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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04/29(16:06)
发表: 九、大洋马 在一处堆满建筑垃圾的废弃之地我偷偷地挖掘出一个深坑,然后乘着夜色将小娟母子背进坑里埋葬掉。我草草地收拾起行装,依然没有忘记那张古画,我再次绝望地登上火车,离开了令人不堪回首的加格达奇。列车穿梭在崇山峻岭之中,我孤零零地偎在冰冷的座椅上不知该往何处去,闭上哭肿的双目,小娟的音容笑貌放电影般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娟,娟,你没死,你没有死,我好想你啊!我在昏昏沉沉之中度过难挨的一夜,黑森森的夜空慢慢地泛起凄惨的鱼肚白,新的一天、毫无希望的一天、没有一丝活力的一天又令人讨厌地准时光临啦。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愿再这样漫无目标的游逛下去,稀里糊涂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上溜下火车,我拎起包裹懒懒散散地走出月台,漫不经心地徘徊在火车的广场上。 "同志,买烟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不知什时候凑到我的身旁悄悄地向我推销起香烟,我在灰蒙蒙的晨雾中审视了她一眼,哇,中年女人生得人高马大,比我高出足足有一头多,略微有些驼背,她面色黑沉,长着一副狭长的、男人般的面容,厚厚的双唇高高地翻卷着,唇上散布着粗糙的、令人生厌的黑绒毛。我们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一处,女人狡诘地微笑起来,嘴角冷冷地抽动一下,我轻声询问道: "大姐,这里是什地方?" "大雁,"女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我,渐渐地停滞在我那缺少几根手指的左手上,我惭愧地将左手缩起,但为时已晚,狡猾的女人心里已经猜中了几分,脸上却毫无表情: "这里是大雁,怎,你没到过这里?" "嗯,"我点点头。 "嘿嘿,你这个人,看上去又精又灵的,可是连这有名的大雁都不知道吗,大雁可是个好地方啊!" "好在哪里啊!" "我们这里有个大煤矿,许多人都靠此生活!"任何人都喜欢炫耀自己的家乡,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可怜的是,这个叫做大雁的地方也仅仅能够拿煤炭来炫耀一番,女人正欲说些什,从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嚷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背着破皮包的干黑婆子正向我们这里走过来: "哎呀,我说大洋马啊,什买卖也不好做啊,我转悠了一大早连一盒烟也没有卖出去,到现在还没开张那,唉,冻死我啦!" 被唤作大洋马的中年女人冷潮热讽地冲着黑婆子说道: "你瞅你进的都是些什破玩意啊?这里谁抽你那牌子的烟啊!卖不出去你怨谁啊?" 黑婆子缩着脖子,唉声唉气地消失在浓雾之中,我转过身来冲大洋马说道: "大姐,看来你是当地人,给我指条路吧!" "哦," 大洋马淡淡地说道: "老弟,听口气你也是道上的吧?" "是的,大姐,我想在这里混混日子!" "栽跟头了吧!" 大洋马冷笑一声: "老弟,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野得很,单枪匹马的不好混啊!" "大姐,我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老弟,跟大姐做香烟生意吧!" 大洋马真诚地建议道,脸上闪过一丝淫荡的笑意,我立刻猜中了她的心思,人地两生,孤苦零仃、走投无路的我此时正好缺少这样一个靠山啊,我非常痛快地回答道: "大姐,如看得起我,小弟愿意跟随大姐讨生活!" "嘿嘿,你很乖巧啊,很开通,是个混江湖的老手!"听完我的话,大洋马心花怒放: "老弟,你一定是坐了一夜的火车吧,还没吃饭吧,走,跟大姐回家,大姐给你炒几个菜,咱们好好聊聊,今天我休息,不做生意啦!" 夜色已经全部散去,大兴安岭深处的煤城被重重的浓雾包裹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陌生,包括在前面引领我的大洋马,我茫然地随尾在她的身后走东转西拐,最后钻进一条脏不堪的小巷里: "啊,就要到家啦,老弟!" 大洋马兴奋地说道,脸上扬溢着幸福之色: "唉,哪也不如家好啊,暖洋洋的热炕头,热乎乎的棉被窝,嘿嘿!" 我默默地走着,丝毫没有她那种又暖又热的快欢心情,我已经变成一块石头,一块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我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兴趣,无休无止的日出日落对于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机械重复。 "老弟,知道这条街叫什名字吗?" 我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嘿嘿,这条街叫做寡妇街!知道为什这叫吗?" 我再次摇摇头。 "这条街上大多住着矿工的家属,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矿工因各种事故或死或亡,天长日久,这条街上的寡妇越攒越多,人们便将这里叫做寡妇街啦!唉,寡妇难啊寡妇难,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弟!" 刚才还以煤炭来炫耀自己故乡的大洋马此刻突然伤感起来: "老弟啊,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寡妇,我家老爷们被埋在井里连个尸道都没找到,下矿挖煤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那可真叫吃阳间饭干阴间活啊,说不准哪天会不明不白地丢掉性命-…哎呀,你看我净瞎白虎啦,到啦,到啦,到家啦。" 大洋马推开一扇房门: "老弟,快进屋,快进屋,先暖和暖和,我这就刷锅作饭!" 这栋红砖平房是大雁煤矿最早期为职工修建的集体宿舍,室内设施简陋,没有暖气,在屋子中央十分拐扭地耸立着一座取暖的火炉,串联起来的、又黑又粗的铁皮烟筒在土炕上横贯而过然后又从窗户里伸向室外。这里是煤的海洋,无论是做饭还是取暖都使用煤炭,硕大的炉膛里装满优质的煤块熊熊地燃烧着,滚滚的热浪直扑面颊,室内与室外的温度形成巨大的、足足有五六十度的反差。 "嗬嗬嗬!"从热滚滚的土炕上传来一个女人的痴笑声,我循声望去,土炕的尽头蜷缩着一个呆傻的少女,正咧着流淌着唾液的嘴巴冲我傻笑着,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脱掉绿色的军大衣,扔到土炕上。 "老弟,那是我的傻丫头,都快傻透腔啦,别理她!坐你的吧!" 大洋马在厨间里一面切着菜一面冲我说道。 "哧啦!"一声,油锅爆响起来,随即冒起浓烈的烟气很快便传来股股菜肴的香味将我的肠胃激活,我渐渐产生饥饿感,自从小娟死后我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 "好啦,过来吃饭吧!" 大洋马兴冲冲地将一张小方桌摆放在土炕的中央,她的傻女尤如狗见骨头般地爬到餐桌旁,女人没好气地斥责道: "你啊你啊,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大洋马给我斟满一杯热滚滚的白酒,我生平还从未饮过这种酒精度极高的饮料,但是今天却非常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我端起杯酒深深地咽下一口白酒。大洋马热情地说道: "吃菜,老弟,挟菜吃啊!别外道,到大姐这里就是一家人啦,唉,都是混生活吗!" 在她盛情的劝说之下我挟起一块肉片塞进嘴里,大洋马继续说道: "老弟,过去在哪里发财啊?" "我,我,……"我放下酒杯无限伤感地将自己如何失去母亲、如何被无情的父亲逼着出去拾荒以及如何流浪到大城市里又是如何在早已死去的师父教唆之下怎样盗窃,又是怎样被抓进监狱以及为了重新获得自由不得不自残的经历一一叙说给这位足足可以做我母亲的大洋马,但是,我藏瞒了杀死父亲的事情以及小娟的悲惨下场,更没提及那幅珍贵的古画。 "唉,……"听完我大致的叙说,大洋马无比同情地感叹道: "唉,这个世道啊,穷人活不下去,可是有钱人更是没法活啊,老弟啊,大姐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想不想听听大姐的身世?" "想,大姐!你说吧。" "唉,老弟啊,"大洋马无限感伤地讲述起来: "没钱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可是有钱人更惨呢,连命都保不住哇。老弟,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老家在辽宁,我的爸爸解放前是开油坊的,八路军打进了我们的镇子里,号召老百姓打地主分财产,我们家的油坊也没躲过这场灾难,八路军的政委鼓动老百姓冲进我们家的油坊把仓库里的黄豆、豆油以及榨油的机器搬个一干二净,连豆饼都抢走啦,爷爷气得吐了血,当天晚上就死掉啦。这还不算,有人举报说爸爸把金银财宝埋藏了起来,于是八路军的干部把爸爸抓去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打,让他交待出钱财埋在了什地方,爸爸说:我们家所有东西都让你们给抢个精光,哪里还有什金银财宝啊,他们不信,用大木板子死死地打爸爸的屁股,打着打着扑哧一声把爸爸的屎都给打出来啦,爸爸活活被打死在房梁上。我的哥哥给打成了残废,好心的管家让我赶快逃走,否则也没有好下场,我在他的帮助下偷偷地爬上一辆货车稀里糊涂地就到了大雁,草草地嫁给一个挖煤的老工人,可是没过上三年的消停日子,有一次矿井塌方,我的老爷们就给活活地埋在矿井里。" 大洋马越说越激动,而我的酒则是越喝越多,最后竟不知什时候一头栽倒在土炕上醉死过去。…… 等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早已被大洋马剥得一丝不挂,同样也是赤身裸体的大洋马俯在我的身上胡乱地吻着我的身体,两只枯黄的黑手死死地抓握着我的阴茎,我翻转一下身体,抱住大洋马的长脸: "大姐!" "老弟啊,你醉得不轻啊,跟个死狗似的把你抬到外面扔到雪堆里你都不会知道的,来,陪大姐好好地玩一会。" 说完,大洋马早已迫不急待地骑到我的身上,抓起我的阴茎塞进她那黑毛簇拥着的阴道里,随即便狂放地扭动起高大的身躯。我伸出手去顽皮地抓挠着大洋马粗黑的、卷曲着的阴毛,大洋马兴奋地俯下身来,布满绒毛的厚唇紧紧地裹住我的嘴巴: "啊,老弟,我的好老弟,你的鸡巴真大啊,操得我好舒服,大姐好多年没有体验到这种滋味啦!"大洋马一边说着,一边忘情地吻着我的脸颊,我一把将其推倒在土炕上纵身跃到她的身上,将阴茎重新插进她的阴道里生硬地按住她的双腿恶狠狠地抽送起来,我闭上双眼把身下的大洋马设想为死去的小娟!小娟,小娟,我心爱的小娟,咱们又在一起享受鱼水之欢啦! …… 从此以后我与大洋马在大雁火车站附近贩卖起走私的进口洋烟,由于我是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并且左手残废十分惹人注目,大洋马不愿让我出头露面: "老弟啊,这一阵子风声很紧,你先别出来啦,搞不好弄响啦可就麻烦啦,我哪有钱赎你啊,你在家里给我照看着香烟还有我那个傻丫头,过些日子消停消停再说吧!" 我被大洋马留在空荡荡的房屋里终日与傻女孩作伴,百无聊赖。有一天,大洋马一夜未归,我预感到不会有什好结局,没过几日,大洋马的伙计给我送来一张烟纸,我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我找到杂货店的老板给我念了念,大概意思是说大洋马被关押在拘留所里,她不肯缴纳巨额的罚款,情愿地监狱里蹲上一个时期,大洋马叮嘱我把家里剩余的香烟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等她出来后再作处理。哼哼,好个大姐姐,怕我出事,自己却"响"啦。 我决定借此机会摆脱大洋马,我在车站找来烟贩将所有的香烟均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甩卖给他们所得钱款统统塞进我的包裹里。我准备把那幅最值钱的名画也处理掉然后远走高飞到南方去闯荡闯荡。 给大洋马的傻女做完晚饭之后,闲极无聊的我漫无目的溜进一家歌舞厅,我在嘈杂混乱、烟雾缭绕的大厅里茫然地徘徊着,突然,一支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大哥,跳舞吗?"我转过头去,一个浓妆艳抹、腰身肥硕的半老徐娘正站在我的身后一脸浪笑地盯着我,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厚厚翻起的大嘴唇上长着一颗极其显眼的黑痣,嘴里娴熟地吐着烟圈。嘿嘿,好几十岁的人啦竟管我这个二十几岁的人张嘴闭嘴地叫大哥,我从来没有跳过什舞,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涉足,如果不是为了卖掉那古画,我永远也不会走进这种场合的,我冲女人摇摇头: "小姐,我不会!" "什会不会的,瞎蹦达呗!"说话之间女人已经挽住我的胳膊,我默默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女人也紧贴我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递到我的手里,我摆摆手: "小姐,我不会抽烟!" "大哥,"女人拉住我的手: "大哥,你怎一脸的愁容好象不太高兴啊,有什闹心事尽管跟老妹说说吧,让老妹替大哥分担分担痛苦吧!怎样,大哥,讲讲吧,失恋啦?" "小姐,"我推了推女人紧握着的手: "小姐,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怎?" "小姐,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啥事,尽管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小姐,你整天泡在舞厅里,一定是见多识广啦,什人都能接触到,小姐,你能帮助我找一位喜欢收购古董的大款吗?" "怎,大哥,"女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大哥,你可有货?" "不算太值钱,是一幅古画,我现在很缺钱,急于出手,小姐,如果你帮助我将这件事办成,我一定重重地谢你!" "大哥,能不能让我看看货色如何?" "小姐,你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买主,你我都不是行家,我要亲自与买主商量价钱!" "那好吧,你明天带着货来这里找我,我给你联系买主!"女人淡淡地说道,脸上现出一丝阴沉的冷笑。 第二天我拎着古画如约赶到舞厅,女人早已等候在门口: "大哥,买主找到啦!"她指了指手身后两个身材矮小的南方人: "这是南方来的大款,专门收购古董,走,我做庄,咱们找家酒店慢慢地看货、好好地商量!" 女人伸出手来拉住我和另一个南方商人兴高采烈地走出歌舞厅,信步来到一家装潢典雅的大酒店,我们要了一个包间,女人忙前忙后地点着酒菜,一切停当之后,女人示意让我拿出古画来,我小心奕奕地取出那幅经历非凡的古画展放在餐桌上,两个南方商人以行家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古画,看得目不转睛。许久,其中一个人感叹道: "真品,绝对是真品!" 另一个人摘掉高度近视眼镜,漫不经心地问道: "先生,你想要多少钱啊!" "你能给多少钱?"我冷冷地反问道。 "先生,你的画的确是真品,但是,但是,画面有些破损,不太理想啊,我最多能出十万块钱!" 啊,这幅古画果然是个宝贝,非同寻非常,一贯奸诈的南方商人开口就给出十万元的高价,我尽量控制着剧烈抖动着的心脏: "不,十万元我可不能卖,十万元早就到不了你的手里啦,再少也不能少于五十万!" "哎呀,先生,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这幅古画绝对值不了这个价,……" 另一个南方人嘀咕道: "先生,你多少也得给我们留个缝啊,让我们也有点赚头啊,我们总不能白忙活啊!" 哦,原来如此啊!我心里更加有底,这幅画至少能卖到二、三十万元。听到我与南方商人的讨价还价,女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像根木头般地站在那里,忘记了手指间还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着的香烟,烟火渐渐逼近手指,直至灼烧得她本能将烟蒂丢抛掉,然后皱起眉头揉了揉灼焦的手指。 "大哥,"女人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凑拢过来: "大哥,给不上价说什也不能卖啊,不行的话明天我再给你联系一个,我认识许多有钱的南方人,……" 争论来争论去,最后,两个南方人把价钱定死在二十万元,再也不肯多出一份钱,我正犹豫之间,女人突然吼叫起来: "不卖啦,不卖啦,不卖啦,你们走吧,快走吧!"没容两个南方人作出回答,女人以北方人特有粗蛮生硬地将两个南方商人推搡出包房外: "滚,油头滑脑的小南蛮,不知好歹的东西,把老娘惹激了我废了你们!"赶走两个南方商人,女人无比温存地扑到我的怀里: "大哥,不用着急,明天我再给你联系,来,老妹陪你喝杯酒!" 我也异常兴奋起来,我作梦也没有想到这幅古画会值这多钱,令两个南方人心动,在女人无止无休的纠缠之下,我一杯接着一杯地痛饮起来,啊,我要发财啦,我要发财啦-… …… "喂,喂,先生,醒一醒,醒一醒!"酒店服务员怯生生地推动着烂醉如泥的我,我眼开红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啊,怎回事,这是怎回事,那个女人呢?我的东西呢?" "先生,"服务员缓缓地说道: "那位小姐说她有事先走啦,她说由你来结帐!" "什?"我惊叫起来,我的古画不见啦,啊,我上当啦,这才叫流氓让马子给骗啦,我,我,……我一屁股瘫坐在包房的长沙发上。 "先生,这是帐单!" …… 十、疯狂的报复 嘴角上长着黑痣的舞厅女人卑鄙恶劣的行径将我激得暴怒,我尤如痛失了一块肥骨头的恶狼,暴跳如雷但却又是极其绝望地吼叫着。很快,我又不得不尽力抑制住自己,我深知自己前科未结还有命案在身,不敢与酒店老板作过多的纠缠,悻悻地溜出酒店一路直奔那家歌舞厅而去。我重新置身在乌烟瘴气的大厅里,但是,哪里还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影子啊,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着我阴阳怪气地打情骂俏,我心里恨恨地嘀咕道:你们这班可恶的家伙,为了几个臭钱,卖身卖笑卖臭屄,这还不算,一旦遇到机会便顺手牵羊地大捞特捞一把。他妈的,婊子无情,戏子无意!看来此话一点不假,我算是被你们这些臭婊子给害苦啦,我彻底地完蛋啦,我最后的一线希望被你们这种人一把拽断,化为泡影。我跟你们没完,没完,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们。事已至此,我还有什可怕的呢?我还有什可以担忧的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什呢?正如死去的师父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一块砖、一片瓦,我现在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属于自己啦,有朝一日不慎落入警察之手,等待我的只有一粒寒光闪闪的子弹,死吧,早晚是死,干吧! "小姐,出台吗?"一个身材适中,皮白肉嫩的舞厅小姐淫笑着极其自然地抱住我的腰,我冷冷地问道。 "当然啦,大哥,走,进包房!"女人说完,拉起我的胳膊。 "不,我不想进包房!" "大哥,那你自己有地方吗!" "有,你去不去!" "大哥,如果你有地方小妹陪你好好地玩玩,可是,大哥一定要多赏点小费哦!" "钱好办,走吧!" 我引领着女人来到寡妇街上大洋马的家里。 "哎啊,屋里怎还有人呢!"看到土炕上的呆傻女孩,女人迟疑起来: "大哥,这,这不太方便吧?" "没事,"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姐,别不好意思,她是个傻子,白痴,只知道吃饭睡觉,其他的事情什也不懂,你就放下心来痛痛快快地玩吧!" 女人还是心事重重,一边脱着一衣服一边还偶尔回过头去瞅瞅不停地傻笑着的女孩,然后纵身跳上土炕扯过棉被盖上精赤条条的身体上冲着依然伫立在地板上的我温情地呼唤道: "大哥,来吧,还等什啊,脱了衣服进来啊!" 心烦意乱的我哪里有什心情与她作爱呢,我点燃一支香烟漠然地问道: "小姐,问你一件事!" "啥事?大哥!" "前几天我在你们的舞厅里认识一个嘴角上长着一个黑痣的小姐,你知道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哎哟,大哥,我不是本地人啊,我是塔河的,我才来没几天啊,你说的那个长黑痣的小姐我倒是看过她几次,可是我们不熟啊,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撒谎!"我脱掉皮鞋跳上土炕: "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玩意,除了骗人就是骗人!" "大哥,我可没骗你,真的,我真不是这的人,我家在塔河!"女人见我面色冷峻,胆怯地嘀咕道。 "哼,"我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哼一声,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把正在燃烧着的烟头拿到女人的手膊附近,摆出准备烧灼的动作: "说实话,她家住在哪?"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哇!"女人浑身颤抖地说道。 我狠下一条心,将烟头死死地按在女人细白的手腕上。 "啊呀!"女人惨叫一声,手腕上冒起一股浓烈的白烟,发出哧哧的响声,随即我便嗅闻到焦糊的气味。 "嘿嘿,--"火炕尽头的傻女孩见状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如何折磨这个无辜的女人。 "你干什啊,痛死我啦,呜呜呜,--" 望着手腕上的灼伤,女人凄惨地失声痛哭。我早已丧心病狂,歇斯底里地掀开棉被,女人诱人的小阴部生长着一簇细长的绒毛,弯曲着高高地耸起,我一把将其拽住咬着牙恶狠狠地拉扯着: "啊,啊,--"女人惊叫着,伸过手来企图推开我的胳膊,我"啪"地一声回敬她一计响亮的耳光,然后掏出打火机放在阴毛上: "告不告诉我?" "大哥,我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能不告诉你吗!"女人哀求道: "大哥,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都行,饶了我吧!" "啪!"我点燃了打火机,那团阴毛顿时哧哧地燃烧起来。 "啊,啊,啊,--" 女人咧着嘴伸出手去扑打着火苗乱窜的阴部,我按住她赤裸着身体,一口叼住她粉嫩的小乳头,凶狠地、毫不留情地咬紧了牙关。 "啊哎,痛死我啦-…"女人哀号着,本能地扭动着身体,"吱"地一声,乳头被挣脱下来,留在了我的嘴里。 "哈哈哈,好香的小奶头,谢谢你啦!" 我纵声冷笑道,非常自然地将流着血水的乳头咽进肚子里,然后抿了抿从嘴角里流淌出来的丝丝鲜血。 女人因剧痛而绝望地惨叫着,我余兴未息,越加兴奋起来,索性拎起女人刚才抛在炕底的衬裤缠绕在她白晰的脖胫上: "你说啊,你到是说啊!"我死死地拉紧衬裤,女人嫩艳的面颊立刻涨红起来,小嘴开张到极限,艰难地喘息着,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两条腿拼命地乱登乱踢,双手死死地拉扯着衬裤: "大,大,大哥,……"她红肿的脸渐渐地变成为可怕的黑紫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绝望的眼睛闪射着乞怜的悲光,我理也不理,抓过她的袜子生硬地塞进她大大地张开着的嘴巴里,女人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像堆烂泥般地瘫软下来,我松开双手,这堆烂泥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倒地土炕上,而那双乞怜的眼睛则依然死死地盯着我。 "去你妈的吧,见你的鬼去吧!"我抬起脚来压在女人的脸上,将那双讨厌的眼睛按合上然后跳下土炕。 下一步该怎办呢?人是杀死啦,这多少缓解了一些我的心头之恨,可是,如何处理这具尸体呢?把她扔到雪堆里去?不行,纸里包不住火啊,用不了几天就得露馅,那就一切玩完啦!对,有啦!望着熊熊燃烧着的炉火我来了灵感。我跑到厨房里抓起大洋马那把锈迹般般的切菜刀,然后将早已气绝身亡的女人拖拽到地板上。我是个杀过猪砍过肉的屠夫,肢解起人的尸体来不算是件太难的事情,可是,大洋马的切菜刀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又轻又钝,这太误事啦。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想到此,我穿上外衣,冲着傻女孩说道: "你好好地看家,不许乱动,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然后我将房门反锁上。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附近的一家杂货店里,卖来一把杀猪用的又厚又重的大砍刀、一把尖利无比的剔骨刀、一支重磅的大榔头,末了,还没忘记捎上一把崭新的管磨,……嗨,总而言之一句话吧,凡是杀猪能够使用上的工具我基本上全买回来啦! 当我再次返回屋子里时,傻女孩正呆呆地站在女人尸体旁边死死地盯着那张可怕的、因窒息而严重变形的脸。 "去,去,去!"我没好气地推开傻女孩掏出新买来的工具扔到尸体旁,望着渐渐冰冷下来的女尸,当年法医解剖妈妈时那种令人惊厥的、血淋淋的场面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握着剔骨刀的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但很快我又坚定了信心,必须将尸体处理掉,否则我便会没命,想到此,我横下一条心,狠狠地咬了咬牙俯下身去举起剔骨刀扎进女尸的咽喉处然后一路向下"哗"地一声将女尸的胸腹整个剖开直至被灼烧得一片焦糊的阴部。顿时,一股腥酸腐臭的气浪扑鼻而来,尸腔内白森森的肠子蠕动起来,顺着破口处向地板上流滚出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一把捂住向外翻滚着的肠子,转过头去冲着傻女孩喊叫起来: "快,快去厨房拿个盆来!快点--," 很快,傻女孩将一个结满油渍的破盆放在尸体旁,我掏出女人的肠子放在破盆里,继续呼唤着傻女孩: "不行,不够用,再拿一个!" 我首先将女人肠子里的粪便倾倒在一个脏盆里,然后叮嘱傻女孩丢弃到房后的厕所里,此时,炉膛里面的煤炭即将燃尽,呈现着太阳西下时的那种红灿灿的、暖洋洋的、但却是转瞬即逝的余光,我端起破盆将翻倒完的肠子倾倒地炉膛里,"呼啦"一声,炉膛里立刻沸腾起来,鲜红的火苗欢快地雀跃着,贪婪地吞咽着女人肥美的肠衣,可怜的肠衣吱吱地呻吟着,收缩着,里面的脂肪不断地流淌出来,将炉火剌激的愈加猛烈,熊熊的炉火很快便将炉膛烧成一个红通通的小太阳,仿佛即将熔化。 我再次俯下身去,将挂满女人粪便以及肠衣脂肪的脏手伸进女人的胸腔里,我首先摸到了女人的胃袋,可是却无法将剔骨刀伸进去摘下胃袋,我放下剔骨刀操起那把大砍刀冲着女人胸部那两扇肋骨的连接处猛劈下去,"咔咔",几刀下去之后,女人的肋骨被完全壁碎,我抓起剔骨刀将女人的肋骨一根一根地剔剥下来随手扔进炉膛里。现在,女人的胸腔彻底地裸露在我的眼前,我越干越顺手,越干越兴奋,越干越觉得肢解人的尸体是件满不错的差事,比起劈卸猪肉拌来要轻松得许多。每头肥猪的重量都在两百市斤以上,而人的体重尤其是女人的体重也就一百市斤左右,这使我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女人的肺叶、心脏、胃袋、肾脏等物很快便被摘剔得一干二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板上等候着扔进炉膛里。 看看血淋淋的胸腔里已经没有什可以摘剔的东西,我放下滴着血污的剔骨刀,将挂满血水的脏手在女尸的肉皮上大致抹了抹,然后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狠吸一口。啊,杀人也不过如此,没有什可怕的,反而倒感觉挺好玩的,我也成了法医,把女人的身体里里外外地看个够,直至把她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扔掉烟蒂,握起剔骨刀开始切割女人的大腿,哦,卸人腿跟卸猪肘子没有什本质的区别,首先要找到骨缝,这我很清楚,我将剔骨刀伸进女人大腿的根部十分娴熟地切割着血管、脉管以及淋巴结等物,很快便轻松自如地摘下一条惨白的大腿,当我准备切下女人的另一条大腿时,目光无意之中落到女人焦糊的阴部上,一股恶念令我将寒光闪闪的尖刀凶狠地桶进女人的阴户里胡乱搅动起来: "臭卖屄的,我让你卖,我让你他妈的再骗人,……"女人焦糊的阴部在尖刀疯狂地攻击之下很快便血肉模糊一片狼籍,我的手腕感到一阵酸麻,于是停止了狂捅乱扎。我将滴血的刀背在女人的大腿上擦抹几下,继尔又将女人的另外一条大腿卸下来扔到地板上,然后是两条胳膊,最后切断脖腔,一个多小时之前还是生机昂然、春情勃发的鲜活生命此刻早已被我搞成一堆发散着血腥气味的烂肉。我拎起一根胳膊将皮肉刮剔下来扔到炉膛里。现在,炉膛里已经没有任何煤炭,全部是女人的皮肉以及骨骼,骨骼燃烧得很缓慢,汩汩不断地流淌着油渍,发散股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我将女人细嫩的皮肉十分干净从骨骼上刮剔下来放在盆子里,同时将稍长一些的、无法塞进炉膛里的骨骼用铁榔头一一敲碎堆积在一起等候焚烧。最令我讨厌的则是女人的头颅。她无法塞进炉膛里,必须用榔头将其砸烂,我早已累得疲惫不堪,令人窒息的烟气几乎要将我熏死过去,我感到头晕脑涨,不得不放下榔头稍试休息一番,我抬起头来看见傻女孩正津津有味地瞧着我如何肢解女尸,我将铁榔头递了过去: "怎,你感兴趣?那你就把这个脑袋给我敲碎然后扔进炉子里去,我先休息一会,给,……" 傻女孩欣然接过铁榔头冲着女人的脑袋就是重重的一击,这一下正好落在女人的鼻梁上,将好端端的鼻子砸得稀烂,女人的脑袋随即滚动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嘿嘿,好玩,真好玩!"傻女孩发出兴奋的喊叫声,然后便开始一榔头紧接着一榔头地猛击女人的头颅,啊,那场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太可怕啦,可怕的无法形容,我转身跳上土炕蒙住自己的脑袋。 等我一觉醒来,傻女孩早已把女人的脑袋敲得碎成几块,白花花的、粘稠稠的脑浆流淌得到处都是,飞溅在墙壁上、炉筒上、土炕上。傻女孩早已累得不得不歇下手来坐在淌满脏血的地板上饶有兴至地玩弄着什,我仔细地瞅了瞅,哇,我的妈妈哟,傻女孩的脏手里捏着女人的一只眼珠。 小小的取暖炉若想将一具尸体彻底焚烧完,没有一天半宿的时间绝对办不到,这比肢解尸体还要令人厌烦,我把这件极其耗费时间的工作交给无所事事的傻女孩,她干得非常投入,一刻不离地守护着熊熊燃烧的炉膛。 …… 我把因丢失古画而产生的满腔怒火全部倾泄到歌舞厅里那些因生活所迫而卖身的无辜的女人们身上,我一个接着一个地将她们诱骗到寡妇街上大洋马的家里,我无情地折磨她们、我凶狠地残杀她们,我掠劫她们随身携带的财物,然后就用那个小小的用来取暖的火炉将其焚尸来迹。我杀人的手段越来越残忍,残忍得竟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残害了多少个可怜的女人。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将那些被我杀死的、早已化为灰烬的女人们的内裤翻弄出来,兴致勃发地数点一番,各色各样的、花花绿绿的内裤一共是十七个,也就是说我已经杀死十七个无幸的女人。 我将内裤塞进大洋马的破衣柜里,然后穿上外衣: "你好好地看家,不许乱动家具,特别是不能摆弄电源插座,知道吗!"我叮嘱着傻女孩,她十分爽快地点点头,明白我出去会干什,肯定会领回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娇艳女人,然后吗,嘿嘿,我与你一起过杀人瘾啊! "咔嚓"一声,我将房门反锁上,双手插进衣兜里向着歌舞厅漫步而去,寻找新的猎物。 …… 十一、妈妈,我来了! "好哇,我可找到你啦!" 我正伫足在昏暗的舞厅里等待新的猎物上钩,一个老太太面色冷漠地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你说,你把我闺女弄到哪里去啦?" "什,大娘,你说些什啊,我什时候看到你的姑娘啦!"我企图挣脱开老太太的手,冷冷地狡辩道,是啊,我一鼓作气杀死了十多个舞厅小姐,哪个是你的闺女我怎能知道呢: "大娘,我不认识你闺女啊!" "你胡说,"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想耍赖啊,就是你从这里领走了我的闺女,这是坐台小姐告诉我的,看看你的手。"老太太指了指我的左手: "对,没错,坐台小姐告诉我说:一个左手缺少三根手指的男人领走了你的姑娘!" 我正与老太太争辩之际,几个男人早已悄悄地聚拢过来将我围住,我立即感觉到有一种不祥之兆,老太太转过头去冲着那几个男人诉说道: "同志,我的闺女去年离了婚,今天春天工厂又停产啦,工人全都下岗啦,"老太太说着说着难过地落下几滴混浊的泪水: "唉,家里一点生活来源也没有哇,万般无奈之下我的闺女只好到这里来陪人家跳挣点生活费,可是,可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回家,我找遍了亲戚家和邻居家,还有她的同志家,凡是想起来的地方我都打听到啦,可是怎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于是,我只好豁出这把老脸来到这里打听她的下落,一个坐台小姐告诉说,有一个左手缺少手指的男人领走了我的闺女,就是他,就是他,……" 不容我再分辨,有一个男人掏出证件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冲我说道: "我们是警察,你跟我们到派出所里把这件事解释解释!" 完啦,终于翻船啦!我心里默默地嘀咕道,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在几个男人的推搡之下我木然地走出歌舞厅。 "你的身份证!"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几个男人将我按在一张椅子上神色严峻地讯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 "什,你是什地方人?" "黑龙江!" "用什来证明你是黑龙江人?" "什也证明也没有!" "你现在住在哪?" "没有地方住!" "啪!"一计耳光落在我的右脸上,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从我衣兜里搜出来的钥匙怒气冲冲地打了我一个大嘴巴: "他妈的,没有地方住,那,这把钥匙你如何解释?" "你的手是怎弄残的?" "工伤!" …… 当天晚上,我被扔进郊外的收容所里,十余天后我再次被提审,我被警察生硬地按在审讯室的木椅子上,几个陌生的警察隔着铁拦杆得意洋洋地望着我,我刚刚坐稳,其中一个稍胖一些的中年警察说出一句话顿时令我冒出一身冷汗: "徐阁!" "啊,"我惊恐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 "徐阁,外号黑老猧,吉林省人,因盗窃罪被劳动教养,教养期间自残手指,因病被保外就医,在保外就医期间杀死亲生父亲然后畏罪潜逃,……" 神通广大的警察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将我的情况搞个一清二楚,我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徐阁,黑老猧,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罪行,那个舞厅小姐被你弄到哪里去啦?" "哼,"我绝望地说道: "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 …… 我的双手给扣上手铐,双脚钉上重重的脚镣,故乡的警察开着吉普车专程赶到大雁将我接回家乡等候枪决。 "你挺厉害啊"在遥远枯燥的路途中,一位干瘦的警察挖苦道: "谁也没有你牛屄啊,五六个警察开着车千里迢迢地专程来接你,这可是你的专车哦!" "哈哈哈,……"其他人则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回到家乡之后,我被打入死牢,准备在秋天,也是十月一日的国庆节之前押到故乡的小屯子里执行枪决,警察们说这是给当地的农民进行什法制教育,而我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反面教材。 行刑的那天晚上,警察突然给我端来丰盛的饭食,望着香味四溢的美味佳肴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唉,饭食啊,多诱人的饭食啊,为了能够吃到这诱人的饭食,我逼死了可怜的母亲,从此以后开始走上下坡路,直至沦落为一个十恶不赧、杀人如麻的魔鬼,得到今天这样可悲而又可恶的下常 "吃吧,吃点饭吧!"一个身着号衣的囚犯坐在我的身旁劝慰道,他是这个监狱里的积极分子,因而受到减刑的特殊奖励,他被监狱派来陪伴我渡过我人生的最后一夜,并在我临死之前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哼哼,朋友们,你说这他妈的可笑不可笑!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徐阁,"积极分子囚犯照本宣科地打着官腔: "徐阁,你要充分认识到由于你的行为而给国家,给社会、给受害者的家庭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巨大的破坏作用,你,……" "滚你妈的,"我恶声恶气地冲着那个积极分子囚犯吼叫道: "我操你妈,我用不着你来教育,你少他妈的给我上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政治课,什国家、什社会?我破坏了国家,破坏了社会,可是,我操你奶奶的,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当初又给我做了点什呢,什也没做,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做到,如果我能吃饱饭,我能哭着喊着地把妈妈逼得彻底绝望一死了之吗?妈妈不死,她能让我出去拣破烂、讨小钱,我如果不是为了吃饱肚子能流浪到省城去要饭吗,能一步一步地走到这天这种田地吗?我操你妈,我操你奶奶,如果我能吃饱饭,妈妈不死,我今天可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一劳本神的种田铲地,守着老婆孩子,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饥饿这个魔鬼给打碎啦,饥饿,饥饿,你知道吗,你他妈的知道什是饥饿吗,你他妈的知道饿肚子是什滋味吗?……" …… 暮秋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令人费解地灰涩而又暗淡,冷嗖嗖的秋风无情地扫荡着白杨树的枝叶,可怜的杨树枝悲泣着,枯萎的、呈现着金黄色的叶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乡路的两侧,仿佛是天老爷赠送给我准备去阴间花用的冥币。此时正值秋收的大忙季节,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这给秋收工作带到诸多不便,那一片片可怜的、被连根斩断的玉米杆随风呜咽着倒伏在冰冷的、枯草纵横的、空旷的、黑油油的、湿漉漉的原野上。辛劳的、永远也没有希望的农民们顶着剌骨的寒风头也不抬地忙活着瓣下秸杆上的玉米穗。 "哎呀,警车来啦,警车来啦!" "哇,看这架式是要枪毙人啊!" "可能是枪葬黑老猧吧!" "喂,快来看呢,枪毙人啦,枪毙黑老猧啦!" "……" 在故乡的小河边警察将我扶下警车,我拖着沉重的、哗哗作响地脚镣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挪动着。正在埋头秋收的,但却一贯喜欢看热闹的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很快就形成一个黑压压的、密密实实的大圈子将我和警察们包围在中央,在一片丛林旁我抬起头来,啊,妈妈,妈妈,我看到了妈妈的坟头,我抬起扣着铁铐的双手指着妈妈杂草丛生的破坟头忘情地呼喊起来: "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