有说出去圆韵楼听歌的事,汪燕玲自是不知道那是一个歌女的艺名。心念末毕,蓦见立在埃前向外看的江天涛,突然举手指着墙外,急声道:“父亲快看,那就是皇甫姑娘1

汪燕玲芳心一动,飞身纵至坎前,举目向外一看,只见林内一片墨黑,再向前看,只见谷口左侧的纵岭,一点银辉亮影,疾如掠地流星,正向谷外电掣驰去。汪燕玲看了皇甫香的惊人轻功,决心要在轻功上下功夫,方不愧是无影女侠的亲生女儿。

心念间,蓦闻青衣老人陈振择,慨然赞叹道:“久闻皇甫香家学渊源,尽得乃父真传,今夜由她这份惊人的轻功来看,传说果然不假。”
江天涛见陈振择盛贷皇甫香,因而,也末思索地赞声道:“她的左扇右剑,厉害处绝不输于乃父,只她过于刚强任性……”
说至此处,突然惊觉金剑英的面上有些窘红,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原来就有些不服的汪燕玲,这时再听了江天涛的赞语,哪里还忍耐得住,一声不吭,悄然踪至房面,直向内堡方向驰去。老经世故的赛扁鹊和马云山,两人顿时惊觉,故意轻咦了一声,同时转首向悄然离去的汪燕玲望去。

江老堡主和江天涛等人,闻声同时回头,发现汪燕玲已纵过一重院落。江天涛尚不知汪燕玲暗自生气,正待出声招呼,蓦见远处房面上,一个佩刀的蓝衣堡丁,手中似是拿着一件东西,正迎着汪燕玲,向这面踪来。

江老堡主和马娄山等人,心知有异,不由齐声道:“我们过去看看1说话之间,纷纷踪至堡下的房面上,径向堡丁迎去。
举目再看汪燕玲己将堡丁堵住了,同时,将堡丁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江天涛目力敏锐,立即发现那是一支羽箭,同时,发现汪燕玲正用纤手在箭上取下一件东西。汪燕玲匆匆打开那件东西,竟是一方粉碧丝巾。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断定那是彩虹龙女的东西,根据上次发生的事情加以对照,莫非萧湘珍也追来了。

这时,江老堡主也看清了,不由关切地和声道:“玲儿,是什东西?”
汪燕玲一声没吭,将箭和丝帕交给了江老堡主,然后转身向内堡走去。江老堡主一看,认得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东西,于是急忙将粉碧色的金边丝帕打开。马云山、江天涛、齐鲁双侠、金头鼇以及小李广、赛扁鹊等人,俱都惊异好奇的围着江老堡主亲看。

只见碧色金边的小丝帕内。同样的横写着几行精工小楷。争看之下,竟是一阀极尽香艳的压韵词。结赞上面的艳词是:

月正圆,
花正好,
乍抱郎腰,
恰是良夜春宵!
锦被暖,
含羞笑,
与君喜事了,
翻云,
揆雨,
飞红?!
妾身玉一点,
君知否1
在小丝拍的下角,赫然纺着一个紫血玉钗。江天涛看罢,几乎忍不住大呼阴谋,江老堡主的脸色很难看,霜眉紧皱,虎目注视着小手帕,似是反复细读,又似是严格地研判小手帕上所说的是否事实。马云山等人,虽然都是老江湖,但乍看了彩虹龙女的丝帕,也都保持缄默,不敢妄下断语。年轻力强的小李广,则不时以羡慕的目光偷窥少堡主,想到江天涛与彩虹龙女春风一度,真是无边艳福。

齐鲁双侠的老大金剑英,看了艳词后,十分恼怒,不由忿忿地道:“真是笑话,天下竟有与情人幽会后,公然宣传艳事的少女,设非白癡,谁能相信,何况萧姑娘尚是按律惩恶的总督察。”如此一说,马云山等人纷纷颔首,齐说有理。

江天涛听了金剑英的话,和马云山等人的赞许,知道老父不会相信,阅历较浅的小李广,不由脱口道:“会不会是银钗皇甫香,妒恨少堡主……”
话末说完,金剑英的面色一沈,极不高兴地道:“银钗与玉钗,虽是结拜姊妹,但却情逾骨肉,即使不满少堡主,也不致无知到如此程度。”
小李广被驳得白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江老堡主惊觉这件事必有起因,但他又特别相信爱子绝不是偷香窃玉之人,于是转首望着堡丁问:“这东西是由何处捡来的?”

堡丁急忙躬身道:“就在前面房角下。”说着,转身指向另一院落的房后。
阅历丰富的马云山,虎目一亮,立即恭声道:“啓禀老堡主,以卑职浅见,这件事不但透着蹊跷,且包藏着阴谋。”
江老堡主赞同地一领皓首,道:“马兄说得极是,虽然皇甫姑娘刚刚离去,老朽仍然可以肯定地说,不是她1
江天涛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彩虹龙女的小丝帕,是特制的丝质,于是,有些胆怯地面向江老堡主,恭声要求道:“涛儿想看看这小丝帕的丝质。”
江老堡主唔了一声,顺手将丝帕递过去。丝帕一入江天涛的手,立即升起一股怒火,低头一看,丝质碧绿,玉钗标誌,果然不同,因而急声道:“这与上次萧姑娘的丝帕完全不同。”

如此一说,金剑英的双目突然一亮,脱口急声道:“只要将上次的丝帕取出来一看,便可真僞立判。”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汪燕玲突然开口道:“不用看了,是不一样,玲儿认爲这个丝帕,绝不是萧姑娘本人的……”江天涛不由感激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汪燕玲也望了他一眼,脉脉情意,自在不言中。

江老堡主深沈的一颔首,道:“我知道,世上没有如此愚笨的女孩子,咱们先回去吧1
齐鲁双侠和马云山等自告奋勇来再去搜索一遍,江老堡主、江天涛和汪燕玲则和其他人回到堡中,江天涛心中只有一个切齿仇人毒娘子,因而凡事都会联想到她,这时,不由迟疑地道:“涛儿总疑心这又是毒娘子的奸谋。”

江老堡主深长的唔了一声,沈吟良久才缓缓颔首,道:“她阴毒成性,诡诈机变,尤其生了一张利口,这件事极可能是她所爲。”说至此处,又感概地摇摇头道:“假设果真是她,这恶妇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江天涛对毒娘子和朝天鼻的逃走,一直无机询问,这时不由关切地道:“这件事,涛儿与玲妹,一直保持着绝高的机密,不知怎的走留了消息。”
江老堡主慨然一叹道:“这完全是出于意外疏忽,应该注意而未注意,以致演成今日的结局。”说至此处,手抚银髯,面上充满了懊恼神色,虎目凝视着厅外,继续道:“就是现在也许仍有毒娘子的心腹,在注意你我的谈话,和全堡的行动。”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机警地看了一眼四角的侍女们,他心中似有所梧,同时,更感到毒娘子的阴毒厉害,这情形的确太可怕了。心念间,又听老父,黯然一叹,道:“这件事怪我,如果爲父稍微机警些,也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江天涛不明不敢任意应声,只是恭谨地望着老父,江老堡主继续道:“你赴东梁山的当天晚上,爲父把你玲妹找了来,谈谈她对你曾任浇花小厮的看法,和招你爲婿的意见,免得事后听到外间的流言或讥讽而感到难堪,那时便悔之已晚!岂知,你表妹一听,竟忍不住痛心地哭了,在我惊愕追问之下,她才将全盘经过哭诉出来。爲父心中原就对毒娘子有许多疑心,经你玲妹如此一说,自是深信不疑,原因是你的确有些像你母亲。”

江天涛听至此处,已是泪流满面了,汪燕玲也是泪眼汪汪。江老堡主慈祥地看了爱子和汪燕玲一眼,继续深沈地道:“那时爲父曾经责备你玲妹,像这等重大事情,怎可蒙蔽尊长,视同儿戏,据玲儿说,这全是你的意思。”

江天涛一听,急忙欠身流着泪道:“涛儿愚昧,请父痛责1
江老堡主黯然一叹,感伤地道:“错全在我,想来,实在傀对你母亲于泉下。”
江天涛听至此处,再也忍不住抽噎着哭了。江老堡主黯然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当时你表妹述说毒娘子和闵五魁的阴谋之际,屋外恰有一个多年的仆妇在燃挂廊下的纱灯。没想到,一时大意,那个仆妇竟是毒娘子的心腹,待爲父听完你表妹的哭述,召来马总管和齐鲁双侠等人,进入毒娘子的独院时,室内箱翻框倒,满地衣物,再到堡门一问,毒娘子领着朝天鼻和一个仆妇,三个侍女,出去已一个多时辰了……”

话声甫落,堡门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走路声,老堡主和江天涛循声举目一看,只见齐鲁双侠金氏兄弟,肋下各自挟着一人,飞步走了过来,同时急声道:“啓禀老堡主,卑职在护堡林内,发现两个被点了穴道的少女,看来极似本堡的侍女。”

说话之间,两人已登上阶来。江天涛趋前两步,凝目一看,面色立变,只见两个粉面苍白,双目紧闭的侍女,正是青莲和粉荷。看她两人鼻息均匀,有如沈睡,知道被人点了「黑憩穴」。江天涛看罢,即对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道:“不错,正是本堡的侍女,青莲和粉荷1

江老堡主皱眉唤了一声,不由惊异地道:“你怎的知道?”
江天涛即将毒娘子和朝天臭派幻娘三人去怡然阁的事,扼要的说了几句。江老堡主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如此说来,不会错了,快进厅来将两人的穴道解开。”
转身走进厅内,江天涛则走在齐鲁大双侠两人的身后。齐鲁双侠将青莲和粉荷放在老堡主的椅前地毯上,顺手舒掌一拍,随即肃立一角这时,静立四角的侍女们,个个神色惊异地悄悄围过来。稍顷,青莲、粉荷的脸色一转红润,缓缓睁开眼睛,眼珠一阵移动,似是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一阵移动,两人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江老堡主气恼的面容上,两人浑身一颤,面色大变,惊恐地颤抖不停。

江天涛知道,这时吓唬不得,因而平静地道:“青莲、粉荷,你和幻娘三人,完全是被毒娘子威迫强制行动,这一点我很清楚……”
话末说完,青莲、粉荷,同时颤抖着哭声道:“卫相公,小婢的苦衷,你是知道的,请你卫相公在我家老堡主面前,作个证明吧……”
齐鲁双侠,同时一指江天涛,沈声道:“他不是什卫相公,他才是你们的少堡主。”
青莲、粉荷一听,惊啊一声,瞪大了一双眼睛,俱都楞了。江天涛强自一笑,平静地道:“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当着这些姊妹的面,保证不责备你们两人。”
青莲、粉荷半信半疑,不由惊愕的去看江老堡主。江老堡主一向慈爱,立即颔首沈声道:“尽管向少堡主说实话,不责备你们两人就是。”
青莲、粉荷知老堡主的德行,这时一听,宛如得到大赦,同时翻身跪在地毡上,首先向江老堡主谢恩,接着又同江天涛叩头。江老堡主已由袖中取出那方粉碧色的丝帕来,似有所悟地道:“这方丝帕可是你两人射进堡来的?”

青莲、粉荷连连点头,惶急地恭声应了几个是。江天涛十分不解地道:“这方丝帕是怎仿制的?”
青莲怯怯地道:“闵夫人……”
江天涛剑眉一轩,星目闪辉,立即沈声道:“现在毒娘子已是逃婢,还称什闵夫人1
青莲慌不叠地连声应是,继续道:“那天毒娘子命小婢和幻娘粉荷,同她一齐出堡办事,到达西山区,在一家猎户处停下来,先强迫小婢三人服下一粒黑色药丸,才将潜逃真相说出来,并警告小婢三人已服了她特制的毒药,如擅自逃回堡来,不出三日,定必吐血而死……”

江老堡主一听,只气得银髯颤抖,不由怒声道:“好狠毒的妇人。”
俊面已经铁青的江天涛,继续道:“之后呢?”青莲流着泪道:“之后,毒娘子即和少堡主……不,不……以前的少堡主……”
金剑英立即指正道:“那是毒娘子的私生儿子朝天鼻。”
青莲会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之后,毒娘子两人便乘马走了……”
金剑英插言道:“毒娘子走前,可曾交代你们什?”
粉荷抽噎着道:“有交代,毒娘子说,三天之内她一定赶回来,叫我们三人安心地等,第四天四更时分,毒娘子果然悄悄潜回来,先给小婢等再服了一粒黑色药丸,才将这方手帕和一支羽箭软弓,交给小婢三人……”

江天涛早已气得浑身微抖,忍不住切齿道:“她怎说?”
青莲介面道:“毒娘子命小婢两人,日夜潜伏在堡外茂林内,每日入夜,由幻娘送饭来,并且,每隔三日送一次黑色药丸……”
江老堡主心地慈爱,不由关切地道:“这次你们吃了几天了。”
粉荷流着泪道:“昨天傍晚才服。”金剑英立即望着江老堡主,竟声道:“所幸尚不急迫,谢兄回来诊治,尚不太迟。”
江老堡主宽心地点点头,问:“之后呢?”
青莲继续:“毒娘子命小婢在卫……在少堡主回堡的当日夜晚,只要将丝帕射入堡内,任务就算完成了。”
金剑英不解地问:“你们可是被一个身穿银装的姑娘点了穴道?”
青莲、粉荷同时点点头道:“是的,那位姑娘来时,小婢刚将丝帕射入堡内,小婢两人正待离去,突然发现那位姑娘立在身后,吓得脱口一声惊呼,那位姑娘一听,面色立变,亮影在眼前一闪,小婢两人便什也不知道了。”

金剑英立即面向江老堡主解释道:“皇甫姑娘必是怕堡中发现她已潜至,没想到青莲两人先发惊叫,仓促间,点了两人穴道,遂即匆匆离去。”
江天涛一直想知道毒娘子逃走后的行踪下落,无心去听金剑英的解释,依然目注青莲两人,道:“毒娘子现在何处?”
青莲、粉荷摇摇头,齐声道:“小婢等不知,不过,毒娘子走时交待,如任务完成,可投奔龙宫湖主章乐花处,自会得到照顾。”
江天涛一听,星月不由一亮,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恭声要求道:“父亲,既然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涛儿想即刻动身前去龙宫湖……”
金剑英一听,立即提议道:“先接回幻娘,否则,毒性一发,势必又送掉一条小命。”
青莲、粉荷一听,同时解释道:“毒娘子走时,曾经给小婢三人,每人留有一粒解毒的红色药丸,一旦黑药用尽,或被堡中高手发现时,可即时服下红色的药丸,就不致毒发身死了。”

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轩眉厉声道:“红色药丸呢,快拿出来1
乍然间,青莲、粉荷都吓呆了。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也俱都恍然大悟,不由同时急声道:“快把红色药丸拿出来给少堡主看,快1
青莲、粉荷神色惶恐,只得战战兢兢地,由衣内取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来,送至江天涛的面前。江天涛早已等得不耐,伸手将两个药丸接过来,就在腰间的纯银剑铐上一划。沙的一声轻响,立即爆起一丝淡淡青烟。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一见,面色同时一变。江天涛忘了老父在身前,不由仰面发出一阵极怒的哈哈大笑,接着怒声道:“天下心肠最残忍,最狠毒的人,莫过于毒娘子章莉花,我江天涛如不将此贱妇,碎尸万段,誓不爲人。”说话之间,神色淒厉,星目中冷芒和泪水迸射。

江老堡主了解爱子的心情,因而并不怪江天涛放肆,仅肃容沈声道:“涛儿,遇事宜冷静,须知狂怒足以误事。”
江天涛已把毒娘子恨之入骨,神情已近疯狂,乍然间,他无法领悟老父的话意,因尔依然忿忿地道:“请父亲准许孩儿即刻动身前去龙宫湖……”
金剑英急忙插言道:“少堡主,毒娘子阴蛰机诈,她清楚人们都知道她与龙宫湖主章乐花的密切关系,她自是不敢前去。”
江天涛剑眉微微一轩,面向金剑英,点点头道:“以毒娘子的狡猾,确实有此可能。不管怎样,龙宫湖还是应该去一趟,我想她至少会先去一趟。
金剑英道:“少堡主言之有理,不过也不用急在一时,少堡主刚刚身世大白,何不稍住两天,再动身不迟,谅那毒娘子也玩不出什花样。”
江天涛闻言点点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自己现在总算身世大白,也可以长出一口气。江天涛面向跪在地上的发愣的青莲、粉荷,问道:“幻娘是否藏身在那家猎户处?”

青莲,粉荷根据江天涛和老堡主等人的神色,已揣想到那粉红色药丸,才是真正的毒药,因而恨透了毒娘子。这时见问,急忙颔首,恭声道:“是的,还有那个仆妇。”

江老堡主一听,,即对齐鲁双侠道:“两位老弟辛苦一赵,请即带着青莲粉荷,速去将幻娘、仆妇带回堡来。”
江天涛一俟老父话落,接着补充道:“两位前辈别忘了,还有那个猎户。”
齐鲁双侠同时恭声应是,领着青莲、粉荷,匆匆走出厅外,双双上马,直向堡门如飞奔去。江老堡主一俟齐鲁双侠飞马驰去,即对就近一个侍女,吩咐说:“快去我房中将丽星剑取来。”说罢,一俟侍女离去,即对江天涛道:“涛儿,你坐下,爲父有事吩咐你。”

江天涛知道父亲要面授他祖传的丽星剑法,急忙镇定心神,恭声应了个是,遂坐在椅上。岂知,江老堡主一捋银髯,极平静地道:“龙宫湖虽然没有邮阳、洞庭湖大,但湖中水势却极险恶,尤其靠近中央的龙风二鸟附近,水流尤爲激烈,多是因猛漩涡,巨舟难渡,鸭毛难浮,人称那些险恶漩涡爲龙眼漩。”

江天涛听得暗暗心惊,不由脱口恭声道:“不知如何才能进入龙凤岛?”
江老堡主继续说:“这必须熟知龙宫湖水性的高手,驾驶独木梭形小舟,顺着凶猛的激流,以特殊手法操纵小舟,方能在极端惊险的情况下进入。”
江天涛恭声道:“涛儿到达龙宫湖附近,自会以重金雇一熟知水性的渔人,将涛儿送上岛去。”
江老堡主一听,不由莞尔笑了,同时,慈爱地道:“小孩子话1
江天涛一听,俊面顿时红了。江老堡主解释道:“居住在龙宫湖附近的渔民,哪一个不怕水里夜叉?何况尚有不少渔民是水里夜叉暗中监视渔民的眼线打手,试问,在此情况下,谁还敢送你前去。”说此一顿,看了一眼神色暗自焦急地江天涛,继续道:“爲父介绍你去找一位久已隐居在龙宫湖南岸,百涛村的老渔人邓正桐,人称飞蛟邓。”

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愁眉立展,恭声应了个是。江老堡主继续叮嘱道:“此人一生游戏风尘,不拘小节,与他相处时,要处处随和,不必过分拘谨,去时要呼他前辈。”江天涛再度恭声应是。

就在这时、进内取剑的侍女,已双手捧着一柄绿鞘、金铐、黄丝穗、形式奇古的宝剑,走进来。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唤了一声,起身由侍女手中将剑取过来。江天涛知道,老父就要将他仗以成名的祖传丽星剑传授与他,于是,也急忙由椅上立起。

江老堡主接剑在手,肃容道:“这柄剑,乃自你曾租手中传下来,由于剑身灿烂,上有九色彩斑,飞舞起来,彩星万点,故名丽星剑。”
江天涛垂手肃立,躬身应是。江老堡主继续道:“爲父顾及你今后行道江湖,身爲九宫堡少堡主,而不知家传剑法,实在是一大笑话。”说此一顿,手按哑簧,呛琅一声龙吟,寒光一闪,立变一蓬彩霞,三尺长的剑身,已撤出鞘外。江老堡主神色肃穆地看了一眼剑身,继续道:“丽星剑共有九招,剑式尽在剑身之上,左五右四,依序隐在彩斑之内,阅读之时,须在绞洁的月光之下,字迹始能清晰可见。”说罢,右腕一翻,沙的一声,收入鞘内,接着肃容沈声道:“爲父自今夜起,决意再不历身江湖,此剑自应传授与你,今后继续保持九宫堡声望的责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说罢侧身,双手捧剑,垂直竖立。

江天涛一听,咚的一声跪在地毯上,同时肃容朗声道:“涛儿谨遵父命,继续先祖历代宏志,仗剑除奸,主持正义,并保持九宫堡在武林中屹立如山的地位。”朗声说罢,伏身下拜,连叩四首。

江老堡主红润严肃的面容上,立即掠过一丝欣慰微笑,同时,双手将剑捧至江天涛的面前。江天涛挺腰跪立,双手高举过顶,由老父手里,恭谨地将剑接过,抱剑躬身,顿首立起身来。江老堡主即对左右侍友们,愉快地吩咐道:“快代少堡主换剑。”

说话之间,十数侍女,娇呼一声,纷纷争先向前,你解剑扣,她托宝剑,顿时乱作一团。江老堡主望着俊面有些微红的江天涛,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江老堡主然后对江天涛叮嘱道:“出生入死,胆大心细,暴怒最易乱神,心浮足以误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天涛佩好了丽星剑,急忙恭声道:“父亲安心勿虑,涛儿谨记教诲,自会处处谨慎。”说罢,深深一揖,恭身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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