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捕快的初吻
“玉玲珑失踪了,被人用离奇的手法绑架!”
在孙元富带着任东杰返回衙门的途中,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似的传遍了全城,并引起了一片哗然。男子们纷纷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受到的打击简直不亚于亲生爹娘过世。
怡春院上上下下更是乱成一团,上至老鸨下至小厮,都受到了公差的逐个盘查,企图找出隐藏其间的共犯。
衙门里也好不了多少,许多当地的富商大贾,名流人物都纷纷驾临衙门,严辞要求六扇门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孙元富不得不领着任东杰从后门潜入,像做贼一样,悄悄的来到了置放马车的地方。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由两匹高头骏马拉着。车厢很宽敞,并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暗门可以离去。
任东杰仔仔细细将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又拿起了堆放在车厢里的衣物。
那是玉玲珑身上由内至外的衣物,素淡的薄衫,优雅的长裙,还有贴身的内衣肚兜,杂乱的堆成了一团。
——难道她竟然是被人剥光后带走的?
任东杰的心情很沉重,拎起那淡黄色的肚兜出神的望着,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伊人身上的淡淡清香。
几个时辰前刚见到玉玲珑时,她穿的正是这件肚兜。那雪腻光洁的肌肤上,丰满圆润的双乳就是被束缚在这件肚兜里,把它撑的高高鼓起,看上去分外的诱人遐思,恨不得能立刻把它解下。
现在呢,肚兜的确是解下了,可是佳人却已不知去向,凶吉未卜。
突然,任东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正要跟孙元富说话,忽然耳边风声飒然,一个清脆的嗓音娇喝道:“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东杰心里叫苦,回过头一看,俏生生立在身后的,果然是那个有着一双迷人美腿,刀法精湛的女捕头铁木兰!
孙元富忙呵斥道:“兰儿不得无礼,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任东杰……”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娇叱一声,匹练般的刀光立刻从掌中亮了起来。
任东杰笑了笑,闪身躲到孙元富身后道:“原来她是你这位神捕的高足,难怪能当上本城的总捕头。”
孙元富叹道:“老朽本想让她出师,多多历练一下,谁知刚上任就连续碰到棘手难题,只好再出来帮她一把……”
任东杰还没回答,铁木兰已纵身追来,杏眼圆睁的骂道:“你这个坏蛋!无耻的凶手,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孙元富赶快张臂挡住,脸一沉道:“兰儿祢疯了吗,想干什么?任公子是师父的好朋友,祢不得无礼!”
铁木兰气的俏脸通红,跺脚道:“师父,你别相信这个坏蛋。他就是杀害吕温侯的凶手,昨晚我亲眼看见他的,还和他交过了手。”
孙元富瞧了任东杰一眼,缓缓道:“就算祢在现场碰到的那个人是他,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铁木兰焦急道:“是真的啊。若不是他做贼心虚,今天中午干嘛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还……还那样的戏弄了我,真是好可恶!”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老爷子,麻烦你跟令高徒好好解释一下吧。我要出去询问几件事。”
他说着就自顾自离开了,那边孙元富强行夺下铁木兰的刀,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起话来。
过了一顿饭工夫任东杰才回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对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孙元富咳嗽一声,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她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板着脸道:“喂。姓任的,我师父再三保证你是个好人,本姑娘只好姑且相信了。”
任东杰正色道:“祢师父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还不屑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凶手。”
铁木兰冷笑道:“那昨夜是怎么回事?你敢发誓说跟我交手的不是你吗?”
任东杰道:“没错,昨夜你遇到的就是我。本来我是不愿和官府有什么来往的,不过看在孙老爷子的份上,我就把前后经过如实说出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从自己误入潇湘别院撞到吕温侯开始,一直说到和玉玲珑的见面,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铁木兰绷着俏脸静静的听着,等任东杰讲完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早点把这些告诉我,现在的形势哪至于变得这么糟?”
任东杰作揖道:“在下知错了。铁捕头若不解气,不妨再向我的屁股踢上两脚作为惩罚,好吗?”
铁木兰面泛红霞,呸了一声道:“谁要踢你这人渣的屁股?本姑娘还嫌脏了腿呢!”
孙元富连声喝止,她却扑哧一笑,娇靥如花,显然是想起了昨晚那两脚而暗中得意,那样子英气中又带着顽皮,显得十分可爱动人。
孙元富只能摇头苦笑,向任东杰告了个罪后,话题马上转回案情道:“以任公子看,吕温侯的案子和玉玲珑的失踪有无关联?”
任东杰道:“那是肯定的,不然这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孙元富郑重其事的道:“这就是了。其实老朽一直都对怡春院有怀疑。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妓院,背后是由奇乐宫的势力一手支撑起来的。”
任东杰失声道:“奇乐宫?”
孙元富缓缓点头,压低嗓音道:“实不相瞒。两年前老朽曾派出一位女弟子到奇乐宫卧底。她吃了别人想像不到的苦头,终于成功打入奇乐宫上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任东杰在等着他说下去。
孙元富道:“外界一直以为奇乐宫中人全是女子,但她却发现,宫里竟有一个唯一的男人,而且是奇乐宫主的亲生儿子!”
任东杰全身一震,喃喃道:“亲生儿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道亮光,一道无比灿烂,无比辉煌的亮光——由“惊魂夺魄针”发射出来的亮光!
一个月前在金陵城神凤帮总坛里,这道亮光一闪,就夺走了凌夫人的生命。这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遗憾。
而发射出暗器的凶手,就是一个奇乐宫派出来的蒙面男子。当时任东杰就很奇怪,这不符合奇乐宫主一向厌恶男人的传闻,现在看来,这男子原来是她的亲生儿子。
孙元富继续道:“我这女弟子为了取信于奇乐少主,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取悦于他,很快成为他的贴身婢女。半个多月前,奇乐少主会见了一位奇怪的鬼面人……”
任东杰听完后,耸然动容道:“你是说,那鬼面人还将对六位不知名的女子下手?”
孙元富沉声道:“目前还不清楚。我那女弟子将消息传给我后,马上就被极乐少主发现并处死了。”说着黯然垂头。
铁木兰在旁边更是连眼圈都红了,恨恨的道:“人渣杰,我们师徒付出这么多的心血牺牲,你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任东杰庄容道:“我刚才已经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再帮你们一点小忙,把玉玲珑的离奇失踪搞清楚。”
铁木兰脸带不屑之色,嘲讽道:“不必了。你又不是捕快,懂得什么破案?师父说你在金陵城里如何如何机灵,凌振飞一案全靠你一个人解决,这半月来在我面前夸了你几十遍,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怎样一位大英雄,结果呢?哼哼,原来是这样一个好色无赖的家伙,能破那案子肯定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孙元富又好气又好笑,连声喝阻。她却一口气说了下去,就如连珠炮般又快又急。
任东杰却不生气,微笑道:“祢敢不敢跟我打赌?若我能马上解开玉玲珑离奇消失之谜呢?”
铁木兰冲口而出道:“赌就赌!你要是能揭开真相,随便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任东杰眨眨眼,忽然走到她身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铁捕头,你的两条腿曲线真美。如果祢输了,可以让我仔细欣赏一下吗?”
铁木兰只听到一半就俏脸飞红,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又羞又恼的骂道:“你去死啦!”
孙元富摇了摇头,望着他们只是微笑。
任东杰抚摸着屁股呼痛,苦笑道:“祢输不起就算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祢这是怎么回事。其实真相说穿了很简单,玉玲珑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这车厢。”
铁木兰叫道:“这不可能,玉玲珑被那蒙面人扔进车厢里,这是很多双眼睛一起看到的,难道他们串通了都在骗人?”
任东杰缓缓道:“他们没有骗人,但被扔进车内的并不是玉玲珑本人,只不过是个造型逼真的蜡像而已。”
铁木兰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重复道:“蜡……蜡像?”
孙元富的眼睛却亮了,抚摸着肥胖的下巴喃喃道:“有道理。”
任东杰沉声道:“我刚才问过了,当那蒙面人掠出厢房时,崔护花在夜色下看的并不怎么清楚,只是感觉相貌衣着都差不多,于是心中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那是玉玲珑了。”
铁木兰反驳道:“但如果是蜡像的话,怎么能发出呼救声来呢?”
任东杰笑了笑,道:“非此即彼,蜡像既然不能呼救,那么呼救声就只能是蒙面人发出来的了。”
铁木兰震动道:“你是说,蒙面人才是玉玲珑?”
任东杰肯定道:“错不了!玉玲珑先在房里换上蒙面人的装束,然后扛着她自己的蜡像冲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要在众目睽睽下演出这场骗局,这马车正是她变戏法的重要道具。”
铁木兰蹙眉道:“但是……那个蜡像又是怎样不见的呢?”
任东杰道:“这很简单。祢看,车把式的身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他通过这个洞孔伸臂探入车厢,把蜡像掰碎成一块块的取出来,沿途丢到了路面上。”
铁木兰咬牙道:“然后他再自杀,不给追踪者留下活口,这真是一个大胆而狡猾的计划。”
任东杰道:“但这个计划并不能算天衣无缝。我刚才去检查了车把式的尸体,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大量蜡的残渣,这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孙元富抚掌笑道:“这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兰儿啊,师父早跟祢说过任公子并非等闲之辈,祢现在可服气了吗?”
铁木兰本来在不知不觉的点着头,一听这话就胀红了俏脸,跺脚道:“谁服气了?这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谁知道对不对!”
孙元富哑然失笑,岔开话题道:“任公子,以你看玉玲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任东杰沉吟道:“老爷子说怡春院是被奇乐宫暗中控制的,那么玉玲珑八成也是奇乐宫的下属了。她煞费苦心设下这个骗局,有可能是起了背叛之心,企图以这种方式逃脱监视。”
铁木兰忍不住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连崔护花也一起欺骗?难道一直忠心耿耿保护她的崔护花,还不是她最信赖的心腹吗?”
任东杰道:“等我们找到了玉玲珑,这一切就都清楚了。”
铁木兰的眉头又蹙了起来,道:“可是到哪里找呢?我们虽然知道了是她自己在搞鬼,但这么大的城市,想要找出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任东杰缓缓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有个人很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地。”
铁木兰惊喜的道:“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那位将军世子,谢坚!”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为什么?”
任东杰道:“我刚才调查过,谢坚是本城中追逐玉玲珑最热烈的人之一,可是昨夜玉玲珑被绑架后,所有她召见过的客人都十分关心,不停的到府衙或怡春院打探消息,只有谢坚一个人从未露过面。”
铁木兰双眼发亮,道:“因为他是玉玲珑的同谋,知道她此刻安然无恙,所以没必要白花力气。”
任东杰微笑道:“完全正确。”
铁木兰转身就向外走,气呼呼道:“好,我这就去找他要人。”
孙元富忙叫住了她,沉声道:“傻丫头!祢就这样公然去要人,无凭无据的,祢以为别人会老老实实的承认吗?”
铁木兰撅着嘴道:“那该怎么办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我想玉玲珑藏身的地方,十之八九是谢坚提供的,但一定不会在谢大将军的府第里。”
铁木兰道:“为什么?把玉玲珑接回自己府第不是更方便吗?”
任东杰微笑道:“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谢坚毕竟已有妻室,男人到外面风流快活不要紧,但要是把这样一个名妓接回家来,总会觉得心虚的,宁可放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在些。”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冷笑道:“你们男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花心鬼。”
任东杰干咳一声,道:“谢坚肯定会忍不住去找玉玲珑的,只要到将军府门外埋伏,等他出来时暗地里跟踪就可以了。”
孙元富颔首道:“这主意不错。任公子若有空的话,可否帮老朽一个忙,和兰儿一起去将军府埋伏……”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柳眉扬起,娇嗔道:“师父!我才不要和这坏蛋一起去呢,你信任我好了,我一定能自己独立完成任务。”
孙元富耐心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任公子江湖经验丰富,头脑又清醒,让他提携祢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却执拗的道:“不,不要!我就是不想老是被别人提携,何况他……哼,他这个色色的家伙,我才不想跟他在一起!”
她生怕孙元富再劝,嚷道:“就这么说定了,师父你就让我自己作主吧!”飞身跃起,风风火火的就闯了出去。
孙元富望着她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回过头歉然道:“任公子,这丫头不懂规矩,你别见怪。”
任东杰微笑道:“当然不怪,老实说我还很欣赏她。这样率真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见了。”
孙元富道:“嗯,她是我的关门弟子,性格一向莽撞,可是天生一股不服输的脾气,发誓要胜过世上的男子。这次她苦苦纠缠,我才答应将本城的六扇门暂时让她掌管,可谁知刚一上任就连续发生棘手的案子。”
任东杰安慰他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也许这就是她将要承受的磨练吧。”
孙元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忧虑的道:“但眼下这几起案子实在太艰巨,连奇乐宫、快意堂这样实力庞大的组织也牵涉其中。兰儿又怎么也不肯让我插手,今夜我特意赶回本城协助,她就大大的不高兴,硬要我明天就走哩。”
任东杰静静的听着,不知说什么好。
孙元富凝视着他,恳切的道:“任公子,老朽手头也确实有要事,明天不得不离开。但兰儿我一直就把她看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她一个人去面对这风波险恶的江湖,尔虞我诈的阴谋陷阱,老朽实在放心不下。尤其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好胜心却分外的强……”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目光中充满深刻的感情。
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震天下的神捕,而只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在担心着自己娇宠惯了的女儿。
任东杰忽然觉得一阵感动,不假思索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
孙元富喜动颜色,眼睛里射出感激的光芒,伸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一起,半晌无言。
两个人都不用再说什么,身为江湖人的那种友情和了解,已经在这个寒冷的暮秋里,温暖了彼此的身心。
孙元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但你也要小心一点。她下苦功练过腿上功夫,也许她的双腿最终会成为你的温柔乡,可是在这之前你可能会吃足苦头哦。”
任东杰一怔,老头子已经呵呵大笑的走开了,一路留下爽朗的笑声,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原地啼笑皆非。
〖JZ〗※※※
夜色凄迷,万籁俱寂。
铁木兰瑟缩了一下身子,虽然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可还是感觉到了秋夜的寒意。那冰冷的夜风吹在身上脸上,就像是能穿透肌肤刺入血管里一样。
此刻,她正隐藏在将军府外十余丈远的一株白杨树上。宽大繁茂的枝叶把她全身都遮掩了起来,很难被人发现。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更次了,就在越来越大的寒风中,铁木兰隐隐觉得一阵的失落和惆怅,颇有些形单影只的凄凉。
出于自尊,她拒绝了让任东杰来帮忙。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捕快,当然应该独自面对种种艰难困苦,怎么能动不动就去依赖男人呢?
可是在潜意识里,铁木兰又不由自主的渴盼着,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来靠一靠,帮她分担一下沉重的压力,这实在是种很矛盾的心情……
天快要亮了,星光正在逐渐的黯淡。
铁木兰又累又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更糟的是,现在连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眼冒金星了,不得不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好吃的食物——香喷喷的蛋炒饭,油脂四溢的红烧肉,煎成金黄色的活鱼……
突然,铁木兰的鼻子里传来一股菜肉包子的香味,她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任东杰正悄无声息的从半空中掠过来,落到了她身边的枝干上。
就在这一刹那,铁木兰忽然觉得天不再寒冷了,风也不再刺痛了,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令她几乎忍不住掉下泪来,尤其是当她看到任东杰手里拎着的,是她最爱吃的由“太平坊”做出的菜肉包子。
但她还是故意沉着俏脸,眉毛一挑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手吗?”
任东杰表情严肃的道:“我人都到了祢身边三丈之后,祢才察觉到,这样的监视能让人放心吗?”
铁木兰听他一来就责备自己,心里又火了起来,正想冲着他发泄一下委屈,但菜肉包子的香气实在太诱人,她管不了其它了,伸手抢过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任东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站好了位置,取出一小瓶烧酒递了过去。
铁木兰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这才感到周身的热量回来了。她吁了口气,低声道:“好啦,多谢你给我送来酒食。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任东杰皱眉道:“祢还是这么倔强,非要甩开我自己单干?”
铁木兰咬着嘴唇,很坚决的道:“是!”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摊开手道:“可是我也下定了决心,非要在这里留守不可。祢若不满意的话,不妨把我推下树去,我绝不会反抗。”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周围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如果树上平白无故的摔下一个大活人,不引起喧哗才怪呢。
铁木兰恨的牙痒痒的,挥了挥粉拳道:“那么你离我远点,别跟我在同一棵树上……”
话犹未了,任东杰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小臂,把她整个人扯到枝叶更茂密之处,警告道:“有高手来了,小心!”
铁木兰一惊,赶忙屏息静气稳住身子,从枝叶缝隙间向下望去,紧张中已无暇顾及自己和这个男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可是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气破了肚子,出现在视线内的只是一队寻常的兵丁,无论哪个都看不出“高手”的气质。
“混蛋!”铁木兰气红了脸,这才察觉双方挨的是如此之近,恍然道,“你骗我……你想占我便宜!”
她火了起来,反手一个耳光摔了过去,但又被任东杰眼明手快的抓住。
“我没骗祢!”说话的同时,下腹部被膝盖重重的撞了一下,任东杰闷哼一声,压低嗓音急切道,“真的有高手过来了,祢……”
铁木兰两只手都被制住,青春窈窕的娇躯被挤压在树干上,连动都没法动了。
她又羞又怒,头脑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口就要痛骂出声……
“糟糕!”任东杰来不及多想,关键时刻又没有第三只手可用,不假思索的头一低,竟是用自己的嘴封住了那两片樱红的唇。
铁木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冲到喉边的声音全被堵了回去,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拼命扭着头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挣脱不掉,惊怒交集之下,她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任东杰的嘴唇立刻被咬破,痛得连脸庞都扭曲了,但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把她柔软的双唇封得更紧。
咸咸的、温热的、带着点铁猩味的血液涌进了铁木兰的嘴里,她气的快发疯,正想把这可恶的嘴给硬生生咬掉,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了一阵极轻微的唏唏唆唆声。
——这是顶尖高手施展轻功时,发出来的衣袂带风声!
铁木兰娇躯一震,知道自己错怪了任东杰。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只要周围稍有异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她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不再激烈挣扎了。可是任东杰却并未察觉,生怕她发出响动打草惊蛇,把她全身都死死压住,不给她任何抗拒的空间!
铁木兰很想告诉对方不必如此,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但是却无法说的出来。
再加上对他充满了歉意,心肠一软,也就乖乖的认命了,索性闭起眼睛任他施为。
这是一个猛烈的、霸道的,她从未体验过的热吻,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
不知不觉间,她的呼吸已变的急促而压抑,双颊绯红,芳心如撞鹿般狂跳,她的身体已像火一样的热起来。
衣袂带风声很快接近,又很快远去了。
天地之间忽然变的寂静一片,只剩下咿咿唔唔的含糊呻吟……
等任东杰的嘴终于离开时,铁木兰已是心神荡漾,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俏脸红扑扑的就像鲜花般娇艳,隆起的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
她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望着任东杰,那眼里有娇羞、有嗔怪、有薄怒、也有歉疚。
四片分开的嘴唇之间,还藕断丝连的牵着几条水线,水线是暗红色的,带着明显的鲜血气息。
——男女间的事是否都是这样的,热情中夹杂着危险,而亲密的行为也往往联系着伤害呢?
任东杰呆呆的出着神,表情很是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一声不响的用手帕替任东杰抹去了血迹,跟着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伸指蘸了点儿,细心的擦在了破损的创口上。
修长纤美的玉指触到唇上,任东杰这才清醒过来,痛的发出了“哧溜”声。
铁木兰低声道:“对不住。”
任东杰挤出一个笑脸道:“不要紧,无非是流些血罢了。能以此换来第一美女捕快的热吻,说起来我还是赚到了呢!”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少贫嘴了,刚才过去的高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也没看到,光顾着阻止祢出声了。”
两个人相对沉静着,一时无话可说。片刻后,铁木兰突然“嗤”的一声轻笑,把脸转了开去。任东杰却只有苦笑,知道自己的样子必然是狼狈到难以见人。
这时黎明已经到来了。天气十分的阴沉,太阳躲在云层里不露面,给人的感觉非常郁闷。
又过了不知多久,任东杰忽地轻噫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东西。
铁木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远方出现了一顶巨大的花轿。
花轿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是由四条大汉抬着的,问题是这顶花轿移动的速度快的惊人,几乎不逊于马儿一溜小跑。
任东杰诧异道:“是她?她怎么也来了?”
铁木兰屏住呼吸,等轿子飞快过去了,才轻声问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金叶子。”
铁木兰又是一惊,道:“是那个打的一手好暗器,出道才四个月就名震天下,从来也没人能闯进轿子目睹她真容的金叶子?”
任东杰道:“是。”
铁木兰沉吟道:“这几天似乎所有的有名女子都到本城来了,多她一个也不希奇,但她跑到将军府去做什么呢?”
任东杰道:“我也不清楚。”
这几句话说完,两个人又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但谢坚却始终没有走出将军府。
铁木兰有些担心的道:“谢坚会不会从其他侧门离开了?”
任东杰蛮有把握的道:“侧门都是给下人进出的,谢坚这个纨裤子弟非常自负,况且又自认为没有暴露,一定不会鬼鬼祟祟的走侧门的。”
两个人就这样,想到什么问题就攀谈几句,互相交换看法。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沉默的打发时间,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
铁木兰几乎失去了耐心,不停的嘟哝:“怎么搞的?谢坚到底会不会出来?”
任东杰却还是很沉的住气,微笑着劝她不要心急。
就在她疲劳到快要支撑不下去时,任东杰突然一扯她的衣袖,示意目标出现了。
铁木兰精神一振,就看见一条人影匆匆的朝这个方向奔来,瞧身形正是谢坚。
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将真力灌注到四肢百骸,做好了跟踪的准备。
谢坚满脸兴奋的神色,仿佛在期盼着什么,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追随。
他正在想着玉玲珑,想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名妓,现在全城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在哪里,今晚好好的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的一亲香泽。想到开心之处,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面上的肌肉突然变得僵硬,目光也凝结!
然后谢坚腿脚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就摔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他晕倒的刹那,看到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的面孔,他们焦急的冲自己喊着什么,喊得似乎很大声,但听起来却逐渐的模糊了……
〖JZ〗※※※
铁木兰的心乱糟糟的,吹了一整天的寒风,头脑本来就有些发昏,现在更是彷徨的拿不出任何主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谢坚刚离府门不远就出了意外,人命关天,她和任东杰别无选择,只能赶快把谢坚送回了将军府施救。
从皇宫里过来作客的退休御医闻声出动,尽全力抢救了大半夜,虽然保住了谢坚的性命,但还是没能将他救醒过来。
因为他中的是一种很离奇的毒药,如果没有解方,也许就会永远这样昏迷下去了。
下毒的人是谁?没有人能回答,甚至连毒药怎样进入体内都茫无头绪。
铁木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侦破这越来越复杂的案子,怎样才能向全城的百姓和六扇门交代,怎样才能不沦为武林中的笑柄。
自出生起,从未有过任何一刻,令她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疲累。
任东杰在安慰她:“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也许还有时间,但就眼前来说,铁木兰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谢坚的父亲——本城中手握兵权、地位尊崇的震西大将军谢宗廷。
此刻,这位朝野闻名的实权人物正坐在榻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就像尊塑像般动也不动。
他年近六十了,可是腰板还是挺的很直,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身上几乎没有赘肉,你若不仔细看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年纪。
但是当听说谢坚有可能无法苏醒时,谢宗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都呆住了,国字脸上的皱纹都像是深了许多。
他在怔怔的望着儿子,任东杰却在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那些皱纹,那里面的每一条,无疑都是荣誉和艰辛的见证。
良久,谢宗廷终于从儿子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来,深邃锐利的眼光看了看任东杰,又看了看铁木兰。
“将军大人在上……”铁木兰准备向他行正规之礼,但却被拦住了。
“这里不是官场,也没有将军。”谢宗廷伤感道,“这里只有一个父亲,寄希望于六扇门和武林正道的力量,来拯救他的儿子。”
任东杰淡淡道:“我们自当竭尽所能,但是效果如何,则取决于大人在多大的程度上信任我们了。”
谢宗廷微微颔首,道:“我懂你的意思,如果双方不肯推心置腹,这件事就永远无法解决。”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昨天泰和楼那场血拼,幸存的高手现在全都在府里。”
铁木兰吃惊的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却镇定多了,道:“这些高手并不是被你绑架的,而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谢宗廷道:“不错。他们只有躲在这里,才可以免受层出不穷的暗算袭击。”
任东杰点点头,道:“那些高手在泰和楼死伤惨重,之后你的人就出现了,说是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来。”
谢宗廷沉声道:“不止是他们,任何武林人士手里只要有那份请帖,都可以来我府中作客。”
任东杰眼光发亮,道:“那份署名是已故逍遥庄主的奇怪请帖?”
谢宗廷道:“是。其实最近本城中十数起武林人士被杀案,原因都是为了争夺这样的请帖。”
铁木兰急着追问道:“这份请帖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谢宗廷摇头道:“具体的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并非江湖中人,若不是受人威逼,怎会去卷入武林中的纠纷?”
铁木兰动容道:“是谁这么大胆,连大人您都敢威逼?”
谢宗廷道:“老夫什么都不想隐瞒。我年轻时本是绿林响马,二十多年前被招安而归顺朝廷,而后屡立战功才升迁到如今的地位。以前是做过不少亏心事的。”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什么亏心事?是有人用这个来威胁大人吗?”
谢宗廷喟然长叹,久久不答。
任东杰善解人意,道:“我想这些事过去很久了,未必跟眼下的案子有关。但不知对方威胁大人做什么呢?”
谢宗廷道:“要我设法保证持有请帖之人的安全,并保守秘密不为外界知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这些高手去作客。”
铁木兰愕然道:“到哪里作客?莫非是……是……”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脸色也有些发白。
任东杰却接了口,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死人发出的请帖,也许就是想邀请大家去地狱里作客。”
铁木兰怒道:“胡说,这世上哪有鬼魂地狱?简直荒谬!”
“是否荒谬,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明早我们和这些高手一起出发,就算真是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作客,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完望着铁木兰,故意道:“当然,铁捕头如果害怕,那就我一个人去好了。”
铁木兰被激的双颊通红,挺起胸脯道:“去就去,我什么都不怕!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
任东杰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女巾帼!有祢做伴,我任某人就算真的被勾魂小鬼给拘走,也是无怨无悔了!”
铁木兰不理他,朗声对谢宗廷道:“大人你就在府里等候消息,等我们作客回来之后,肯定可以解开一切事情的真相,料想拿到解方救治谢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谢宗廷长叹道:“但愿如祢所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继续望着沉睡的儿子出神,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更深了……
这一夜,任东杰就歇在将军府里,他睡的非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做半个。
跟谢宗廷谈完后出来,铁木兰就要去展开调查,看看是谁最有下毒的嫌疑。
任东杰没有在旁帮手,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白费劲。
但他也知道,像铁木兰这样固执而又很有主见的少女,是不会听他劝告的,所以也就没有浪费唇舌,自己先钻到被窝里美美的睡觉去了。
他预感到这件案子绝对比想像中更棘手,而只有养足了精神,才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重重危机。
一段既充满了杀戮危机,又香艳刺激的遭遇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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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驶向地狱的船
第二天清晨,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从震西将军府涌了出来,一路前呼后应,护送着一众武林高手离开。
这样大的排场,沿路上自然是引起了轰动,许多百姓纷纷围观,想看看护送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结果却失望了——这些武林高手一个个都坐在轿子里面,无法瞧见他们的模样。
在兵士队伍的最前头,谢宗廷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腰配一口镶嵌着宝石的长剑,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精神饱满、威武不凡,谁也看不出他正在遭受着亲子有难的变故。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队伍来到了城边的海滨,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湿润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令人的呼吸为之一畅。
任东杰掀开轿帘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巨大航海船停靠在岸边。船高三层,看上去很是宏伟庞大,船头的桅杆上升着面“谢”字的大旗,正迎着海风猎猎飞舞。
前面几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乘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酒楼里碰见的那几位高手,包括美妇胡仙儿,静慧师太和女徒妙音,彭泰,玄灵子,女匪首欧阳青虹果然都在其中。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鱼贯的上了大船,走在最后的是天禽夫妇,金银两色的斗篷反射着夺目的日光。
任东杰跳下轿子的时候,铁木兰也正好从另一顶里面钻出来。她依然穿着公服,窈窕健美的身材却掩也掩不住,在朝阳下看来,整个人都在焕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尤其是那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更是足以令最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
“大捕头,早啊。”任东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铁木兰却像是在赌气,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就向大船跑去,完全没有等他一起走的意思。
所有人都陆续上了船,谢宗廷是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的。
他猛然转身,对着贴身的亲随下令道:“开船!”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愕然道:“大人,您怎么不下船?”
谢宗廷平静的道:“昨晚老夫考虑了很久,决定跟你们一起前往目的地。”
铁木兰失声道:“那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
谢宗廷沉声道:“与其把我儿子的生命寄托在他人手里,倒不如老夫亲自出马走一趟,这样子才能安心。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办事能力,但老夫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右手一挥,亲随们不敢怠慢,马上执行了命令。
铁木兰还想再劝几句,但踏板已经移开了,跟着船帆扬起,大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她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位将军的周全。
就在这时候,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
士兵们挥舞着一排排长矛,似乎在拦截什么人。猛听得一个雄壮的嗓音纵声长啸,就如晴空打了个霹雳般,数里之内的海面上都清晰可闻。
船上诸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粗壮的黑影猛撞过来,众士兵一起举起长矛阻拦,但却被他双手分别抓起,向空中乱掷乱抛,没几下就冲到了岸边。
同时另一边的队伍也混乱起来,兵刃交击声骤然响起,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被硬生生的闯出了道破口,手执短棒的崔护花大踏步的闯了过来。
任东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这两个是没有请帖的,谢大人这趟海上之行怕是吸引力太大了,他们想尽法子也要赶来。”
船上的水手躬身请示道:“大人,是否要放箭阻拦?”
谢宗廷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只能送有请帖的前去,这本来是老夫答应的条件,但现在是对方伤害我儿子在先,也就怪不得老夫背信弃义了。”
任东杰笑道:“很对。我和铁捕头也都没有请帖,按理也是不能去的。规矩既然已经破了,又何妨再破一次呢?”
谢宗廷颔首道:“好,不必放箭!只要他们自己能上的来,就让他们一起去。”
此时大船离开岸边已有近二十丈,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武学高手?那粗壮汉子和崔护花分别夺下了两根长矛,双手各持着一根轻飘飘的纵了过来。身形落下时就用长矛向水里一点,像是拄着两根拐杖一样,很快的跃到了大船上。
那粗壮汉子一站稳就抱了抱拳,大咧咧的道:“将军大人好。我叫赵黑虎,我本来是有请帖的,可是半路被人抢去了。希望你大发慈悲,也带我一起去。”
他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说起话来显得傻头傻脑的,令人忍俊不禁。
谢宗廷不卑不亢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和诸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主舱,先上船的客人大都在这里面等待着。
任东杰放眼看去,在座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除了刚才看到的胡仙儿他们外,还有两个公门打扮的人,正是那晚协助铁木兰围捕自己的两个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铁木兰一见到他们就叫了起来,杏眼圆睁道,“刘大全,周小年,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你们也有请帖?”
刘周二人急忙站起,恭恭敬敬的道:“不是的。是今早孙老前辈临走时,嘱咐我俩留意将军府的动静,说是姑娘祢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叫我们务必找到祢并听从指挥……”
铁木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任东杰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凶恶的大头鬼,相反,看见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
这少女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娇艳粉嫩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像月芽儿,看上去非常的文静秀气,嘴角边带着很害羞腼腆的微笑,轻轻的垂着头,仿佛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的少女,恐怕大多数人看见都会油然而生亲近之意,但在任东杰眼里看来,她实在比鬼还要可怕。
因为她就是“玉女剑仙”柳如枫——就是那个在半年多前,因喝醉酒而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而后被她逼着非要自己娶她过门的柳如枫!
“这真是冤家路窄!”任东杰暗暗叫苦,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逃跑,如果现在就跳下船去,还可以摆脱她的“魔掌”,再迟点等船开远了就来不及了。
不过逃跑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任东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曾经被柳如枫抓到过好几次,每次她都是一见面就娇嗔着扑上来的,但这次居然毫无动静。
“是她没看见我吗?”任东杰心念转动,暗想迟早总要过这一关的,于是咳嗽一声,上前拱手微笑道:“柳姑娘,祢好。”
柳如枫抬起头,腼腆的望了他一眼,也礼貌的道:“公子你好。”
现在她无疑是看到自己了,但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完全没有往常的那种亲热劲,任东杰反而有些不适应,心想难道自己最近变的太过俊伟不凡,以至于她都认不出来了?
当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在下任东杰……”
柳如枫依然礼貌的微笑道:“是呀,任公子,我记得你哩。久违了。”
她的笑容是客气而悠远的,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礼仪风范,在旁人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任东杰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失声道:“柳姑娘祢……祢没事吗?”
柳如枫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嫣然道:“没有呀,任公子觉得我像是出了事?”
“不……不是的。”任东杰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柳如枫无论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了,绝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任东杰错愕,他无法想像,一个在半月之前还拼命想要嫁给他,直追到金陵城来的女孩子,对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像是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突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枫妹,祢和这位任公子很熟悉吗?”
任东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柳如枫身边的一个身着儒衫的公子,袍袖飘飘,不但神情潇洒,人也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是永远都带着和气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魅力,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男人。
旁边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江南来的点穴大家,出尘公子林逸秋。”
任东杰暗中一惊,这林逸秋是近年来江湖上锋头很劲的人物,为人侠义正直,据说无人知道他武功深浅,只知他出道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败过,隐然已是江湖上后起之秀的表率。
柳如枫微现羞意道:“我和任公子有过数面之缘,算是互相认识,但也说不上多熟悉呢。”
“原来如此。”林逸秋一脸释然,向任东杰抱拳道,“任公子既然认得枫妹,那就也是在下的朋友了,幸会幸会。”
任东杰干笑着还礼,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他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柳如枫和林逸秋的关系非同寻常,明显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
“哼,女人可真是善变!才半个月不见,居然就背叛我勾搭上了小白脸!”任东杰不禁有些生气,也有些失落和惆怅。
男人都是这样的,当女孩子追他太紧的时候,他会吓得退避三舍,但是一旦那女孩子决定放弃了,他又会觉得万分舍不得。
铁木兰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委,只是隐约感到任东杰有些异样而已,但也没有多想,大大方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问谢宗廷道:“大人,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吗?怎么我好像觉得少了几个人?”
谢宗廷含笑道:“确实少了几人。金叶子不喜热闹,让手下直接把轿子抬到卧舱去了。还有静慧师太她们师徒俩,以及玉玲珑姑娘都说喜欢清静,也都去各自的卧舱了。”
铁木兰失声道:“玉玲珑?她也在这船上?”
谢宗廷点头道:“她手上也有请帖,今天一早就赶到这岸边等着了。”
铁木兰双眼发光,道:“好极了,我正想找她呢!”向谢宗廷告了个罪,问明玉玲珑的舱房位置,转身就冲了出去。
刘周二捕头忙像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崔护花略一迟疑,也迈动了步伐。
任东杰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端起了手边的一盅热茶。
谢宗廷目光闪动,奇道:“任公子,你不也一直想找玉玲珑吗?怎么不去看看?”
任东杰道:“我的确是想找玉玲珑,但我却不想挤到两个女人交锋的漩涡中去。”
他微笑着,解释道:“一个是霹雳火般的直率脾气,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诸位不妨想一想,这样的两个女孩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聪明人是不是应该主动的避开呢?”
众人随声附和,林逸秋拊掌笑道:“有理有理。须知你可以去劝任何人的架,就是不要去劝两个女孩子,尤其是她们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时,夹在中间只有里外不是人。”
任东杰正色道:“对了。林公子一点就透,只要把这‘女人经’好好的融会贯通了,将来就可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的银鹭夫人却蹙起眉头,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众人坐在主舱里闲聊了一阵,就分别起身离开,由仆役引领着去自己的卧舱了。
任东杰被安排在二层的单间内,刚走到一半,忽然迎面撞到了怒冲冲赶过来的铁木兰,一张俏脸气得红红的。
她见到任东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话不说拖着就走。
任东杰只好跟上。
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铁木兰才停下来,劈头就是恨恨的一句:“这狡猾的女狐狸,真正是气死我了!”
任东杰早已料到了,但还是问道:“祢什么都没问出来?”
铁木兰愤然道:“是,她全都赖得干干净净,说她策划那起失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又不犯法,我根本管不着。”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还有吕温侯被杀一案呢?”
铁木兰道:“她说这是别人拿钱收买她,叫她带个路而已,以便骗取吕温侯的信任。至于那晚见面的三个客人,由于都戴着面罩,说话又背着她,因此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
任东杰道:“嗯,眼下缺乏证据,她要坚不吐实也无可奈何。”
又转过话题道:“崔护花呢?见了玉玲珑有什么反应?”
铁木兰道:“也没什么特殊反应,话都不多说两句。而玉玲珑也神态冷淡,颇不客气的说不想再受人监视,以后都用不着再劳烦大驾了。崔护花听完就默默的走了。”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看来,玉玲珑完全不信任崔护花,那场骗局确实是连他一起计算在内的。”
铁木兰咬牙道:“反正这女人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许多人在跑动。
两人有些奇怪,循声而去,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满脸猥琐的富豪彭泰,他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听说主舱里有异样事发生,快一起去看看。”
三人赶到主舱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齐了大部份人,都在呆呆的望着东面的舱壁,那里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最后一次警告:不相干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谢宗廷面色不愉,沉声道:“谁?这是谁干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出声。
铁木兰脸寒如水,美丽的大眼睛里射出机警的光芒,扫视着每一个人,冷冷道:“刚才是谁最后离开这里的?”
赵黑虎应声道:“是我和林公子!我们俩的卧舱被安排在隔壁,所以顺路一起走的。”
林逸秋点头称是,斩钉截铁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离开的时候,舱壁上什么字也没有。”
铁木兰白了他一眼,把负责打扫的仆役叫来一一询问。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里的人都是武学高手,想要瞒过这些仆役的眼睛进来写几个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
玄灵子老道眯着眼睛,喃喃念诵舱壁上的字道:“速速离去?怎么个离法?我们眼下是在船上,周围都是海水,难道要我们游回去吗?”
彭泰道:“道长是第一次坐船吧?像这样大的航海船,都配有几艘救生艇的,每艘都足够承载五六个人返回陆地。”
林逸秋微笑道:“彭大老板若是担心壁板上的警告,何妨就使用一下救生艇呢?你身家百万,似乎犯不着冒这份险哩。”
彭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想要做生意发财,怎么可能不冒险呢?倒是几位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莫要让千金之躯受到伤害。”
头戴斗笠,身着男装的欧阳青虹爽快的道:“绿林盗匪,过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这条命送到哪里都一样。”
这番颇有豪气的话,由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大姑娘,用娇嫩清脆的声音说出口,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胡仙儿却咯咯娇笑,抛着媚眼道:“哎呦,这里有这么男子汉大英雄,保护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安全想必是绰绰有余了,奴家也不怕哩。”
金鹰银鹭夫妇一言不发,面带冷笑的望着众人,状甚轻蔑。
任东杰忽然走到谢宗廷面前,躬身一揖道:“有件事想请教将军大人,这艘船究竟是驶向哪里?”
谢宗廷客气的道:“不必多礼。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一百里的北方,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孤岛。”
任东杰缓缓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莫非发请帖之人有派什么人来引路吗?”
谢宗廷道:“没有。对方以前只要老夫准备好船只水手,说是到时候自知分晓。果然今天早晨有一副详细的航海地图出现在水手室内,标明了方向和目的地。”
任东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众人则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很快的,铁木兰询问完毕,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只好让大家散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
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谢宗廷都在主舱内开了丰盛的宴席,但众人的兴致并不高,几个女子都推故不来,说是在自己卧舱内用餐即可,只有少数人前来赴宴。
吃过晚饭后,夜逐渐深了,任东杰感到一股睡意涌了上来,正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个觉,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刚打开舱门,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劲装的铁木兰,不禁一怔,随即开玩笑道:“铁大捕头,这么晚了到我房里有何贵干?莫非是孤枕难眠吗?”
铁木兰的表情却很严肃,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快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任东杰愕然道:“出什么事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嗔道:“你怎么这样迟钝?这船上明显有人不怀好意,想要伺机行凶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任东杰道:“连最后的警告都留下了,怎会看不出来?”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是啊,你想想,凶手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他若要行凶,九层九会拣晚上大家入睡的时间下手。”
任东杰倒抽了口冷气,道:“祢该不是想叫我跟祢一起巡夜吧?”
“你说对了!”铁木兰微微一笑,抿嘴道,“如你所说,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连那两个手下也都不放心,勉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任东杰心里大叫倒霉,苦着脸道:“可是我要睡觉啊,而且祢曾经说过,要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
“我不是依赖你,只是要你暂时充当我的下属,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铁木兰板起俏脸,瞪大眼睛道,“说到底这件案子都跟你有关的,你又不想跟我合作了吗?”
看这架势,如果不答应可就有难受了,任东杰叫苦不迭,只得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满天的星星在闪烁。
大船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坚固、轻捷、光滑的甲板上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灿烂的星光。
两个人先从底舱看起,接着上了甲板,然后在船舱里一层层的巡视过去。这样走完了一遍,又再走一遍,不停的来回……
寒风吹到身上,任东杰缩起脖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条傻乎乎的野狗,三更半夜还要在外流浪,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铁木兰却是精神抖擞,大眼睛闪闪发亮,看得出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一有风吹草动就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任东杰不断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但就在他们第十七次经过船舱第三层时,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铁木兰娇躯一震,右手按住了弧形刀柄,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就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美丽雌豹。
第二声闷哼很快又响起,铁木兰足尖点地,悄没声息的直掠了出去,站到了声音传出的那间卧舱门前。任东杰也跟了过来。
第三声,第四声接连响起,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并非错觉了。这是个男子发出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痛苦凄惨之意,似乎已经命在顷刻了。
铁木兰再不迟疑,冲上去砸着门,喝道:“开门,快开门!”
闷哼声立刻消失了,里面一下子变的全无动静。铁木兰擂门更急,甚至还合身去撞,但门在内部被顶住了,一时间无法撞开。
又敲了数十下,舱门才打开了,身着单薄秋衣,体态风流的胡仙儿探出头来,满面不快的道:“什么事?”
铁木兰沉着脸道:“祢把什么人关在里面?”
胡仙儿若无其事的道:“没有啊,就我一个在睡觉。”
她说着看到了任东杰,俏目一亮,有意无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胡说!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铁木兰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大踏步冲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卧舱里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找了一遍,看看床底,打开橱子,但是别说男子了,就连公老鼠都没找到一只。
胡仙儿满不在乎任她搜索,懒懒的坐在床上,足尖踮着绣花鞋子晃来晃去,形象颇为放浪形骸,瞟着任东杰的眼光也带着挑逗的意味。
任东杰自然不会客气,眼光无所顾忌的盯着她秋衣下高耸的胸脯,那两团丰满的豪乳硕大滚圆,中间挤出了一道深邃诱人的乳沟。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任公子怎么老盯着人家那里?那地方可藏不下一个大男人啊!”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当然,男人不可能藏在那里,但却有可能快乐的死在那里。”
胡仙儿媚眼如丝的道:“你若不信,不妨亲自来搜一下如何?”边说边将衣襟略略松开,胸口的春光泄漏得更多了。
任东杰眼睛都直了,目光恨不得钻到她衣襟里去。
铁木兰却气坏了,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跺脚怒叱道:“不许胡闹!”
胡仙儿正眼都不瞧她,讥诮的道:“大捕头,祢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若没有的话我可要睡了,恕不奉陪。”
铁木兰游目四望,一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动着,忽然发现卧舱的壁上有侧门,也就是说,和旁边的卧舱是相通的。
她的眼里发出了光,嚷道:“我知道了!祢一定把人藏在隔壁!”
可是铁木兰又错了!
隔壁住的是赵黑虎。他大概是被人从好梦中吵醒,简直要暴跳如雷。
铁木兰在他房间里依然是一无所获,双方争吵之下还差点动了手,好不容易才被劝开。
“两位息怒,铁捕头一定是听错了。”任东杰抱拳作揖道,“打扰了两位的休息,真是抱歉之至,我们这就走。”
赵黑虎口中咒骂不绝,重重的摔上了舱门。胡仙儿则是娇笑着又飞了两记媚眼,这才把舱门关上了。
“岂有此理!明明有男子呼救声的!”铁木兰杏眼圆睁,恼怒的道,“你和我一起听到的,敢说不是吗?”
任东杰拉着她走出了很远,才沉声道:“祢没有听错。但这件事我们不必多管,祢相信我好了。”
铁木兰甩开他的手,生气的道:“怎么能不管,里面发生的说不定是杀人案啊!不行,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遇到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女孩子,任东杰也只有苦笑的份了,叹了口气道:“祢现在再回去查也没用的,信我吧,很快我就揭开真相给祢看。”
铁木兰想想也没其它法子,只能答应了。她心急火燎的等着,还不到一顿饭工夫就一迭连声的催促开了。
任东杰无奈的摇摇头,和她又重新返回了三层的船舱,但这一次却在赵黑虎的卧舱前停了下来,静悄悄的开始撬门。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怎么?疑点还是在他房里?这样潜入会不会被发觉?”
任东杰示意她别出声,不到片刻就撬开了门。两人闪身入内,只见床上空空的摊着被子,赵黑虎并不在舱中。
铁木兰很是奇怪,正想问人去哪里了。任东杰却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向了侧门。
侧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丝缝隙。两个人把头凑上去,就可以清晰的落到隔壁舱内了。
铁木兰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赤条条的皮肤黑黝黝的,上面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正发出那种嘶哑而痛苦的闷哼。
这男子赫然就是赵黑虎!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站在旁边的胡仙儿。她全身几乎是赤裸的,高耸的双乳下方箍着一圈铁丝,将那本来就浑圆饱胀的两个乳球托的更加挺立,腰间系着件窄窄的围兜,只能勉强够遮住丰满的屁股。
她手中拿着一根软皮鞭,“啪”的抽到赵黑虎的身上,就又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淤痕!
铁木兰看的义愤填膺,想冲出去喝止,但任东杰早有防备,一伸手就按住她的嘴,细如蚊蝇的耳语道:“别急,祢看下去就知道了。”
皮鞭在空中挥动,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赵黑虎痛的全身颤抖,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怎样?被我打的舒服不舒服?”胡仙儿脸露微笑,神态娇媚,可是语气中却蕴含着令人心寒的森冷。
赵黑虎额头冒汗,喘息道:“舒服……”
胡仙儿冷哼一声,突然抬起一只纤巧的玉足,用力朝赵黑虎头上踏下去,把这结实的汉子踩到了自己的脚下,轻蔑的道:“那我就让你更舒服些,如何?”
被一个女人这样踩在脚下,简直是巨大的侮辱,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是无法容忍的,但赵黑虎却像是觉得很愉悦,反而凑过嘴去亲了亲那只玉足。
胡仙儿咯咯一笑,似乎被搔到了痒处,接着又沉下粉脸喝道:“我几时让你亲我的脚了?你这教不会的下贱奴隶!”
赵黑虎只顾舔着那白嫩的脚趾,含糊不清的道:“啊,女主人……求祢……求祢让我过过瘾……我什么都听祢的……”
胡仙儿美目含煞,突然一脚踹在赵黑虎的脸上,把他整个人踢翻,跟着又抬腿踏到了他黝黑的背上。这姿势使她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女君主,雪白的美腿显得更加修长,两腿间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
赵黑虎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许久,才得到胡仙儿的“恩准”,从她的脚尖开始亲起,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粉腿向上移动,最后贪婪的吸嗅着她胯下的气味……
铁木兰瞧得双颊绯红,这时她虽然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双方是你情我愿的,于是赶快掉头离开了这荒唐淫乱的场所。
任东杰跟了出来,将舱门恢复原样,陪着铁木兰离开了主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甲板上,苦笑道:“小姐,这下子祢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
铁木兰垂着头不答,脸蛋红红的颇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们……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怪异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不过是男女间的一种游戏罢了,俗称‘女王男奴’,由于这种玩法一直为世俗所不容,知道的人并不多。”
铁木兰“嗯”了一声,恍然道:“原来他们是在做……做这种事,所以要进行隐瞒。但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任东杰道:“我何必去猜这个?卧舱里明明有男子声音,他不可能平空消失,那就必然是赵黑虎无疑。他见到我们后并不求救,说明他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既然这样,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铁木兰点着头道:“有道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加留意总是没错的。只要我们保持住高度的警觉,对手就算想行凶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挥挥手,又开始巡视了,认真的态度半点也没放松。任东杰也只好打起精神,跟她一起游荡了一整夜。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铁木兰才宣布任务结束了。任东杰如遇皇恩大赦,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舱房,倒下去蒙头呼呼睡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船上的所有美女都脱光了衣服,娇笑着在前面奔跑,而他则在后面追着,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追逐着自己童年的梦想……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任东杰从好梦中惊醒。他简直要叫娘了,心想难道白天也要巡逻?但也只有爬起床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林逸秋,神色十分慎重,劈头就是一句话:“任公子,船上有人被杀了!”
〖JZ〗※※※
被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整整八个!
底舱的膳房里,横七竖八倒着八具冰冷的尸体,其中四具是胡仙儿的面首,四具是欧阳青虹手下的盗匪。
铁木兰正气忿忿的在现场检查着,心里实在很窝火。凶杀是在黎明时分发生的,她和任东杰巡视了一整夜,凶手都按兵不动,等到天亮时他们离开了,却伺机下了毒手!
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尸身,欧阳青虹默默无言,她的俏脸大部份隐藏在斗笠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射出来的目光却冷的像刀锋!
胡仙儿却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笑道:“可惜,可惜,他们四个跟着我还不到两个月呢……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
闻声赶来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任东杰却在皱眉思索着。
和船上的其他客人相比,这八个人只是小角色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
难道这是警告吗?
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只能走进去,协助铁木兰和刘周二捕快查看现场和验尸。
八具尸体的致命伤全都是在咽喉处,是被一种很锋锐的利器划开的,鲜血流了满地。
凶手很可能是先埋伏在膳房里,等这八人分成几批,有先有后的进来时,出其不意的将他们逐一杀害。
除此之外,现场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而对船上人员的查问也几乎没有收获。案发时仆役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而乘客们却都还在自己的舱里睡觉。
当然,这仅仅只是众人的一面之辞,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
问题是,撒谎的究竟是谁呢?
〖JZ〗※※※
铁木兰还在继续调查的时候,任东杰回到了自己卧舱内,没多久,胡仙儿就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
她显然经过刻意的打扮,俏脸上搽了少许胭脂,看上去艳光四射。薄衫下丰满肉感的身材很是诱惑,胸前小山似的隆起一对高耸的乳房。
任东杰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视线移回到“规矩”的地方去,含笑道:“胡夫人找我有事吗?”
胡仙儿将舱门关起,粉脸展露出一个娇甜的笑容,腻声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奴家曾听江湖传言,任公子对女人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
“错了,这绝对是谣言!”任东杰耸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应该修正一下,是对美女很少能狠下心拒绝的。”
胡仙儿咯咯娇笑,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坐下,用眼角瞟着他道:“那么在任公子看来,奴家是否算是美女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如果不是美女,我怎么肯让祢上我的床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胡仙儿笑的更加娇媚了,眉梢眼角间尽是春意,轻轻道:“那么,要是这个美女有事相求,任公子肯不肯答应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略略侧身的半卧着,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怯样子,衣衫的扣子不知怎地松开了一颗,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任东杰的眼光投注了过去,嘴里道:“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太危险的事我不干,得罪人的事我不干,没钱赚的事我也不干。”
胡仙儿媚笑着,饱满的酥胸起伏着,嫣然道:“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一定肯干的吗?”
“也有的……”任东杰盯着她胸前那对颤动不休的豪乳,忍不住调戏道,“如果是陪夫人祢颠鸾倒凤,这样的好事我就一定义不容辞。”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露骨了,谁知胡仙儿竟是双眸一亮,喜孜孜的道:“好啊,我正是想求你这件事!”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
他阅女无数,荡妇也见识过不少,但以往那些女子,就算骨子里再放浪淫荡,刚开始时面子上总还保持着三分自持,像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胡仙儿道:“你没有听错。奴家正是来向你献身的。”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身边的情郎都死光了,旅途又是这么寂寞,很希望能找个人来替代,而公子你就是最令我动心的人选,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根本看不入眼。”
任东杰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胡仙儿又道:“何况,这船上潜伏着杀人凶手,奴家一个人很是害怕,有公子你作靠山保护我,奴家就放心多了。”
任东杰满腔的自豪感一下子消失了,这才明白她是想来找一个保镖的,并不是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苦笑道:“祢就算不向我献身,我也会尽全力保护祢的……”
胡仙儿打断了他,道:“人生苦短,我们何必委屈自己做假道学呢?一对男女只要互相觉得吸引,就应该去满足彼此的需要。”
她盈盈站起,伸出两根纤指一拉自己的衣带,那薄薄的衣衫突然就松开了,跟着红色抹胸也飘然落地,于是那无限美好的上身就完全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的呼吸陡然顿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儿用最撩人的姿势,把身上的遮掩物一件件褪下,最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面前。
她的身材丰腴而圆润,肌肤光滑的就像一匹缎子似的,雪白丰满的乳房圆滚滚的,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捏上一把,充满了肉欲的诱惑。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苦笑道:“祢真是个又直接又爽快的女人。”
胡仙儿吃吃娇笑,婀娜多姿的一步步走过来。俏脸上荡意十足,胸前的豪乳颤巍巍抖动着,慢慢的凑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内。
任东杰看在眼里,下半身早已充血膨胀,但还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
这种送上门的美味,放过不吃可就太可惜了,可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这荡妇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胡仙儿踮起脚尖,用充满弹性的乳房轻蹭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而奴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我们俩如果能好好配合,那一定会是人世间所能想到的最大快乐!”
随着话语,饱满的双乳轻轻擦过粗糙的肌肤,那两颗娇嫩的乳头一下子就坚挺了起来,硬硬的顶在手臂上。
任东杰再也控制不住了,倏地反手握住她鼓胀的酥胸,一边抓在掌心里尽情的搓揉着,一边道:“的确……但祢只有改掉那些不正常的嗜好,我们才能获得这种快乐。”
胡仙儿呻吟般道:“哪有?人家……哪有……什么嗜好?”
任东杰手上加劲,十根指头深深陷入了浑圆的乳肉里,体会着那份柔软和弹力,口中淡笑道:“夫人何必隐瞒呢?我一切都知道了。”
胡仙儿被他捏的浑身发软,咿咿唔唔了好一阵才能开口,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喘息道:“知道……知道什么了?不要跟奴家……打哑谜嘛……”
任东杰双眉一扬,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抛下,没等她转过身来,就在那丰隆耸翘的盛臀上“啪啪”的拍了两记。
“哎呦!”胡仙儿夸张的呼痛,娇嗔道,“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任东杰故意板起脸,道:“这是要祢记住,跟我在一起,祢绝对不会是什么‘女王’!”
胡仙儿娇躯一颤,抬起头来,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随即又娇媚的笑了,腻声道:“坏人!原来你连这个也打听到了……好啦,我不是什么女王,我是你的女奴,成不成?”
任东杰嘿嘿一笑,伸手大力揉弄着那两瓣结实的臀肉,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
胡仙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用脸颊挨擦着他的胸膛,嗅着那浓郁的男子气息,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看上去更是显得风骚入骨。
她突然滚下床来,恭敬的道:“让女奴来替主人宽衣。”说着麻利的替任东杰除下了衣裤,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极尽讨好之能事。
被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美女这样服侍,任东杰倒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不禁觉得十分新奇刺激,身体里的欲望渐渐的高涨了起来。
只见胡仙儿全身赤裸的跪下,五体投地的俯伏在地上,那样子就像一个最驯服的奴隶,摇着肥大的屁股呢喃道:“主人……我不想做女王了……我只想做你的女奴……”
她亲吻着任东杰的脚背,从脚尖开始,一寸寸的向上移动……表情姿势和昨夜的赵黑虎如出一辙,只是在角色上发生了大转变。
——敢情这美妇除了虐待之外,同时还存在受虐的倾向?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去征服一个习惯于“女王”身份的艳妇,令她在自己胯下变成彻底的女奴更有成就感呢?
任东杰不由自主的低吼着,将胡仙儿的娇躯抱到胸前,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粗大的阳物长矛般的翘了起来。
“哦——”胡仙儿发出快乐的呼叫声,发热的小腹立刻拱起,主动的贴了上去。
她的玉手在动,她的双腿在动,她的丰臀也在动——她的全身上下,都在用这种挑逗销魂的颤动,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急。
任东杰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不是没见过荡妇,也不是没受过女人的勾引,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胡仙儿这样的女人。她的那种渴望,那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饥渴,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过她最迷人的地方,或许还不是她娇艳的容颜和丰满的身材,而是她时时刻刻流露出来的春情——那种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彻底满足她的春情!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的起这样的挑逗,任东杰当然更加不能。他伸出双手,托高了胡仙儿浑圆柔软的臀部,胯下的昂扬之物狠狠的向前送去,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
“啊……啊啊……”胡仙儿的呻吟声一下子高亢了,白嫩的足趾都快乐的蜷缩了起来,她急不可耐的挺着小腹迎上,默契的配合着男根的一次次冲击。
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美女,任东杰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阳物在温暖紧凑的肉洞里疯狂的进出,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方式,才能使她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喔喔……主人啊……你好厉害……啊……深点……再深点……啊啊……”
胡仙儿失魂落魄的浪叫着,拼尽全力和他保持着腿股交叠的姿势,仿佛半刻也舍不得分开。
两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着,只顾沉浸在那欲仙欲死的快乐中,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任东杰才把滚热的阳精,尽情的喷射到了期待已久的花心里……
胡仙儿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任东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很不妥当。
如果被铁木兰看见,自己上船还不到一天就勾搭了这个荡妇,那必定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况且她在辛苦查案的时候,自己却在卖力的打炮,这确实很难向人交代。
——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免得被她跑到这里撞见这副丑态,顺便也关心一下案情进展。
任东杰想到这里,忙爬起身着好衣物,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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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取环
走下二层的船舱,任东杰正想找人问问铁木兰在哪里,忽然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
他忙奔过去一看,甲板上围着好几个水手仆役,脸上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了起来:“大爷,快……快来劝劝她们。”
“嗨——呀——”清脆的娇叱声响起,甲板的另一头有两个女子正在动手过招,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其中身形高挑的那个是铁木兰,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弧形刀,另一个女子却手无寸铁,戴着个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斗笠,赫然是祁连山的女匪首欧阳青虹。
“奇怪,她们俩怎么会动起手来?”任东杰有些诧异,这时谢宗廷等人也纷纷赶到了,见状都齐声劝阻起来。
铁木兰却恍若未闻,俏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只顾一刀刀向对方劈去,凌厉劲急的招数令人眼花缭乱。
欧阳青虹的武功显然不如她,加上空手而搏,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
这样的打法未免不公平,众人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赵黑虎更是义愤填膺,哇哇大叫道:“祢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欺人太甚了!昨晚的帐老子还没跟祢算哩,祢以为是个小捕头就了不起了?老子照样操祢娘。”
他喝骂着冲了上去,随手抽出两柄板斧,搂头盖顶的横砍直削,舞动的虎虎生威。
有他加入战圈,欧阳青虹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趁势虚晃一招,动如脱兔的逸出了刀光的包围。
铁木兰秀眉一竖,反手连劈三刀,杀的赵黑虎手忙脚乱,赶快退步躲闪,但是衣袖上还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小丫头,我跟祢拼了!”赵黑虎额头青筋毕露,像是被激发出了凶性,虎吼连连的又扑了过去。
突然身后风声飒然,刘周二捕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狼牙棒和神龙鞭一上一下的向他招呼。
赵黑虎无奈,只得回身力斗二人,一时无法再分身。
铁木兰甩掉这个纠缠,很快又占据了上风,把欧阳青虹笼罩在了绵密的攻势下。
谢宗廷皱眉道:“铁捕头竟像是要置欧阳寨主于死地而后快似的,这是为何?”
崔护花冷冷道:“这就是官府的跋扈,一向草菅人命惯了的,又有什么出奇。”
谢宗廷沉声道:“铁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崔护花冷笑不语。
林逸秋却点点头,温和的道:“不错,照我看铁捕头并未痛下杀手,似乎只是在逼迫欧阳寨主出尽全力。”
任东杰微微动容,他虽然也看出了这点,但毕竟曾和铁木兰几番交手,对她的武功深浅有一定了解。而眼前这位出尘公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光着实厉害。
再过片刻,铁木兰已经把对手逼到了死角,娇叱一声,刀光如匹练般直削了下来!
眼看欧阳青虹已陷入绝境,再往后退就要跌入大海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她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拍,抽出了一支盘在腰上的软剑。
四尺多长的软剑迎风一抖,刷的就挺的笔直,架住了迎面砍下的弧形刀。
铁木兰双眼发亮,喝道:“果然是祢!”刀势骤然沉重,攻击的更加凌厉了。
这次她已不再手下留情,一招招都用了全力,欧阳青虹虽然多了兵刃,但情势反而更危急了,随时都可能血溅船头。
任东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倏地飞身掠上前,人影一晃之下就站到了二女刀剑之间,沉声道:“且慢!”
铁木兰失声惊呼,急忙全力收招,弧形刀猛地向旁边一挫,才没有砍到他身上。
但另一边的软剑却像已控制不及,几乎就要刺中背部。关键时刻任东杰仿佛脑后长眼一样,手臂一长就夺下了这柄软剑。
铁木兰先是长长吁了口气,但马上就板起俏脸怒道:“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来跟我捣乱。”
任东杰不答,将软剑递回给欧阳青虹,恳切的道:“欧阳寨主恕罪,她错怪祢了。现在请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跟祢道歉。”
铁木兰又惊又怒,杏眼圆睁叱道:“人渣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快闪到一边去,别再妨碍我办公事!”
欧阳青虹娇躯轻轻发颤,双目含煞,似乎想要再斗下去。
任东杰却连着使了几个眼色,轻声道:“忍一时之气才有望达成目的,寨主三思。”
欧阳青虹一震抬头,清澈锐利的目光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转过身掠出了甲板,头也不回的走向主舱。
铁木兰想要抢过去阻拦,却被任东杰笑吟吟的挡住了,无论怎样都饶不过去。
她气得俏脸通红,扬刀喝道:“再不让开我就一刀砍下来了,你以为我当真舍不得伤你吗?”
任东杰悠然道:“当然是真的舍不得,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铁木兰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无可奈何,跺脚道:“你这人真是不知轻重,要表现英雄救美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交手?”
任东杰道:“我不仅知道原因,还知道祢想错了。”
铁木兰愕然道:“哦?”
任东杰平静的道:“祢不妨先说出来听听,反正人都在船上,哪里也去不了,祢又何必着急呢?”
这边的打斗既已歇止,那边赵黑虎和两捕快也就罢手不斗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打圆场的劝了几句后,也就逐个散去了,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任东杰微笑道:“好了,大捕头,告诉我祢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吧!”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两个时辰,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着各种蛛丝马迹。终于给我发现,尸体上隐藏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任东杰道:“是什么?”
铁木兰加重语气道:“我发现八具尸体咽喉处的致命伤,都是从右边划向左边的!”
任东杰道:“嗯,那又如何呢?”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铁木兰不满的道:“我问你,如果你手持利器,想要由正面一下划开对手咽喉的话,你会怎么做?”
任东杰随手比了个姿势,道:“就像这样。”
“对呀!”铁木兰有些激动起来,双颊绯红的道,“这样子留下的伤痕就一定是从左到右的,因为我们惯用的是右手,这是最合理的出招方式。”
任东杰笑了笑,道:“而尸体上的伤痕偏偏相反,这说明凶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铁木兰点点头,道:“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开始观察,船上究竟有谁是使用左手的。看来看去,只有欧阳青虹最值得怀疑,于是我就……”
任东杰接口道:“于是祢就故意挑起争斗,目的是进行验证,但她却一直徒手搏斗,直到最后关头才被迫亮出了兵刃。”
铁木兰断然道:“是啊!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是用左手执剑的,凶手一定就是她!”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大捕头,我很遗憾的告诉祢,祢的结论完全错误了!”
铁木兰娇叱道:“瞎说!”
任东杰道:“首先,祢是否想过动机呢?被害者中有四个是她的得力下属,她有什么动机杀掉他们?”
铁木兰怔了一怔,撇嘴道:“也许是帮派内部火并吧,谁知道呢?把她抓起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反正那个左手的结论是不会错的。”
任东杰摇头叹息道:“祢真以为这个结论正确吗?好,就算如此吧,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祢,欧阳青虹和祢我一样,惯用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
铁木兰生气道:“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那你怎么解释她用左手执剑呢?”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欧阳青虹的右臂受了重伤,根本没办法施展剑招!”
铁木兰吃了一惊,失声道:“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东杰道:“欧阳青虹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厉害角色,能驾御那么一大帮心狠手辣的强贼,武功上必然有不凡的造诣,但刚才在祢手下却只有挨打的份,这太不合理。”
铁木兰不服气道:“这也许是因为本姑娘的武功太强。”
任东杰道:“但她左手使剑明显不够灵敏,有许多机会都被莫名其妙地放过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注意到每当紧张的时刻,她的右肩和上臂都会有微小的晃动,右手也不是在捏剑诀,而是握成了拳,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恢复惯用右手使剑的缘故。”
铁木兰蹙眉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沮丧道:“看来我的确错了,那么你看凶手会是谁呢?”
任东杰答非所问道:“我一直在考虑,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那八个人?他们都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下属呀,若我们能搞清楚答案,也许就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沉默片刻,毅然道:“不管怎样,我仍然相信凶手是个左撇子,迟早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任东杰耸肩道:“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但祢去试一下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脉络可寻。我去看看那位欧阳寨主的伤势,希望没什么大问题。”
铁木兰一甩秀发,道:“我也去。我错怪了她,也该跟她道个歉的。”
两人离开甲板,一起来到了欧阳青虹的卧舱。刚走到门口,两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舱门是打开的,欧阳青虹无声无息的躺在舱内的地板上,斗笠斜斜的歪在一旁,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铁木兰“啊”的一声惊呼,颤声道:“她……她也被杀了!”
任东杰一个箭步窜上去,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触摸了一下胸口的心跳,镇定的道:“还好,人还活着,只是被点了穴而已。”
他伸掌在她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不一会儿,欧阳青虹就悠悠醒转过来,只是眼神却犹自带着茫然。
任东杰将她抱在臂弯里,柔声道:“欧阳寨主,出什么事了?有人袭击了祢吗?”
欧阳青虹全身一颤,神智顿时完全清醒,俏目中射出了两道逼人的光芒。此时她的斗笠已落,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整张俏脸。
单以姿色而论,她比不上铁木兰的英姿、胡仙儿的艳丽和玉玲珑的女人味,容颜中也颇有憔悴之色,一看就是那种在江湖上奔波已久,吃过很多苦的女孩子。
而且她的眉宇、明眸中,还带着一股明显的煞气和狠辣,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漠不在乎,仿佛随时都可能跟人翻脸拼命。
她抬起头,苍白的俏脸全无血色,无声的颔首。
铁木兰最是焦急,快言快语的先道了个歉,然后抢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青虹喘了口气道:“我和祢交完手后回来,一走进船舱,就看见有条人影背对着我在里面,似乎在翻查着什么东西。我大吃一惊,正要喝问,这人却猛然向我出了手。”
铁木兰追问道:“祢看见这人的脸了吗?”
欧阳青虹摇摇头,道:“没有。这人转身的时候用右臂遮住了脸庞,但武功却高的出奇,只用一只左手轻轻一挥,就点中了我的三处穴道。我立刻两眼发黑的昏了过去,直到刚才你们把我救醒。”
铁木兰两眼发光,兴奋的对任东杰道:“听到吗,点穴用的是左手!这说明我的推论没错,这个闯入者一定就是凶手!
任东杰不置可否,沉声道:“祢没看到闯入者的脸,那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一些特征呢?比如,这人是男还是女?”
欧阳青虹略一思索,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男的……还有,他正处于青壮年,绝不可能是个老头子!其余我就说不上来了。”
铁木兰道:“好!这就是说,所有女子的嫌疑排除了,玄灵子道长的嫌疑也排除了,凶手就在剩下的那些男子当中!”
她按捺不住喜悦,叮嘱道:“人渣杰,你在这里照顾欧阳寨主,我这就去重点调查一下,看看他们中间有哪一个是左撇子。”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任东杰等她足音走远,低头审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关切的道:“欧阳寨主,祢的伤势如何?创口迸裂流了这么多血,毒性是否已发作的厉害?”
欧阳青虹一震,美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母兽,厉声道:“你怎知我中了毒?”
任东杰道:“祢眉目间隐隐透出黑色,流出来的血又微带腥气,这些都是毒性发作的征兆。我猜祢定然是右臂中了什么带毒的暗器,而且已不止一天。”
欧阳青虹脸色稍和,眼中光采逐渐敛去,左手缓缓抬起,吃力的卷起了右边的衣袖。
只见在那洁白纤瘦的玉臂上,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钉。肤色是白皙晶莹的,但中钉处却是墨黑一片。
欧阳青虹道:“这是那天泰和楼激战时被打中的,至今已三天了,我不敢将它拔出来,生怕毒性会在拔出时随血四溢,只好暂时用药物压住。”
任东杰仔细查看着,动容道:“可是毒钉也不能一直留在体内,还是得设法拔出来。只怕到时毒性侵入祢的肺腑时,这就更加棘手了。”
欧阳青虹黯然道:“若有高手用内功助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的手下都不以内功见长,何况现在也全都死光了。”
任东杰安慰她道:“不要紧,在下的内力虽然算不上多深厚,但自信还是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
欧阳青虹双眼紧盯着他,良久才道:“必须找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把我放进去,拔掉梅花钉后再用内功帮我逼出毒性就行了。”
任东杰满口答应道:“这有何难,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
欧阳青虹脸一沉道:“你这人是真傻还是装蒜?把我放进热水桶里,是要……是要脱光衣服的……”
她说到这里,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红晕,这使她的煞气减退了不少,流露出了一般少女的腼腆,非常动人。
任东杰怦然心动,作出失望的样子道:“想不到纵横江湖、杀人不眨眼的辣手红颜,也会这么在意男女之防……好罢,反正这条船上内功精湛的女子也不少,我去请一个来帮忙就是。”
欧阳青虹突然支起娇躯,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尖声叫道:“不要!”
任东杰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欧阳青虹却变的十分激动,俏脸上满含着惊惶和愤怒,娇躯微微发颤,连声尖叫道:“不要去……你敢去找别人,我马上就一头撞死!”
任东杰愕然不解,道:“为什么?难道祢更希望由我来动手?”
欧阳青虹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流露出凄然痛苦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瞪着任东杰道:“你真的想救我?”
任东杰拍着胸膛道:“当然,我可不想看着祢这么漂亮的姑娘英年早逝。何况能趁机欣赏到寨主全裸的玉体,这更是难得的美差哩。”
欧阳青虹脸更红了,恶狠狠的道:“可是你救了我之后,我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任东杰怔了怔,苦笑道:“我不求寨主事后报恩以身相许,但祢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欧阳青虹冷冷的道:“不用说这么多了。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用管我的死活,立刻滚出去。另一种是救了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但从此要承受我不断的追杀!”
任东杰凝视着她,表情很是奇特。他忽然笑了笑,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青虹目送着他的背影,整个人虚脱般软倒在地上。她心里既觉得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许悲哀。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男人是真正“色胆包天”的,一旦面临很实在的死亡威胁,再大胆的男人都会被吓退。
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疲倦的连动都不想动,可是等她再睁开双眼时,却吃惊的差点叫起来。
任东杰竟然又回来了,正指挥着两个仆役,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搬了进来。
热气在舱内弥漫开来,飘到了欧阳青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忽然就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雾。
“美人手下死,作鬼也风流。”任东杰悠然道,“这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然,改成剑下、刀下、枪下或者任何兵器都可以,我反正不在乎。”
他遣走了仆役,轻轻关上舱门,微笑着走过来,抱起了那温热柔软的娇躯。
“不……不……”欧阳青虹紧紧抓住衣襟,拼命的摇着头,喃喃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东杰洒然道:“就算后悔也是将来的事了,而我从来也不考虑遥远的将来,我活的就只是现在。”
他伸出手,用最温柔但却是不容反抗的动作,坚定的把这美丽姑娘身上的遮掩物,一件接着一件的解除了下来。
欧阳青虹全身都在发抖,随着衣物的逐渐减少,内心深处的绝望也在一点点加深,就仿佛是一个准备接受判决的囚犯一般不知所措。
终于,所有的衣物都褪尽了。任东杰的呼吸突然顿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的年纪还轻,但无疑已经是个发育很成熟的女孩子,胴体健康,丰满,结实,而且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但令人震撼的是,在那雪白坚挺的玉峰顶端,那两颗樱红娇嫩的蓓蕾上,赫然插着两枚弯弯曲曲的铁环!
铁环打造成蛇的形状,色彩斑斓,惟妙惟肖,看上去就像两条吐着红信子的小蛇,正盘踞在乳峰上狰狞的耀武扬威。
任东杰不禁有些发毛,这两条蛇逼真的就跟活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欧阳青虹睁开眼来,正好看见他古怪的神情,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咬牙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身体……怎样,感觉如何呢?是不是很可怕呢?”
她咯咯的笑着,然而眼泪却夺眶而出,突然拼命的挣扎起来,喊道:“放下我,我不用你救……你滚,滚……”
在这种时候,任东杰知道什么言语都不管用,当下也不多说,轻易制伏了欧阳青虹的反抗,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他盘膝在木桶边坐下,双手握住那条洁白玉臂的伤口两端,把一股真气沿着经脉缓缓的输了过去。
温暖的热流自掌心涌来,欧阳青虹感到说不出的受用,麻痹已久的肌肉开始恢复了知觉,情绪也慢慢的宁定了下来,放松了全身配合对方运功。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枚梅花钉倏地从玉臂上弹了出来,同时一缕黑血从伤口激射而出,很快的就转成了红色。
任东杰更不犹豫,双掌改为按住欧阳青虹的娇躯,在她身上几处要穴周围推拿起来。
他的掌心炙热,竟似比桶里的水还要烫上几分,抚摸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敏感的部位。
欧阳青虹全身都发软了,柔弱无力的倚在桶边,任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娇躯上四处游走,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指尖,轻轻的从高耸的乳房下侧擦过时,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张开了小嘴不停的喘息,俏脸红的像是涂满了胭脂。
这之后,欧阳青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整个人痴痴迷迷,就像在云端里飘荡一样,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仿佛漫长无极,又仿佛短在瞬间。
桶里的水渐渐由清变浊,成为了墨汁般的黑色。任东杰知道大功告成了,于是把欧阳青虹赤裸的胴体抱了出来,走到床边放下。
他拿起一块干毛巾,擦拭着她身上的点点滴滴水珠。本就娇嫩滑腻的肌肤经过这样一次沐浴,更是增添了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光泽。
欧阳青虹星眸半闭,似乎还没有从飘忽的云层中落下来,迷迷糊糊中只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了,毛巾擦拭到了最隐私的地方……
突听任东杰轻噫一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明白自己最不愿让人得悉的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一阵耻辱到极点的羞愤感泛上心头,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明亮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少女的下体。
只见在腿股间的禁区处,竟是光溜溜的没有半根耻毛,迷人的肉缝直接袒露在眼前。
两瓣花唇鲜红肥嫩,跟乳头一样,被各插了一枚蛇形的铁环,就像是两件装饰品般,有种邪恶而又独特的魅力。
欧阳青虹流着泪骂道:“看什么看!这么丑陋恶心的东西装在我身上,你觉得很好玩吗?”
任东杰沉声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把这些铁环取下来。”
欧阳青虹凄然道:“没可能的,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只白白的换来疼痛。”
任东杰道:“究竟是谁人给祢安装的铁环?”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的道:“你莫管,总之是个身心不正常的老怪物,没有正常男人的能力,就尽想些古怪法子来折磨女人。我本是他的徒弟,忍受不了才叛逃到中原的。”
任东杰点了点头,俯身凑近那片神秘地带,更加仔细的观察着,沉吟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蛇形铁环,里面的针头是弯弯曲曲的,要取下来的确不容易。”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说话,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那两瓣花唇间,欧阳青虹感到一阵令人心颤的麻痒,忍不住缩了缩大腿道:“当初安装的时候我痛的死去活来,你不用试了,无论谁都取不下来的,而且我也永远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
任东杰道:“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一定可以。别忘了,我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灵活的手。只要祢一切都听我的,保证帮祢去掉这些铁环。”
他的语气充满无比的自信,欧阳青虹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半晌,终于被这种强大的信念所影响,垂下头轻声道:“好吧,那么一切都交给公子了。”
任东杰展颜一笑,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再次伸掌抚上了她的娇躯。
炙热的手掌,粗糙的手指,温柔的抚摸,那种让人眩晕的感觉又来了。欧阳青虹用力的咬着嘴唇,想要出声抗议,但又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动情的喘息声从鼻端漏出,胸腹间就像是也燃起了一把火,烧的她双颊通红,嘴里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
当任东杰的手掌,游鱼般的滑上了欧阳青虹丰满的胸脯时,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的就如棉花似的,然而一对敏感的乳尖却无法控制的硬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无力反抗,只能呻吟着道,“不是说……帮我取环吗?原来……只是在……占便宜……坏蛋……”
任东杰柔声道:“我正是在帮祢呀!别睁开眼睛,祢只要敞开身心尽情享受就行了!”
他左手继续爱抚着她的一只美乳,右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银针,这本是用来针灸解毒的工具,这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锋锐的针头轻轻的刺进了乳尖,闭着双眼的欧阳青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她并不知道,由于乳头已经完全的勃起,被铁环插穿的空隙自然扩大了一丝缝隙。任东杰正是凭藉着精准的眼力,把针头刺进了这极其微小的缝隙里,却没有弄痛她。
接下来,这位浪子使出了看家本领,那无与伦比的手上功夫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就像是一位杰出的微雕大师一样,把弯弯曲曲的铁环一点点的拨了出来。
欧阳青虹突然感觉到右边乳房一凉,乳尖处那几乎凝固了的紧迫蓦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她惊异的睁开眼一看,不禁“啊”的惊呼起来。
任东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把那狰狞可怖的蛇形铁环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欧阳青虹喜极而泣,不能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脯,只见那珠圆玉润的乳头真的已恢复了自由,挣脱束缚后更加骄傲的挺立在尖端。
任东杰如法炮制,很快摘除了另一边乳房上的铁环,笑道:“桃源洞口的这两枚会比较复杂些,欧阳寨主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才行哦。”
欧阳青虹对他已建立了完全的信任,闻言欣喜的道:“公子尽管放手施为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任东杰故意露出一脸坏笑,道:“真的吗?”伸手探到她的胯下,那里早已是一片泥泞,中指倏地捅进了那湿漉漉的裂缝!
欧阳青虹骤然遇袭,“嘤咛”的娇吟出声,大腿下意识的夹在了一起,不让那手指更加深入。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祢这也叫好好配合?快给我把双腿打开,能张多大就张多大。”
欧阳青虹含羞白了他一眼,满脸通红重新闭上美目,两条丰满的美腿真的大大的分了开来,而且还主动把臀部翘高,几乎摆成了一个“朝天一字马”。
这种诱人的姿势只看的任东杰两眼冒火,哪里还跟她客气,手指彻底的侵占了那温暖湿润的肉洞,在里面来回抽插起来。
欧阳青虹被整治的通体发颤,只觉得一阵阵销魂蚀骨的快意不断的传来,几乎要把她的身心都给熔掉了,夹杂着害臊和兴奋的娇吟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更可恨的是对方无恶不作的手指,占领了她的身体深处还不算,大拇指和小指还分别拨弄着绽放的阴蒂和菊门,令这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她只能拼命的咬着嘴唇,任凭自己发出忘情的喘息声音,体会着电流般的一波波快感,连“取铁环”这个根本的目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青虹忽然绷紧娇躯,脸上露出失神般的表情,一股滚热的汁液从肉缝里汩汩的泄了出来。
她羞的无地自容,直到身体里那种恼人的甜美快感逐渐平复了,才敢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又是那两枚铁环,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沉醉于刚才的快乐,连这两样东西是几时离体的都不知道。
任东杰欣赏着她的俏脸,道:“寨主现在还想杀了我吗?”
欧阳青虹娇躯一颤,立刻从情欲中完全清醒过来,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美目中掠过复杂的神色,静静道:“是。”
任东杰怔住了,苦笑道:“我这样尽心帮忙,都无法感动祢网开一面?”
欧阳青虹恢复淡漠狠辣的神情,冷冷道:“强盗是不会被感动的。只有东郭先生,才会相信恶狼会大发善心。”
任东杰笑眯眯的道:“说的好。还好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郭先生,对付美丽而又危险的小母狼还是有些办法的。”说着俯下头,在她俏丽的脸颊上响亮的吻了一下。
欧阳青虹脸一沉,煞气一闪而逝,忽又道:“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我也可以不杀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是什么?”
欧阳青虹沉声道:“今次我带出来的所有头领都已折损殆尽,祁连山寨的实力大大的削弱了,若你肯投入我的麾下效力,我自然不会杀你。”
任东杰失笑道:“祢想叫我落草为寇?”
欧阳青虹道:“对,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做帮手。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啸傲山林,快意恩仇,有什么不好吗?”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真像祢说的那么好,寨主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欧阳青虹道:“这个迟些会告诉你。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等这条船靠岸的时候,给我一个明智的答覆吧,到时我要确定谁是我的同盟者,谁又是我必须除掉的敌人。”
她说这些话时双目寒芒闪烁,冰冷坚定的语气使人相信,她绝对是个能够狠下心肠辣手无情的角色。
任东杰心中一寒,本来还想设法勾引这美女寨主,打铁趁热的慰劳一下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这股热情却消失了。
他站直身子,洒然道:“我这人从来也不愿屈居人下的,要我投入山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祢这位辣手红颜能给我做压寨夫人。”
话音刚落,欧阳青虹已双眉倒竖,随手抓起旁边案上的一个茶壶劈面掷来,叱道:“想得美!”
任东杰哈哈大笑,闪身躲过,二话不说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舱门,耳边同时听到了茶壶碎裂的声音。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卧舱。在拐弯的地方,迎面看到有人碎步走过来,竟是静慧师太门下的女弟子妙音。
这带发修行的女尼容色清秀照人,婀娜的身形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目不斜视,白嫩的俏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给人端庄贞节、循规蹈矩的感觉。
任东杰随口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擦身而过。这女尼却怔了怔,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
她突然咬了下嘴唇,轻唤道:“任施主……”
任东杰应声返回,面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道:“小师太找我?”
妙音想不到他的身法就像鬼魅般快捷,给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又无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胸口,这才低声道:“我……贫尼有件隐秘的事想跟施主说……”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好啊,到我卧舱去说吧。”
妙音粉脸一红,嗫嚅道:“那怎么成,贫尼毕竟是出家人哩。”
其实任东杰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孤男寡女总应该避点嫌疑的,何况是自己这个“名声昭著”的色鬼,于是提议道:“那么,我们到甲板上去,一边散步一边畅谈如何?”
妙音的脸蛋更红了,急道:“那……那……也不好,师父叫我要和你保持距离的,若被人看到可就……”
任东杰忽然觉得很有趣。他当然明白,要这小尼姑如此公然的陪自己散步,这比叫她去自己卧舱还要难为,但是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开开玩笑。
他故意摊开手道:“那祢说怎么办呢?要不就在这里说吧。”
妙音迟疑道:“这里吗?说不定会被人听到的……”
任东杰道:“祢小声一点,就在我耳边说好了,一有人经过就住口,这样就不怕被偷听了。”说着微微弯下腰来,把左边面颊凑了过去。
妙音无奈,只好红着脸踮起足尖,嘴唇贴近他的耳朵。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子,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压低嗓音道:“是关于船上的这起血案的,我……贫尼今早曾目睹过一件怪事,不知是否跟这案子有关……”
任东杰一震道:“祢先说来听听。”
妙音轻声道:“今早辰时光景,贫尼出去给师父端热茶,从三层的楼梯走到二层时,无意中看到有间卧舱的门正在关上。”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这说明在你出去之前,这间卧舱里的人刚从外面回来……嗯,小师太请接着说。”
妙音道:“我当时不以为意,自行到底舱找到仆役索要茶水,正巧谢将军大人也在那里,接着我们就一起回来了,可是……可是……”
她的语调骤然紧张起来,任东杰动容道:“可是什么?”
妙音竭力平稳住声音,道:“我惊异的看见,谢大人走进的,正是刚才那间有人进去的卧舱!”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祢没看错吗?”
妙音肯定的道:“绝不会错的!我一下子呆住了,心想这条船上除了我和师父,还有天禽夫妇是两人共住一间外,其余人分配到的都是单间呀。那……那在谢大人之前走进那间卧舱的人,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沉声道:“祢看到的那间真的是谢将军本人的卧舱吗?
妙音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二层的第三个卧舱。”
任东杰脸色微变道:“这的确是谢将军的卧舱!祢再仔细回想一下,当他推开自己卧舱门时,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是否也突然吃惊的发现了有人在里面?”
妙音摇头道:“我觉得他的神态很正常。之前进去的那个人一定已经离开了,否则谢大人怎样都会吓一跳的。”
任东杰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妙音道:“我回到师父身边后心神不宁,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八个人在膳房里被杀了。”
任东杰缓缓道:“这件事小师太可有告诉铁捕头吗?”
妙音歉然道:“没有。师父说,出家人明哲保身,没必要去为自己招惹麻烦。”
任东杰冷笑一声,对这掌门老尼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目光转回到妙音身上就变得温和多了,柔声道:“那祢为何又特意来跟我说呢?”
妙音垂下俏脸,轻轻道:“是为了师姐吧。我想若是她一定会告诉任施主的。”
她双手合什,温婉的施了个礼,喃喃的念着佛号飘然离开了。
任东杰站在原地,默然了半晌,才迈动步伐走回自己的卧舱,仰天倒在了床上。
偷偷潜进谢大将军卧舱的人是谁?和欧阳青虹碰到的那个是否同一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找什么东西?
他就在对这些问题的思索中,慢慢的睡着了。
〖JZ〗※※※
夜已深,海风呼啸,浪花拍打在船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响声。
铁木兰躺在床上,倾听着这沉闷的声音。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时候,她却依然睁大着眼睛睡不着。
白天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船上这些高手中,究竟哪个是左撇子。
至少她留意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用右手吃饭和写字的,不过……这也许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这些小事都是可以伪装的,只有压箱底的绝活武功才是装不来的。
怎么办呢?难道再去和每个人都大战一场,逼着他们一一施展身手吗?但这也太荒唐了……
铁木兰正努力想着办法时,呼吸突然自动的顿住,久经训练的听觉敏锐的捕捉到,在呼啸的风浪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
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是从舱外的过道上传来的,轻到极点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走动!
——深更半夜,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而不是躲在温暖的被窝里?
铁木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心脏不由砰砰跳动起来。
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弧形刀,来不及披上外衣,赤着一双雪白的纤足跳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
门外的动静已经消失了。
铁木兰咬了咬牙,轻轻的拉开房门,警惕的目光望出去。过道里黑漆漆的一片,并无半个人影。
——是自己听错了吗?不,不可能!刚才一定有人经过自己的卧舱!
她闪身而出,一步步的沿着过道向前走去,很快出了主舱。
舱外也是黑乎乎的,今夜的星光特别黯淡,海风直接吹到身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寒冷。
铁木兰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震颤,娇躯也在不受控制的轻轻发抖,握刀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她不禁暗骂自己没用,深深吸了口气,全身真气充盈鼓荡,在四肢百骸间流转了一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暖意。
“沉住气,千万沉住气!”铁木兰告诫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甲板。
走出数丈后,她突然全身一震,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背对自己半蹲着,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夜色中。
“呔!什么人?”铁木兰忍不住娇叱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那黑色人影猛地跳起,头也不回,就像离弦之箭似的向前疾冲。
铁木兰奔到他刚才蹲的地方,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同时发出又惊又怒的尖叫声!
甲板上横陈着两具尸体,赫然是刘大全和周小年两位捕快!显然是才刚断气,咽喉处的伤口正渗出汩汩鲜血,眼睛死鱼般凸起怒视着天空。
铁木兰悲愤之极,展开轻功发足狂追,但刚才的一绊已不慎扭伤肌肉,速度大大的减慢了。
只这么一顿,那黑色人影已掠出老远,眼看就可以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主舱。
蓦地“当当”一声响,铁木兰玉臂一振,用尽气力掷出了弧形刀!
刀光如匹练,犹如黑夜中亮起的一道闪电,“夺”的钉在了舱壁上。
等到她一瘸一拐追到主舱入口处时,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该死的凶手,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铁木兰怒火万丈,什么也不怕了,伸手按摩了两下足踝,一头就往里冲了进去,正好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她一惊之下喊了起来,反手就是一掌,但却被这人准确的抓住,叫道:“冷静点,是我啊!”
这是任东杰的声音,他一只手抓住铁木兰,另一只手燃起了火折子,诧异的道:“出什么事了?祢在叫什么?”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满面关切的表情。
铁木兰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抽泣道:“刘周两位捕快,他们……他们被杀了……”
任东杰骇然道:“什么?”
铁木兰定了定神,忽然有些怀疑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莫非你就是凶手?”
任东杰苦笑道:“我是听到祢的叫声,才跳下床急匆匆赶来的,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铁木兰马上知道错怪他了,她刚才追赶的那个凶手穿的是紧身夜行衣,而此刻任东杰身上穿的却是宽敞的睡袍。
这时舱内脚步声响,其余人也纷纷闻声赶来。大家一起聚到了甲板上,瞧着那两具尸体,脸上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
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带着警惕和怀疑。
很显然,那条黑色人影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逃进自己的卧舱后,换下夜行衣再赶到这里来,企图混在人群中过关。
——这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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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销魂的打赌
铁木兰面寒如水,缓缓拔出了舱壁上的弧形刀,刷的还刀入鞘,双唇中迸出 两个字:“点灯!”
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昼。
刘大全和周小年的尸体就躺在甲板上,相距不过尺许远,面上都带着惊惶和愤怒的表情,仿佛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被杀害。
铁木兰默默的望着这两具尸体,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虽然她和这两个捕快共事还不到一个月,平常也没少斥责过他们的笨手笨脚,但毕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谊。
任东杰明白她的感受,无言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安慰。
铁木兰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低呼道:“你瞧他们的伤口!”
她的语气中充满惊骇,任东杰却似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道:“我早已看见了。”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和上一批的八具尸体并无不同。但奇怪的是,这次一个伤痕是从左划到右的,另一个却是从右划到左的!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凶手并不是左撇子。最起码,他的左右两只手一样的灵活,是同时把刘周二位杀死的!”
铁木兰哽咽道:“是的,我以前的推断全错了,连累他们两位遭了毒手。”
任东杰柔声道:“别傻了。这跟祢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
铁木兰点了点头,用力的拭干了脸蛋上的泪痕,昂首挺起了胸脯。
这一瞬间,她显然已恢复了斗志,美丽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那样子既让人觉得不可逼视,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吸引力。
赵黑虎忽然“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狼牙棒和神龙鞭?两位捕快老兄都没带兵器在手边吗?”
铁木兰跺脚道:“这两人真是粗心大意,明知船上潜伏着一个残忍的凶手,这么晚出来却不带兵器防身。枉我交代了那么多次,他们还是连半点警觉心都没有!”
林逸秋静静的听着,插言道:“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突然下毒手,凶手是个根本出乎他们意料的人物!”
玄灵子手捋长须,颔首道:“不错,这两位捕快武功不弱,若非是绝对信任的熟人骤然偷袭,他们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
铁木兰双眼寒芒闪动,逐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冷冷道:“我亲眼看见凶手逃进了主舱,他一定就在我们当中!”
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眼下除了任公子外,诸位暂时都有嫌疑。”
赵黑虎闻言瞪着任东杰,不服气的道:“为什么就他没嫌疑?”
铁木兰冷静的道:“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舱来撞到我的,在时间上来不及更换掉夜行衣。而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后,诸位才分别赶到,因此从理论上来说,越迟出舱的人嫌疑就越大。”
最后一个出舱的人是彭泰,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彭泰面色微变,叫屈道:“冤枉呀!我不像你们那样内功深厚,晚上又这么冷,自然要多穿几件衣服才出来,这才耽误了出舱的时间啊。”
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名贵的貂裘袍子,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打扮成这样确实是件挺费工夫的事。
众人都没话说了。
赵黑虎忽然踊跃的道:“有了,我们可以到每个人的卧舱里去搜一搜,从谁那里搜出了那套夜行衣,谁就是凶手无疑……”
谢宗廷打断了他,哑然失笑道:“凶手换下夜行衣后,必然随手就抛到了海里去,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物的。”
就在这时,自出舱后就一直站在远处,对杀人现场连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枫,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俏脸变得像雪一样白,两眼露出恐惧的神色。
任东杰和林逸秋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齐声问道:“怎么了?”
柳如枫全身发颤,无比惊惶的指了指头顶。众人抬眼一望,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只见在数丈高的桅杆上,原本飘扬的那面“谢”字大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红色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两个狰狞的骷髅!
一阵冷风吹来,这两个骷髅随风晃动,空洞的眼眶充满阴森森的恐怖感,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旗帜里扑下来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谢宗廷气的面色铁青,低沉着嗓子道:“谁?这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
良久,崔护花冷冷道:“只有驶向地狱的船,才会挂上骷髅旗。这也许暗示着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会的。我敢说,至少这几位姑娘都能活着返回陆地。”
彭泰动容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正色道:“因为我可以看出,旗上的两个骷髅都是男的,女子的骨盆哪里会那么窄小呢?”
赵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玄灵子也不禁莞尔,在场的女子却都不同程度的俏脸微红,柳如枫更是啐了一口,偷偷的给了他个白眼,小声骂道:“不正经的坏蛋!”
铁木兰一挥手,神色十分严肃,用冰一般坚硬镇定的语气道:“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后我会逐个对你们进行询问,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
赵黑虎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祢只是个衙门里的小小捕头,凭什么命令我们配合?”
铁木兰俏脸一沉,双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视过去,凛然生威。
谢宗廷沉声道:“船上的命案总得有人调查,让铁捕头全权负责此案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谢某人第一个赞成!诸位若肯给老夫几分薄面的话,还请不要反对!”
搭乘着别人的航船,没有人会不给船主几分面子的,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这项提议。赵黑虎虽然心中不乐意,但也无法反对,只好默不作声了。
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只有任东杰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铁木兰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这时才放松了些,清澈的明眸直视着他的脸孔,低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任东杰缓缓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刘周二位本来就跟凶手有勾结。”
铁木兰怒叱道:“胡说!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死后的名声!”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此处显而易见是谋杀的第一现场,两位捕快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这自然是因为有个他们相当放心的熟人,把两人约到这里来的。”
铁木兰紧绷着脸道:“是又如何?”
任东杰道:“船上有八人被杀,凶手还未查出,人人都有嫌疑。在这种时候,刘周二位理应对每个人都怀着戒心才对,为什么会对这约会之人如此放心,以至连兵器都不带呢?”
他顿了顿,又道:“因为他们早已知道,这个约见之人就是凶手,而他们则是帮凶。帮凶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杀人灭口,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铁木兰双手掩耳,不住跺脚,俏脸激动的绯红,连声道:“胡说,胡说!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都是你乱猜的……”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以祢的判断力,应该很快会明白我说的是否在理。”
他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铁木兰一个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凉风。
〖JZ〗※※※
任东杰走回卧舱的时候,过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大家都已关门熄灯,重新躺了下去睡觉。
只不过,船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今晚不知还有几人能睡的着。
长夜漫漫,离天亮还有好一段光阴。如果睡不着的话,一个人仰望着头顶的壁板,听着浪涛风声,就会很容易感到寂寞。
——要是能有个女孩子陪着该多好呀,不必发生肉体上的关系,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都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面对孤独。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推开卧舱的房门走进去,然后他就怔住了。
竟然真的有个女子在里面等着他!
“玉小姐!”任东杰张大了嘴,惊讶的道,“祢……祢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风姿优雅的坐在床边,闻声抬起头来,果然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玉玲珑。
卧舱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映照着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婀娜多姿的身段,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仿佛会说话似的,一股清雅灵秀之气扑面而来。
她眨了眨眼,轻轻的道:“上船快两天了,既然任公子特意回避,不愿单独来见我,就只好小女子主动来找你了。”
任东杰关上舱门,皱眉道:“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玉小姐跑来找我这样一个大色狼,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就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容,那略带点嘲讽,又带点嗔怪的迷人模样,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
任东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她吸引,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好笑?”
玉玲珑敛起笑容,若无其事的道:“闲言碎语是肯定免不了啦,小女子今夜都没打算走,还准备在你这里留宿呢。”
任东杰失声道:“什么?”
玉玲珑眼波流动,瞟着他道:“很吃惊吗?人家可是说正经的。从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来跟你同住,以后都同睡一间卧房,你不欢喜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道:“眼高于顶、千金难买一笑的玉小姐,为什么突然对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来了?”
玉玲珑幽幽的道:“如果换了别人,我会说是因为喜欢了你。但在任公子面前,我却不想撒谎欺骗你,那样子会令人家很内疚的。”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玉玲珑咬了下嘴唇,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发白,低声道:“任公子,我……我很害怕。才两天的工夫,船上就死了十个人,也许下一个就会是小女子了。”
任东杰道:“玉小姐多虑了吧?祢天姿国色,凶手怎么会忍心杀害这样一个美人儿呢?”
玉玲珑执拗的道:“不,我有种感觉,凶手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杀掉!我刚才在卧舱里越想越怕,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东杰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谁说我这里安全的?如果我就是凶手,你岂非自己送死来了?”
玉玲珑嫣然一笑,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道:“别吓唬人了!这船上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有你是可以让人家完全放心的。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女儿家的一种直觉罢了。”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原来玉小姐是把我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来了。但祢为什么不去找崔护花呢?作保镖他可比我驾轻就熟的多。”
玉玲珑美眸闪动,冷哼道:“他?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要不是为了摆脱他的贴身监视,我何必费心去设计那样一个骗局呢?害我不得不连失信于你,心里不知多么难受呢。”
任东杰讥诮的道:“听祢的语气,似乎还觉得很内疚吗?”
玉玲珑神情认真的道:“当然呀。我本来是不希望把你卷进这件事中。想不到你会这样的锲而不舍,最终还是摸到了这条船上来。既然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了,那就还是选择跟你合作好些。”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就应该主动的把诚意拿出来。”
玉玲珑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明白。任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她忽然变的这样配合,任东杰倒有些意外了,想了一下才道:“就从吕温侯的被杀说起,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找他的?”
玉玲珑平静的道:“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为的就是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事件。”
任东杰道:“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吗?”
玉玲珑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比天籁还悦耳动听的声音道:“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庄主萧天雄办五十岁寿筵时,在酒席上喝的大醉,忽然对在座的来宾说,他无意中得到了几套久已失传的武功心法秘笈,包括‘控喉术’‘修罗神功’‘天残地损掌法’等都在其中。”
任东杰动容道:“这几项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尤其是‘修罗神功’,据说一旦练成就可无敌于天下,萧庄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不是在说醉话吧?”
玉玲珑道:“是呀,当时众来宾都半信半疑。第二天萧庄主酒醒以后,也连声道歉着说这不过是个玩笑,接着就恭送客人们离开了。可是当天晚上,逍遥山庄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毁,萧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
任东杰缓缓道:“据我所知,萧天雄以拳剑和暗器名震天下,武功几乎可与七大掌门并驾齐驱,老管家‘乾坤一棍’张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山庄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就算突然遇到一场大火,也绝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的。”
玉玲珑道:“可是,事后官府和武林中人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还请来了‘追风神捕’江松林,可是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烬,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也就是说,对这件事的怀疑无法得到任何证据的支持,只能就此结案。”
任东杰道:“既如此,三年后的今天,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呢?”
玉玲珑略带诧异的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近几个月来,江湖上突然传出有人会使‘控喉术’和‘枯心掌’的消息。”
“枯心掌”就是“天残地损掌法”中的一掌,上个月在金陵城里,神凤帮就有好几个帮众死在这种毒辣武功之下,连任东杰本人也差点遭到暗算。
他淡淡道:“我不但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你们奇乐宫的少主人,就已经学会了这两种武功。”
玉玲珑垂下粉颈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奇乐宫的人了……嗯,奇乐少主虽然弄到了这两种武功的心法,但他最想要的‘修罗神功’却一直得不到。”
任东杰道:“所以,奇乐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案,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
玉玲珑道:“不错。而三年前负责此案的正是吕温侯,因此我们才会找上门去,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说出真相。”
任东杰冷冷道:“逼供完毕以后,亲手杀掉吕温侯的想必就是奇乐少主本人吧?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呢?”
玉玲珑道:“我不知道……而且那两个人不过是他的下属,那晚过后就再也没看到,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你又问来作什么呢?”
任东杰一言不发,目光就似冷电般凌厉。而玉玲珑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清丽的玉容平静如水,一点都不心虚。
良久,任东杰才道:“那么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玉玲珑道:“吕温侯亲口承认了,这中间确实有极大的隐情,具体都记录在府衙的档案里。这之后我们立刻赶去取,但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正在一筹莫展时,我却突然接到了那张奇怪的请帖。”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谁知第二天我这个好色鬼胆大包天,竟敢跑去敲诈玉小姐就范,所以祢就设计逃跑了。”
玉玲珑咯咯娇笑,用手背掩着口,模样儿更加的娇俏迷人了,妩媚的道:“啊呦,别生气,小女子向你道歉。但我当真是不想看着你卷入是非呀。”
任东杰盯着她,淡淡道:“可是对奇乐宫来说,祢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背叛了吧?”
玉玲珑沉默着,清澈的明眸里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咬着嘴唇道:“是,我早已打算脱离奇乐宫!”
任东杰道:“哦?”
玉玲珑鄙夷的道:“我不想一辈子做她们的摇钱树,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样,沦为奇乐少主恣意蹂躏的玩物!我……我讨厌这个二世祖……”
她说到这里,俏脸上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但又夹杂着明显的恐惧,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任东杰心中一软,道:“既然这样,玉小姐索性远走高飞躲起来不好吗,何必还到这条船上来呢?”
玉玲珑道:“奇乐宫眼线遍布天下,躲是躲不掉的,我只有碰碰运气,若能先一步拿到宫主最想要的‘修罗神功’,说不定就可以要挟他们还我自由。”
任东杰皱眉道:“但这运气岂是这么好碰的?先不说这发出请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测,单就眼下船上潜伏的杀人凶手,就已经是生命安全的极大威胁。”
玉玲珑俏脸生晕,美目流盼的瞟着他道:“所以小女子才来找你呀,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寝,想来凶手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任东杰板起脸道:“奇怪,祢凭什么如此肯定我会帮祢?玉小姐该知道,我这人并非急人所难的大侠,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
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口唇边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意,随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脸上漾开,终于化成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任公子,小女子几时把你看成大侠了?”她笑的犹如花枝乱颤,耸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么大侠,而是个又聪明、又可恶的小色鬼!”
任东杰被她搞的啼笑皆非,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玉玲珑才止住了笑声,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娇声道,“要别人花费力气做事,就应该付出酬劳,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
任东杰恢复了常态,玩世不恭的道:“那这次的酬劳是什么呢?还是五十万两白银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光放肆的逡巡着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那薄薄的轻纱下,丰满高耸的胸脯胀鼓鼓的撩人遐思,腰肢却纤细的不堪一握。
玉玲珑像是抵受不住这无礼的目光似的,霞烧玉颊,垂下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现在我已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了,唯一可付出的,也就是小女子的身体了,不知任公子还有兴趣要吗?”
这句话刚说完,她的双颊上已泛起了一股红意来。那种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肤之中直透出来的绯红,使她看来更加的清丽脱俗,也更加的年轻,她本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但这时看来,至少又年轻了四五年。
任东杰看的怦然心动,由衷的道:“当然。五十万两银子算什么?玉小姐本身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珍贵的无价之宝哩。”
玉玲珑目露喜色,眉梢眼角间隐含着春意,俏脸却越发的绯红了。单是这种半是羞涩,半是挑逗的风情,就能令人兴起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强烈冲动。
任东杰忍不住走上两步,探手握住她的玉手,就想把她拉到怀里接个热吻再说。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滑腻的肌肤,玉玲珑突然一个旋身闪开,向后缩到了床里。
他不禁一呆。
“哎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玉玲珑白了他一眼,嗔道,“报酬肯定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任东杰面色不愉,道:“那么玉小姐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呢?”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当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务,把我安全送回陆地之后呀。”
任东杰沉着脸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对玉小姐的诚意抱有怀疑了,说不定祢只是在利用我,一旦达到目的就准备过河拆桥。”
玉玲珑娇嗔不依道:“在你眼里人家就这么无耻吗?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呢?”
任东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除非我预先得到这份报酬,才能吃下定心丸。”
玉玲珑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若任公子坚持如此,小女子没法子抗拒,也只有屈从了。但是,我真的很为任公子可惜……”
任东杰奇道:“可惜什么?”
玉玲珑淡淡道:“你现在要占有我,小女子并不情愿,也不甘心,所以你得到的,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美丽躯壳而已,不可能令我主动的配合。”
她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望着他,轻启朱唇道:“你知道的,做这种事情是一门艺术,必须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全心投入,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任东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眨眨眼道:“玉小姐试过就知道了,我自然会有办法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投入。”
玉玲珑微哂道:“男人总是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动辄就能征服一个女人。但任公子也许不知道吧,我曾接受过奇乐宫的特别训练,在某方面的技巧远远胜过你从前的那些女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轻,很慢,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只要我真的愿意,只要我肯完全合作,我能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绝顶快乐。”
任东杰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男性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美女说的是真话。
她是否主动的全情配合,给予自己的销魂感觉将会是完全不同的。
玉玲珑轻轻道:“这几个月来,不知有多少男人,包括成名的枭雄豪杰,不惜奉献出一切,不惜跪着来求我,都是为了能攀登上仙境,可是我却从未答应过……”
她风情无限的一笑,道:“现在,我就用这珍贵的身体,和全部的技巧来当作报酬。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但条件是必须在事成以后。”
任东杰听的呆住了。他见过不少贞妇,也见过不少淫娃,但却从没一个像玉玲珑这样,嘴里说的是淫荡的话,偏偏风姿却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也许根本是圣女和淫娃的结合体,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热血冲动的。
任东杰的下身已经硬了起来,口中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在吹牛?”
玉玲珑平静的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她把娇躯挪向前少许,凑到任东杰身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
任东杰连呼吸都顿住了,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任凭她的一双纤手缓缓拉掉自己的外裤和内裤,胯下的昂扬雄伟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来。
玉玲珑美眸泛起一丝异彩,但很快就敛去了,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假若小女子说我只凭这双手的慰藉,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钟之内缴械投降,你相信吗?”
任东杰差点笑了出来,想都不想就道:“不信!”
印象中,近十年来他还从未在半个时辰之内爆发过,无论是在女人的手上、嘴里、还是在蜜穴中。一刻钟也实在太小看人了!
玉玲珑道:“好,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若是任公子赢了,小女子就心甘情愿的预付报酬,但若任公子不幸落败了呢,那……”
任东杰自信满满的道:“那我就悉随尊便,玉小姐什么时候愿意偿付都行!”
玉玲珑绽放出一个清甜迷人的笑容,嫣然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她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纤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龟头上一弹,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任东杰痛叫一声,本来兴致勃勃的阳具立刻软了下来,气道:“祢干什么?”
“让你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这样子才公平呀,省得说我占了便宜。”玉玲珑忍俊不禁,满脸笑意盈盈,指着桌上道,“看那个微型小沙漏,装满就是一刻钟了,现在正式开始。”
任东杰闻言暗吃一惊,心想她连计时沙漏都带来了,似乎是算准了自己会跟她打赌,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就等着自己钻进圈套。
虽然自己有信心不会输,但是这种跌进别人布好的陷阱里的感觉,还是令人相当的不舒服。
思绪未定,这位艳名远播的名妓已经付诸行动了。
任东杰只感胯下一凉,阳物被一只滑腻温暖的玉手给捉住,仅仅是这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就令他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
玉玲珑巧笑倩兮,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春葱般的玉指灵敏的活动了起来。
只一上手,任东杰就知道,玉玲珑果然没有吹牛,的确经过“很专业”的训练。
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敏感部位受到刺激,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
他暗叫不妙,忙盘膝坐好,摆出了一个和尚打坐的姿势,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玉玲珑的手法实在太要命,她的纤手就像是火种,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熊熊点燃。
任东杰竭尽全力的忍受着,靠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拼命的抵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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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室春潮
玉玲珑掠过一抹异色,渐渐加快了摩擦的速度,玉指的力道轻柔而有力,掌 心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仿佛润滑剂一样,使那种滋味更加的销魂。
“任公子,人家这样服侍你,是不是很舒服呀?”她媚眼如丝望着他,低沉着嗓音道,“人家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甜腻腻的,软绵绵的,说不出的缠绵婉转,听到耳朵里真是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光是听这声音就能令人热血沸腾,更不用说还有一双玉手了。
任东杰已经开始喘气了,不得不暗中使劲捏着自己背部的肌肉,来抵抗这越来越强烈的快感。
玉玲珑忽然俯下头,对着阳具顶端呵了一口热气,诱人的红唇几乎就要个正着。
任东杰险些就射了出来,倒不是因为那口热气,而是他错觉玉玲珑要替自己品箫——单是这种想法就让人激动的要爆发了。
“看你,怎么跟受罪似的。”玉玲珑腻着嗓子,娇媚无限的道,“任公子你真是的,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任东杰几乎要叫救命了,自己的阳物已经濒临了极限。
时光缓缓的流逝着,沙漏很快就要装满了,玉玲珑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有意诱惑,眼神迷离,贝齿咬着下唇,檀口不时的微启,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她的脸蛋绯红,仿佛自己也动了情似的,丰满挺拔的酥胸起伏的逐渐剧烈,但双眉又微微蹙起,一副苦苦压抑忍耐着泛滥春潮的神情,令人兴起强烈的征服欲望。
要是能把灼热浓精射给这样的美女,哪怕只是射到她的玉手上,都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
任东杰想到这里更是难以忍耐,但转念想到若能坚持到底,等一下就可以真的和这美女巫山云雨,直接射到她那美丽的身体里去了,那一定比现在更销魂十倍!
他咬了咬牙,几乎把自己的肌肉掐出了血,斜眼望去,沙漏装满已是眨眼间的事了,顿时精神大振,得意的微笑道:“玉小姐,看来我赢定了。不信就数着吧,十、九、八、七……”
玉玲珑俏脸变色,显然也想不到这男子“久经沙场”,忍受力比一般人强的多,这次真是一败涂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砰”的敲门声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铁木兰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嚷着:“快开门……人渣杰……快开门啊……”
任东杰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憋着的那股气霎时间松了,雄壮的身躯打了个冷颤,阳物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弹跳。
“糟糕!”他的心沉了下去,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感到电流般的快感全部聚集到了胯下,然后就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玉玲珑似乎也出乎意料,竟然忘了躲闪,浓稠的阳精至少有一半都射在了她高傲美丽的俏脸上。那晕红的双颊,纤秀的眼皮,红润的双唇上都沾了白乎乎的一大片。
她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刹那才反应过来,不由发出轻微的惊叫声,玉手下意识的往下一压……
于是剩下一半的浓精,就自然而然的连续喷洒向耸挺的酥胸,在薄薄的轻纱上留下了一整块的污迹。而这时沙漏刚好装满。
敲门声仍在继续,而且一下比一下响:“人渣杰,你搞什么鬼?快给我开门啊。”
任东杰回过神来,赶快应了一声,慌忙把阳具从美人的纤掌中挣脱了出来。
玉玲珑嫣然一笑,掩不住的满脸得意之色,低声道:“你输了!”
任东杰打断了她,心急火燎道:“是,是……我输了……拜托,祢快躲起来别让她看到。”
玉玲珑眼波一转,狡黠的道:“为什么要躲起来,你怕什么呀?”
任东杰急得额头冒汗,咬牙道:“少废话!”
一把揪住这美女,不理她的娇嗔抗议,把她整个人塞到了被子里,遮盖的严严实实。
然后他匆匆整理好衣着,走过去拉开了舱门。
铁木兰像一团火似的冲了进来,俏脸上满是激动异样之色,二话不说的飞脚踢上舱门,同时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弧形刀。
任东杰吓的连退数步,双手乱摇,一迭连声的道:“别动粗,别动粗,祢听我解释,有话好好说。”
铁木兰诧异的睁大眼睛道:“解释什么?”不等他回答又靠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铁木兰来到,就会那样的紧张,以至于失去了方寸。
是啊,玉玲珑问的不错,为什么要她躲起来?自己风流好色之名早已尽人皆知,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为什么却独独想要对这个女捕头掩饰?
他暗地里嘀咕着,口中则问道:“有什么进展?嗯,咱们到舱外再说好吗?”
“你这笨蛋,舱外说被人偷听了怎么办?当然是在这里保险呀!”铁木兰白了他一眼,举臂把弧形刀伸了过来,压低嗓音道:“你看这把刀!”
任东杰定睛一看,只见雪亮的弧形刀弯的像一轮残月,刀尖上赫然染着一丝血迹!
他有些不解,铁木兰却自顾自的道:“当时形势一团混乱,甲板上又太黑,我收刀的时候火把还没点燃,竟没有注意到这丝血迹,直到刚刚才发现。”
任东杰心念电转,“啊”的一声,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在甲板上,铁木兰追赶不上那黑色人影,激愤之下奋力掷出弧形刀,牢牢的钉在了主舱入口处的舱壁上!
她以为这一掷徒劳无功,哪知弧形刀的刀身弯度极大,刀尖还是擦到了那黑色人影,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一丝血迹。
任东杰不禁动容,道:“祢没搞错吧?不会是以前砍人后忘记擦掉的血迹吧?”
“去你的,本姑娘会是那么粗心的人吗?”铁木兰板起脸,假装生气的佯踢了他一脚,随即喜孜孜的道,“这次凶手可露出马脚了,只要查出谁身上有这道新添的伤痕,我们马上就能拆穿他的身份。”
任东杰沉声道:“祢还没去调查过吗?”
铁木兰道:“没呢。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我敢肯定那黑色人影是男的,因此我们只要在船上的男子中调查就行了。我是女儿家不便检看伤势,这就只有交给你了。”
任东杰一边点头,一边拉起她的手诚恳的道:“来,咱们出去再商量吧,应该认真的想好行动计划才是。”
铁木兰忽然有些犯疑,道:“你这是怎么了?老想叫我去舱外……咦,这里怎么有股怪味?”
任东杰心头叫苦,知道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精液味已被她闻出,顿时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悦耳柔腻的声音响起,先打了个哈欠,接着娇滴滴的道:“任公子,你在跟谁说话呀?人家都被你吵醒了……”
任东杰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冻结,转头看去,只见床上的被褥掀开了,玉玲珑鬓发蓬松的半坐了起来,双眸水蒙蒙的,一副娇慵懒散的动人神态。
她露出了半边光裸的香肩,以及两条粉光细致的雪白大腿,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一丝不挂的,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滑落在了床下,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悄悄脱光的。
铁木兰娇躯一颤,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任东杰简直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变的有三个那么大。
玉玲珑拨开脸庞边散乱的秀发,清纯的美眸飘了过来,嫣然笑道:“原来是铁大捕头来访呀!请恕小女子身无寸缕,不能起来见礼了……呀,你们的脸色为何都这般难看呢?”
随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惶惶然道:“铁捕头祢别误会呀,其实……其实我和任公子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铁木兰陡然尖叫一声:“别说了!”眼眶一红,跺了跺脚,转身就冲了出去。
任东杰急忙拉住她,苦着脸道:“祢听我解释……”
铁木兰甩手冷笑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嘛,看来是被我这不识趣的人打扰了。好啊,我这就走,你滚回去把事情做完吧!”
结实有力的长腿猛地踢出一脚,这次是来真的了,端端正正的踢个正着,接着怒气冲冲的跑了。
任东杰被踢的飞了起来,只能顺势向后倒翻,“腾”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玉玲珑咯咯娇笑,拥着被子靠到他身上,笑个不停。
任东杰猛地将她推开,恼怒的道:“祢陷害我成功,这下祢满意了?”
玉玲珑笑的喘不过气来,撒娇似的道:“没想到这小妮子火气这么大,一下就给气跑了……嗯嗯,任公子你发怒的样子真好看,人家喜欢的紧呢。”
再次靠了过来,有点耍赖似的硬抱住他的雄躯,在他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被这美女贴身挨在背上,隔着一层被单也可感受到她酥胸的柔软弹跳,任东杰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苦笑道:“好,祢这一手玩的真漂亮。这下子既成事实,我不帮你也不行了。”
玉玲珑笑盈盈的道:“当然,谁叫你打赌输了呢?咱俩同居一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你就乖乖认命的接受任务吧。”
任东杰长长的叹息一声,在床上呆坐了半晌,突然长身而起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事情到底怎样发展。”
说完不管玉玲珑的嗔怪不依,摆脱她的纠缠走出了卧舱。
〖JZ〗※※※
——见鬼了,这一定是见鬼了!
铁木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
她离开任东杰的卧舱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那样的伤心难过,真想躲到被窝里去大哭一场。
但是想到眼前最要紧的正事,她还是咬牙忍住了眼泪,把自己的情绪强行控制了下来,雷厉风行的展开了调查。
可是结果却令她错愕异常。
这条船上所有会武功的男人,包括谢将军,玄灵子,崔护花,彭泰,林逸秋,金鹰先生,赵黑虎身上全都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没有人受伤,那刀上的血迹会是哪里来的?
林逸秋面色沉稳,从容的道:“铁捕头,有一点在下不明白,祢怎能如此肯定那条黑色人影是男子呢?也许是祢看错了吧?”
铁木兰心烦意乱的顿足道:“不,我绝不会看错。那人影奔跑的姿势、动作,绝对和女儿家完全不同。我看的出来的……”
崔护花冷冷道:“可是船上的男子祢全都查过了,事实证明凶手不在我们当中。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凶手根本是个女的!”
谢宗廷忽然道:“不,严格说来,船上的男子并未全部检查过。”
玄灵子抚须笑道:“自然,还有这些水手仆役呢……”
谢宗廷打断了他,道:“老夫相信这些水手仆役并无问题,但另外有一个人嫌疑极大!”
林逸秋目光闪动,道:“是谁?”
谢宗廷一字字道:“金叶子!”
众人全都一怔,彭泰干咳一声道:“金叶子一天到晚都躲在舱里,从来也不曾出过她那顶轿子,而且她也是女子呀,铁捕头却肯定的说凶手是男的。”
谢宗廷沉声道:“正因为金叶子从未出过轿,才让人觉得可疑。老夫敢问一句,从昨天清晨离开将军府至今,诸位当中有谁跟她说过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摇头。
任东杰一直在默默听着,恍然道:“大人是说……”
谢宗廷缓缓道:“不错。金叶子是女子,这只是我们大家先入为主的印象。但轿子里的人是可以掉包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一个男人,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铁木兰双眼发光,跳起来道:“大人说的对,我这就找金叶子去!”
她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头,众人纷纷跟在身后,来到了卧舱的第一层。
由于金叶子脾气古怪,无论到哪里都非要连人带轿子一起,所以住在最大的一间卧舱里。
她的随从把轿子抬上来后就下了船,并未跟在身边服侍。这两天都是由仆役把饭食放到卧舱的门口,再由她自己想办法取走的。
铁木兰推开舱门,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巨大的花轿,静静的摆放在卧舱的正中间。
她提高嗓音道:“金叶子姑娘,有件事可否打个商量?”
轿子里寂静无声,轿帘低垂不动,似乎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
铁木兰又道:“我知道这会令金姑娘为难,但眼下船上出的是多条人命的血案,若不亲自检查一下,始终不能让人释疑。”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轿子走去,步伐虽然缓慢,但是众人还是捏了一把冷汗,都在暗暗替她担心。
谁都知道,金叶子自出道以来,想闯进轿子一睹她真面目的高手不下数十位,但却无一例外的丧命在打造成“金叶子”的暗器之下。
只有两个人闯进过她的轿子,但也立刻死的惨不堪言,进去的是活人,抛出来的却是尸身!
铁木兰如履薄冰,全身的神经都已绷紧了,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轿子,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
令人意外的是,自始至终都没发生任何事。轿内既无人出声喝止,也没有快若闪电的暗器飞出来取命!
眼看铁木兰就可伸手触及轿帘了,任东杰猛然醒悟,一股寒意直冲上来,失声道:“不好!”
这完全是一种本能,与生俱来的、能够察觉出危险的本能!
“大家快后退!”任东杰大吼一声,自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扑去!
铁木兰一怔,右手刚好把轿帘拨开了少许,只感到手上一紧,似乎拉动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看清轿内的景象,任东杰已经掠了过来,猛地抱住了她的腰肢,搂着她向后倒飞了出去!
砰!
两个人身在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那顶巨大的轿子冒出滚滚黑烟,至少塌掉了一半!
强大的气流轰然迸发,把两人像抛皮球似的掷出。站在舱门口的众人齐声惊呼,全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
铁木兰脑中一团混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是“砰砰”两声炸雷响起,比刚才更加惊心动魄!
这次不但轿子四分五裂,整条航船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两晃,卧舱的四面壁板同时崩塌,无数碎木残片雨点般射了出来!
任东杰倒地后抢着一个翻身,把铁木兰按在了自己体下,手足四肢张开,将她全身都牢牢的覆盖住,就像一张大伞似的把她保护了起来。
所有的碎块都劲急的打在背上,任东杰发出闷哼声,好在他早已气凝后背,虽然被砸的一阵疼痛,但是却没有受伤。
众人各自趴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卧舱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了,大家这才惊魂甫定的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个个脸色煞白,知道刚才是集体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铁木兰一骨碌跳起,惊呼道:“呀,你受伤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任东杰背部的衣衫整个不翼而飞,裸露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满是血痕,有些地方还有烧焦的淤黑。
铁木兰满脸紧张之色,一把扶住他的身体,焦急的道:“怎样了?你觉得怎样?不会有事吧?”
任东杰镇定的道:“放心,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铁木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情势的凶险,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的冲上来相救,自己此刻恐怕已尸骨无存,不禁十分感激。
彭泰心有余悸的道:“想不到轿内竟藏有如此烈性的炸药,还好任公子发现的早,不然大伙儿都一命呜呼了!”
众人纷纷附和,赵黑虎更是破口大骂:“操她奶奶的贱婢,竟敢用炸药来暗算老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任东杰微微一笑,道:“赵老兄此言差异,你怎知在这轿子里的就是女人?谢大人已经说了,说不定是个男人在假冒真正的金叶子呢。”
他还想再说话,铁木兰却打断了他道:“其他事等等再说,我先帮你敷上伤药!”不由分说的搀着他就走。
任东杰只好跟上她的脚步,半身的重量都几乎倚在这美丽女捕的肩头。
其实他的样子虽可怕,受的伤却很轻,完全可以自己大步独行的。但他当然不会浪费和铁木兰如此亲近的机会,紧紧的挨着她的娇躯,怡然自得的闻着那淡淡的处子幽香。
不过铁木兰却相当的紧张,把任东杰搀扶到自己的卧舱里躺下,亲自打来一盆热水,小心的用毛巾擦拭着伤处,接着又极轻柔的涂抹上了药膏,低声道:“痛吗?”
任东杰首次感受到,这女捕快并不总是风风火火的,也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回过头叹道:“自然是痛的。不过最痛的地方还是在胸口。”
胸口就是他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的地方,铁木兰的脸蛋红了,眉宇间带着三分气恼,嗔道:“谁叫你跟那女人鬼混,痛死你活该!”
任东杰还未回答,她的神色突然又转回温柔,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轻轻道:“你干嘛不要命的来救我?你就不怕死吗?”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我怕的只是救不出祢,那样我就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露出少见的腼腆之态,垂下头道:“为什么会遗憾?”
任东杰神气活现的道:“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都想表现的壮举,但要是表演失败了,那不是白白被人耻笑是傻瓜吗?当然会很遗憾了。”
铁木兰越听越生气,跳起身骂道:“你这个混蛋!从来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我讨厌死你了!”恨恨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带着满肚皮发作不出来的火,匆匆赶回爆炸之处,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众人仍逗留在现场谈论不休。
赵黑虎一见到她就道:“铁捕头,谢大人说对了,轿子里真的是个男人!”
铁木兰反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赵黑虎兴奋的道:“刚才我们在残留物中发现了散落的尸块,虽然大部份都已血肉模糊,但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男性的尸体!”
铁木兰还有些难以置信,掉头进入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卧舱,亲自查看了起来。
片刻后才走出来,两眼茫然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金叶子当真是个男人?”
林逸秋插言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金叶子必然是女人!”
赵黑虎瞪眼道:“那你怎样解释这具男性的尸体?他是如何混进这条船的?”
林逸秋沉吟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金叶子和这男子串通好了,由他代替她前来。另一种是金叶子已被这男子闯进轿后杀害,再假冒了她的身份蒙骗我们。”
彭泰点头道:“有道理。金叶子从来不出轿子,无论谁要假冒她都不会难。若非谢大人提醒,我们存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都没想到这冒牌货竟然是男的。”
谢宗廷皱着眉头道:“但不知这男子是谁?能够进入金叶子的轿子,想必也是江湖中大有本事之人,恐怕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的身份了。”
赵黑虎却是眉开眼笑,道:“不管怎样,这男子就是凶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他见事情最终败露,只有畏罪自杀,只是临死还想拖着我们大家陪葬,真是可恶之极!”
玄灵子叹道:“这人用的是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威力极其巨大,要不是任公子及时识破机关,大家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
赵黑虎连声称是,翘起大拇指道:“任公子确实厉害,老实说,我本来是不大看得起他这样的花花公子的,但现在却服了。”
林逸秋展颜笑道:“正是。眼下凶手已伏法,船上的危机总算解除了。大家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倦意。
昨夜出了凶案之后,显然人人都没有睡安稳,当下都返回各自的卧舱休息去了。
铁木兰召来仆役,吩咐他们清理掉乱七八糟的现场,自己惦记着任东杰的伤势,于是又跑回去看他。
谁知舱内空空如也,人竟已离去了。她忙到处寻找,最后才在甲板上找到了他。
任东杰正一个人悄然立在甲板上,仰头望着那根高高的旗杆出神。
铁木兰奔到他身边,板着俏脸道:“你是受了伤的人,怎么可以四处乱跑啊?快给我回去躺着好好养伤!”
任东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剑眉深锁的默然不语。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扑哧”一声笑道:“凶手都已经死了,你还摆出这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干嘛?扮给谁看呢?”
任东杰摇摇头,严肃的道:“不,轿子里的那个男人绝不是凶手!”
铁木兰哪里肯信,失笑道:“少来了。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可惜他的尸体被炸烂了,不然我相信肯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那处刀痕!”
任东杰沉声道:“这正是真正的凶手嫁祸之计,使我们无法就此查证。有件事我想问祢,昨晚从祢听到经过卧舱的脚步声起,到发现那黑色人影,这中间大概隔了多久?”
铁木兰侧着头想了一下,道:“不会超过一刻钟吧。”
任东杰两眼发光道:“这就对了!祢不觉得这里面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吗?”
铁木兰愕然道:“哪里?”
任东杰伸手指向旗杆,一字字道:“就是这面旗帜!”
铁木兰仰头望去,那狰狞恐怖的骷髅旗已经被换下了,“谢”字大旗重新飘扬在风中,不解的道:“这面旗又怎么了?”
任东杰叹道:“祢还不明白吗?昨夜凶手不单杀掉刘周二位,还换掉了这面旗帜。我刚才找水手询问过了,在这样大的海风下,换掉旗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起码也要花一刻钟以上的时间!”
铁木兰动容道:“你是说,那黑色人影没有足够时间既杀人,又换旗?但……他有可能是事先把旗帜换好了,再把刘周二人骗到甲板上杀害!”
任东杰道:“两位捕快都住在主舱最下一层,凶手在杀他们之前,有必要特意到住在二层的祢门前走一趟,以至于发出脚步声被祢察觉吗?”
铁木兰哑口无言了一阵,忽又不服气的道:“可是那个刀痕呢?如果轿子里的男人不是凶手,我那一刀是砍到谁身上去了?”
任东杰淡淡道:“这就要问祢自己了。祢知道这条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吗?有没有试过每个人身上都检查过?”
铁木兰气道:“这还用你教吗?我一早就查的清清楚楚。连同你我在内,这条船上一共有八男八女十六个客人,水手仆役二十三个。所有男子的身上都没有新添的刀伤!凶手除了那轿中男人之外,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嘛。”
“祢是否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呢?”任东杰顿了顿,压低嗓音道,“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船上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条船上还躲着一个人?”
任东杰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道:“否则的话,就没办法解释那道刀伤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了?”
铁木兰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道:“但这是没可能的。若真有另外一个人混进了船上,他能躲到哪里去呢?藏在金叶子轿子的那个人又是谁?”
任东杰道:“轿子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替罪羔羊,当我们接近轿子的时候,他八成已经是具尸体了,所以无论祢怎么质问都无法回话。”
铁木兰怔了半晌,突然跳起来道:“好。我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再把整条船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看这‘看不见的人’是否还有地方藏身!”
任东杰急忙拦住她,道:“不行。别忘记凶手身上可是携带着火药的,大规模的搜索只会逼得凶手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就糟了。”
铁木兰道:“那么你说怎么办?只能暗地里偷偷搜索吗?”
任东杰还未回答,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动。许多水手和仆役走了过来,在太阳底下或蹲或站的吹起了海风。
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当下不再交谈。过不多时,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走上了甲板,最后一个出现的赫然是大将军谢宗廷。
他见到两人微一点头,接着就下令所有的水手和仆役们站成一个长排。
任东杰轻声道:“原来如此,他也在怀疑了。”
铁木兰兀自不明白,问道:“什么?”
任东杰道:“谢大人这是在清点人数呢。他也在疑心被炸死的男人不是真凶,说不定是真凶随便捉住一个下人当作替死鬼塞进轿子的,因此要清点人数来查证。”
只见谢宗廷手拿一本花名册逐个对着,片刻后点名就结束了。他摇了摇头,挥手叫众人散去,脸上的神色很失望,显然人数上并无差错。
谢宗廷离开之后,铁木兰茫然不解的道:“既然人数没少,那轿子里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啊……我知道了!”
她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兴奋的道:“还有最早被害的八个人!凶手一定是从那八具尸体中搬来了一具顶替!”
任东杰笑了,辟里啪啦的拍着手掌,微笑道:“这一次祢的反应很快哦,值得表扬。”
铁木兰听到他的赞扬,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像是个开心雀跃的小女孩,蹦跳着道:“走吧,我们这就去底舱放置尸体的地方。我记得验完尸后都堆进了三个大箱子里的,去看看是否少了一具。”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不用去了。我已经问过,水手们今早刚把那三个大箱子扔到海里了!”
“什么?扔掉了?”铁木兰杏眼圆睁,忍不住叫了起来,“谁同意他们这么做的?真是岂有此理!”
任东杰苦笑道:“这偏偏是谢大人同意的。船上出了十条人命的血案,再加上看到那面象征死亡的骷髅旗,水手们都嚷着要把这些死尸扔掉去除晦气。不过大家仍有顾及祢的感受,把刘、周二位的遗体还是保留了下来。”
铁木兰吁了口气,又追问道:“那他们扔掉箱子时,里面的尸体还是八具吗?”
任东杰耸肩道:“这些人不过是水手,不是破案如神的捕快,对尸体唯恐避之不及,谁会去打开箱子点数呢?”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那现在岂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没了,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了……”
她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主舱内传来一声惊呼!一声由女子发出的尖锐惊呼!
两个人脸色齐变,一起展开轻功疾掠了出去。
惊呼声一直在响,几乎没有歇止,显见这女子正处于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
循着这呼声,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冲到了声音的发源处,那里的卧舱门大开着,里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
这惊呼声原来是胡仙儿发出来的!
她正半卧在床上,嘴里大口的喘着气,俏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衣襟散乱不整,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
铁木兰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秀眉,疾步走到床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胡仙儿又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嗓音道:“有人……有人要杀我!”
众人面面相觑,眼睛都瞪的老大。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才亲眼看到轿子被炸的灰飞烟灭,凶手自然是跟着粉身碎骨了,怎么现在又会有人企图行凶呢?
任东杰干咳一声,缓缓道:“祢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胡仙儿神色有些呆滞,双眼中仿佛还带着血丝,自顾自的道:“我今天喝了好多酒,醉的很厉害,本来是在床上睡觉的,可是睡了一会儿又头痛的醒了过来,爬又爬不起来,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躺着……”
在场的男人们都点了点头,他们都喝醉过酒,也都有过这种痛苦的经验。
胡仙儿又道:“就在刚才,我虽然眼睛睁不大开,但却朦胧的感觉到有人打开了舱门,一步一步的摸到了床边。这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掀起被子,用力的把我的头脸给蒙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美眸中的神情更恐惧了,牙关有些震颤的道:“我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反抗,但是力气始终不如他大。后来我四肢乱踢乱打,右手在这人身上狠狠的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我趁机一脚把他蹬开,大声尖叫了起来。他立刻逃出舱外,然后你们就赶来了。”
林逸秋排众而出,依旧是那副从容的神态,开口道:“最先赶来的是在下和玄灵子道长,我们并未撞到逃走的人——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
胡仙儿瞪着他,颤声道:“你什么意思?当然真的有这个人啊,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
林逸秋温和的道:“不敢。胡夫人自然不会有意骗人。但是喝醉酒的人,经常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的。”
“放屁!”胡仙儿气急败坏,俏脸煞白的骂道,“老娘还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林逸秋挨了骂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那么,胡夫人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吗?”
胡仙儿突然哑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脸上的表情骇异到极点,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任东杰柔声道:“祢尽管说好了,无论这人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胡仙儿脸白如纸,结结巴巴的道:“我看到的只是侧面……但……可以看出那是个男人……相信我,刚才真的有人要杀我……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们……真的没有……”
她目光散乱,说话更是语无伦次,神情又是惊惶,又是焦急。
任东杰叹了口气,出指点上了昏睡穴,她就慢慢的阖上了眼皮。
彭泰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凶手还没死,还要继续杀人吗?”
说着,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冷笑道:“哪有人要杀她?我看一定是这女人眼花了。或者就是喝了太多酒,以至产生了幻觉。”
铁木兰怒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也许当真有人要图谋不轨呢!”
崔护花冷冷道:“凶手已经跟轿子一起炸碎了,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这不是铁捕头自己宣布过的结论吗?”
铁木兰无言以对,跺了跺脚,只能赌气不说话了。
任东杰轻轻的替胡仙儿盖好被子,轻描淡写的道:“这件事慢慢再说吧。我们大家还是先出去,别打扰了胡夫人休息。”
银鹭夫人早已受不了这里的酒气,当先就离开了,众人一个个也都出去后,任东杰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柳如枫:“柳姑娘,可以麻烦祢照看一下胡夫人吗?”
柳如枫微微一怔,回过身来,秋水般的明眸和他一碰就避了开去,迟疑道:“我……我吗?”
任东杰诚恳的道:“不管胡夫人说的是否符合事实,让她一个人独处实在很难让人放心。柳姑娘是否能帮一个忙,照顾到她酒醒为止呢?”
柳如枫咬了下嘴唇,清纯的脸蛋上不知怎地就泛起了两朵红云,腼腆的道:“好吧。”
任东杰连声称谢,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缓步踱到了主舱外面。
铁木兰跟了出来,疑惑的道:“怎么了?”
任东杰见左右无人,压低嗓音道:“我想胡仙儿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至少刚才真的有人到过她的卧舱。”
铁木兰动容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任东杰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我在她的被单下发现了这个,想必是凶手不慎跌落在那里的,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偷偷取了来……”
话犹未了,铁木兰劈手将铁牌夺了过来,只看一眼就骇然尖叫道:“这是捕快刘大全的腰牌啊!”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祢没弄错吗?”
铁木兰颤声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错?可是,刘大全的腰牌怎么会到了胡仙儿的卧舱里?莫非是……是……”
她的舌头似乎打了结,仿佛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但却不敢说出来,怔了片刻,突然拔足冲了出去。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几步赶上了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刘大全的确是死了,不可能再出来行凶,这一定是另有其人。”
铁木兰头也不回的道:“我知道。但不知怎地,总感觉要再亲眼看看尸体才放心。”
任东杰只有苦笑了,陪着她一起下了底舱,来到了最边角的一间舱房。
这里本来是放置货物的,堆着好几个大小不同的箱子和柜子,其中有几个就做了临时置放尸体的棺材。
铁木兰快步奔了过去,打开了右首边的一个长方形箱子,昨夜验完尸后,是她自己亲手将刘大全的尸身放进这里的。
她刚打开来,蓦地发出了一声暗哑的低呼,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两步,眼睛里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正是刚才在胡仙儿眼里出现过的神色!
任东杰赶快扶住她,探头朝箱子里一看,他的面色也一下子变了。
刘大全的尸身好端端的躺在箱子里,但令人恐怖的是,在尸体赤裸的胸膛上,赫然有五道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已经僵硬的皮肤翻了开来,露出死鱼般难看的颜色,更衬托的这五道痕迹惊心动魄,看上去就像是蠕动着的毒蛇!
死一般的寂静中,胡仙儿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我右手在这人身上抓了一把,他的力道才松了……”
任东杰只觉得头皮发麻,整条脊梁骨凉飕飕的,掌心里也沁出了冷汗。
铁木兰更是双腿发软的靠在他怀里,伸臂紧紧的抱着他,娇躯在不停的发抖,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瞬间,她再没有平时刻意展现出来的那种刚强,女孩子的柔弱表露无遗,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鸟,恐惧害怕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死死的抓住任东杰的手臂,颤声道,“几个时辰之前腰牌还在这里的,而且尸体上也明明没有指甲痕,难道这……这是僵尸在作怪?”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尽力用最平稳的语调道:“不,这世上绝不会有僵尸!我想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铁木兰茫然失措,一脸无助的望着他道:“真的吗?那捣鬼的人又是谁?”
任东杰沉着的道:“现在我还不清楚,但我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自己露出马脚的。”
铁木兰“嗯”了一声,忽然惊觉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脸蛋不禁一红,赶忙挣脱了出来自己站稳,轻轻的道:“多谢!”
这两个字说完,她的腰肢又挺直了,尽管神情还有些惧意,但是那种坚定的意志和勇气却已开始逐渐的恢复。
任东杰很欣赏的笑了,觉得这女孩子的确和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有一种很独特的吸引力。
铁木兰忽然道:“这条船上真的隐藏着个‘看不见的人’吗?为什么大家都没察觉多出来了一个人呢?”
任东杰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喃喃道:“是啊,多出来了一个人……我早该记起来了,一开始就应想到多了一个人。”
铁木兰不解的道:“你在说什么?”
任东杰神秘的一笑,道:“眼下天机不可泄漏,但今天夜里,也许我们就能有所收获了。”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你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任东杰把嘴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从现在起,我们要和船上的所有人交谈,把发现这个腰牌的事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但是千万不要把腰牌拿给任何人过目。”
铁木兰听完道:“我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和胡仙儿谈谈,看能否问出些新的情况来。”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又回到了胡仙儿的卧舱,柳如枫正静静的坐在床旁守护着她。
铁木兰解开了胡仙儿的睡穴,过不多时,她就醒了过来,这次的精神好了一些,片刻后她们就谈了起来。
任东杰避到了舱外等候,刚伸了个懒腰,就见柳如枫垂着头,缓缓走到了他身边,一声不响的俏立着。
一缕阳光射进了主舱,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将那清秀明艳的脸蛋抹上了浅浅的金色,整个人仿佛都在发着金光,看上去就像是个飘然下凡的仙子。
任东杰忽然觉得有些感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偏偏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刚才麻烦祢费心了。”
柳如枫玩弄着衣角,漫不在意的道:“那不算什么。只是,你为何挑中我来照顾她呢?”
任东杰长叹道:“在这么多人里面,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比较之下还是祢最可信任。”
柳如枫淡淡道:“哦?”
她的神色不冷不热的,就像面对的是陌生人。
任东杰心里有气,忍不住调侃道:“别忘记咱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我对祢可了解的一清二楚呢!”
柳如枫的脸蛋突然像是火烧云般的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羞又窘的顿足嗔道:“不准你再说了!”
任东杰讥诮的道:“怎么?怕被那位林公子知道了不高兴吗?”
柳如枫妙目流转,大有深意的望着他,扑哧笑道:“不高兴的是你自己吧?是不是在吃醋呢?”
任东杰道:“有什么醋好吃,祢不来纠缠,我还要谢天谢地呢。只是不知那位林公子是几时被祢看上的,也是在赏月的时候吗?”
柳如枫双手叉腰,横眉冷对道:“我才不像你那么滥情。跟你说,到现在都没其他男人碰过我一根手指。”
任东杰刚感到心里一阵舒服,她却又道:“但林公子确实有亲近我的意思,我可不能保证还能拒绝他多久!”
任东杰板着脸道:“祢又说要嫁给我的,怎可以这样不守妇道?”
柳如枫反唇相讥道:“谁叫你自己不肯成亲呢?哼,你快断绝了和这船上所有女子的关系,不然我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到时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了。”
说完她先送了他一个白眼,接着又给了一个甜甜的笑颜,转过身飘然而去。
任东杰摇了摇头,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起码柳如枫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想到她说的那威胁的话,又不禁头痛了起来。
〖JZ〗※※※
夜晚又到了。航船继续行驶着,海风在呼呼的吹。
除了值班掌舵的水手,其他人都已睡下。就在万籁俱寂之中,主舱里突然闪现出了两条轻灵的人影。
淡淡的月光下看的分明,这正是任东杰和铁木兰。两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悄无声息在昏暗的环境中行走着。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置放着刘、周二捕快尸首的货舱!
沿途没有碰到任何人,只有他们自己的影子在脚下摇晃,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诡异。
快要接近货舱的时候,月光已经照不到了,面对面都无法再看清楚对方。
任东杰停下脚步,压低嗓音道:“祢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铁木兰坚决的道:“不!我们一起进去,我什么也不怕!”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颤。
任东杰柔声道:“我知道祢不怕。但我们俩只有一个在里面等待,一个在外面监视,才能万无一失的堵住来人!”
铁木兰想了一下,只有同意了,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别让僵尸给抓去了。”展开身法掠向另一边,隐匿到了拐角处的阴影之中。
任东杰平稳了一下呼吸,迈着极轻的步伐走进了货舱。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立刻降临了,想到里面有两具冰冷的尸体,即便是见惯风浪的任东杰,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唯恐碰到东西发出声响来,只要走到墙角处的一口箱子里藏好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目标出现。
这柜子的位置他白天时已记下了,估计再有个六七步就可以走到。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咯”的一声轻响!
这一刹那,任东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双脚僵硬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了片刻,果然又听到了一下响声!
而这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似乎就是在放置尸体的那个区间!
任东杰两眼射出精光,慢慢的循声摸了过去。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听觉,触觉,嗅觉和全部的神经,都已进入了最活跃的警戒状态。
“咯”响声第三次响起,既阴森又恐怖,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任东杰已借此判断出了来源,倏地飞身窜了上去,动作快如闪电,却没有发出半点风声,就像是一只轻捷灵动的狸猫!
他扑到一个大柜子前,左手迅速拉开了柜门,灌满真气的右臂正准备当头劈下去,鼻子里却陡然钻进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一股十分优雅,十分好闻的幽香,只有成熟的女性才可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任东杰一呆,还没来得及询问,这股幽香已经快速的移了过来,同时一个压的极低的女子嗓音道:“死鬼,这时候才来!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饶是任东杰反应一流,这时候也糊涂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听不出这女子是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女人,不是僵尸。而且她语带娇嗔,显然没有任何恶意。
——三更半夜,在放置着两具尸体的货舱里居然有个女子!这种离奇的事日后就是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任东杰含糊的“唔唔”了两声,还没想好怎么做,这女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把他扯进了柜子里。
他本能的伸手推挡了一下,可是手指却蓦地碰到了一团极其丰满,极富弹性的软肉!
任东杰一惊,心念电转之下,五根指头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这柔软饱满的肉团里。
“好大!”他的脑海里刚泛起这个念头,正想缩手道歉,这女子却“嘤咛”一声娇吟,整个娇躯都软绵绵的靠了过来,高耸的胸脯压上了他的掌心。
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收拢着指头,这女子的乳房竟饱满的连他的手掌都无法完全覆盖住!
他这一生之中,也不知摸过多少美女的酥胸,可是像这女子般丰硕滚圆的豪乳还不多见。虽然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可是摸上去却有种分外心神荡漾的感觉!
只是,这女子会是谁呢?
不会是胡仙儿和欧阳青虹,她们的身体接触过不久,印象还比较深。也不可能是那无趣的老尼姑,那么,再除去铁木兰之后,会是剩下女子中的哪一个呢?
还有,她深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专门等待着自己?
任东杰正在想着这些问题,这女子却已抱住了他的腰,光滑的脸颊在他身上磨蹭着,低嗔道:“死人,把人家约到这种地方来见面,害我胆战心惊的要命呢。”
她说着,纤手大胆的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咦”了一声,有些惊讶的道:“以前看你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你竟比我想像中更强壮呢。”
任东杰蓦地明白了,这女子肯定是认错了人。她不晓得约了船上的哪个男子在这里私会,可是却阴错阳差的撞上了自己。
“让我看看你……”女子嘟哝着,一只手探入自己衣内,似乎在摸索着火折子。
任东杰一惊,心想若被她发觉认错人就糟了,搞不好会大声尖叫叱骂,引起一场骚乱,那今晚“守株待兔”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当下不及多想,猛地挑起这女子秀巧的下颔,重重一口就吻落在那娇嫩的香唇上!
这女子象征性的抗拒了两下,随即就软化了下来,双唇热烈的迎合着,喉咙间咿唔作声。
任东杰在刹那间又确定了一件事,不管这女子等待的男人是谁,她一定从未和他这样亲热过,不然单是接吻的不同就足以使她察觉有异了。
在黑暗之中,四片灼热的唇紧密痴缠在一起,这女子的舌尖灵活的难以形容,在热吻中不断将她香甜的津液,送进对方的口中。
等到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之后,任东杰感到一个发滚的脸庞贴了过来,这女子鼻中的热气喷在他的颈上,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若想杀我灭口,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东杰吓了一跳。他当然不会想杀这女子,但却的确起意把她点昏过去,以免破坏了今夜的行动计划。
但听这女子的语气,她显然有着防范的措施,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于是干脆二话不说,搂住她的娇躯又痛吻了起来,同时心里又转起了念头。
这女子为何会提到“灭口”呢?莫非她已知对方很可能怀着歹念?这样看来,约她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任东杰的大脑飞快的运转,双手也没有闲着,在那成熟丰满的娇躯上高速游走着,展开了熟练的情挑手段。
这女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身子变的火热而柔软,不住的在他怀里蠕动磨蹭着,口中发出使人魂销魄荡的轻微娇喘。
任东杰心中一荡,暗忖此刻若有光线的话,定可以看到这女子不堪挑逗,霞烧玉颊的俏脸,若能好好的欣赏她那春潮勃发的动人神态,绝对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但为了安全计,还是只能压下这个念头。眼下必须要审慎,否则就会坏了大事。
不过,看不清脸面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更增添了异样的刺激。
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和一个身材如此劲爆的女子耳鬓厮磨,享受着和她迷人肉体全面接触的快感,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未知的、神秘的气氛,本身就像是导火索,给双方都带来了偷情特有的紧张和兴奋,一下子就把体内的情欲给点燃了!
任东杰的手滑了下去,滑过这女子平坦的小腹,按在了她浑圆隆起的双股上,放肆的搓揉着那两片弹力十足的臀肉。
女子吃吃娇笑着,也伸手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悄声道:“这就是了!别杀我,我不会坏你的事的。而且,还能带给你最大的快乐。”
她的笑声,语声,以及身体的动作,都充满了性的诱惑力,令男人很难拒绝她。
任东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面对这样性感迷人的尤物,若说不想与她合体交欢,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眼下却无疑不是个好时机。
但若直接拒绝的话,却又找不到任何藉口,何况自己的本能反应是那么的明显,肯定早已被她洞悉了。
他还未能作出决定,这女子已经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她忽然退后半步,掀开了自己的衣襟,随手抛在了地上。
等她再靠过来的时候,丰满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两团沉甸甸的浑圆乳肉直接的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那滑腻而又鼓胀的手感绝对是第一流的享受。
任东杰也不由发出了喘息,大力捏握着掌中绵软的肉团,指尖随便拨弄了几下,两颗乳尖就已滚烫发硬的凸了出来。
这时他心中矛盾之极,既想立刻跟这女子纵情云雨,又怕因此而耽误了正事。
尤其是等待的那个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若把他惊走就不妙了。
偏偏这女子却越来越投入,水蛇般的缠绕着他,双臂仍然抱住他雄壮的躯体,可是整个人却慢慢的向下跪去。
若是在平常,任东杰早就忘乎所以,热血沸腾的恣意快乐去了,可是今天却怎样也无法完全投入。
尽管他也能体会到妙不可言的快意,可是灵台却始终保持着清明,耳目也仍然保持着灵敏,警惕的留意着柜子外面的环境。
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任东杰的全身神经倏地绷紧了,多年培训出来的本能告诉他,有人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个货舱。
他忙把身下的女子扯了起来。她还以为任东杰想要进入正题了,撒娇般搂住他的脖子,忽然纵身跃起,两条浑圆的美腿交缠在了他腰间。
任东杰暗暗叫苦,生怕她发出声响来惊动了来人,急忙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伸手掩住了她的双唇。
这女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有些奇怪时,全身蓦地一震,竟听到外面传来火石碰撞的轻微响声。
她立刻明白过来,娇躯动也不动了,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任东杰见她反应敏捷,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伸臂抱着她的身子,眼睛则凑上柜门的缝隙。
只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鬼魅般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缓缓的向这里飘了过来。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货舱内安静的连根针跌落在地都听的到。那一点火光越飘越近,到了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因为他看见火光停下的地方,正是在那口盛放刘大全尸身的箱子旁边。
“果然不出所料,你终于来了!”他暗忖着,张大眼睛运足目力细看,可惜火光实在太黯淡了,只能隐约瞥见一条黑色的人影,正俯身对着那口箱子。
蓦地,人影震动了一下,发出暗哑的低呼声,显然是看到了尸身上那五道可怖的指甲痕!
任东杰心中更是有数了,嘴角泛起笑容,不动声色的等待着。
这时他的心情已轻松了下来,疑虑尽去,立时就又感到了怀里女子肉体的丰腴动人。胯下不由的又开始蠢蠢欲动,正好顶在她双腿之间那最柔嫩的区域。
女子立即默契的生出感应,娇躯条件反射般热了起来,圆滚滚的丰臀向下一坐,落点配合的天衣无缝。
任东杰几乎要吃不消,虽然对方下体并未赤裸,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已顶着布料,微微的陷进了桃源洞口。
女子娇躯剧颤,忍不住轻喘了半口气,随即强行抑制住。
但那黑色人影已然察觉,猛地旋身转了过来,双目精光暴射,低喝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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