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红颜白发
老英雄见飞鹏沉思不语,误以为他仍在气恼媛媛害他沿途艰辛寻找的事,因而肃容关切地说:“鹏儿,据我所知,你似乎与媛儿定情在先,而与其他几位姑娘在后……”
飞鹏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还有哪几位姑娘?”
老英雄哈哈一笑,慈祥地说:“这么说,就金姑娘一人喽?”
飞鹏恭谨地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发现宜君已光颜照人地随着玉幻娘娘走出屋来。
玉幻娘娘一见老英雄和飞鹏,立即笑着说:“君儿怕追不上栖凤宫里的几位姑娘,她想和腿儿立即赶一程,到中途再午饭……”
老英雄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午饭尚早,只得笑着说:“既然有急事,还是尽早启程的好!”
飞鹏一听,即和宜君双双行礼,依依恭声说:“公公婆婆珍重,鹏儿就此告辞了!”
老英雄满面不舍之色,但却关切地叮嘱说:“据方才那位赵姑娘说的赤发怪魔和鬼面道都是昔年的著名恶魔,你们虽然人多,但仍应格外小心。”
话声甫落,玉幻娘娘顿时想起为媛媛和宜君两人建立感情的事,因而故意望着老英雄提议说:“既然恶魔厉害,何不让媛儿也一同前去?”
老英雄一听,立即以恍然口吻正色说“对,你不说我倒忘了!”
飞鹏深怕媛媛和雅兰诸女相处不能融洽,因而忧虑地说:“恶魔虽然厉害旭师母座前的姊妹众多,加之有师母和金师叔在,人手足够了。”
宜君急欲见见媛媛,因而望着飞鹏正色说:“媛姊妹武功超绝,正该一同前去,多一个功力惊人的高手,岂不更好?”
飞鹏见宜君要求前去,自是不便再反对。
玉幻娘娘立即笑着说:“你们先行上路,待媛儿回来我问问她,如果她已不觉得累,我就让她去,因为她由西域回来,还没得到半天休息。”
宜君赶紧肯定地说:“既然如此,君儿便沿途留一个陆宇为暗记。”
老英雄和玉幻娘娘同时笑着说:“就此一言为定,后天媛儿回来,就命她前去追你们。”
于是,飞鹏和宜君,再度说声“珍重”,依恋地拉马走向村外在老英雄和玉幻娘娘的一再催促下,两人始双双上马,如飞驰出村来。
吕梁山在山西省的中部,由巫山起程微偏东北,大都要路经白河,因而,飞鹏和宜君一出小旺村便飞马直奔东北。
飞鹏一面任马飞驰,一面皱眉沉思,这时,他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既希望尽早看到媛媛,又怕媛媛与雅兰诸女不能和睦相处而希望她不要追来。
宜君见飞鹏面透懊恼神色,不由关切地问:“陆哥哥,你在想什么?”
飞鹏心中一惊,只得含糊地说:“没想什么,我怕在白河不能和兰姊姊她们会合。”
宜君信以为真,立即发声说。“那她们一定会在潼关等我们。”
说此一顿,突然又自语似地说:“不知这次都是带哪几位姊妹前去?”
飞鹏略微沉吟说:“根据三才九天玄女剑阵的变化和奥妙,至少要去十五个。”
但是,一连三天,一直没有发现雅兰诸女的踪迹,沿途打听,也无消息,上酒楼问酒保,问宿客栈,问店伙,竟无一人看到有这么一群美丽的姑娘过去。
到达白河,更是找遍了酒楼客栈,同样地没人看见十几位姑娘,或者是二三十位!”娘乘马经过。
飞鹏和宜君,心中既焦急,又迷惑,党得即使有店打尖的地点不同,也不致丝毫没有雅兰等人的踪迹?
因而,两人断定雅兰等人尚在途中,决心先至潼关等侯。
但是,沿途宿店两人依然向店伙打听行踪。并在店门外g一个陆字。
这天傍晚,两人已策马进了撞关。
潼关临江踞山。地势险要,自古即兵家必争之地,因而每朝均有重兵把守。
只见关门高大,箭楼矗天,城墙依着山势婉蜒起伏,不时看到盔甲鲜明,刀枪雪亮的战士在城上巡逻。
进人城内,街道宽大,市面繁华,行人摩肩接踵,一片升平景象。
飞鹏和宜君在一家较大的安福客栈选了一处两厢小院,并在店门外写了留言,以使雅兰诸女到达发现。
席间,飞鹏闷闷不乐,宜君也感到迷惑不解,根据出发的日期计算,雅兰等人早该到了。
宜君不知怎的,总有一丝不安之感,因而担心地间“万一她们不来呢?”
飞鹏觉得言报师仇,乃是身为弟子责无旁贷之事,因而毫不迟疑地说:“我原就没有要仰仗她们的意思!”
说此一顿,突然又望着宜君,迷惑地问:“如果师母要她们来,她们敢违命吗?”
宜君深觉有理因而肯定地说:“我想她们不会的!”
但她略微一顿,又以懊恼的口吻说:“齐婆婆轻功绝世,双袖无敌,如果邀请她老人家同来就好了!”
飞鹏立即感慨地说:“当时在小旺村我就想到了,可是他们新婚燕尔甫自结合,怎好又让他们分离?再说婆婆如和我们前来,齐公公势必又要一个人独自过活……”
宜君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插言问“齐公公和婆婆昔年的一段良缘,你可曾问过?”
飞鹏摇摇头,笑一笑,说:“在院中和齐公公谈话时,好几番想开口,但总觉得作晚辈的不该冒昧询问,我想,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宜君特别关心玉幻娘娘娇美容貌和芳龄,因而关切地向:“陆哥哥,你看婆婆到底有多大年纪?”
飞鹏略微沉吟,含笑说:“师母已经四十五岁了,我想齐婆婆至少也有四十五六了!”
宜君有些羡慕地说:“像她老人家那样青春永驻,终生艳美,任何人猜不出她的年岁,真是天下每一个少女梦寐所求的事。”
飞鹏莞尔一笑道:“她老人家得天独厚,不但常食优昙仙花,而且常服哈拉木伦山产的雪莲实,再加上生活安适。勤修内功,当然不易看出无情岁月的痕迹。”
宜君一听雪莲实,又服优昙花,将来她的容貌。定然也永远娇艳,美艳如仙。
飞鹏继续肃容说:“仰仗珍品灵气固然重要,如果终年郁闷,多愁善感,为些许小事便忧心忡忡,即使吃遍了仙芝、灵乳、何首乌,仍然无济于事。”
宜君被飞鹏说中了心病,不由娇靥一红,但她却急忙改变话题说:“不知媛姊姊会不会追来?”
飞鹏也正为此事焦急,但他却佯装毫不关心地淡然说“她来了固然好,不来也无关紧要,铲除恶魔妖道,原就没有预定她也参加。”
两人匆匆饭罢,又计议了一阵明日雅兰诸女到达后,以及渡过黄河后应注意的事情,即分别至右厢房内休息。
这时天已二更,整个潼关的街道上业已寂静无声,想是重镇兵严之故。
飞鹏和衣倒在床上枕臂望着房顶,心中思潮汹涌,久久无法入睡,因为想的问题太多了。
首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倩影是痴情爱他而又有思于他的商媛媛。
他担心商媛媛仍在负气而不愿与他见面,因为她正误会他寡情薄义,爱心不专而辜负了她的一片痴心。
而更令他忧急的是方朔奇丐会不会听信媛援一面之词而对他有所斥责。
心念至此,他不由吁出一口郁闷长气,心说,事实胜于雄辩何必在此时争长论短呢?
显然。他陆飞鹏为了表明他的爱心,除了媛媛和宜君,他再也不娶任何少女为妻了。
但是,金蔷,飘香、雅兰等人的颦笑情影,立即飘浮在他的眼前。
尤其是雍容贤淑的薛雅兰,她不但有端庄大方的仪态,而且有高雅谦和的涵养和容人的美德。
心念至此,他不由焦躁地侧身转向比内,而对一直没有雅兰诸女的行踪消息,既期待又忧急起来。
其次,他想到此番前去吕梁山,希望能手刃恶魔妖道,以慰恩师在天之灵。
他计算一下日期,发觉今年的清明节,他是无法赶往嵩山小绿谷为恩师金杜神君扫墓了!
最后,他想到如何孝顺父母。如何报答齐公公的厚德隆恩……
心念来完,后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极清晰的弹指声。
飞鹏心中一惊,倏然翻身坐起,注目昏暗的后窗,凝神静听而在他的感应上,窗外却又无人。
但是,他自信没有弄错,那声响,不但清晰可闻,而且蕴藏着深厚的内力。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渡过黄河即是山西境地,而吕梁山区绵延千里,妖道魔窟,究在何处尚未得知。根据方才弹指的深厚内力,莫非是用面道人接到消息,前来挑衅不成?
果真如此,前来的当不止鬼面道人一人,也许有赤发怪魔在内。
心念间,登履下床,扣好宝剑,屏息走至后窗下。
于是凝神一听,确定窗外无人后,立即悄悄将窗门推开一线,举目向外一看,心头不由一震。
只见十数丈外的房门上,赫然立着一个纤细身影,肩后修长的剑穗和剑氅,正随着夜风飘动,由于夜深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衣色和面容。
但是,根据那两道正望着这面的闪烁目光判断,那个女子显然具有深厚的内力,看她那份傲然卓立的姿态,分明是来意不善。
飞鹏看罢,断定对方必是妖道事先派在潼关的门人或弟子。
继而一想,既然对方胆敢一人前来,自是有恃无恐。
飞鹏有心唤醒宜君,又怕对方女子笑他胆怯,于是悄悄推开窗门,飞身纵出,直向那道纤影扑去。
根据对方在十数丈外,即能运用内力将弹指声音传至室内,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因而,飞扑之中,暗自凝神戒备。
但是。腾身飞上院墙,发现七八丈外的那道纤细身影非常熟悉,极似商媛媛,心中一喜,不由脱口低呼:“媛妹,媛妹!”
低呼声中,身形骤然加快,宛如一缕轻烟般直向七八丈外的房面射去。
但是,立身七八丈外房面上的纤细身影,既不回应,也不稍动,只是两道寒星目光,闪烁不停。
飞鹏到达近前,急忙刹住身势,定睛一看,正是桃林阔别的商媛媛。
只是,她凝霜的娇靥,冰冷的神情,以及木然望着他的目光,令他久别乍造的惊喜之情,也随之冰冷。
飞鹏自觉他对促巴因而汕讪地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发现半年多来见的媛媛,不但容光娇艳,娇躯丰满,充满了少女成熟后的青春健美,而且在观感上,也觉得她没有了以前那种泼辣刁钻。
这时见她神情如此冰冷,可知她心中是如何的伤心和气恼,于是,讪讪一笑,低声轻呼“……媛……妹……”
岂知,媛妹方自出口,眼前纤影一闪,媛媛已飘然飞下房面,飞鹏紧跟而下,但是媛媛已经不见。
游目一看院中,方始发现竟是一厅两厢。形式极似客栈的独院,因而断定这是另一家客店。
由于眼前的房面正开着,断定媛媛必是进了屋内。
于是急步走进房门,顺手将门关好,走至寝室门前一看发现媛媛果在里面。
只见媛媛侧身坐在床前,背向室门,转首望着床内,香肩抽动、娇躯颤抖,显然正在泣哭。
须知媛媛是第一个跑进飞鹏生命中,而又痴情爱着他的少女,加之此番又代他救出了齐公公,在久别、相思、感激和热爱的混合情感下。心中一阵愧疚,不由脱口低呼:“媛妹,媛妹!”
低呼声中,急步奔进室内,他情不自禁地伸臂将媛媛的丰满娇躯抱进怀内。
媛媛没有动,依旧神情木然地流着泪,任由飞鹏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抱着她的娇躯。
虽然,她的纤腰有些酸痛,呼吸几乎窒息,但是她的心是甜的。因为,愈是如此,愈能证实飞鹏对她的爱心,是热烈的。
飞鹏由于内心的愧疚,激动的心情令他已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来补偿媛媛内心所受的委屈。
他将面颊贴在媛媛的香腮上,在阵阵淡雅而熟悉的幽香中,听到媛媛的心跳和抽噎,以及面颊上感觉到的温馨热泪。
渐渐,媛媛的娇躯已停止了颤抖,抽噎也变得断断续续,飞鹏知道她的心情已渐平静,因而坦诚而亲切地低声问:“媛妹,你如此气恼,可是以为我辜负了你?”
媛媛没有回答,仅木然点了点头。
飞鹏为了使媛媛快乐起来,立即松臂转至媛媛的身前双手握起媛媛的一双纤手,星目注定媛媛的娇靥,深情地笑着说:“媛妹,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是否比以前更娇艳?”
媛媛见飞鹏一直热情地讨好她,只得淡淡地说:“我这蒲柳之姿,怎比得上那些天仙佳丽,有什么好看的?”
活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缓缓抬起头来让飞鹏看!
一看之下,他发现媛媛的确变了,不但变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而且,较前尤为妩媚光艳,因而,不自觉地赞声认:“媛妹,半年多未见,你真的愈长愈漂亮了!”
媛媛听后,不但不喜,反而垂首黯然一叹说:“唉,在脂粉群中混久的花花公子,都有一张会说话的嘴……”
飞鹏一听,俊面通红,立即分辩说:“媛妹,我是说真心话的!”
媛媛仍然幽怨地摇摇头,感慨地说:“我多希望你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布衣少年,那时你不但朴实得令人喜欢,而且也倔强得令人可爱。”
飞鹏知道媛媛仍在误会他与雅兰诸女有何私情,因而无可奈何地说:“媛妹,这完全是机遇所致,如果我没有一位座前收了三十多位女弟子的师母,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师妹师妹!”
媛媛一听,立即抬头望着飞鹏,沉声问“这么说,这三十多位师姊师妹,你准备都把她们接回汉阳去住了?”
飞鹏俊面一红,立即正色说:“我敢向天发誓我从未如此想过,而且除金师妹外,从未和任何一位师姊师妹交换过文定彩聘!”
媛媛一听“文定彩聘’娇靥立变惨然,她伤心地说:“你我虽然没有文定,也没有得到尊长的俯允,但在我的心目中,早在她们之前,你已是属于我的了!”
飞鹏感动得连连颔首,真诚地说:“我也一直如此想,此次你救出齐公公……”
话未说完,媛媛的娇靥突然变得苍白,不由瞪大了满满泪水的杏目,伤心地问:“你是因为我救出齐公公由于感激而不得不喜欢我?”
飞鹏无奈何地摇摇头,黯然说“我对你的爱心如何。早在听到令召说你被大火焚毙时已表白过了,将来你回益阳庄一问便知道了!”
岂知,媛媛立即摇摇头,说“我不想再回益阳庄了!”
飞鹏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
媛媛流着泪说:“因为商耀南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我也不知我的生身父母是谁!”
飞鹏惊异地“吻”了一声,不由迷惑地问“你怎的知道?”
说话之间,亲切地举起衫袖,为媛媛拭了拭滚滚而落的泪珠。媛媛芳心一阵甜蜜,立即冲淡了不少悲戚,她黯然地说“那天早晨我和干爹送走了你,即回庄上去见我父亲,想把你我两人的事,告诉他,请他出面作主。岂知,到达他的书房外,听到他正低声责骂商达宝,说他还不如抱来的妹妹有出息所以我才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飞鹏觉得亲生与不亲生都没关系,因而郑重地问:“商耀南待你比商达宝如何?”
媛媛毫不迟疑地说:“看来比待商达宝好!”
飞鹏继续问:“商达宝待你如何?”
媛媛有些感动地说:“他处处都让着我!”
飞鹏立即不解地问:“那你为何不想回益阳庄了?”
媛媛被问得娇靥一红,不由一头扑进飞鹏的怀里,嗔声笑着说:“你坏,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飞鹏的确愣了,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不由哈哈笑了,因而笑声说:“即使我们拜过花堂。你仍须回益阳庄,而我也必须去叩见老岳丈呀!”
媛媛一听,玉手掩面,深垂臻首羞得她更不敢看飞鹏了。
久久,她才抬起头来,望着飞鹏忧虑地说:“实在说,我也真的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飞鹏心中一动、立即正色说“这有何难,我们可说你是方朔奇丐郑前辈将你由火窟中救走的,为了授你武功,所以一直没送你回去!”
媛媛一听,不由握住飞鹏的双臂,突然兴奋地说。“还是你聪明,飞鹏哥!”
飞鹏见媛媛又恢复了活泼快乐,自然也极高兴,因而愉快地问:“媛妹,现在该谈谈你何时拜方朔奇丐郑老前辈为义父他老人家何时将西域武学秘籍交给你的经过了吧?”
媛媛愉快地一笑说:“拜他老人家为义父,是在前往巫峡小旺村追你和齐公公的中途时拜的,他老人家并严厉地警告我。不准对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件事即使我养父商耀南也不可以告沂他,万一在什么地方遇到了干爹,如果有第二人在场,也得佯装不识……”
飞鹏笑一笑,继续问:“他老人家何时给你的秘籍?”
媛媛略微沉吟说:“是第二次去时,大概在我养父的寿诞前十天。”
媛媛未待飞鹏说完,立即忍笑解释说:“在桃林将你送走后干爹也走了,我在听到养父对商达宝的斥骂后,心中极为悲痛、加之小妹发现秘籍上记载着必须服食雪莲后,方能将神功练至极限,所以才想出放火烧楼的蠢事。”
说罢,嫣然一笑,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飞鹏对媛媛前去哈拉木伦山的事已听齐公公谈过,这时只得迷惑地问:“你是说方朔奇丐郑老前辈是在我第二次去益阳庄前才将那本秘籍交给你的?”
媛媛有些得意地说:“不错,就是在你第二次前去闹事的前几天才交给我!”
飞鹏见媛媛面有得色,知道她对学成秘籍上绝学而感到骄傲,因而也故意奉承地惶声说“所幸我那位干岳丈将秘籍晚交给你几天,否则,那夜前去闹事,势必要把我留在那里。”
媛媛一听,立即将樱唇凑近飞鹏的耳边,羞红着娇靥悄声说:“你留在我的绣楼里,永远不放你……”
话未说完,又羞得举手掩住了粉面,再也不敢着飞鹏一眼。
飞鹏纵情地哈哈一笑,伸臂将媛媛抱起来同时笑声说:“早知如此,我又懊恼秘籍没有早几个月给你了!”
了字出口,朱唇又吻在媛媛的香腮上!
媛媛双手抱着娇靥,这时“嘤咛”一笑,立即仰起羞红的粉面,意乱情迷地说。“不要嘛,晤……”
话尚未完,飞鹏的朱唇已移到她那两片鲜红温馨的樱口上。
飞鹏已是第二次领悟到这种甜蜜而快慰的拥吻,但这次较在竹庐吻宜君时,又自不同。
上次是在酒后恍惚的情形下,猝然一吻,虽然至今仍回味无穷,但总觉有意犹未尽之憾。如今,媛妹妹车体满怀,两情拥抱奔放地相互吮吻着真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由于有了吻的香和比较,飞鹏突然想起睡在安福客栈中的宜君妹妹,心中一惊,朱唇倏然离开了媛媛的樱口。
正沉醉在甜美中的媛媛,突然惊觉有异,不由睁眼望着飞鹏,惊异地低声问“有什么不对吗?”
飞鹏知道自己的失态,只得举手一指对面厢房梢声问:“对面房里可有人?”
媛媛何等精灵,一看飞鹏的神色,便知他言不由衷,不由白他一眼,顷声说:“哼,你是明知我定下了这座独院而故问!”
飞鹏俊面一红,立即正色分辩说:“真的,我突然想到……”
媛媛立即讽讥地说:“突然想到了君妹妹是不是?”
飞鹏听得心头一震,暗呼厉害,不由脱口急声问:“你怎的知道我正想到君妹妹?”
媛媛得意地一撇小嘴,不高兴地说:“是你的眼睛告诉我!”
说着,趁势离开了飞鹏的怀抱!
飞鹏深怕媛媛生气,伸手握住她的柔臂,忧虑而关切地问:“媛妹,你可喜欢君妹妹?”
媛媛坦诚地说:“我已听婆婆谈过!”
飞鹏听得心中一动,故意扯开话题,立即郑重地问:“喂,媛妹,你可知公公和婆婆两人的往事?”
媛媛见问,立即钦佩地说:“他们才真的是一对爱已不谕,终生不移的恩爱情侣。”
飞鹏断定媛媛知道,因而惊喜地问:“你可是听公公说的?”
媛媛白了飞鹏一眼,立即忍笑嗔声说:“这些事公公怎的好意思说!”
飞鹏愉快地一笑,说:“那一定是婆婆说的喽?”
媛媛有些得意地点点头,间:“要不要听?”
飞鹏立即兴奋地向着媛媛身前移了移,连连颔首说:“当然要听,当然要听!”
媛媛肃穆地说:“公公与婆婆的往事,说来极长,但我们长话短说,现在我先说她老人家追上我们的一幕!”
飞鹏立即赞同地点点头说“我也正希望知道婆婆追上你们的情形!”
媛媛略微沉思说:“那夜我和齐公公驰下穿云崖,不敢稍停,直奔山外,公公食过了雪莲,内力大增,第二天后时过后,便到了山口外的哈伦部落。
“为了避免被矗天堡的眼线发现,就在镇外的小店中购买了一些干粮,继续向红山口疾驰、但是,我和齐公公仍不敢走大路。
“第三天的清早,太阳刚刚升起,我和齐公公便赶到了红山口,须知红山口外有许多官道可通青海,甚至可去西藏的中心地带,而目即使矗天堡的人再追来,也不易追赶得上了。
“谁知,我和齐公公正感庆幸之际,一出红山口,却见一个银缎劲衣短剑氅,身背一柄银丝剑穗长剑的绝色女子、孤独地卓立在山口外!
“齐公公虽然觉得婆婆有些面熟,极似他三十年前的林翠琳,但是他已不敢招呼婆婆了。
一可是我一见婆婆,便不出惊慌地即向公公警告说:“公公小心,她是矗天堡的玉幻娘娘。”
“齐公公一听,也极焦急,他觉得玉幻娘娘既然敢一人追来,必然武功超绝,自信能将他截回去。
“当时小妹正待迎上前去,突见婆婆神色惨淡地戚声问‘负心海情的齐海瞳,你还记得你苦年的动听誓言吗?”
“说话之间,凤目中竟滚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来。
“齐公公一见顿时呆了,接着惊喜地戚声急呼一声:“翠琳姑娘!”
“戚呼声中神情激动地大步向婆婆身前奔去,婆婆流着热泪,也急步向公公迎来,但是当她奔至公公面前时,竟情不自禁地投进公公的怀抱里。
“小妹当时完全看傻了,无论如何也闹不清那是怎么回事,只是愣愣地在那里站着发呆。
“齐公公揽着婆婆,感动地也流着泪说:“翠琳姑娘,自洞庭一别。三十年来老朽从无一日忘记姑娘……”
“婆婆偎在公公的胸前,乌黑的云发埋进公公的如银飞髯中,她一听公公自称老朽,立即仰起泪痕斑斑的娇靥,激动地威声说‘海艟我没有嫌你老,你不要说那两个令我心痛刺耳朵的字眼。如果我嫌你老,便不追你来了!”
公公一听。感慨地摇摇头,黯然一叹说。‘苍发,雪髯,白眉毛还不是老是什么?”
“婆婆立即感人地流着泪说。‘不老,不老,你的心比三十年前更热,因为你那时还没有勇气敢抱我!”
“公公憟然惊觉正抱着婆婆,立即自然地离开了,同时,凄然一笑,说。‘一个是美貌如仙的青春玉女,一个是行将就木的槽老头子……”
‘这是我早已料到的事,海艟!”
“齐公公黯然摇摇头,正待说什么,突然转首望着小妹以恍然的口吻对婆婆,说:‘噢,尽顾和你谈话了忘了站在一边的媛儿了,媛儿,过来,让公公为你介绍……”
“婆婆知道公公有意转变话题,立即阻止说:“不要介绍了,途中我自会问她!”
“齐公公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途中?你要去那里?”
“婆婆毫不迟疑地正色说:“我要跟你回小旺村!”
“齐公公听呆了,久久才震惊地问:“你不怕人家在背后笑你?”
“婆婆立即嗔声说:“这是我的事,与别人何干?”
“齐公公为难地一皱霜眉,自惭地说‘可是老朽已是七十岁的人了!”
“婆婆立即正色说‘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也四十六岁了呀!’”飞鹏一听,突然惊异地插言问:“真的?婆婆会有那么大的年纪吗?”
媛媛肯定地点点头,正色说:“当然是真的喽!事后在途中我也曾问过婆婆,她老人家说,她三十年前认识公公的时候就十六岁了,那时公公身材魁伟,朗目虎眉,非常有男性美,看来似乎刚满三十岁……”
飞鹏对两位老人家的年龄似乎并不十分注意,他急切想知道在红山口以后的事,因而未待媛媛话完,立即催促地问:“以后呢?”
媛媛笑一笑,继续说:“当时公公听婆婆自报年龄,只得为难地说:“可是你比三十年前并未变多少,任何人都不会信你已超过了二十五岁’。
“婆婆一听,立即阴沉着娇靥,沉声问:“这么说你是要我嫁给那些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了?’”
“齐公公一听,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最后,终于答允婆婆同去小旺村,暂住一个时期,如果婆婆受不了苦,回矗天堡享清福。
“离开红山口,即到我寄马的小村上取马匹。并为齐公公买了一匹青马。途中宿店,都是我与婆婆同床,公公另睡一间,但是婆婆对公公的关照和体贴,真是无微不至,令人羡煞,真所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婆婆带来了两朵优昙仙花,每隔两三天,便给公公服一瓣,因而公公的精力,内力和功力,都有惊人的进步。
“一天落雨,我们无法上路,就在房内休息,婆婆无聊就将她和公公昔年几近传奇的婍昵事告诉了我。
”据婆婆说,公公学的是水功,所以他行侠的地区,大都是长江两岸和支流,不管风多大,浪多险。他总是一柄铁浆,一时小舟,到处飘游,因而公公的侠名远播,妇孺皆知。
“婆婆情窦初开,同样的有着少女爱英雄的情怀,她想结识这位水上大侠客,但是由于她的师父约束严,始终没有机会。
“事有凑巧,一天她随大师兄玉虚老道乘一艘大客船赴君山办事,在经过湖心之际,恰巧与架着小舟的公公遇上了。一见之下,暗生情苗,但是小舟上的齐公公却仅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头也没回地擦着船边过去了。
“婆婆自恃貌比花娇,武功不俗,决心去找公公的霉气,于是佯装心痛,向玉虚老道要求回到岸上店里去。王虚老道不知是计。即命船家放下一艘梭形小船还特地派一名小婢陪送婆婆回去。
“婆婆有了小梭船,精神大振,立即向公公驰去的方向追去一个是漫无目地划游,一个是诚心飞船去追,是以,不出二里便被婆婆追上了。
“公公久经大敌,耳目灵活,顿时惊觉身后有快船驰来,回头一看,见一艘小梭船的船头上立着一个白衣少女船尾是一个小婢撑舟,公公虽觉白衣少女有些面熟乍然却想不起来了。
“只见白衣少女,秀发披肩,身着云裳长裙,迎着湖风,飘飘而来,宛如踏破而来的凌波仙子。
“由于对方是位少女,加之婆婆那时神色自若,故意左右顾盼,似是在欣赏湖色风光,根本看不出蓄意不善是以公公也未在意继续向前划船。
“岂知,就在小梭船距离小舟尚有七八丈时,只见立身船头的白衣少女,绫袖猛地一拂水面,小船突然快如脱弦之箭,直冲公公的小舟。
“公公突觉不妙,回头一看,小船已到了眼前,紧急之下,拨船不及,只得腾空而起。
就在公公跃起的同时、‘砰’的一声大响,小舟已被撞翻了。
“公公一见,顿时大怒,大喝一声,猛施千斤坠。挟着百斤大铁桨的重量,猛向小梭船的船尾跃下。
“又是‘砰’的一声,小船倏然立起,白衣少女一声惊叫‘哗’的一声跌进湖内,公公一式‘苍龙入海’也随着少女的身形而人。
“但是入水一看,方知少女不会水功,公公大吃一惊,深悔自己肚量狭小,竟和一个比他小许多岁的女孩子一般见识。
“惊急之下立即将白衣少女托出水面来。
“须知婆婆在少女时期武功已极惊人,一出水面。立即挺身跃起,飞身纵至公公翻覆的小舟上,同时约公公上岸再站。
“公公当时觉得婆婆是个不可理喻的少女,决心上岸再教训她一顿,于是将在水中两手攀着小船的小婢救起、让浑身淋漓的婆婆先行,自己将小舟匆匆脱水,立即在后急追。
“到达岸卜婆婆早已娇靥激霜,横剑以待了……”
媛媛正说得起劲,房外突然传来两声“剥剥’扣门声!
正在听得人神的飞鹏,心中一惊,倏然立起,正待飞身扑出去,房外已响起了一个极熟悉的清脆声音:“小妹也可以进去听吗?”
飞鹏听得心头一震,俊面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啊,是君妹妹!”
媛媛一听飞鹏说是宜君妹妹,芳心又羞又急,她实在不知宜君是怎的找来的?
慌张间急忙一推飞鹏,举手指了指房门。
飞鹏会意,连连颔首,佯装哈哈一笑,愉快地说:“来了来了,君妹妹你怎的还没睡?”
说话之间,已到了门前,伸手拉下门闩,呀的一声将门拉开了。
开门一看,正是强绽娇笑,届罩愁烟的君妹妹。
飞鹏自然体会到宜君这时的心情,急忙亲切地笑着说:“君妹,快进来!”
恰在这时,匆匆将油烛燃着的商媛媛,也由室内走出来了。
宜君一见,急上两步,向着媛媛检枉一福,恭谨地说。“姊姊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说话之间,屈膝就待下跪!
媛媛一见,慌得急忙将宜君扶住,伺时激动地说“妹妹快不要如此,姊姊可担当不起!”
说话之间即将宜君扶起来,连声说:“请室内坐!”
说着,亲切地挽着宜君走进室内。
飞鹏见媛媛和宜君那么亲热,心中自是高兴,但两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关上房门,折身走进室内,举目一看这才发现媛媛的双颊,飞满了红霞在烛光的映照下,愈显得娇美动人。
这时他突然发觉这一对未婚娇妻,无论在容貌上,体型上,气质上赋性上俱都回然不同。
他觉得君妹妹是丽质天生,温柔端庄;媛妹妹是花落月貌,美艳飘洒;一个是文静婉雅;一个是刚劲婀娜……心念未毕,只见将宜君扶至床前坐下的商媛媛,已满脸羞红地歉声含笑说:“姊姊非常惭愧,没有先去那面去看妹妹。”
宜君没想到媛媛竟是如此爽朗坦白,而不知作做的人,心一中颇有好感,因而有意岔开话题,谦和地说:“姊姊较我们启程为晚,今天能够同日到达必是兼程赶来……”
媛媛立即连连颔首说:“是的是的,妹姊曾去安福客栈看妹妹,因见你们房中无灯,所以未便唤醒你们。”
宜君也知趣地笑着说:“因为飞鹏哥心情郁闷,怏怏不乐,所以饭后就安歇了!”
媛媛心中一动,也趁机转变话题,迷惑地问:“为什么?”
宜君不便直讲只得含糊地说:“他既担心雅兰姊姊她们明天中午不能赶到,又怕姊姊你不来!”
媛媛一听,立即沉声说:“哼,我来了固然好不来也无关紧要!”
说话之间,含嗔睇了飞鹏一眼!
宜君芳心一震,知道席间说的话,商媛媛在暗中都听到了。
觑目一看飞鹏,他正神色自若地在笑,只得急忙代飞鹏分辩说:“飞鹏哥的确担心姊姊不来!”
媛媛仍沉着脸说:“如果不是为了妹妹你和婆婆一再催促我,我才不来呢!”
宜君赶紧欠身一福说:“小妹先在此谢谢姊姊了!”
媛媛急忙绽颜笑着说:“妹妹你也太多礼了!”
说着,亲切地握住宜君的一双纤手,并向宜君的身前移了移。
宜君觉得既然媛媛都来到了,雅兰等人岂能尚在途中?因而望着媛媛关切地问:“姊姊途中可曾发现雅兰姊妹她们?”
媛媛立即摇摇头说:“我没遇到!”
飞鹏一听,俊面上的笑容立逝,不由忧急地说:“姊姊是何时离开小旺村的?”
媛媛回答说:“就是你和宜君妹妹离开的第二天傍晚!”
飞鹏剑眉一皱,迷惑地说:“奇怪,照说她们早该到了!”
婊媛立即解释说:“小妹曾有两个夜晚没宿店,也许就在这两天和她们错过了!”
宜君不愿让飞鹏为此事心烦,立即宽声说:“也许兰姊姊她们已经到了,明天我们命店东派人到街上其他客栈中打听打听,说不定她们早过河了!”
媛媛也宽慰地颔首说:“妹妹说得对,即使此地问不出消息,过了何也许就有她们的踪迹。”
飞鹏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还是讲齐公公和婆婆的事吧!”
媛媛故意望着飞鹏,含笑问:“我讲到什么地方了?”
飞鹏尚未回答,宜君已笑着说:“婆婆早在岸上等着了!”
媛媛娇靥一红,知道直君早在房外站了一会了,只是她讲得有劲,飞鹏听得人神因而忽略了房外的动静,这时只得以恍然的口吻,笑着说:“是了,当时婆婆也不答话,一见公公,挺剑就刺。公公也立即以铁浆迎击,但是,数招之后,公公便险象环生,有些不敌了。
“正在将公公杀得手忙脚乱之际,婆婆突然娇叱一声飞身退出圈外,同时,用剑一指公公手中的大铁架沉声问:“你除了这种笨重的东西外,还擅用什么兵刃?”“公公知道婆婆陆上功夫比他高明得多,但他却不愿服输,立即沉声说:“我会用的兵器很多……一”
“婆婆心中一喜。立即插言问:“你可会用剑”
“公公除了大铁奖,便是分水蛾眉刺,其他兵刃都没学过,这时见问,断定婆婆是要和他比剑,有心说会用,又发现那个小婢的肩后背着有剑,只得摇摇头说。‘什么兵器都会用,只有剑法没学过!”
“婆婆一听,非常失望,神色显得很颓丧!
“公公觉得奇怪,正感迷惑,那个背剑小婢,已将内情讲了出来。
“原来婆婆的师门,有个陋规,男女弟子成婚,必须以比武决定亲事,而且对方使用的兵刃,必须是剑,所以现在的矗天堡,上至玉虚上人,下至银衣武士和红衣女,无一不是用剑。
“当时婆婆和公公有了接肤之亲,加上婆婆对公公的爱心,两人结成连理本是毫无异议的事,问题就出在兵刃上。
“经过小婢说明,公公依然无计可施,婆婆一急,决心举剑自绝以明爱心,公公无奈,只得含糊答应另投名师学剑,婆婆不信定要公公向天盟誓。
“当时公公为了救婆婆不死,只得向天宣了重誓,岂知,婆婆竟由怀中取出一本剑术秘籍交给公公,要他先投名师,技成之后,再参照秘籍自行演练,最多三年,必可大成。”
媛媛说至此处,突然望着飞鹏,问:“你可知公公为何要你去益阳庄学剑?”
飞鹏似有所悟地说:“想必是那本剑术秘籍仍在公公身上,希望我先至商老英雄处学成迷离剑法之后,再回巫峡学习秘籍上记载的剑术、”
媛媛立即颔首说:“一些也不错,这正是公公的意思!”
宜君突然不解地问:“当初公公为何不自己练?”
媛媛解释说:“当初公公的确曾四出访问名师,怎奈那时公公已是闻名江湖的大侠,几个稍有名气的用剑高手自是不会答应收公公为徒,而老一辈的用剑名家,多已潜往名山隐迹之后,公公一面游侠,一面访师,不觉三年已过了。”
宜君不由幽幽地间;“难道公公就此将婆婆忘了吗?”
媛媛解释说:“根据婆婆问过公公后说,三年后的公公,已经是四十岁的人,自觉已近中年,怎好再娶一个十九岁的少女为妻?为了婆婆的幸福,也决心放弃学剑,而且即使再找到名师,自己一人也未必能将秘籍上的剑招学好,再说婆婆的师门,突然在武林中销声匿迹,这也是原因之一。”
宜君关切地问:“之后呢?”
媛媛继续说:“之后,公公的恩师闹海金蛟病逝后,公公便极少在江湖上行侠了偶尔外出也是探探朋友。由于公公淡薄名利,便隐居在小旺村,以捕鱼为生,武林英雄们便赠给他一个雅号叫巫峡渔叟!”
一直沉思的飞鹏,突然自语似地说“我想那本剑术秘籍,现在仍在公公身上。”
媛媛立即颔首说:“他已交还给婆婆了,公公觉得以你现在的功力和精奥的萤光剑法,已无须再学其他剑法的必要了。”
话声甫落,远处已传来四更鼓响,三人顿时惊觉时候不早了。
媛媛坚请宜君和她同眠。飞鹏只得一人转回安福客栈!飞鹏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小厅上已有了宜君和媛媛的谈笑声,知道她们两人早过来了。
于是,匆匆梳洗完毕,立即走了出去,举目一看,发现宜君和媛媛正并肩坐在小厅上,神情极为亲热。
媛媛和宜君一见飞鹏走进厅来,同时起身,齐声问早。
飞鹏也愉快地颔首笑一笑,用手请二女坐。
桌上早已摆好了早餐,于是飞鹏上坐,宜君和媛媛分坐两边。
媛媛为飞鹏挟了一块酱肉,同时宽声说:“我与君妹已商议好了,等到中午兰姑娘她们如果仍未到,我们就先渡河。”
飞鹏吃着媛媛给他的酱肉,喝了口麦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宜君解释说:“小妹在想如果我们在此等她们,而她们。在吕梁山下等我们,那岂不把正事全误了吗?”
飞鹏深觉有理,立即赞成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决定中午渡河!”
媛媛慎重地说:“方才听君妹妹说,那个鬼面道人和赤发怪魔,都是昔年著名的魔头。
武功俱都高不可测……”
飞鹏未待媛媛话完,立即表示说:“武功如何均不足虑,最困难的是这个妖道的巢穴没人知道,只知他在吕梁山中,须知吕梁山区,纵横千里,我们要怎样地寻找去?”
媛媛柳眉一皱,觉得这的确是个难题。
宜君补充说:“据家父说,妖道虽拥有无数弟子,但绝对止在江湖上活动,而且组织极为严密,几乎是完全与外界隔离!”
媛媛一听,不由迷惑地问:“难道他们不下山采购粮食和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宜君回答说:“据栖凤师叔和家父判断,妖道可能是自耕自耘,自给自足,即使采购一些必须日用品,也是悄悄行事,不显形迹。”
暖暖似有所悟地说。“他们既然与外界隔绝,山中便没有暗桩。山下的镇甸,必然也没有眼线、我们会合金前辈后,便可逐峰搜山,不怕找不到妖道的巢穴!”
飞鹏立即不以为然地说:“最初也许如此,如今赤发怪魔,自毁魔窟,由塞外跑到吕梁山与妖道联合,必然商确协力迎敌之策,这时不但山中有了暗桩,恐怕山中镇甸上也放了眼线!”
媛媛一听,立即兴奋地说:“这样更好,我们怕的就是他们不设暗桩,不放眼线,因为只要我们捉住一人,便不愁找不到妹道的巢穴。”
飞鹏和宜君深觉有理俱都盛赞媛媛有见地。
匆匆饭罢,就在厅上休息,谈论些加深宜君和媛媛彼此了解的事宜,井叮嘱招待客商的店伙,多加注意雅兰诸女。
不觉已是正午了,依然毫无消息,于是,决议午后渡河。
媛媛骑的乃是一匹枣红马,黑鞍,雪披,亮银镶,光艳鲜明。
三人乘马驰出潼关北门,直奔黄河渡口媛媛和飞鹏,特别注意街上向他们惊异观望的人。
到达关下渡口,只见人群熙攘,船桅如林,车马纷纷登上渡船,混浊浊的河水,滚滚东流,举目看不到对岸。
飞鹏为了尽快渡河,立即向兜揽生意的船夫定雇了一艘大船,到达风陵渡已是万家灯火了。
风陵渡只有一道由南至北的大街,行人拥挤客栈比邻,街上停满了货物车马,多是明晨渡河的商人。
飞鹏和媛媛、宜君,早已决议星夜飞驰一程,但在通过大街时。仍特别注意两街客栈店门上是否有雅兰诸女留下的痕记,直到出了街口,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一连三天,沿河北上,虽未逢镇探听诸女行踪,但每经一镇,必然注意两街有无暗记标志。
飞鹏宜君和媛媛,即沿着黄河支流的三川溪,向吕梁的中心地区前进。
这天中午已到达了峰峦杂错、东北两川的交会点,只见一座大镇,踞府在对岸的三角地带,树木茂盛,房屋连云,至少有千多户人家。
三人渡过溪川,策马登岸,直奔镇前。
一进街口,宜君的凤目倏然一亮,不由俏声急呼:“飞鹏看!”
急呼声中,举手指着镇口一家客栈的门前。
飞鹏媛媛知道宜君有所发现,于是循着指向一看目光也不出倏然一亮。
只见第一家客栈的大门上,悬着一方木匾,上面写着四黑漆大字——泰和老店,就在店字的下角,赫然绘着一个金瓜坠儿。
飞鹏二见立即惊喜而兴奋地说:“师母和金师叔就在家店里了!”
说话之间,三人催马直奔店前。
听到蹄声的店伙们早已由店内匆匆地跑出来,一见飞鹏三人,纷纷满面堆笑地高声招徕说:“爷,晌午了,该打尖了吧!再进山区就没店啦,本店有锅饼、烩饼、葱花油饼、拉面、炒面麻酱凉面、水饺、煎饺、汤面饺、花卷、窝窝头……”
飞鹏发现了师母的暗记本就高兴,这时再看了店伙连珠报出的食物名称,不由哈哈笑了,即和媛媛、宜君,勒缰跃下马来。
店人们一见三人下马,又连连哈腰肃手,恭声说:“爷请到上房里坐!”
说话之间,其余店伙早已将马接过。
飞鹏、媛媛和宜君,进人店门一看,发现尽是土墙瓦屋,单门独窗户,而店中的客人似一也没有几个,因而即向店伙关切地问:“请问小二哥,贵店可住着一位金员外和一位夫人。还有两个随身侍女……”
话来说完,店伙突然停步,惊喜地望着飞鹏,以恍然的口吻,兴奋地说:“你问的可是金老爷?”
飞鹏立即颔首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店队继续兴奋地问:“那么您们是陆少爷和金小妞喽?”
飞鹏又点了点头,媛媛却指着宜君,说:“这位就是金老爷的掌珠!”
店伙一听,连连点头,肃手说:“请少爷小姐随小的来,金老爷早有了交代。”
说话之间,绕过正排房间,直奔后店。
到达一处小门土墙独院,店伙急忙推开院门,用手躬身说。“陆少爷请进!”
飞鹏和媛媛、宜君举目一看,心头同时一震,只见小院不大,品宇三房,但所有的门窗俱都关着,不由齐声问:“金老爷呢?”店伙立即含笑说:“老爷和夫人定了房子就走了。”
飞鹏一听,心中似有所悟,立即催促店伙,将房门启开。
进人正房,四凳两椅一桌,左右各有一间寝室。
三人落座,另一名店伙已将茶送来。
飞鹏游目看了房内一眼,发现并无留言和异状,即向店和声问:“金老爷走时,可有什么交代?:店伙立即恭声说:“有有,金老爷说最近一两个月内,有位陆少爷和几位姑娘要来小店,要小的们注意接待……”
媛媛个性较急,立即不耐烦地嗔声说:“说话简单些,以后呢?”
店伙继续说“金老爷说,他和夫人还有事要办,要小的转告陆少爷来后不要随意离开,有事要等老爷回来再办!”
媛媛、宜君和飞鹏一听,俱都明白了栖凤妃于和金员外用意,立即望着店伙挥手催促说:“好了,你去吧,有事我佩自会喊你!”
店伙恭声应是,匆匆走出院去。
飞鹏一俟店伙走后,立即望着媛媛、宜君说:“师母和师定下这座独院,主要是用以和我们联络,我想两位老人家必又去别的镇上定房间留暗记去了。”
宜君忧虑地说:“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媛媛揣测说:“吕梁南麓地区广大,由文水县城起经汾阳,至中阳到离石城止,共计四个县市长达三百多里,至少半月才能转回!”
宜君懊恼地说:“这样苦等多烦人!”
媛媛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至今我们尚不知妖道巢穴何在,既然在此等得无聊,何不先深入山区侦察妖道的巢穴位置?如果等两位前辈回来再入山侦察,又不知要浪费多少时日。”
飞鹏一听,立即赞声说:“愚见也正有此意,我们可交代店伙,万一师母和金师叔他们来了,就说我们明天傍晚必回。”
宜君忧虑地说:“要是雅兰姊姊她们来了呢?”
飞鹏毫不迟疑地说:“根据沿途的情形看,她们不可能再来此地了,也许她们走的是虞乡路线,去了汾阳或中阳!”
宜君深觉有理,立即催促说:“既然如此,就趁今日天气良好准备准备也该走了。”
一阵电掣飞驰,渐渐深入吕梁山核心地区。只见绝壁断崖,云气弥漫,到处荆棘乱石,根本无路可循。
飞鹏看了这等险恶形势,即在一道断崖的边缘上刹住身势,同时,转首望着停在身畔的宜君和媛媛,迟疑地问“你们看我们是否还须深入?”
媛媛游目一看,说:“既然妖道久与外界隔绝,他们的巢穴必定建在极隐秘的地方,我们还是再深人找找看的好。”
宜君深觉有理,赞同地说:“根据附近的崎险和布满了藤萝看,此地久绝人迹,我们不妨再换个方向看。”
飞鹏游目一看,举手指着数里外的一座插天高峰,说:“隐迹深山的人类,决离不开水源,那座高峰,有道巨瀑,峰下必有深潭和山湖,我们可先到那面察察看!”
于是,三人沿着断崖,展开轻功,直向数里外的那座高峰前驰去。
又越过两座荒谷和险岭,那座高峰已被逐渐加浓的云气掩没,仅能隐约听到隆隆的泻瀑声。突然一阵强劲凉风吹来,接着满山竹摇树动,云气随风飞腾,天光突然暗下来,将要西坠的红日,顿时不见。
俗语说:山中多云雨,风是雨先头、即是说,凉气一起,大雨接踵而至的意思。
飞鹏一看天空万马奔腾般的滚滚浓云,知道天将落雨,立即示意停止前进,同时焦急地说:“雨马上就到了、我们必须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
话声甫落,深处群峰间,雷光一连几闪,接着传来一阵震耳的暴雷声。
媛媛和宜君,尤为焦急,立身之处,仍是那道伸人深处的断崖,除了乱石小树,便是插天古木,根本看不到山洞和石窟。
电光闪处,又是一声震耳霹雳,强风呼啸而过,竹摆树动山摇,断续的雨点已洒下来。
就在这时,媛媛的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急呼:“你们快看!”
急呼声中,举手指着断崖深处的松竹浓林内。
飞鹏和宜君转首一看,只见三四十丈外的松竹间,竟露出半边石屋侧影,而屋顶上正冒着炊烟。
宜君看罢,不由迫不及待地急声说:“飞鹏哥,我们快去吧!”
说话之间,挽起媛媛的纤纤玉手就待奔向林内。
飞鹏一见,立即沉声低喝“且慢!”
第二十二章巡湖使者
低喝声中,伸手拉住了宜君的玉腕,同时提醒说:“此地人迹罕至,樵夫猎户决不敢到此,那座石屋内的人,如果不是妖道的弟子,也是隐居此崖的奇人异士。”
说话之间,雨点已渐密渐大了!
媛媛一听,不由焦急地催促说:“管他什么妖道弟子奇人异士,先进去躲躲雨再说嘛!”
宜君也在旁催促说:“如果是奇人员士他必然知道妖道的巢穴,如果是妖道的弟子,正好要他们带我们前去。”
飞鹏虽知事情决不是宜君说的那样简单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先进屋内躲雨,然后再见机行事了。
于是一挥手,即和媛媛、宜君,飞身向石屋前驰去。
二人前进中,发现那是一栋一明两暗的独立石屋,四周以天然青竹围成竹篱,一个小院门,似是虚掩着。
由于雨势渐大,三人到达竹篱外,顾不得先在门外得到允许,只得一推篱门,急步奔人院内。
“大柱哥,见到刘坛主了没有?”
说着,一个身穿青布裤褂,颇具姿色,年约二十一二岁的青春少妇,手中拿着蔬菜,已立身在屋门内。
飞鹏一听“刘坛主”三字,心知不妙,但是再想退出已来不青衣少妇一见“飞鹏”人,杏目中冷芒一闪,面色微变,脱口沉声问:“你们找谁?”
问话这间,飞鹏三人已到了屋门前。
媛媛自然也听到了“刘坛主”三字,但她却满面娇笑,抢先谦和地说:“这位姊姊请行个方便吧,我们是入山迷了路途,又逢大雨,想在姊姊这里暂避一避!”
这时,另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穿淡褐色衣裤,姿色也不俗的少妇,已由左暗间内奔出来,一见飞鹏三人,略微一怔,立即爽快地说:“三位快请进来坐,外面雨已大了!”
飞鹏、媛媛和宜君,同声称谢,急步走进屋内。
褐衣少妇一俟飞鹏三人进人,立即谦逊地说:“屋小地脏,家什简陋,三位请随便坐!”
说着,用手指了指正中方桌两保俊蹦木凳。
飞鹏、媛媛和宜君,一面轻弹着身上雨珠,一面也谦和地说:“凭空打扰,甚感不安,雨势略小,我们便即告辞。”
青衣少妇一直深沉地望着飞鹏三人不言不语,褐衣少妇却谦和地笑着说:“三位不必客气,如不嫌肮脏,就在舍下过宿也没什么!”
媛媛一听急忙笑着说:“这位姊姊太好了!”
褐衣少妇谦和地笑一笑,肃手说:“你们三人请坐,我去为三位倒茶。”
说罢,迳自走进另一间寝室内。
青衣少妇已经转身在水桶内冲洗蔬菜。
飞鹏向媛媛、宜君递了一个“谨慎”的眼神,立即游目看了一眼屋内。这时才发现左右寝室内各有一张木床,上有枕被。炊饭的锅灶,就在外间的门角内,青衣少妇,已开始在小桌上切菜。
看了这情形,和方才听到的话加以对照,飞鹏断定这两个少妇必是妖道的门徒,她们的丈夫想必已经因事去找刘坛主。
根据两个少妇的眼神、谈吐,和所穿衣裤,断定她们都是会武功的人,而且都有了相当根基。尤其褐衣少妇,更不可轻视。
心念间,褐衣少妇已托着三个粗磁茶碗和一个茶壶走出来,一面放在桌上,一面谦和地说:“山野之地,无茶待客,权以松子解渴,三位将就喝吧!”
说罢,即为飞鹏三人,每人斟了一碗。
飞鹏、宜君和媛媛,同时欠身感激地说:“这位姊姊太客气了!”
说话之间,趁势细着碗内茶水,色呈淡绿,丝丝清香,看不出有何异样。
这时褐衣少妇已坐在寝室门口的一张木凳上,望着飞鹏三人,含笑问:“三位仙乡何处?怎的会迷失了山路?”
媛媛抢先一指飞鹏和宜君,笑着说:“他是小妹的夫婿她是小妹的同室姊妹,我们由临县去文水,由于马惊,才迷了山路!”
褐衣少妇会意地点点头,淡淡地问:“你们的马呢?”
媛媛故意左右望了望寝室,佯装不解地问:“妹姊这座屋是朝南吧?”
褐衣少妇文静地点点头,说:“是的,偏西南!”
媛媛略微想了想,说:“大概是留在东南峰角下的山谷里面。”
褐衣少扫惊异地问:“你们怎能把马丢在那里不管?”
媛媛故作无可奈何地笑着说:“命都不保了、要马作什么?”
褐衣少妇听得神色微微一变,但她隅即笑着说:“你这位夫人也是一位豁达之人!”。
媛媛见少妇称她“夫人”,娇靥不由一红。赶紧笑着说:“哪里哪里,稍时雨停、还要请姊姊指给我们一条出山之路!”
褐衣少妇一听,立即转首看了一眼屋外的滂沱大雨,柳眉一皱说:“现在天色已经黑下来,看情形今夜你们势必要宿在寒舍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爽朗的声调,指了指已经切好蔬菜的青衣少妇,笑着说:“不碍事的,我与箐妹也是同室姊妹,我们可让给三位一张床睡。”
媛媛和宜君听说让给一张床床,不由娇靥又是一红,两人芳心同时怦怦……
就在这时,蓦见院前的竹篱小门猛然一开,飞身纵进一个浑身淋漓,抱头遮雨的布衣壮汉来!
褐衣少妇一见,倏然立起,急向屋门迎去,同时关切地急声问:“大柱哥,你怎的冒雨回来了?”
布衣壮汉一面奔进屋内,一面急声说:“天师有法旨下来……”
话来说完,也迎向屋门的青衣少妇,急忙嗔声说:“家里有客人,你胡说些什么?”
正在擦拭头脸上雨水的布衣壮汉一听,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望着已经由椅上立起来的飞鹏三人,愣了。
飞鹏立即拱手,谦和地笑着说:“贸然前来打扰,甚感不安,在下雨停即走……”
话未说完,褐衣少妇已急忙向壮汉解释说:“他们正下雨时跑进来,迷了路,马还放在下面山谷,人家不会在我们这里住的太久,最多明天就走,我已与他们倒茶了,快上前见见那位小侠!”
飞鹏见褐衣少妇在最后还特地谈到“茶”,因而断定茶中必有蹊跷,于是迅即看了媛媛和宜君一眼。
这时见褐衣少妇称他“小侠”,立即谦和地说:“不敢不敢,在下虽佩宝剑,只是人山防身之用,在下并不会武功,倒是贱内略知皮毛、”
说着,伸手指了指商媛媛。
身穿一身猩红劲衣短剑氅,背插商耀南仗以成名斑银剑的商媛媛,立即向着布衣壮汉微一欠身。
同时,这才看清布衣壮汉,年约三十一二岁,生得虎眉朗目,高鼻方口,身材也极魁梧,一望而知是个不善智谋的人。
布衣壮汉虽经褐衣少妇解释,但仍未改变友善态度,仅放缓了声调说:“我家里只有两张床铺,不能留你们住宿,雨停了你们还是快些走的好!”
说话之间,紧皱虎眉,似是有着极重要的心事。
两个少妇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看了壮汉一眼。
飞鹏根据壮汉说的大师,断定极可能就是妖道法旨想必是交代下来的重要事情。
这时壮汉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反而觉得壮汉不失为是个心地淳厚,性情爽直的人,于是拱手一笑,说:“当然当然,稍时雨停,愚夫妇立刻就走。”
说罢落坐,立即示意宜君和媛媛饮茶。
布衣壮汉一见飞鹏三人饮茶,似欲阻止,但终于没有开口,低着头急步走进寝室内,想是去换下被淋湿的衣服。
茶一入口,飞鹏立时惊觉有异,但他仗着优昙仙花的灵气,和高深的功力,仍然咽了下去。
褐衣少妇见飞鹏三人将茶饮干,深怕他们含在口中没有咽下,特地起身含笑问:“三位是否再来一碗?”
飞鹏和媛媛三人何等聪明,焉有不知之理,立即齐声谦和地说:“谢谢,足了!”
褐衣少妇一见三人讲话,娇靥上立现得色,即向飞鹏三人含笑说:“三位请和坐,我去与拙夫商议商议,最好留你们三位住下。”
说罢起身,逢向壮汉进人的室内走去。
一直默默炊饭的青衣少妇,看也不看飞鹏三人一眼,似乎对褐衣少妇的作为,也不完全赞可。
飞鹏早已想好了计谋,决心利用这个机会探出妖道的巢穴位置,他觉得错过此时,再没有机会了。
俗语说: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向着媛媛两人一施眼神,即提一口真气,将咽下的茶水,宛如一线喷泉般,直射到大雨滂沱的门外。
媛媛和宜君会意,也趁青衣少妇低头炊饭之际,将茶水提气射出门外,而室内也传出褐农少妇和壮汉的悄悄争论声。
飞鹏深怕失去机会。立即佯装头重脚轻,作着昏昏欲睡之态,接着两手支额,立时伏在桌上,宜君也趁势娇躯摇晃。
媛媛佯装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剔眉嗔目,怒声说:“大胆狗男女,敢在茶中放迷药!”
药字出口,佯装翻响撤剑,但是,娇躯一连几晃地翻身跌坐在椅上。
就在媛媛跌坐椅上的同时,褐衣少妇和壮汉,已由室内奔出来,而炊饭的青衣少妇,也走了过去。
壮汉一见飞鹏三人都晕了过去,立即望着褐衣少妇。怒声埋怨说:“你看,这怎么办?
何必多事,大雨的天?”
褐衣少妇冷冷一笑说:“刘坛主怎样叮嘱我们的?我看你八成是活的不耐烦了!”
青衣少妇立即在旁忧虑地说:“我看他们似乎不像坏人!”
褐衣少妇冷冷一笑说:“箐妹,我问你,临县在什么方向?”
青衣少妇不知何意,不由迟疑地回答说:“在西北方嘛!”
褐衣少妇立即正色说:“是呀,可是他们却将马匹放在东南峰的山谷下。”
佯装晕厥的商媛援一听,不由暗呼一声“惭愧”,但飞鹏和宜君却惊觉到褐衣少妇的确厉害。
又听褐衣少妇继续说:“他们是好人是坏人我们都不去管它,就根据他们闪烁的言词来说,他们就是问题人物。”
布衣壮汉沉声问:“何以见得?”
褐衣少妇正色说:“首先他们不是真正夫妻……”
壮汉轻哼一声,沉声说:“你总是比人家知道得多!”
褐衣少妇举手一指商媛媛,得意地说:“当然,方才我喊了她一声夫人,她的脸都红了。”
说着,又举手一指宜君,继续说:“我说让给他们三人一张床睡,她的脸也红了,足见她们仍是黄花少女,还没经历过人之大道……”
话未说完,布衣壮汉立即沉声说:“我不信,让我看看!”
说话之间,就待向媛媛身前走去。
褐农少妇一见,立即颇含妒意地怒声说:“你不要碰她!”
布衣壮汉一听,倏然停步,不由自我解嘲地耸耸肩,笑一笑。
商媛媛暗哼一声,心说:算你聪明,否则,这时你早已作了寡妇。
心念问,又听褐衣少妇沉声说:“还不快去放讯鸽通知坛上,将他们三个押走?”
布衣壮汉为难地说:“雨这么大…”
褐衣少妇柳眉一剔怒声说:“雨不是停了吗?”
布衣壮汉转首一看门外,雨果然停了,只得不甘愿地说:“你去写纸签吧!”
褐衣少妇立即进入内室,不大工夫便走了出来,即将一张两寸见方,薄如蝉翼的绵纸交给壮汉,同时沉声说:“去吧!”
布衣壮汉不高兴地接过绵纸,迳自走出屋去。
褐衣少妇一俟壮汉走出屋外,即对青衣少妇,说:“箐妹,我们把他们抬到床上去。”
青衣少妇不以为然地说:“最多半个时辰,坛上就来人了……”
褐衣少妇未待青衣少妇话完,立即沉声说:“如果这三个人是有为而来,极可能还有同党在附近避雨,万一找来撞见那还了得?”
青衣少妇似乎觉得有理,没有再说什么,立即帮着褐衣少妇将宜君抬起来,送进右暗间的木床上。
接着,又来抬媛媛,青衣少妇一面抬起媛媛,一面仍有余悸地说:“方才她倏然跃起拔剑,小妹手下又没兵器,真吓坏了。”
褐衣少妇得意地冷冷一笑,说:“待她惊觉茶中放了迷药,已经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已将媛媛抬至室内,与宜君并肩放在床上,接着出来抬飞鹏。
青衣少妇抬起飞鹏,笑着说:“他第一个先晕倒,可见他的功力最不济。”
褐衣少妇一听,立即沉哼一声,讥声说:“你怎能听他的?没有精湛的轻功和深厚的内力,他能登上前面的断崖吗?所以我在他的茶中,迷魂露放得特别多。”
话未说完,已将飞鹏抬到床前,顺势将飞鹏放在媛媛的身边。
两个少妇看也没再看一眼,迳自走了出去。
就在两个少妇走出室去的同时,后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飞禽鼓翅声。
飞鹏、宜君和媛媛,三人会意地互看一眼,知道壮汉将讯鸽放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房后直至屋前。
飞鹏三人一听知道壮汉回来了。
果然是壮汉的惊异声音问:“咦,那三个人呢?”
褐衣少妇淡淡地说:“我和箐妹把他们抬到床上去了。”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迷惑地问:“你方才说天师有法旨交下来,是什么事?”
说着,一阵脚步声响,三人想是已坐在椅上。
只听布衣壮汉说:“刘坛主说:根据山下的弟兄报告。那个姓金的老头和那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小婢装束的少女。到处订定房间,显然近期将有大批高手来犯。”
褐衣少妇迷惑地问:“刘坛主怎知都是高手呢?”
布衣壮汉以郑重的口吻说:“因为天师揣测那个金老头极可能就是昔年仗着一柄金扇横扫武林的厉害物金扇王。”
褐在少妇和青衣少妇同感吃惊地问:“那个中年妇人呢?”
布衣壮汉说:“天师也不知道是谁,但决不是金扇王的妻子,因为金扇王的妻子早已去世了,总之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褐衣少妇感叹地说:“当然喽,由金扇王教导出来的门人弟子武功自是不差。”
布衣壮汉立即正还说:“哼、天师才没将金扇王的门下看在眼内呢,大师担心的是金杖神君的衣钵弟子陆飞鹏。”
青衣少妇突然不以为然地讥声说:“小妹上次听刘坛主说,姓陆的是个花中蜂,蕊中碟,终日醉在女人窝里,早已成了个面黄肌瘦的毛头小伙子,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躺在飞鹏身边的媛媛暖一听,立即悄悄拧了一下飞鹏。
飞鹏有苦说不出,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又听布衣壮汉分辩说:“那是刘坛主骗人,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天师也不会降下法旨来,命令三堂三坛以及所属香主。务必日夜加强戒备,以防陆飞鹏等人大举进犯了。”
青衣少妇一听,不出有些紧张地问:“这么说,那个姓陆的武功,想必比天师尤为高超了?”
布衣壮汉迟疑地点点头说:“根据坛上的紧张气氛和刘坛主的色厉内荏来判断,我想那个姓陆的武功。一定惊人不凡。
话声甫落,青衣少妇突然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大柱哥你看这个佩剑少年,可是那个陆飞鹏?”
躺在床上的飞鹏、宜君和媛媛一听,心知要糟,只要引起他们些微疑虑,今天便别想混进妖道的巢穴中去。
心念间,蓦闻布衣壮汉迟疑地说:“恐怕不是吧。因为山外的眼希俊避兄,这两天还没发现可疑的人物。”
又听褐衣少妇不耐烦地说:“管他是谁?将他们交给坛上我们就没事了,如果是那姓陆的,说不定天师还有赏呢。”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爽朗的声调说:“我们吃饭吧,坛上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于是,一阵碗盘声响,接着是进餐的声音。
飞鹏转首看看媛媛,又翘起头来看看宜君,同时作了一个手势,意思要两人沉着应付,见机行事。
媛媛一见,也焦急地比了一个手势,似乎在说,希望镇上的泰和老店内没有妖道的眼线、万一有了,那就糟了。
飞鹏略微沉思决定尽可能伪装晕厥,直到妖道的面前而不被发现为上策,那时便能倏然跃起,猝然一掌将妖道击毙,不但省去许多手脚,也免却杀伤许多无辜!
心念问,正待用手势告知媛媛和宜君,篱外松竹间已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飞鹏机警地看了媛媛一眼,知道妖道坛上的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人。同时,根据来人来得快速,因而也断定距离此地并不甚远。
随着衣抉破风声的接近,布衣壮汉和两个少妇已匆匆地迎出门去。
一声竹篱门响,接着是一阵杂乱脚步踏在泥水中的声音。
首先是布衣壮汉,恭声招呼说:“乐香主辛苦了。”
一个傲慢的声音,毫不客气地问:“人呢?”
褐衣少妇抢先笑着说:“都在房内床上!”
那个被称为乐香主的人,“晤”了一声,想是对跟随前来人,沉声吩咐说:“们去将人抬出来。”
一阵恭谨应是声,接着是打开担架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飞鹏听得剑眉一皱,根据那些人的应是声其中显然有几个是女性。
心念问,又听那个乐香主,毫不客气地继续吩咐说:“你们三人也去帮忙他们!”
接着是布衣壮汉和那两个少妇的恭谨应是声。
飞鹏、媛媛和宜君,知道来人就要进来抬他们了,三人面闭日屏息,一面暗蓄功力,以防猝然被袭。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七八个人涌进室内来,低声商议一阵,立即七手八脚地将飞鹏三人抬起来。
飞鹏趁着室内光线黑暗和对方抬人混乱之际,觑目一看,心头不由猛然一震,面色立变!
只见抬他的两人俱都身穿灰呢密封大氅,头罩灰呢大蒙巾,面上仅有一双炯炯眼睛露在圆孔中,这与他和宜君在白马山北柳林内遇见的那两个蒙头怪客的服式完全相同、觑目再着抬起媛媛和宜君的四人,服式也完全一样,只是那四人身材瘦小,衣色紫红,一望而知都是女性。
飞鹏这时才知道,原来那天在白马山北柳林山遇见的两个蒙头怪客,竟是鬼面跃道的门徒。
根据那天两个怪客的言论判断,他们显然也是受了恶。华莲和九宝仙娘的谣言之骗,前去白马山察看。
心念未毕,两个头罩呢巾的人已将他的身体抬起,立即匆抬出院中来,同时,将他放在一付担架上。
飞鹏这时不敢丝毫大意,也不敢偷看一眼乐香主的衣着容貌和在场的还有多少人,因为在场的人必然正在细看他的衣着容貌和晕厥的情形。
杂乱脚步停止之后,蓦闻那个乐香主,沉声问:“你们可曾动过他们身上的东西。”
布衣壮汉,急忙恭声说:“属下怎敢?”
乐得主“唔”了一声,继续傲慢地沉声说:“很好,如果这三人确是有为而来。稍时坛主一定有赏!”
布衣壮汉和两个少妇,同时恭声说:“多谢乐香主,他们还有三匹乘马留在崖下!”
乐香主略微沉吟之后,沉声说:“天明之后称们下去先将马寄在隐秘处,然后听候坛主的处置。”
布衣壮汉和两个少妇,同时恭声应是。
就在三人应是的同时,飞鹏的担架已被抬起来。
飞鹏趁担架抬起摇摆之际,觑目一看,发现一个身躯魁梧同样是头罩灰呢巾,身穿大风氅的人,正要走出篱门去。
那人唯一不同之处,是在他的前胸和后背上,均绣有一个大约五寸直径的红绿太极阴阳鱼,显然就是那个乐香主了。
飞鹏打量未完,已被抬出门外,乐香主一人在前三付担架紧跟在后,迳向松林深处,疾步走去。
山区有句俗语:风雨来得快,去得也疾,这时雨过风静天放晴,深碧的夜空,布满了繁星。虽然雨已停止,但茂盛的树枝上,和矗立半空的古木上,仍不时坠下一两滴水珠。飞鹏被两个灰巾罩头的人拾在肩上,这时已不虞被对方发现,立即睁开了眼睛,辨认方向。但是他的头部,却丝毫不敢摇晃。
他看了夜空星辰的方位,发现进行的方向,正是群峰的核心地带,根据“隆隆”如雷的水鸣,可能是奔向那座有道巨瀑高峰。
既然知道了方向,而又不能看一眼抬在后面的宜君和媛,他索性养精蓄锐,闭目调息,以便应付即将消耗的过多力。
飞鹏虽然闭目调息,但他依然注意转变的方向,和山势高低。
一阵默默疾走,至少深人四五里地。
正前进间,蓦然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
喝声是由高处传来,距离至少在八九丈外。
飞鹏一听,知道已到了所谓“坛上”,虽然距离尚远但仍却不敢睁眼看一看眼前情势,因为万一不慎,势必前功尽弃。
心念间,已听到走在前面的乐香主,朗声回答说:“灰鹤坛下,议事香主乐庭保。”
又听高处沉声问:“报上今夜的路令来”
乐香主一面继续前进,一面高声朗诵说:“吕梁山上好威风,弟兄个个是英雄,天师法力大无边,千年万世乐安然。”
朗诵完毕,前面立趋沉寂,再没有发出喝问。
飞鹏听后不由暗皱眉头,他这时才深信妖道的组织然十分严密。
心念未毕,前面已有了极沉重的启门声,飞鹏根据沉重艰涩的门响,知道已到了灰鹤坛的大寨门。
果然,就在门响处,一个爽朗的声音问:“老乐,可是那个金老头?”
乐香主一面前进一面回答说:“不是,是一个小伙子和两个标致妞儿!”
只听那人惊异地“噢”了一声,紧张地问:“这么说,金老头的门下已经到了?”
乐香主迟疑地说:“恐怕还没这么快吧!”
说话之间,已经走了过来。
飞鹏根据问话那人的口气,断定也是一个香主级的人物,虽然门下十分寂静,但在飞鹏的感应上,寨门两边和门楼上,至少也有二三十人。
一阵疾走,飞鹏知道已远离寨门,立即觑目偷看,只见左右惧是浓荫大树,树木间,似有精舍房影。
正打量间,前面已有人朗声问:“可是乐香主回来了?”
乐香主急忙回答说:“不错,正是兄弟回来了!”
又听那人急声催促说:“快抬到厅上去坛主已等候多时了。”
乐香主惶声应了个是,即和抬担架的六人,立时加快了脚布。
飞鹏根据担架的时高时低,和耀眼的灯光,知道已距离灰鹤坛的大厅不远。
就在这时,担架突然停下来同时听到乐香主恭声说:“启禀坛主,三个窥探疑犯已经押到!”
三个傲慢而苍劲的声音“晤”了一声。沉声说:“山下第七站的眼希俊避兄刚刚回坛报告,他今天午间发现有两个少女和一个少年投宿在泰和老店,住的房屋,正是金用王订的独院。你们把担架放下,让第七站的弟兄看看,可是泰和老店的那三人”
乐香主恭声应是,三付担架也迅即放在地卜,同时,由厅阶上也响起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飞鹏虽然早已料到镇上的泰和老店内有妖道的眼线埋伏。但没想到消息会传递的如此之快、这时一听脚步声,知道妖道属下灰鹤坛的刘坛主已走了过来,至于妖道属下还有几个分坛是何名称,位置在何处,此刻此地已无暇去想那些了。
心念未毕,脚步声已停在他的担架旁边。
蓦闻那个声音苍劲的刘坛主,有些得意地沉声问:“尹海山,你过来看看,可是你今天午间看到的三人?”
飞鹏一听,知道已无法再行伪装,但他仍要看看刘坛上何处置,再作决定、只听那个叫尹海山的眼线恭声说:“回禀坛主,正是他三人!
话声甫落,刘坛主倏然发出一阵得意大笑!
飞鹏功凝双掌,暗自戒备以防大笑的刘坛主倏然一拿劈下来,同时冒险将星目睁开一线!
只见哈哈大笑的刘坛主,正仰面向天,他的衣着与乐香主形式一样,只是他的胸前太极阴阳鱼,却是一色银丝绣成,在他的罩头灰巾下,隐隐看见些许花白的胡须,因而断定坛主的年龄至少六十五岁。
乐香主以及数个与乐香主。着完全相同的人,俱都肃立左右,恭谨地望着仰面发笑的刘坛主。
方才抬担架的人,已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想是远远恭立,至于大厅,他只能看见辉煌的灯光和飞檐。
正打量间,蓦见仰面大笑的刘坛主,低头望着他陆飞鹏,得意地朗声笑着说:“江湖上盛传你陆飞鹏,武功盖世,天下敌,天师也为你焦急终日。想不到你也经不住一杯迷魂露。”
话来说完,乐香主和其余几个香主,不由齐声震惊地问:“坛主说他就是陆飞鹏?”
刘坛主得意地说:“不错,正是那厮!”
其中一人恭声问:“坛主怎知……”
刘坛主未待那人话完,再度得意地哈哈一笑说:“方才尹海山报告山卞见到的少年衣着马匹时,老朽便觉得与天师所说的陆飞鹏相似,这时一看,果然是他!”
说罢,即对乐香主沉声说:“乐香主,即刻将陆飞鹏三人押送总坛,听候天师发落,见了天师就说老朽随后就到。你要格外小心了。”
乐香主躬身应是,即向院中的一角一挥手,方才抬担架的男女六人,立即急步奔过来。
飞鹏一听押往总坛,心中既激动又高兴,因为报师仇。除恶魔就在眼前了。
但是,他也知道鬼面道人和赤发怪魔的功力和厉害,因为他们俱是恩师金杖神君同一时代的顶尖人物。
当然,他也知道两魔对他心中有所顾忌的不是他陆飞鹏,而是他陆飞鹏得自恩师金杖神君的绝世武功震云雷。
此刻前去总坛。必须要出奇制胜,尽量避免与两魔同时交手。
心念间,担架不知何时已抬起来,而且眼睑上已没有了照耀的灯光,显然已离开了大厅前。
一阵东弯西转,担架前进的速度甚快,知道尚未走出灰鹤坛的大寨。
渐渐,眼睑黑暗,空气清凉,阵阵山风,掠面吹来,而担架的速度,较方才尤快,知道已远离灰鹤塞。
飞鹏觑目一看,只见巨木高耸。枝叶蔽天,既看不见夜空繁星,也不知是何方向时辰。
但是,那阵“隆隆”如雷的泻瀑声,却是愈来愈震耳了,断定那座绝峰,就在数十丈外。
就在这时,前面七八支处,突然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
走在先头的乐香主,立即以谦和地声音,回答说:“灰鹤坛下,首席议事香主乐庭保!”
对方依然毫不客气地喝声问:“报上今夜的路令来。”
飞鹏方才没有十分注意,这时要特别注意听听,以便必要时应用。
岂知,乐香主这次报出的路令与方才的竟然完全不同。
只听乐香主回答说:“板有七十二,钉在六千三,船插十面旗,威风照八方。”
回答完毕,前面立趋岑寂。
飞鹏听罢,愈觉得妖道的巢穴警戒严谨,组织细密,如此看来,每一个地区和每一个坛的夜行路令俱都不同。
继而一想,妖道门下。个个呢巾罩头,俱都不识面目,不如此严谨,也的确无法辨认。
心念未毕,前面已有了拔桨划船和水响。
这声音对飞鹏来说,当然人耳便知,而且,他还听出船只不大。至少六七只,可能俱是校形快艇。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飞鹏不由暗暗焦急,因为梭形现身狭小,只能容纳一付担架,媛媛和宜君势必要和他分离装船了,心念未完,担架已经停止下来。
蓦闻方才喝问的那人,继续沉声问:“听说老兄一向诸事很好?”
乐香主似是已看出问话人的职位,赶紧恭声说:“托天师的洪福!”
说罢,继续恭声问:“请问贵处有多少船。”
那人依然沉声说:“不多不少整一千,老兄敢莫是要去总坛?”
乐香主谦恭地说:“奉敝坛主之命,押送三个人山窥探的疑犯……”
话未说完,那人立即以不高兴的口吻说:“格人禁区的人,贵坛有权处置,何必要押至天师驾前?
乐香主赶紧郑重地解释说:“钱淑使有所不知,因为其中一人正是陆飞鹏!”
那个被称为钱湖使的人一听“陆飞鹏”,不由震惊地“噢’了一声,脱口急声说:“竟有这等事?”
说话之间,风声飒然,直的陆飞鹏的担架近前。”
飞鹏一听衣袂风响,心中不由暗吃一惊,他发现这个负责渡船人的武功颇不庸俗,显然是一高手,难怪乐香主一直低声下气,十分恭敬。
心念间,已听那个钱湖使就在他的身边。激动地说:“不错,果然是去白马山的温坛主所说的那样!”
飞鹏一听,这才知道那轰在恶尼华莲的统绿谷中,竟有妖迈的人混在群豪之间。
心念未毕,已听钱湖使催促说:“快些上船!”
乐香主恭声应是,担架立即前进。
一阵桨声水响,飞鹏的担架已被装至船身的狭仓内。
墓闻钱湖使不解地问:“那两个少女是谁?”
乐香主恭声说:“据南崖伪装猎户的张大柱说。都是陆飞鹏的妻子。”
说话这间,船身已开始转变方向,飞鹏听得出,在他的左右不远处,各有一只小艇显然是媛媛和宜君。
又听钱湖使放缓声音问:“他们可是服了天师精制的迷魂露?”
这时,船行渐速,乐香主仅恭声应了个是。
飞鹏趁他们谈话之际,觑目一看,发现那个钱湖使,竟是以黑巾罩头,身穿黑呢大风氅,胸前背后的太极阴阳鱼,竟是一以金银丝线绣成,显然比灰鹤坛的刘坛主。又高一级。
飞鹏正在打量,蓦见面向左保俊蹦钱湖使,目光突然一亮,脱口惊异地说:“咦,这个红衣女子的剑,很像是湖南沅江益阳庄铁掌银剑商耀南的成名兵器历银剑?”
飞鹏一听,心知要糟,知道再无法伪装下去了。
心念问蓦闻乐香主惊异地问“巡湖使认识她?”
姓钱的巡湖使摇摇头说:“多年前我与商耀南曾经有数天旅途同程之缘,是以我认得这柄宝刃!”
乐香主立即揣测说:“这么说这个红衣女子不是商耀南的女儿便是商耀南的弟于了?”
巡湖使者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商耀南滥收豪门弟子,看这女子的衣着,可能是某一富绅的女儿!”
乐香主突然问:“听说商耀南为时下武林的翘楚,仗着一套迷离剑法和一柄斑银剑技震江湖,因而有霸中原之称……”
话未说完,那个巡湖使者,突然轻蔑地笑了,同时,笑声说:“沾名钓誉,浪得虚名,哪有什么真本事。”
飞鹏听得心头一惊,不由暗暗焦急,如果这个巡湖使者再不住口,势必惹恼商媛媛起来和他争论。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喝问一哪里来的船,现在要去哪里?”
喝声甫落,即听巡湖使者。沉声吩咐说:“将灯号打出去!”
飞鹏一听灯号,立即觑目往意,偏偏打灯号的人在船尾无法看见,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一目了然!
只见十数丈外,横建一道巨木寨墙。墙上每隔丈五便悬有一盏斗大防风灯,隐约间可以看见墙上暗处的刀光箭弓。
在巨木寨墙上的中央,有一座两层长阁式的高大箭楼,楼内上下,灯光辉煌,光明如昼,虽然距离八九丈,小艇上的一切已能清晰可见。
由于小艇前进如飞,眨眼之间已到近前,一阵沉重的“轧轧”声响一座深入水下的巨木寨门,已被吊起来。
墙上没有再问,巡湖使者也没有再答。小艇迳自驶进门内。
门下灯光明亮,飞鹏不敢偷看,只得合上双目,但他觉得出小艇前进极快因而断定这是一座水寨。
由于眼睑不时掠过一丝灯光,知道左右皆有房屋,小艇是在水道中飞驰。
渐渐风劲浪涌,小艇起伏。飞鹏觑目一看,早已远离水寨。
飞鹏看了这等形势,不由暗庆遇到张大柱夫妇,否则,即使他能潜进水寨,媛媛和宜君也无法进来。
又是一阵飞驶,小艇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终于停在一处木桩码头边、一由于风吹枝叶响,飞鹏不必睁眼,便知岸上植满了树木。
在乐香主的吩咐下,飞鹏的担架已被抬起来,迳向岸上走去。
飞鹏趁机觑目一看,发现岸上果然是座高大树林,而恰在这时,在他身边抬过去的担架上,正躺着商媛媛。
虽然仅觑目着了一眼,仍能看见媛暖娇靥泛青,樱唇下弯,显然她对巡湖使者的火气仍大。
飞鹏看了媛媛的神色,知道她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暂时忍下这口气。
心念间,蓦闻乐香主有些惊异地恭声问:“钱湖使可是也去总坛?”
巡湖使者阴沉地说:“我方才想过了,那个红衣女子与商耀南的关系决不平凡,普通女徒决不会授予他仗以成名的斑银剑!”
乐香主立即心服口服地连连恭声应是。
巡湖使者继续说:“天师久有邀请商雁南前来王掌黑虎坛之意,如今正好以那红衣女子作人质,不怕商耀南不来。这件事我必须亲向大师禀报才好。”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他确没想到妖道竟有邀商耀南人伙的打算。
心念间,又听乐香主迟疑地说:“商耀南是陆飞鹏的老岳父,如果天师杀了陆飞鹏,商耀南父女必然怀恨,焉肯再为天师效力?”
蓦闻巡湖使者,沉哼一声,轻蔑地说:“哼,什么妻子,眉不散,臀不肥,根本都是尚未嫁人的黄花大闺大,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飞鹏听得暗自摇头,想不到今夜遇到的人,都是精通世故的人,这个巡湖使者,尤为心细。所幸今夜饮的迷魂露是妖道亲手炼制的,否则,要想骗过他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当然,他们是不会想到飞鹏三人都是用食过西域珍品优昙仙花的人。
然距离妖道的总穴尚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心念问,早已深人树林内,而担架的速度。却愈走愈快,显就在这时,暮闻乐香主恭声说:“巡湖使,现在已过水寨,他们身上的兵器该取下来了吧?”
飞鹏一听,心知要糟,这一次恐怕势必被迫现形了。
心念间,已听那个巡湖使者以恍然的口吻,歉声说:识顾想心事,竟忘了天师的最大禁忌了,快将他们的剑取下来。”
说话之间,担架已经停下来。
就在担架停止尚未放下的同时商蹈媛基然一声娇叱。“哪个敢?”娇叱声中,腾空而起,飞身跃下地来。
飞鹏一听,只得也飘身而下,即和挺身跃起的宜君,同时落在商媛媛的身边。
巡湖使者、乐香主,以及抬担架的两男四女都愣了。
商媛摆一直想着巡湖使者对养父商耀南的轻视言语,是以、首先指着巡湖使者,怒声说:“姓钱的,不要夜郎自大伙亮出兵刃来,姑娘要你死前见识见识威震江湖的迷离剑法可是浪来的虚名。”
说话之间,翻腕撤剑,寒光如电一闪,用银剑已撤出朝外。
飞鹏知道动手已无法避免,立即机警地游目看附近,发现仅是巨大松树,远近岑寂,四周无人。
这时,那个巡湖使者,不但不答媛媛的问话,反而作威作福地望着乐香主,怒目沉声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媛媛未持乐香主回答,抢先怒声说:“姓钱的,你死到临头还耍什么威风,你如再不亮兵刃,姑娘可要动手了!”
那个乐香主,早已吓得浑身微抖,言语文晤不知如何回答了。
巡湖使者见乐香主已无话可答,只得转首望着飞鹏和媛媛三人,冷冷一笑,说:“想不到你们早已买通了叛徒张大柱!”
话来说完,媛媛已怒声说:“哪个买通你们的张大柱,告诉你,姑娘的功力高绝,你们狗天师的下流迷药岂能奈何了姑娘我?”
话声甫落那个乐香主,突然奋勇地说:“钱湖使,让属下先会会她!”
巡湖使者正想先看着媛媛的剑路,但他却故作勉强应允的声调说:“也好,但不要伤她!”
媛媛一听芳心大怒,不由望着正撤兵刃的乐香主,冷冷一笑说:“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姑娘手狠!”
乐香主目光凶狠,抖手撤出一条亮银索子鞭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亮银索子鞭,迎空划了一个圆弧,幻起千百鞭影倏然下击,猛抽媛媛的天灵。
媛媛芳心怒极,久蓄杀机,这时一见乐香主的银鞭抽下不由冷冷一笑,轻灵地微一侧身,左掌虚空向外一引,乐香主的亮银鞭,立被引开。”
紧接着,寒光如电一闪,媛媛手中的斑银剑已到了乐香d的颈间!
飞鹏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急呼:“不要杀……”
了字尚未出口,乐香主的人头已飞,无头的尸体,却继续前扑。
蓄势押阵的巡湖使者一见,暴喝一声,飞身扑向媛媛,两只殷红巨掌,各自劈出一道刚猛劲风。
宜君见媛媛剑势用老,深怕她措手不及,不由娇叱一声,正待扑出,只见眼前红影一闪,媛媛的娇躯已腾空而起。
紧接着,一声娇叱,斑银剑疾演“定海神针”,寒光一闪,立即暴起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惨嚎。
巡湖使眨俊蹦飞扑身体,立被媛媛的斑银剑经头心至小腹,由中劈为两片。
娇躯腾空的商媛媛,一式“彩凤回空”,飘然落在飞鹏和宜君的面前。
飞鹏的心中真是又喜又惊,他确没想到媛媛的武功进步得竟是如此神速惊人。
宜君更是由衷钦佩,尤其媛媛的玄妙身手,由斩乐香主再劈巡湖使的快捷神速,真是将西域不老仙的不传绝学,发挥得精微尽至。
这时,飞鹏愉快地望着媛媛,风趣地笑着说:“士隔三日,刮目相看,方才看了你的身手,愚允也自叹弗如了!”
媛媛见飞鹏夸她,真是喜得心花怒放,不由“噗哧”一笑,深情地望着飞鹏,嗔声说:“哼,明明想怨我没有给你留下活口,偏偏说两句违背心意的奉承话。”
飞鹏一听“活口”,顿时想起抬担架的两男四女,转首一看,只见六人个个目光掠急,但都呆若木鸡,完全吓呆了。
第二十三章鬼面天师
媛媛一见呆若木鸡的六个男女,立即沉声说:“你们都过来。”
六个抬担架的男女,武功俱都不俗,每次奉命下山办事,如与江湖上的一般英豪打斗,鲜逢敌手,因而个个极为自负。
坦,看了媛媛以快得令人不敢相信的手法,连斩乐香主和巡湖使,知道今夜遇到的俱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
这时听了媛媛的沉喝,自是不敢作以卵击石的蠢事,是以,俱都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数步。
飞鹏一俟六人立定,立即谦和地说:“你们六位不要怕,我们找的是鬼面道人,就是你们的天师,只要你们与在下合作,在下决不为难你们。”
其中一个灰布罩头男子,战战兢兢地惶声说:“有什么话小侠尽请吩咐,小的等知无不言!”
飞回微一颔首,谦和地说:“很好,就是请六位到达总坛时破然将我们三人抬在担架上,一直抬你们天师座前。”
六人一听,慌了,另一个灰巾罩头男子,赶紧惶声说:““不是小的们不肯。就是小的门将三位抬至总坛,也进不去总坛的大门……”
媛媛柳固一剔,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罩头男子说:“因为小的等俱都不知今夜总坛的河号和路令!”
飞鹏一听,觉得这话也许不假,根据今夜经过的桩卡,有的打灯号,但有的就说:“黑话”,于是谦和地问:“哪些人知道今夜的路令?”
罩头男子,恭声回答说:“各坛香主以上首领都知道!”
飞鹏知道无法由他们引人,只得改变话题问:“总坛距离此地还有多远距离?”
罩头男子回答说:“至少还有三里地!”
媛媛沉声问:“可是现在走的方向?”
说着,举手指了指西北方。
另一个罩头男子,摇摇头说:“不一定,你们得照着树上的指标前进。”
说话之间,举手指了指左右两边的巨树。
飞鹏、媛媛和宜君,三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左右树身上,各有一个长约五寸的指向箭标,正指着西北方。
正打量间,突然一个罩头女子,清脆地说:“小侠和姑娘们前进时,还要配合地面上的状况,不常走的树道地上有草,经常走的树道地上秃光。”
飞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迷惑地说:“你们指点的如此详尽,在下自是由衷感激,只是你们不说,在下也不会想到此点而发问……”
话未说完,惶恐心情较趋镇定的六人,同时叹口气,黯然摇了摇头,发话的那个罩头女子,继续说:“小侠功力之高,小女子等人早有所闻,小侠既然有胆前来,必然有战胜天师的把握,小女子等人无不希望小侠和两位姑娘均能顺利进入总坛。”
媛媛和宜君不由齐声迷惑地问:“为什么?”
罩头女子,立即以悲痛的声音,激动地说:“姑娘和小侠请着!”
飞鹏、宜君和媛媛,定睛一看,脱口一声轻“啊”,俱都吓了一跳。
只见扯下呢巾的女子,秀发乌亮,凤目细眉,但是,在她的头额、双领和下唇上,却有许多又蓝又黑的疤痕。
飞鹏三人看罢,俱都恍然大悟,同时也知道了鬼面道人的狠毒,他自己生了一副奇丑的面孔,就是他的门人弟子,也要强制刺成一副怕人面孔。
根据当前女子的容貌轮廓,和她那双澄澈的叨眸,当初虽然不是美艳如仙的绝色佳丽,至少是个颇具姿色的美妇。
如今一张姣好的面孔,被恶道剜成鬼般模样,怎不令她悲痛伤心。
俗语说:“一叶知秋看人心,根据当前女子的悲痛神情除了妖道手下的几个亲信,敢说无人不恨妖道人创心念间,那个被刺成奇丑面孔的女人,已含泪将呢巾罩在头卜并催促说:“小侠进人总坛,尚须注意各处机关,要去也该走了,天明后更难混进总坛。”
媛媛的个性虽急,但她的心地却极善良,是以宽声说:“你们放心,此番我飞鹏哥前去总坛,必能立毙鬼面道人,但为了防范今夜无法进人之计,只得先将你们的穴道点制几个时辰……
话来说完,六人齐声要求说:“这正是小的们希望的,否则战们也别想能活着。”
媛媛立即颔首说:“好吧,你们先把这两个人的尸体抬到担架上去!”
两男四女,立即将巡湖使者和乐香主的尸体分别放在两付担架上。
媛媛游目一看,发现七八丈外恰有几座大石,举手一指,说:“抬到那边的石后去。”
于是四个人抬起两具尸体,另两人则提着那付空担架。迳向七八丈外的几座大石走去。
到达石后四人立即将抬尸体的担架放下来。
媛媛为了避免骤然跌倒,是以和声笑着说:“你们六人先躺下,不要怕,我施展的是特殊点穴手法,天明之后,你们自会醒来,不必管我们是否已经离去,你们自管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
六人恭声应是,依言倒在地上,纷纷合上眼睛,在他们合上眼睛之际,仍显得有些紧张和惶恐。
媛媛着在眼内,不由笑一笑,即将玉腕一扬,纤纤五指微张,向着地上六人一抓,即对飞鹏、宜君笑着说:“好了,我们去吧!”
飞鹏看得剑眉一皱,觉得媛媛的点穴手祛,虽然和他的弹指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她的舒掌扬腕的点穴手法,仍属少见。
为了珍惜时间,不便多问,飞身纵回交手地方,宜君在右,媛媛在左,飞鹏则居中间,沿着树道,循着箭标,直向深处驰去。
由于宜君和媛媛要注意左右树上的箭标,飞鹏要注意脚下石面的光滑,飞驰速度自是大减。
一阵急急飞驰,前进尚不足二里,飞鹏仰首看着夜空,二更已经过半了,心中不由暗暗焦急。
因为,如不能在三更之前,进人妖道的总坛,在所有人等就寝后再进人,要想找到妖道就难了。
心念未完,身后蓦然传来一阵衣抉破风声。
飞鹏心中一喜,知道有了来人,即向回头察看的媛媛、宜君一招手,飞身纵进左侧林内,迅即隐身在树后。
这时,那阵衣袂破风声,听得愈来愈真切了。
飞鹏三人循着风声响处一着,只见十数支外的树道中,三道快速人影正如飞驰来。
继而凝目一看,三人心中同时一喜,当前一人,正是灰鹤坛的刘坛主,其余两人的服饰与被杀的乐香主相同,想必也是香主级的人物。
媛媛看罢,首先望着飞鹏,兴奋地悄声说:“飞鹏哥,我们正好跟在他们身后。”
说着,举手指了指如飞驰来的刘坛主。
飞鹏剑眉一皱,忧虑地说:“跟在身后也无法混进总坛去!”
媛媛一听,不由深情地望着飞鹏含嗔悄声说:“我们跟倒总坛附近再将他们制服嘛,总比我们自己瞧着箭标前进快的多吧?”
飞鹏听得笑一笑,奉承地悄声说:“你比我聪明多了。”
一旁的宜君一听,不由掩口笑了。
媛媛娇靥一红,轻哼一声,正待说什么,发现刘坛主三人已驰至至前面的树道卜只得住口不说了。
飞鹏三人凝神一听,这才发现那个刘坛主和其余两人正一面疾驰一面在谈着话。
蓦闻后面香主级的一人,忧虑地说:“我看钱湖使跟去必有阴谋,坛主还是小心他一些的好!”
刘坛主呼了一声,冷冷地说:“还不是想在天师面前讨好!”
另一个是香主级的人,迷惑地说:“听方才操舟的那个弟兄说,钱湖使认得那个红衣女子,说是湖南沅江商耀南的女弟子……”
话未说完,刘坛主已冷时一声,讥讽地说:“都是骗人的话,铁掌银剑商耀南滥收豪门子弟,他就说那个红衣女子是商耀南的女儿,天师也不认得……一”
话未说完,三人已经去远,以下的活也听不清楚了。
飞鹏一看,即向宜君和媛媛悄声喝了声“走”。当先向刘坛主三人追去。
蹑在刘坛主三人身后前进,速度果然快多了,不出片刻,前面树隙间,已有数点灯光透射过来。
飞鹏知道前面就是妖道的总坛了,要想下手正是时候,于是。即向媛媛、宜君挥了个手势,立即沉声低呼:“喂,刘坛主请止步。”
低呼声中,身形如箭,直向刘坛主射去。
正在前面飞驰的刘坛主三人,闻声刹住身势,回头一看,只见三道电掣身影已到了面前。
刘坛主一见三道神速人影的衣着,便心知不妙,这时再定睛一看,浑身不由一战,顿时楞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也呆了。飞鹏、宜君和媛媛,三人飞身扑至近前,同时刹住身势,由飞鹏一拱手,和声含笑说:“多谢刘坛主的引导,不知刘坛主可愿与在下继续合作?”
刘坛主终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他急忙一定心神,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冷冷地问:“陆小侠敢莫是未饮迷魂露?”
飞鹏淡然一笑,说:“刘坛主也相信妖道的迷魂露能制服在下吗?”
刘坛主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无话可答,久久才沉声问:“小侠说的合作是如何的合作法?”
飞鹏含笑说:“很简单,阁下如愿继续合作,就请脱下身上的大氅头罩,说出进人总坛的夜行路令和灯号。”
刘坛主冷冷一笑,说:“若是老朽不愿合作呢?”
飞鹏依然神色自若地一笑,说:“也很简单,那就是由在下亲自动手剥!”
剥字出口,举手连弹,立在刘坛主身后的两人,相继闷哼一声,翻身栽倒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晕厥。
刘坛主看得浑身一战,目闪惊急,久久才沉声说:“即使剥去老夫的衣物,你仍不知进人总坛的河号和暗语。”
飞鹏淡淡一笑,说:“自然是由阁下指点!”
刘坛主有恃无恐地笑一笑,沉声说:“你怎知老夫肯说?”
飞鹏晒然一笑,说:“刘坛主久历江湖,也许听说过分筋错骨的厉害!”
刘坛主听罢,下由哈哈笑了。
飞鹏深怕笑声惊动妖道总坛的高手,立即弹指点了刘坛主的麻穴。
刚刚发出笑声的刘坛主,只觉两腿一软,“咚”的一声跌坐地上。
飞鹏立即警告说:“希望刘坛主放明自些,否则在下可要失礼了!,刘坛主虽然心胆俱寒,但他仍有恃无恐地说:“此地距离总坛已经不远,你如木怕老夫叫喊,你就施展分筋错骨之法!”
飞鹏哈哈一笑,说:“在下如连这点防范之策都不知道,焉敢深人妖道巢穴?在下自然先点了你哑穴,让你受尽折磨之后再行问你!”
跌坐地下的刘坛主一听,再度愣了,最后,他终于摇头一叹,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老夫一切依你。”
飞鹏一听,欣然一笑,衫袖微微一拂,刘坛主的麻穴立解。
刘坛主并没有即时立起来,仍深深垂着头,想是在运功活穴,良久,才抬起头来,颓丧地说:“老夫即使将信号告诉你们,但是进人总坛后,你们仍难免不被发现。”
飞鹏立即爽快地说:“这与你无关,在下自有应付之策。”
刘坛主似是下了决心,毅然说:“好,老夫就告诉你。”
说罢转身,举手一指树隙处的灯光,继续说:“那边有灯光的地方,便是林缘,距离总坛的东门至少尚有二十丈,林缘有三盏红灯,今夜该用左边的一盏,灯号是三明三暗,你只要把灯举在胸前,将身体转三个圈,他们自会给你们开门。’媛媛机警,冷冷一笑,说:“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我们进不去,你一定知道我们仍会回来找你,那时的后果如何,我们不说你心里也会有数!”
刘坛主无可奈何地看了媛媛一眼,继续说:“当然喽,如果他们对你们起了怀疑,自然也会问你们一两句暗语。”
媛媛忍笑“晤”了一声,得意地看了一眼飞鹏和宜君,继续间:“他们问些什么呢?”。
刘坛主知道瞒不过,只得满心不愿地说:“譬如他们问你老兄如何而来?你就回答说:“乘灰鹤而来,他们会继续问:关上何人镇守?你就说:“双刀魏三娘!……”
媛媛一听,立即插言问:“哟,是个女的呀?”
刘坛主故意点点头,夸耀说:“不错,魏三娘不但机警多智,而她的刀法尤为高超,稍时你们进关时,需要多加小心!”
媛媛淡雅地笑一笑,不置可否地继续问:“他们还会问什么?”
刘坛主一着媛媛的神色,便知她没有将魏三娘放在心上,心中不禁有些生气,故意沉声说:“魏三娘与老夫的人缘最好你们一开口便会露出马脚……”
媛媛何等聪明,早已着出刘坛主有些不服,故意爽快地说:“既然如此,稍时如被识破,本姑娘看在你刘坛主的份上留她一条活命就是!”
刘坛主气得一瞪眼,只得继续说:“魏三娘可能会问你们,这般时候有何急事要见天师2你们可回答她:天师紧急召见,老朽也不知何事!。……”
飞鹏立即赞声说:“阁下很合作,现在就请将阁下的衣物脱下来吧。”
刘坛主自知功力相差悬殊,只得起身解下灰呢大氅,最后,他才背向飞鹏三人,举手取下头罩,一同丢在地上,迳自走向林内。
飞鹏、宜君和媛媛,知道刘坛主不愿让别人看到他被毁奇丑面孔,是以才背向他们,因而,飞鹏一俟刘坛主盘膝坐一株巨树下,立即弹指点了他的黑憩穴。
于是,匆匆又将其余两人的头罩大氅取下,个个奇丑怕人,妖道之恶,实在罪该万死。
飞鹏一面穿上刘坛主的衣物,一面恨声说:“稍时毙了妖道,愚兄定要取下他的头罩,看看他那副骇人的鬼面孔。”
宜君一面穿上大氅,一面担心地说:“只怕魏三娘这一关就通不过!”
媛媛胸有成竹地说:“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飞鹏也正为此事暗自忧急,这时一听,不由关切地问:“媛妹有什么办法?”
媛媛得意地一笑,说:“稍时到达门下,双方一旦答话,魏三娘必然起疑,那时小妹便先点她的笑腰穴,在她哈哈一笑出口,飞鹏哥立即挽她就走,小妹再点她的哑穴,令她不能开口……”
飞鹏虽觉有些冒险,但总不失一可行之策。
三人穿上大氅,戴上头罩,媛媛的宝剑也藏在大氅内,迳向林缘走去。
到达林缘,果然有三盏防风红灯,分别插在三个石墩小孔中。
再向前看,只见二十丈外,果然是座以巨木建成的大寨,由于夜黑距离远,无法着得十分清楚。
寨门并不高大,寨隐约有三丈,寨内仅部分地方有灯光。
飞鹏不再迟疑,伸手取下左边的一盏红灯,举在胸前转了三个圈,又放回石礅上,立即向大寨前走去。
前进中,蓦闻媛媛兴奋地悄声说:“飞鹏哥快看,寨门果然开了。”
飞鹏和宜君凝目一着,不错,只见那两扇巨木寨门,正缓缓地开了一道三尺多宽的门缝,四个罩头警卫,立在门下似是正在等候盘问。
宜君看罢,不由担心地悄声说:“希望那个魏三娘不在才好。”
飞鹏毫不在意地说:“只要进了寨门,便不愁找不到妖道了。”
说话之间,距离寨门已经不远,这时才看清四个罩头警卫,惧穿蓝呢大氅蓝头巾,想来没有魏三娘在内。
到达门下,四个蓝呢大笔警卫,俱都注目肃立。
飞鹏本想谦和地点点头,继而想到刘坛主和乐香主等人对属下的高傲。索性昂然走进门内。
四个守门警卫,一俟飞鹏上媛和宜君通过。依然将寨门关上。
飞鹏、媛媛和宜君,确没想到进人妖道的总坛,竟是如此的容易。
进人寨门一看,只见一条笔直石道,直通深处,在右松林中,俱是木制房屋,木条式的小窗内,无有灯光透出,显然妖道的门徒尚未入睡。
飞鹏断定妖道决不会宿在附近,即和宜君两人,逞向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冷冷地问“什么事开寨门”
飞鹏三人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高大寨墙上,傲然立着一个身材矮小,头目红呢巾,身穿红大氅的人,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合力关门的四人,显然就是刘坛主说的那个双刀魏三娘。
打量间,只见关门的四人,齐声回答说:“是灰鹤坛的刘坛主!”
魏三娘一听,立即举目向飞鹏三人望来,两道目光,宛如两道利刃,似是要看透飞鹏三人的底细。
飞鹏一看魏三娘的目光,知道她对他的身材起了疑窦,因为刘坛主肩宽背厚,完全是一介纠纠武夫。
心念间,只得一面前进,一面回头向魏三娘挥了挥手。
魏三姐反应冰冷,木然不动,但两道利刃目光却更亮了。
飞鹏挥过手,即和媛媛、宜君,继续大步前进,但步速比方才快多了。
一俟树荫遮住魏三娘的身影,立即消声说:“快走,魏三娘已看出破绽了!”
暖暖立即满不在乎地说:“这怕什么,前面有的是人,我们再换他一套大笔头罩……”
话未说完,身后东寨墙上,突然响起一阵“咚咚’鼓响!
飞鹏知道魏三娘已经发出警号通知妖道,索性向媛媛、宜君一挥手,沉声喝了声“走”,展开轻功,飞身向深处驰去。
这时,寨墙上,松林内,以及两道的木屋间,到处人影晃动,纷纷疾步奔驰;有的向深处走,有的则向寨门去,想是各人进人各人的岗位。
由于不知发生了何事,因而不少门徒与飞鹏三人迎面错过而不知拦截,有的尚向飞鹏挥手示意。
飞鹏随着奔向各深处的徒众疾驰,发现其中身材高大者多着蓝呢大氅,矮小者则一律是红呢。
根据魏三娘的衣着颜色判断,这些着红呢大氅,红巾罩头的人,自然也是女性。到达另一处较小寨门,众人一涌而人。
飞鹏游目一着,只见门内房舍,多为精致木屋而且井然有序,通道矮松,奇草花卉,显然不是等闲人的住屋。
正打量间,蓦闻跟在身后的媛媛,机警地悄声说:“飞鹏哥,快,追过去!”
飞鹏定睛一看,只见三个蓝氅男门徒和两个红氅女门徒,正离开人群向着左倒数栋精舍后奔去,飞鹏会意,立即飞身扑了过去。
转过房后,前面五人立时警觉,纷纷停步望来。
其中一人,怒目沉声说:“刘坛主你们怎敢犯律前来此地?”
话声未落,飞鹏已双手连弹,“咚咚”连声中,五个男女们徒,相继倒在地上。
飞鹏不敢怠慢,立即脱下刘坛主的头罩灰氅,换上一套蓝呢头罩和大氅。
抬头再看,宜君和媛媛已各自换上了两个女门徒的。
飞鹏也未多想,匆匆将五个男女门徒和衣物掩蔽在一排花树下,再向房前奔去。
转到房前一看,方始发现由各处奔来的男女门徒,已有数百人之多。正向深处灯光如昼,形如道观的三孔红门前奔去。
飞鹏一看,断定妖道就在红门里面,于是即对媛媛、宜君悄声说:“走,我们进去看看,妖道也许就在里面。”
说此一顿,突然又叮嘱说:“你俩务必跟在身后,千万不可离开我!”媛媛、宜君,同时应声说:“你放心,我们晓得!”
于是,三人奔出房后,立即混人男女门徒中,逞向三孔s门前涌去。
三人一混进奔驰的门徒中,方始惊觉不妙,因为门徒众多,服色一致,偶一疏神失散,再想聚在一起就难了。
飞鹏心中暗暗焦急。回头看看宜君和媛媛,虽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但目光中已透着焦急,想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不远处,蓦然响起一个女性惊异而焦急的声音,连声急呼:“天成!天成!”
飞鹏本能地循声一着,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人群中一个头罩红呢巾,身穿红大氅的女性门徒,正以焦急的目光望着他,同时挣扎着向这面挤来。
这时,宜君和媛媛也同时发现,立即悄悄碰了一下飞鹏。
谁知,那个女性门徒一见宜君和媛媛,同样地低声连呼:“表嫂茵艘,你们怎的也随天成来了?”
飞鹏三人一听,知道遇上与方才五个门徒有关系的人了,这个女性门徒,极可能是给飞鹏穿衣那人的妻子。
心念间,那个女门徒已挤至近前,伸手握住飞鹏的左臂,惶急地悄声问:“你们不守机关室,为何前去天师宫……”
话尚未完,机警的商媛媛已点了她的哑穴,同时,立即和宜君两人,挟持着她的双臂急步走向路边。
女门徒顿时惊觉不妙,虽然不能说话,但她却拼命地挣扎!
媛媛无奈,只得戳指点了她的黑憩穴。
恰在女门徒晕厥的同时,三孔经门内,突然暴起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所有涌向三孔门前的男女徒众一听钟声,宛如着了魔般,同时一声呐喊,奔驰速度顿时加快,疯狂向门前冲去。就这骤然一乱之间,媛媛和宜君抬头再看,前面突然多了不少红巾罩头红大氅的女门徒,飞鹏已经不见了。
媛媛和宜君这一惊非同小可,慌急间,丢掉挟持的女d徒,逞向前面几个身穿蓝叹氅头罩蓝巾的门徒挤去。
由于数百门徒形同疯狂,待等媛媛和宜君挤至近前,几蓝氅门徒,已变成了数十个人。
媛媛这时才发觉三孔红门,仅开了左右两边,所有身穿蓝氅的男门徒,潮水般涌进了左门,而女门徒们,则纷纷进几右门。
看了这情形,媛媛才懊悔方才只图适合身材,忽略了衣着一致。
心念间,只得将心事转告宜君,回头一看,芳心又是一惊,宜君也不见了。
媛媛这时可真慌了,随着前涌的人潮游目一看,尽是身红氅,头罩红巾的女门徒,根本不知哪一个是宜君。
这时,已到了右侧红门下,媛媛身不由主地随着人潮一涌而人。
进人门内,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巨木大殿,而大殿的两边侧殿前,尽是巨木排成的台阶,所有的门徒,但都立在台阶上。
男门徒在左,女门徒在右,对面肃立,这时已有不少男:门徒立在左右长阶上。
媛媛定神一看,发现这些门徒,似乎并无固定位置,先Z者,站前面,后到的就立在后面。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慌急的心情安定多了。
媛媛根据方才那个女门徒,在那多人众中,仍能认识她的丈夫,断定所有门徒中,必定各人有各人的标记。
心念间,她已随一群女门徒找好台阶,为了找寻飞鹏方便,她匆匆挤进第二阶上,因为立在第一阶,也许容易被发现。
找好位置的门徒,立即肃立合目,微微垂首,但继续由门外涌进来的门徒,依然一面前进,一面吆喝。
媛媛无心去看那些,立即悄悄游目去找宜君,她断定这时的宜君。必然也在找她。
悄悄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前排每个女门徒的头巾边缘上都编有五个银丝小字,在大殿辉煌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凝目一看前面的一个,上面绣的是寅酉方月美,再着另一人,绣的是申成郭小兰,低头看看自己的巾前下面,绣的竟是丙午戚静蓉。
媛媛看罢,恍然大悟,因而断定飞鹏的头罩上,必然也绣着编号和天成等字。
转首一看前面,通道宽约三丈,对面一片深蓝,所有门徒,个个并肩肃立,俱都垂首合日,根本看不出飞鹏在何处。
恰在这时,大殿左侧的钟楼上,“荒然一声,震耳欲聋,第二击巨钟又响了。
媛媛觑目一看殿上,灯火耀眼,一色杏黄,正中悬着黄幔,黄幔下是一张闪闪发亮的黄缎云床。
云床前的两边,置有八座黄组锦墩,每边四座,形成八字。
正打量间,黄幔后分由左右,各自走出八个头罩黄呢巾的人物来。
八个身穿黄大氅的人物,高低不一,胸前均绣金银阴阳鱼,两只鱼睛,缀的俱是鲜红的宝石,和他们的八对目光,同样的闪着冷辉。
媛媛看罢,知道这八个身穿黄大氅,头罩黄呢巾的人物,俱是妖道门下的顶尖高于,而职司极高的人,心念间,八个身穿黄大氅的人,已各向立在一座锦墩上,相互微一躬身后,立即面向殿外而立。
就在左边四人转面向外的同时,四人的目光突然一亮,俱都—直盯着殿前穿蓝大氅的门徒那面。
媛媛心知有异,定睛一看,发现对面第一批的中央一人的大氅下。赫然露出一双与众不同的亮缎公于履,媛媛一看熟悉的公子履,焉能不知那人就是爱郎陆飞鹏?
只见他垂首合目,并足而立,尚不知他的马脚已露。
媛媛看了这情形,真是又急又气,任她商媛媛精灵多智,这时也无法通知陆飞鹏,要他收回双足。
觑目再看全场,所有男女门徒但都站好了位置,乍然看来,至少有四五百人。媛媛确没想到。妖道门下竟有这多门徒,如果再算上各坛的徒众以及老弱妇孺,恐怕不下四五千人。
想到妖道昔年为恶,自是罪该万死,但这些被毁面孔,无法见人的数千门徒,却是无辜的。
念及至此,稍时决心提醒飞鹏,尽量避免伤人,想到今夜误打误撞的混进来,真是这些门徒之福。
心念未毕,“荒”然一声巨钟大震,第三击又响了。
钟声一响,全场数百徒众,同时举起双手,仰天高呼:“恭请天师法登光临!”
这声仰天高呼,有如平地焦雷,加之“荒”然震耳的钟声,更易得气势雄壮,震人心弦。
仓促之间,媛媛自然有些手忙脚乱,虽然也举起了双手,但较之其他女门徒则慢多了。
同时,她发现对面的飞鹏虽然举手并不太慢,但是他的锦缎公子衫的下摆,却露出了一大截。
媛媛看了这情形,真是又惊又急,不由暗怨飞鹏为何站在第一排。
心念间,蓦较一阵悠扬悦耳的音乐,逞由大殿中传来。
媛媛觑目一看,只见殿中黄幔后,迳由云床左右,缓步走出八个手提长练香炉,身穿黄氅,头罩黄巾的小僮来。
由于八个小撞提的长练香炉内,正冒着浓浓的香烟,云床附近,顿时弥漫成一团缭绕烟雾。
紧接着,人影一闪,云床上巳多了一个身穿紫缎绣金水火道袍,雪白的长发罩住头面的老道人。
媛媛一看,便知是罪大恶极的鬼面道人。
只见鬼面道人手持金丝拂尘,盘膝而坐,两道摄人B光,如两柄利剑迳由垂在面前的长发内射出。
但那两道如刃目光,仅仅一闪而逝,想是已经合上双目。
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停止,立在云床左右的八个高级门徒,同时转身面向妖道,躬身齐呼:“天师驾临,降福群伦,吾门三代弟子均沾宏恩!”
殿外数百徒众一听,也齐声高呼:“感谢天师庇佑,弟子等没齿难忘宏恩!”
高呼呼罢,殿上八个高级门徒,纷纷退回锦墩前落座,仅最外面一人,匆匆走至殿口,面向殿下,朗声问:“何人击动警鼓,快快报名而人!”
话声甫落,三孔大红门外,蓦然传来一声年老妇人的回答声;腕弟子魏巧花紧急报警!”
站在殿口的那人一听,立即沉声命令说:“上殿面禀。”
媛媛一听那个老妇的答话声音,便知是东寨门上的双刀魏三娘。
于是觑目一着,果然是她,只见红巾罩头红大氅,胸前绣着金银阴阳鱼的魏三娘,正由右门外,躬身急步走过来。
媛媛着了这情形,心中暗自焦急,知道魏三娘进殿必是报告方才发现有人穿着刘坛主衣物混进东门的事。
但,由于对面的飞鹏依然镇定静立,她心中虽然焦急,也不敢随意乱动,以免误了大局。
心念间,魏三娘已进了大殿,只见她面向妖道,深深一躬,朗声说:“启禀天师得知,现有宵小恶徒三人,身穿刘坛主及该坛香主制服,迳由东门闯关混人……”
话未说完,在首锦墩第一人,突然怒声问:“你为何不加阻止,任其闯人?”
魏三娘恭声解释说:“待弟子发觉,彼等已闯进关来了!’依然是为首一人,怒声说:“你就该即时向前为战生擒!”
魏三娘有些紧张地说:“弟子一时判断错误,以为刘坛主乃久经大敌,沉着多智之人,尚不敌对方而被制,弟子如果贸然出手,极可能亦被对方所乘,那时无人紧急报警,势必被对方扰乱了总坛秩序和天师的清修。”
右首第一人,却沉声说:“如今总坛弟子仓慌疾奔,齐来殿前,方才一阵混乱,对方三人极可能又趁机混进了殿前弟子中。”
魏三娘赶紧惶声说:“弟子一时疏忽,恭请天师从宽降罪!”
只见一直合目盘坐的妖道,第一次将手中的金丝拂尘挥了挥。
左首第一人一见,立即沉声说:“退下去吧!”
魏三娘深躬应是,转身退出殿来,面向殿下,垂首肃立。
紧接着,右首第一人,迳由锦墩上立起来,大步走向殿口,冷芒闪射的目光,森森地看了一眼全场,突然厉声说:“大胆狂徒,胆敢冒犯天师,藏身何处,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到了这般时候,飞鹏、媛媛和文君,知道无法再伪装下去了,正待现身。三孔大红门脊上,突然暴起一阵声如洪钟,震耳慑人的哈哈大笑。
飞鹏媛媛和宜君,心中同时一惊,殿前数百妖道的徒众,不少惊得发出啊声。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门脊上不知何时蹲坐一人,身穿灰大氅头罩灰呢巾,胸前绣着金边红绿阴阳鱼,正是刘坛主那套衣服。
只见那人举手指着大殿,笑声说:“你老子在这里,你没长眼吗。”
由于方才的大笑,是以高深的内力发出,飞鹏和媛媛无法听出来人是准,这时一听话声,不由心中大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媛媛的义父,飞鹏的干岳丈,一生嘻笑人间,丐帮硕果仅存的方朔奇丐。
一直不说话的妖道,想必已听出方朔奇丐的声音有些熟悉,突然睁开冷电四射的双目,厉声问:“你是谁?”
由于妖道的发话,全场数百弟子,俱都十分震惊,殿上八个高级门徒,目光中也露出了震骇,知道来人必然也是昔年的厉害人物。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李全真,你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狗东西,终日装聋作哑,扮神扮鬼害人,难道你真的听不出老子的声音吗?”鬼面道人一听,勃然大怒,不由怒声说:“贫道数十年不历江湖,久与外界隔绝,昔年故人多已谢世,怎知你是何人?”
方朔奇丐一听,立即笑声插言说:“不错,不该死的都死了,只有你这该死的反而活着。’鬼面道人气得已经浑身发抖,突然厉声说:“姓郑的,贫道看在昔年同为一条线上的份上,不为己甚,放你一条生路,立刻退出山区,否则可不要怨贫道不念旧谊!”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既然还认得老子,老子就当面和你谈个清楚吧!”
说着挥臂脱下大氅,举手扯下头罩。
数百徒众一看又是一片惊啊,他们确没想到竟是一位蓬头垢面一身破衣的老乞丐。
鬼面道人一见方朔奇丐立即沉声问:“据说你们今夜来了三人,其余两人是谁?’方朔奇丐依然嘻皮笑脸地说:“其余两人虽然和老子同道,但却井水不犯河水,我老子来找女儿他们是来找女婿、’鬼面道人不知原因,立即恨声说:“你就是活一百五十岁仍改不了那张贫嘴。”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说:“你以为老子耍噱头吗?喏,向右墙上看。找女婿的来啦!”
如此一说全场骚动纷纷转首向右墙上望去。
飞鹏,媛媛和宜君早已断定是栖凤妃子和金员外,这时转首一看,一点不错卓然立在墙上的两人,正是两位老人家。
金员外依然是头戴员外帽,身穿紫锦袍,五缕长髯,直垂腹前,肩后也插着一柄黑穗宝剑,只是修眉微皱,似有隐忧。
栖凤妃子则换了一套水经亮缎劲衣短剑氅,背插宝剑,足登小剑靴,高挽的云发上,束了一个水紫蝴蝶结,柳眉微剔凤目闪辉,雍容中散发着英气,较之地穿罗衫时,至少年轻了五六岁。
媛媛虽然没见过金员外和栖凤妃于,但早已经飞鹏和宜君详细形容过,是以一看便认得。
飞鹏看了栖凤妃子和金员外,断定两人是和方朔奇丐一同前来,至于他们怎地遇到一起。为何突然赶来,只有事后再问了。
立在一角的宜君正感和飞鹏、媛媛失散而忧急,这时看到方朔奇丐和父亲以及栖凤师叔一同赶来不由宽心大放,尤其听到方朔奇丐说的是有人前来找女婿,自是指父亲,芳心更是甜甜的。
蹲坐在门脊上的方朔奇丐见妖道愣愣地望着栖凤妃子和全员外久久不知发话,不由仰面一个哈哈,讥声道:“李全真,你那一对鬼眼难道瞎了吗?如果你真的不认识金扇王,老子就给你介绍介绍……”
话未说完,蓦见妖道左右第一张锦墩上的两人,突然起身,面向妖道躬身要求说:“属下两人擒搞此疯丐,听候天帅制裁!”
方朔奇丐一听,毫不生气、未待妖道发话,先笑嘻嘻地说:“好呀。老子讨了一生的饭,看了一辈子的势利嘴脸,正感活的不耐烦,自杀不忍。投河怕水,上吊怕勒颈子,来来来,你们两个鬼孙子就成全我老花子吧!”
数百徒众知道今夜来的俱是昔年的大人物,但都慌惶不安,虽然方朔奇丐嘻笑叫骂,状至滑稽,但全场却没一人发出笑声!鬼面道人似是也有意让两个高级门徒先试试方朔奇丐这些年来的武功进境,如果两人能胜了奇丐,至少兔却他一对三的压力。
于是,注目望着两个高级门徒,郑重地低声说:“你俩要格外小心,他就是昔年江南高手金鞭侠!”
两个高级门徒,毫不迟疑地躬身应是,转身走出殿来,对金鞭侠这个名字,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是,立在墙上的栖凤妃子却不禁一阵愧意涌上心头,想到昔年那样英俊飘逸的未婚夫婿,江南大侠郑金鞭,一气之下,人了丐帮,看破人世,嘻笑风尘,如今落得个蓬头垢面,孑然一身,这是准害得他如此?
念及至此,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想到方才同途人山。同舟渡湖之时,看他那副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样子,在他的心灵上,似乎早没有一丝昔年的创伤和痕迹!
尤其对她谈吐谦和,适中有礼,似相识,又似陌生,当时真忍不住放声一哭!
心念未完,两个高级门徒已走至殿阶下。
方朔奇丐未待两人立稳,立即笑声说:“你两人是鬼儿子还是鬼孙子,快些说个清楚,稍时我死后见了阎王老子,也好报告是死在谁手里!”
两个高级门徒,并肩而立,目射凶焰,举手一指方朔奇丐,怒声说:“我看你这老花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本人乃是天师座的瑞光堂和祥云堂的堂主……”
话未说完,方朔奇丐已指着殿中的扶道,笑声问:“什么?天屎(天师)?是天狗屎还是天马屎?……-”
瑞光、样云两堂主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暴喝一声:“大胆恶丐找死!”
暴喝声中,飞身前扑。大氅蓦然一张,分由两个圆孔内,伸出两只手臂来,同时每人手中各握一柄寒光闪射的短剑,分向方朔奇丐刺来。
方朔奇丐哈哈一笑,身形一闪,让开了,同时笑声说:“你说是尿糖,他说是香糖,你们到底是什么糖,最好扯下头罩来亮亮相……”
话未说完,瑞光、祥云两堂主不由气得同时一声厉喝,再度挺剑刺来,这次深怕奇丐闪开,刷刷刷,各自一连攻出三剑。
方朔奇丐一面嘻嘻哈哈,一面穿花般在两人之间游走,只见他东窜西跳,前纵后跃,看着刺中,偏偏刺空了。
两个堂主愈打愈焦急,愈打愈心寒,全场数百男女徒众,俱都看得目愣口呆。
方朔奇丐闪过对方连番攻来的六剑,立即忍笑正色说:“你们两人既然无暇取下头罩,说不得只好山我老花子代劳了!”
了字出口,双手分张,身形如电一旋。瑞光、祥云两堂主的黄呢头罩,同时被方朔奇丐扯下来。
头罩已被奇丐取下,两张奇丑怕人的面孔,立即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数百徒众,虽然也是个个面目可憎,但却忍不住齐声惊啊!
瑞光、祥云两堂主,似是深怕数百徒众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一声惊呼,齐掩面孔,躬身低头,飞身向三孔红门逃走。
方朔奇丐,依然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两柄短剑,俱非普通货色,非常令人喜爱,就交由我老花子代两位保管几年吧。”
说话之间,身形逾电,宛如一缕轻虹般,已到了瑞光、祥云两堂主之间,未见他有何动作两柄寒光闪射的短剑,已到了奇丐的手中。
殿中其余六个堂主级的人物一见,顿时大怒,一声暴喝纷纷纵出,齐向方朔奇丐扑来。
方朔奇丐一见,立即收起笑脸,嗔目大喝一声:“站住!”
这声大喝,有如焦雷,六个飞扑而下的堂主人物,不自觉地刹住身势。
方朔奇丐立即肃容怒声说:“你们当老花子真的痴痴呆呆装疯卖傻,和你们打哈哈不成?老实告诉你们,我老花子是菩在肝肠豆腐心。不愿伤及你们这些可怜虫,才要你们知难而退,须知老化子今在要杀的是罪大恶极的鬼面道人,也正是刺毁你们尊容的最大仇人”
话声甫落,大殿中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姓郑的小辈闭嘴!”
厉喝声中,人影一闪,鬼面道人已立在殿阶上。
立在石墙上的金员外和栖凤妃子一见,面色一变,同时怒叱一声迅即飞身扑落场中,分别立在方朔奇丐的两边。
飞鹏一看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和举措,知道三人均不是妖道的对手,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情势,显然是三人合力对付妖道一人,因而,也看出妖道的功力,的确到了莫测高深的境地!
心念间,只见立身殿阶的妖道,浑身发抖,日光如电,以中金丝拂尘,指着方朔奇丐三人,切齿报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要来,贫道要不让你们粉身碎骨,倾刻化成小滩血水,你们永远不知贫道的厉害。”
方朔奇丐霜眉颤动,目如寒星,虽然知道情形严重,但仍哈哈一笑说:“老杂毛,你别尽拿大活吓唬老子,有本事你施展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碎骨粉身,我想你老杂毛也决没想到数十年后,仍逃不脱震云雷。”
鬼面道人目露凶焰,暗透杀机,将牙齿咬得格格吱吱,一个字一个字地恨声说:“贫道如无破解震云雷的绝门武功,焉敢公然隐居在吕梁山中?”
说话之间,左掌弯曲如钩,缓缓向栖凤妃子、方朔奇丐,以及金员外三人推出来。
六个扑下殿阶的黄氅堂主,早已飞身纵向两边。
飞鹏定睛一看,发现妖道的干枯掌心,竟隐隐现出一个金点,那个金点,正随着妖道前推的距离而扩大,飞鹏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但他却断定这种功夫必然是极霸道极恶毒。
心念未毕,蓦闻金员外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鹏儿还不现身为师报仇,等待何时?”
妖道听得目光一亮,鸦雀无声的数百徒众,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但是,注目望着扶道的飞鹏,依然静立不动。
栖凤妃子、方朔奇丐,以及金员外三人一看左右徒众中竟无飞鹏在内,惧都面色一变。
妖道看了这情形,不由得意地发出一阵慑人心神的厉声狂笑。同时,笑声说:“莫说那乳臭夫干的陆胜小儿未来,就是他妄自前来,贫道也要他尝尝道爷金光掌的厉害。”
害字出口,掌心中突然射出一道蒙蒙黄烟,由一寸至两寸,逐渐增长,瞬即已增长至一丈。
媛媛和宜君看得暗暗焦急他们闹不清到了这般时候,飞鹏为何还不出场,因而害得她们两人也不敢现身。
栖凤妃子、方朔奇丐,以及金员外三人,神情肃穆,暗透懊悔,似是在怨他们三人不该现身得如此之快。
到了这般时候,三人只得各聚数十年苦修内力,功凝双臂,力聚掌心,准备作孤注一掷的舍死一拼。
妖道左掌射出的那道黄芒,随着妖道的嘿嘿冷笑逐渐增长,而栖凤妃子、方朔奇丐,以及金员外三人的双掌也逐渐提高。
一场数百徒众,俱都屏息静气,张大了眼睛望着那道逐渐增长的黄芒,他们似乎都知道,只要黄芒到达了方朔奇丐三人的身前,三人的身体便会立时萎缩,顷刻之间,化成血水一滩。
媛媛关心干爹,宜君担心父亲,两人已看出妖道的黄芒厉害,如其活着等死,何不挥剑出击,破了妖道的功力?
就在这时,蓦见妖道的目光冷电一闪,接着一声惊“咦”,左掌射向方朔奇丐三人的那道黄芒,就在中途突然停止下来。
数百徒众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妖道左掌射出的黄芒为何停止了而方朔奇丐却突然惊觉这正是干女儿学成的西域神功。
奇丐心中一喜,正待高呼“媛儿”,蓦见蓝氅男徒众中的前排中间一人的大氅臂孔中,正有一只右掌竖出。
惊疑间一打量,这才发现那人蓝呢大氅下的福字公子履,原来正是他们焦急前来寻找的陆飞鹏。
方朔奇丐看了这情形知道媛媛已将西域神功授与了陆飞鹏,不由含笑感慨地摇摇头,似是在说,女儿大了不由爷,何况我这干老子?
心念间,蓦见鬼面道人鼻中一声沉哼湾曲如钩的左掌,猛然向前推了推。
但是,那道黄芒,似是抵在铁墙上,一丝也没有增长。
妖道一见,突然收了功力,黄芒立逝,同时厉声问:“西域那位高人,何不现身?”
飞鹏知道时机已到,立即闪身而出,同时朗声说:“你小爷陆飞鹏!”
鹏字出口,护身神功暴涨,“砰”的一声闷响,罩在头上的呢巾和身上的大氅,顿时被震得粉碎。
正感震惊的数百徒众一看,目光不由同时一亮,他们确没想到,传说武功盖世,致令他们天师惴惴不安的陆飞鹏,竟是一位英姿飒然,年仅弱冠的美少年。
妖道似是也被飞鹏的功力震住了,久久才迷惑地厉声问:“你当真是陆飞鹏?”
飞鹏见妖道距离仍远,只得嗔目怒声说:“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休要罗嗦,快些下来偿还你昔年的黑心债!”
妖道不理,反而厉声说:“你方才施展的弥陀神功分明是西域不老仙的独门绝学,如果展隆丰果具这种功夫,他今天恐怕更要不可一世了!”
飞鹏一听顿时想起恩师被妖道残体之恨,不由轩眉怒声说:“先师金杖神君,胸罗万象,学究大人,何等事理不知?何种武功不晓,只有遇到你们这些贪婪成性,暗箭算人的无耻之徒,才被你们偷袭得逞……”
妖道未待飞鹏话完,阴沉一笑,摇着头说:“我却不信你是展隆丰那老狗的农钵弟子!”
飞鹏一听妖道骂恩师老狗,不由勃然大怒,明知距离尚远,妖道功力惊人,一击不成,必被他乘机逃走,但他仍忍不住厉喝一声:“不信你就试试看!”
厉喝声中,左袖猛然摆出一道天罡风,一团刚猛狂风,迳向妖道没去——妖道似是不惧天罡风,而他最怕的是无坚不摧的那招闪雷啸天,妖道一见飞鹏挥袖击出天罡风,目光不由冷电一闪知道紧接而至的便是举世无匹,霸道绝伦的震云雷?是以,天罡狂风一起,立即腾空飞向殿檐!
飞鹏一见,知道中了妖道预设奸计,不由厉喝一声:“妖道拿命来——”
厉喝声中,右掌猛然劈出一道震云雷,身形同时向妖道扑去。
但是,早在飞鹏厉喝的同时,妖道上身一躬,身形宛如苍鹰搏兔般,闪电扑进数百身穿红氅的女门徒中。
也就在扶道闪电下扑之际,殿檐上同时暴起一声霹雳响,檐木横飞,石瓦飞溅,不造大殿,摇摇欲坠。
飞身扑空的陆飞鹏一见妖道扑向数百女门徒中,愈加肯定妖道早已想妥了这招脱身之计。
于是、大喝一声,一式“游龙回空”,挺身撤出萤光剑折身再向妖道扑去!
这时静立右侧殿前的数百女门徒,早已吓得惊呼尖叫,东逃西躲,我推你,你推我,顿时乱成一片。
就在这时,女门徒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妖道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娇叱声中,嘭然一声,一袭红呢大氅和头罩,立时震得片片纷飞,一道纤细红影,挟着一道寒光,飞身向妖道扑去。
已经飞身纵上侧殿及右墙准备截击的金员外和方朔奇丐一见,同时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呼:“媛儿使不得!”
但是,踏着慌乱女徒头顶逃向侧殿的鬼面道人,仓慌间已用宽大道袍袖回身挥出一道刚猛劲风。
看着扑至,尚在空中的陆飞鹏,也不由惊得振腕劈出一击遥空掌!
但是,妖道铁袖挥出的劲风已到了媛媛的身前。
只听“嘭”的一声,如击败革,媛媛的身形略微一顿,再度一声娇叱,继续飞扑,斑银剑直刺妖道的左肩。
妖道一见,顿时大骇,身形如箭飞退,他确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一代,个个武功了得,惧都身手不凡。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声娇叱:“妖道留下命来!”
鬼面道人闻声回头,心中又是一惊,只见一个天仙般美丽的白衣少女,正横着一柄霜华耀眼的短剑拦在侧殿门前。
妖道心中一急,厉嗥一声,奋不顾身,手中金丝拂尘,扶着雄厚劲风和潜力,猛向娇靥凝霜的宜君扫去。
宜君断定侧殿内必有机关和退路,即使拼死也不能让妖道闯进。是以,娇叱一声,也连人带剑向妖道刺去!
妖道大吃一惊,他闹不清这个美丽的白衣少女为何要和他同归于尽,惊急之下,跨步闪身。
就在他旋身的同时,一道劲风,挟着一道磷磷绿光,已到了他的胸前!
妖道心中一震,知道挺剑刺来的是陆飞鹏,于是怪嗥一声,飞身暴退,仓惶间,手中金丝拂,猛扫飞鹏的萤光剑。
只听“沙”的一声轻响,金丝飞溅,妖道百刃不侵的金丝拂立波斩断。
妖道心中大骇,惊呼一声,身形横飞,运足全身功力以手中仅余的拂尘全杆,猛向挡在门前的宜君击去,左掌射出一道黄芒,迳向紧跟而至的媛媛劈下。金员外关心爱女安危,不由脱口急呼:“君儿闪开他!”
但是,已经迟了,宜君已竖剑封向妖道的金杆。
宜君的功力自是与飞鹏相差多多,手中虽有飞霜剑,但仍敌不过妖道百多年的雄厚内力。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无数火星,宜君一声娇呼,身形立被震得疾退数步。
飞鹏顾不得再伤妖道,身形如电一旋,体手握住宜君的玉婉。
就在飞鹏握住宜君手腕的同时,蓦闻方朔奇丐震耳一声大喝:“媛儿不可人殿!”
飞鹏闻声定睛再看,妖道已没有了踪影,知道已逃进了殿中。
正待飞身追人侧殿,只觉眼前黑影一闪,立即“轰隆”一声,一道铁闸,已将殿门封死。
蓦闻方朔奇丐急声说:“鹏儿,你们快随我来!”
飞鹏断定奇丐已知妖道的退路,即和媛媛、宜君,腾空而起,飞身登上侧殿殿脊。
游目一看,金员外和奇丐已驰出十数丈外,正进人一片巨松茂林。
第二十四章蝌蚪怪蛟
飞鹏深怕妖道逃走,展开绝世轻功,身形疾逾流星,直向金员外和奇丐追去。
金员外和奇丐一听背后风声,知道是宜君、媛媛和飞鹏,立即回头急声说:“沿着这条小径向正北,百丈附近有一堆乱石,那里就是侧殿的暗道出口。”
话声甫落,飞鹏、媛媛和宜君,已飞身而过。
金员外接口关切地说:“鹏儿小心,这是妖道有计划的阴谋,千万谨慎!”
话未说完,飞鹏已到了十数丈外。
飞鹏一面飞驰,一面暗自焦急,想想方才电光石火般的一阵交手,妖道未现败象,先急急逃走,的确可疑!
尤其不合道理的是,妖道座前的六个堂主,袖手一旁,竟然不参加搏斗和阻止。
心念至此,警惕立生,显然,妖道不是仓惶逃命,而是有计划地诱他上钩。
飞驰间,定睛一看,这才警觉松林十分茂密,而那座挂着经天瀑布的高峰,似是就在正北林外。
因为隆隆的水声,愈前进愈震耳,放前进愈有浓重的冷风。
百数十丈距离,眨眼已到,举目一看,前面果有一堆乱石飞鹏即向身后的宜君、媛媛一挥手势,三人分三面包围。
就在三人分开之际,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已经也追上来。
方朔奇丐神情紧张,在那张面孔上,再看不到一丝嘻笑之态,他一到石前,立即飞身纵上一座怪石,同时向着飞鹏指了指下面。
飞鹏会意,立即仗剑移了过去,只见怪石下有一丛青草小树,在小树中果有一个碑形小门。
立在石上的方朔奇丐探首向下一看,立即猛地一跺草鞋,懊恼地急声说:“妖道已经逃出来了。”
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老前辈怎的知道?”
方朔奇丐立即懊恼地解释说:“我每次前来经过此地,石下的小门都是关着,而且枢纽开关是在暗道的里面。”
飞鹏有些不信,不由迷惑地问:“妖道会有这等快?”
方朔奇丐焦急地说:“我不是早对你谈过吗?你师父就吃亏在妖道的轻功上。”
这时金员外也到了石下,探首一看,立即肯定地说:“不错,妖道早已跑了!”
媛媛早已纵上另一座怪石,游目一看林内说:“妖道即使轻功神速,我们也只是差了一步,谅他这时不会进得太远!”
话声甫落,正北松林外,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娇叱。
宜君一听,凤目一亮,立即脱口急声说:“是栖凤师叔。”
飞鹏这才惊觉好久没看到师母了,但他已无暇多想,循声向正北驰去,他深怕栖凤妃子不是扶道敌手,只得气纳丹田,高声急呼:“师母困住他,鹏儿来了!”
急呼声中,飞身出了松林。
举目一看,只见林外冷气袭人,水气弥漫,那座瀑布高峰就在眼前。
高峰的脚下,即是经天瀑布下泻形成的巨潭。
只见潭中,飞珠溅玉,水浪翻涌,隆隆水响,震耳欲聋,滚滚激流,分向外冲。想是流入环绕的大湖中。
就在水浪汹涌的潭边上,两道人影,飞腾纵跃,剑光金芒,闪烁飞绕,正打得激烈。
飞鹏凝目一看,正是妖道和师母栖凤妃子,而栖凤妃子已到了还手无力的地步。
心中一急,探手取出一只鍽迁锌,大喝一声,振腕打出,疾如一道电光,挟着摄人心神的厉啸,直向扶道射去。
妖道一听铃啸,心知不妙,抛下栖凤妃子转身向潭边逃!
飞鹏深怕妖道跃进潭内,猛提一口真气,身形快如电击追去。
奔出林来的方朔奇丐和金员外一见,立即惶声阻止说:““鹏儿不要追了,鹏儿去不得!”
飞鹏哪肯听,身形反而加快了!
就在这时,前面妖道故意腾空跃起,一式“苍龙人海”刷的一声投入巨浪汹涌的潭水中。
也就在妖道人水的同时,飞鹏也直线扑进潭中。
飞鹏一人潭水,顿时警觉不妙。只觉水流奇急,旋转如飞,直向潭底吸去,而且,水冷刺骨。
紧急间,急运弥陀神功,顿时退却寒意,而且减低了潭心吸力。
飞问心中一喜,在暗暗感激未婚娇妻商媛媛之余,如飞潜游,逢向方才妖道人水之处扑去。
如飞潜游中,凝目一看,只见潭内,一片漆黑,视线不及五尺,根本不知妖道游在何处。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妖道将他引下潭水,必是又浮上水面逃走了。
心念问,急忙提气,挺身浮上水面。游目一看,仅是汹涌巨浪和如银水花,根本看不见妖道踪影。
就在这时,蓦然感到背后有人。
飞鹏心中一惊,知是妖道袭来,折身沉水,逞向好道迎去。
深入水中凝目一看,前面水中,果有一点隐约亮影。
飞鹏看了那点隐约亮影,断定必是妖道手中的那截金丝拂尘的断柄,是以,如飞向那点亮影游去。
但是,那点亮影,时隐时现,而且,直线下沉。
飞鹏自小即习水功,深知水性,明知潭底危险不可去,但妖道不惧,他岂能不去,错过为师报仇的机会?
当然,他也曾听到妖道的水功不可轻视,否则,妖道也不敢诱他到这等险恶的深潭中来决战。
他根据妖道盘旋下沉的快速。判定妖道不但熟知潭中的旋流和水性,而且如此下沉,必有阴谋。
有了这一概念,愈加提高了警觉,但是,就在他心念已定之际,迅速下沉的那点亮光,突然不见了。
飞鹏一看,心知不妙,知道妖道已将金丝拂的金杆收起来了,因而无法看到那点亮光,于是,人立即停止下沉。
在如飞盘游中,他惊觉到水流湍急,潭心极有吸力,向上挺游非常吃力,但他有神功护身,井不畏惧。
他右手仗剑,左掌蓄劲,一面飞游,一面凝目寻找妖道,并渐渐扩张神功,以便妖道接近时察觉。
但是,一阵如飞盘游,一直未再发现妖道的踪迹,也未遭到妖道的暗袭,或悄悄打出的暗器。
继而一想,突然若有所悟,妖道必是将他诱下潭来,而妖道却去岸上对付师母栖凤妃子他们。
心念已定,立即挺升。
但是,就在他挺身的同时,潭心深处,突然现出一点亮光。
飞鹏心中一动,立刻迅急下沉,他确没有想到妖道胆敢沉下潭心。
于是,暗哼一声,心说,难道我陆飞鹏的水功不如你妖道不成?
心念未毕,那点亮光急剧上升,不但渐渐冷电闪闪,而且其大如碗。
飞鹏心中一惊,断定必是潭底怪物。
于是猛提真气,急剧上升,但潭水压力巨大,上升极感吃力。
这时陆飞鹏才彻底明白了妖道的阴谋,竟是引出潭底怪物,可谓毒辣至极。
飞鹏飞升中回头下看,发现那只怪兽眼睛,已经炯炯闪射,亮如明灯,但仍看不出它的体形。
怪物飞升速度奇快,不似飞鹏尚须借力水流,而且目力尖锐,飞鹏向东,怪物即向东,飞鹏向西,怪物也向西。
飞鹏看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手中的萤光剑,怪物必是追逐着剑光而来,正待收剑,一阵鸣鸣怪声已到了身后。
仓促间飞鹏无暇多想,一式“金蛟戏水”,迅即回身举剑向怪物迎去。迎击中凝目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怪物头大数抱,独眼红角,而它的身体却极细小。
巨头墨绿,生有寸长绒毛,腹下灰白,尾部尖尖,体形极似蝌蚪,一张血盆大口,两个碗大鼻孔,形象十分怕人。
飞鹏自小即和齐公公学水功,对各种龙形蛟裔和水族类别,大都知道,唯独这个怪物,不知是什么东西。
心念间,已至怪物近前,怪物也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噬来。
但是,怪物打至近前,飞鹏仅回身挥剑,尚未向前挺刺,怪物已“呜呼”一声,扭身向后疾退。
飞鹏着得一愣,断定他身上必有怪物惧怕之物,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出水,迅即挺身上升。
但是,他一挺升,怪物又张着血口噬来。
飞鹏一看这情形,只得佯装向怪物扑去。
怪物一见飞鹏扑来,立即狂嗥一声远离。
飞鹏担心岸上的栖凤妃子和宜君等人,只得一面作势,一面挺升,如果不理不睬,怪物便立即在后追噬。
由于浙至水面,怪物似是焦急起来,一声“呜呜”,突然在飞鹏的四周,如飞盘磁,企图阻止飞鹏上游。
怪物如此一盘旋,水流汹涌,压力骤增,飞鹏上升更感费劲,面且,遇上逆流,尚有下沉之势。
飞鹏被老怪物搅得性起,挥剑向怪物刺去,但是,飞鹏追怪物就走,飞鹏上升,怪物又来盘游。
看了这情形,飞鹏觉得必须将怪物迅即除去。
如果用剑投掷,一击不中,宝剑势必掉进谭心里,再说萤光宝剑乃恩师—生苦寻欲得之物,也不客许他如此作。
如用翩迁铃,虽然能够击中,但能否射出水面再收回来却不得而知涧况翩迁铃是恩师成名利器,而且仅有三只。
继而一想,身上除了尚有一柄描金折扇,只余下一柄锋利的小刀了。事到如令,也只好拿来一试了。
心念已定,即将萤光剑交于左手,立即在怀中取出那柄寒光闪射的飞刀来。
游目一看,发现怪物距离略远。因为这一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击空,后果实不堪设想了。
飞鹏一面放缓游速,一面徐徐上升,他断定怪物必然仍在脚下噬来。
觑目一看,不错,怪物果然在脚下,张着血盆大口,飞升扑来。
飞鹏为了一掷成功,必须尽量让怪物接近。如此虽然冒险,但一击不成,后果更堪忧虑。
心念间,怪物已扑至脚下,那只火炬般的独眼目光,已照得他手足可见。
飞鹏觉得时机已到,猛提丹田真气,身形骤然躬腰下弯,早已蓄满功力的飞刀,振腕掷出。
只见寒光如电一闪,那柄飞刀,直肘怪物的口内。
飞鹏不敢怠慢,猛然挺身上升。
但在他上升的同时,仍听到怪物的“呜呜”怪鸣!
紧接着,水流翻涌激荡,怪物‘呜呜”怪鸣挣扎。
飞鹏不敢下看,如飞冲上水面,只见潭面上,巨浪汹涌,水花飞溅,较之方才更激烈了。
吐掉口中潭水,迅即游目细看,发现距离岸边并不太远。
急忙收剑,迅即飞游,直向潭边游去。
到达潭边,飞身上岸,立即坐在一方青石上稍息,同时游目辨认方向,找一找师母和奇丐他们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松林前,突然传来声娇叱!
飞鹏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地脱口抵呼:“啊,这是媛媛!”
低呼声中,飞身跃起,直向林前奔去。
前进中举目一着,只见林前草地上,一片如银匹练缠作一团,看不出搏斗的两人是谁!
当然,在此时此地,虽然看不出两人的面目,但根据方才的娇叱,交手的两人必是妖道和媛媛无疑!
定睛看时,浑身不由一战,面色大变,只见栖凤妃子和宜君,但都蹲在草地上,而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则分别倒在她们两人的胸前。
宜君正低头为金员外推拿,而栖凤妃子则抱着方朔奇丐的上身凄然落泪。
飞鹏看了这情形,神情如狂,震耳一声厉喝:“妖道纳命来。”
厉喝声中,身形逾电,直向林外射去。
宜君闻声抬头,立即哭声急呼:“飞鹏哥快来,父亲和郑前辈都中了妖道的毒掌了。”
搏斗中的媛媛一听飞鹏的喝声,精神大振,剑势一紧,立即将妖道困在核心。
妖道一见飞鹏回来,心中大震,他已领教过了飞鹏的功力,知道今夜要想活命,机会已极渺小了。
由于心神一散,在方朔奇丐手中夺回的一双短剑,险些被媛媛的长剑击飞。
就在这时,飞鹏已到,大喝一声:“媛妹闪开——”
大喝声中,断定媛媛必已凝聚护身神功,是以,身形落地衫袖猛挥,立即击出一道天罡风!
只见一道刚猛无俦,势如山崩的滚滚狂风,挟着慑人厉啸,迳向幻成一团的飞绕匹练击去。
也就在飞鹏击出天罡风的同时,身法轻灵,反应机警的商媛媛已腾空跃起。
紧接着,砰的一响,闷哼一声,鬼面道人摇头晃肩,呲牙咧嘴,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退去。
正在暗自流泪的栖凤妃子,突然警觉,不由脱口急呼:“鹏儿,解药!解药!”
但是,飞鹏蓄满功力的右掌,已经振腕劈出。
飞鹏听了栖风妃子的急呼,悚然警觉不好,解药必在妖道身上,这一击震云雷下去,妖道势必被震得粉身碎骨解药化灰。
紧急之下劈出的掌势硬扭略偏,掌心的寒芒一闪,妖道身旁立即暴起一声霹雳暴响!
坚石四射,草泥横飞中,妖道撒手丢剑,一头栽在地上。
关心奇丐和金员外安危的媛媛和宜君,立即边不及待地飞身左至妖道身边,蹲身下去,迅即将妖道的身体翻过来!
谁知,就在将妖道身体翻转来的同时,妖道一声沉喝,出手如电,竟将宜君和媛媛的手腕扣住!
媛媛、宜君同时一声惊呼,飞鹏和栖凤妃子也惊呆了!
飞鹏和栖凤妃子确没想到扶道竟是如此狡黠,在生死一发之间,尚不忘施展阴毒诡谋。
尤其栖凤妃子,更是痛悔万分,如果不是她出声阻止飞鹏,妖道此刻早巳粉身碎骨了。
双手扣住媛媛和宜君的鬼面道人,咬牙切齿,面目狰恶,一声沉喝,挺身猛然上跃。
但是,挺身一跃,不由发出一声痛嗥,身形离地仅仅两尺便又: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妖道跌在地上,立即低头喘息,神情十分颓丧,但他的双手,却仍紧紧地扣着媛媛和宜君的脉门。
宜君和媛媛,虽然又怒又急,但脉门被扣凋身已不能用力,而且,血脉徐徐逆流,娇靥上已微微渗出汗珠。
飞鹏怒火如炽。焦急万分,豆大的汗珠,也由他的额角滚下来,他虽然中含两指将功力蓄满,但却不敢弹出。
须知妖道功力雄厚,武功惊人,即使弹中他的头部或天灵,但在他被击中的一刹那,紧扣十指,仍可置媛媛、宜君于死地。
是以,他剑眉飞剔,紧咬朱唇,怒目瞪着鬼面道人,急切却不知如何援救媛媛和宜君。
而足智多谋,阅历丰富的方朔奇丐和金员外,偏偏都中妖道的毒掌,俱在昏迷之中。
栖凤妃子揽着方朔奇丐,由于身形是半蹲半跪,因而对道方才跃起又跌回地上,看得极为清楚。
她看到妖道在跃起时,两腿左弯右曲,两脚亦没离地,显然,扶道自臀股以下,均被震云雷击的粉碎,已经完全不听指挥。
这时再看了妖道垂头丧气的佯于,心中一动,立即以伤的声调,悲届地说:“李道长,在我少女时期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已经是霜眉银髯,两鬓斑白了,那时你与展隆丰,在武林中,同为顶尖高手,极受黑白两道的英豪尊敬。之后,你们在江上突然绝迹了,一些崇拜你们武功的少年男女,踏破铁鞋,深人山区,希望找到你们的清修之地,俾能拜师学艺。但是,你们却为萤光宝剑,天南地北,仆仆风尘,甘冒着严寒酷暑和风雨,去找那根本不知在何处的宝剑和秘籍!”
说此一顿,感伤地黯射一叹,继续说:“谁知,那柄你们梦寐想得到的萤光剑,就在展隆丰仗以成名的乌金杖中。”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飞鹏悬在区间接萤光剑,继续说:““诺,鹏儿佩在身上的那柄宝剑,就是你们认为得之可威震海内,技冠宇寰的萤光剑……”
妖道依然垂头不语,毫无要抬头看一眼的意思!
栖凤妃子继续黯然说:“展隆丰如果阴灵有知,在他死后而由他的徒弟在他仗以成名的金杖中将剑取出,不知他会不会感慨叹息,说自己一声可笑,糊涂?”
说此一顿,戚的叹口气说:“想不到被武林尊昔首年奇人,极受用白两道英豪崇敬的李道长,在息隐数十年后的今天,尚对两个比他小一百多岁的女孩子下毒手……”
话未说完,鬼面道人突然抬起头来,怒目瞪着栖凤妃子,厉声问:“你怎知贫道有此居心?”
栖凤妃子不由迷惑地黯然问:“那道长为何紧紧扣住两个孩子的脉门,这不能不令人怀疑?”
鬼面道人顿时语塞,久久才毅然说:“贫道正在考虑,在我离开这个活了一百七十多年的人间,我这身苦修得来的浑厚内力,是否应该也带到阴曹地府去……”
栖凤妃子立即会意,趁机感动地说:“果真如此,那真是她们两人的天大造化!”
鬼面道人冷一笑说:“但贫道是有条件的。”
栖凤妃子只要能救下宜君和媛媛,不管什么苛刻的来件,她都会先答应下来,是以关切地问:“不知道长有何条件?”
鬼面道人微一迟疑,以缓慢而伤感地声调,说:“第一道两股以下均被震云雷击碎,总算偿了展隆丰的残体之仇,但贫道已感人生乏味,决心就此自绝,以结束贫道一百七一年的岁月,而不需你们动手砍我的头。”
栖凤妃子没想到鬼面道人会自绝,虽然想说几句堂皇话,但又不知怎样说才恰当,因而,唇角一阵牵动,依然没有说来。
鬼面道人继续说:“第二,贫道环湖五寨和总坛三堂的上千弟兄不可强行遣散,你们下山后亦不得泄露山区中的一切秘密。”
栖凤妃于赶紧说:“这一点道长尽可放心!”
鬼面道人伤感地点点头,黯然垂首,以差饭的声调,继续说:“贫道隐居此山数十年,共有三千弟兄和妇孺,自知自种,打猎捕鱼,几乎已与外界隔绝,而贫道在他们的心目中敬如天神,备极尊崇…”
飞鹏一听,顿时想起那个抬担架的少妇,忿然脱下头罩的事,因而,不自觉地沉哼一声!
栖凤妃子深用飞鹏愤言误事,赶紧向飞鹏焦急地挥了一个“忍耐”手势。
鬼面道人对飞鹏的沉吟,也佯装未闻,继续说:“所以三个条件,也可以说是要求,希望你们不要在任何弟兄面前说出贫道的往事。尤其是展隆丰的那段往事!”
栖凤妃子,毫不迟疑地说:“当然可以,扬善隐恶本就是人的美德,道长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们全部答应决无问题!”
鬼面道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栖凤妃子,一个字一个字地缓声说:“你和陆飞鹏必须向天宣誓,贫道死方瞑目!”
栖凤妃子听了很生气,但看到宜君和媛媛,娇靥似火,矜矜下汗,惧都合上了双目,知道妖道在施压力,因而赶紧说:“君子一言,如白染皂,岂能出尔反尔,食言背信?人虽对他无可奈何,神鬼亦必厌之!”
鬼面道人听后,赞许地缓缓点了点头,有些气喘地含笑说:“很好,很好,贫道总算死而无憾了……”
说罢!“鸣”的一声,一头栽在地上,但他的两手,仍扣着宜君和媛媛!
飞鹏大吃一惊,暴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栖凤妃子一见,不由脱口急声说:“鹏儿不要动他!”
说话之间放下昏迷中的方朔奇丐,也飞身纵了过去。
飞鹏听了栖凤妃子的急呼,知道必有原因,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不敢再动上身微颤的鬼面道人栖凤妃子一到近前,立即望着媛媛、宜君,急声说:“你两人不要反抗,快些调息。”
双目合闭的宜君和媛媛,虽然没有应声,但她们已经会意!
飞鹏愣楞地望着鬼面道人紧扣的双手,发现正缓缓地松开了宜君和媛媛的脉门,但是媛媛和宜君,却没有睁开眼晴。
栖凤妃子见鬼面道人松开了两手,立即吁出一口长气。
飞鹏关心金员外和奇丐的安危,不由着了一眼浑身颤抖,急促喘息的鬼面道人,望着栖凤妃子,焦急地说:“师母,解药!”
栖凤妃子见问,立即指了指地上的鬼面道人,压低声音说:“李道长骤然丧失功力,神志正在昏迷,稍时也许会醒过来。”
飞鹏一听,不由迷惑地问:“您是说妖道已将功力分移给君妹和媛妹?”
栖凤妃子感慨地点点头,说:“他在向我谈条件的,已经开始了,所幸君儿和媛儿俱都功力精深,否则,这种骤然快速转移,虽然不至丧生,至少也要安歇数月,尤其脉门注入,更是危险万分。”
飞鹏惊异地“咦”了一声,不由关切地去看媛缓和宜君,发现两人喷火般的娇靥,血红正在消退,知道她们正将散布血脉中的真力,纳入丹田内。
就在这时,两手干枯,浑身颤抖的鬼面道人,呻吟了一声,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飞鹏和栖凤妃子。
栖凤妃子一见,立即蹲下身去,急切地问:“道长可要盘坐?”
两手撑地的鬼面道人,立即缓慢地摇了摇头。
栖凤妃子继续关切地问:“道长的金掌解药可在身上?”
鬼面道人急促地喘息着,依然缓慢地摇了摇头。
飞鹏和栖凤妃子一见,不由齐声焦急地间:“解药放在何处?”
鬼面道人,目光无神,颤抖得尤为厉害,喘息着回答说:“金芒……掌……没有………
解药……。”
飞鹏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正待说什么,栖凤妃引一面作着“阻止”手势,一面望着鬼面道人,焦急地说:“可有其他方法解救?你不能临死还拉两个昔年友人同归于尽呀!”
鬼面道人缓缓摇摇头,揣息着说:“他们……死不了……只是一脸上生一些……青紫红斑……而已……”
栖凤妃子已见过刘坛主等人的奇丑面孔,不由更加焦急地问:“难道一点可解的办法都没有吗?”
鬼面道人喘息一阵,又断断续续地说:“贫道原有一些的何首乌……
栖凤妃子不由急声插言问:“现在呢?”
鬼面道人缓缓地摇摇头,喘息着说:“已被……赤发……道友……拿走了!”
飞鹏听得星目冷电一闪,不由怒声问:“赤发怪魔现在何处?据我们所知他早已潜来吕梁山区!”
鬼面道人无神地看了飞鹏一眼,无力地摇了摇头。
栖凤妃子一看,断定妖道晓得恶魔的去处,只是他不肯实说,因而心中一动,故意感慨地说:“道长如果不说出赤发怪魔去了何处,那就是仍在你的坛中。道长须知陆飞鹏这时的心情,在急怒之下,他极可能严刑拷打各坛坛主和六位堂主执事,要他们说出藏匿恶魔之处!”
话未说完,鬼面道人突然怒目厉声说:“你们不是已答应贫道的三个条件了吗?”
说罢低头,喘息如牛,浑身剧烈颤抖!
栖凤妃子立即正色说:“不错,我答应的三个条件中,只是不遣散各坛徒众,为道长杨善隐恶和应允道长气枯自绝,并没有答应不拷问口供。”
鬼面道人一听“自绝”,似是万念俱灰,久久才毅然颔首,说:“好,他作孽比贫道多……说出来也不算罪过……”
说此一顿,一阵喘息,继续说:“他自觉和贫道联手依然势单力薄…已投奔他师妹……
南蛮姥姥……那里……去了……
栖凤妃子听得浑身一战,神色立变,不由急声间:“道长的话可真?”
鬼面道人无力地点点头,似是已懒得开口。
飞鹏觉得只要找到了赤发怪魔的师妹,便不怕找不到赤发怪魔,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将金员外和奇丐的毒伤治愈。
正待说什么,媛媛和宜君已经调息完毕,同时,挺身跃立起来,立即望着栖凤妃子,惶声说:“爹爹的伤势怎么办?”
说话之间,看了奄奄一息的鬼面道人,急步走向栖凤妃身前。
栖凤妃子一俟宜君和媛媛来至近前,立即绝望地说:“有解药,除了有人间珍品何首乌!”
宜君一听心中恍然似有悟,立即急声说:“有了,齐婆婆还有很多优昙仙花……”
话未说完,栖凤妃子已黯然忧伤地说:“只怕远水解不近渴!”
飞鹏心中一动,不由望着栖凤妃子说:“不知妖道的毒伤要多少天后才毒发?”
栖凤妃子知道飞鹏绝不会向妖道有任何要求,因而望着鬼面道人,和声问:“道长的掌伤最迟可支持多少天?”
鬼面道人两手撑地,深深垂头,浑身剧烈颤抖,长发已至地卜这时见问,仅将干枯的右手伸了三个手指头。
宜君和媛媛一见,不由惶声流泪说:“这该怎么办?”
说话之间,不由恨恨地看了一眼即将瞬息死去的鬼面道人。
两人看了妖道的凄惨相,不知怎地竟生起一丝怜悯之感,这也许是体内承受了妖道一百多年的功力所致。
飞鹏俊面铁青,星目闪辉,牙齿紧紧咬着朱唇,想到没有将优昙仙花带一些在身上,心中十分懊悔。
栖凤妃子看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金员外和奇丐,不由望着鬼面道人,恨根地急声问:“除了何首乌和灵芝外,就没有任何办法可救了吗?”
鬼面道人垂着头,急踹咻咻,久久才举起颤抖的手,指着十数文外的汹涌瀑潭,断断续续地说:“蝌蚪…蛟……眼是夜明珠……皮可……做水靠……肉……驱毒……角……制药……”
药字出口,“咚”的一声栽在地上,喘息停止,浑身也不颤抖了。
飞鹏看也不看妖道是否已经气绝,立即转身向潭边奔去,因为他断定妖道说蝌蚪就是方才被杀的潭中怪物。
栖凤妃子和媛媛宜君三人一见,俱都慌了,知道飞鹏要去潭中捉蝌蚪蛟,因而齐声阻止说:“鹏儿回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飞鹏哥,不要去不要去!”
但是,飞鹏已到了潭边,飞身纵上一方怪石,游目一看,腾空而起,一式“苍龙人海”,竟向巨浪汹涌的潭中扑去。
宜君、媛媛一见,想起妖道方才的恐吓,不由齐声哭喊!
“不要,不要——”
说话之间,两人也飞身扑向潭边!
栖凤妃子虽然焦急万分,也极欲奔去潭边阻止飞鹏,但她却不敢离开昏迷中的金员外和奇丐,避防发生意外。
于是,只得立起身来关切地叮嘱说:“你两人不要哭喊,徒令他分神心烦,可伺机以遥空掌助他!”
说话之间,发现媛媛、宜君,同时向着她急急招手,大声说:“栖凤师叔,快来……
-”
栖凤妃子心知有异,只得游目看了一眼附近和林内,发现确无可疑之处,立即飞身向潭边纵去。
到达宜君和媛媛两人立身的怪石前,飞身纵至石上一看,只见巨浪汹涌中的飞鹏,宛如飞鱼般,直向潭心中游去。
打量间,蓦见媛媛和宜君指着潭心焦急地说:“那个庞大黑球,可能就是蝌蚪蛟,它已经浮上水面来了。”
栖凤妃子循着两人指向一看,果见潭心中浮有一个庞大球形黑物,中间尚有一道灰白色的花斑!
继而凝目一看,心中一动,不由迷惑地说:“奇怪,着情形好像似在昏睡嘛!”
宜君和媛媛一听,也有同感地说:“我们也正在这样想,因为它是在随浪漂动而不是破浪浮游!”
栖凤妃子突然似有所悟地说:“是了,一定是你飞鹏哥,方才在潭底已将蝌蚪蛟杀了……
直君一听,立即插言说:“方才妖道由潭中上来时,不是说潭中的蝌蚪蛟应坚肉厚,力大无穷,任何刀剑不能伤它吗?”
栖凤妃子黛眉一皱,迟疑地说:“那就是用震云雷……”
媛媛接口说:“可是妖道说飞鹏哥决不敢在水中施展震云雷……”
话未说完,蓦闻宜君急声说:“快看,飞鹏哥游到了!”
栖凤妃子和媛媛举目一着,只见飞鹏果然游到了蝌蚪蛟的身边,根据飞鹏的大胆,断定蝌蚪蛟确已死了,中间那道白斑可能是蝌蚪蛟的腹部。
就在这时,蓦见蝌蚪蛟猛然一个盘旋,浪花飞溅,立即露出黑回色的背脊和红角独眼,游至它身边的飞腰,顿时不见了!
仍然、宜君和栖凤妃子,三人同时大吃一惊,不由以口惊呼!
只见潭心中,巨浪涌起,哗哗水响蝌蚪蛟乘浪一跃两丈,张着血盆大口,宛如疯狂声势着实怕人。
游目再看飞鹏,早已游至七八丈外,手中已撤出锋芒四射的萤光剑,正向着垂死挣扎的蝌蚪蛟摇晃。
疯狂飞跃的蝌蚪蛟,一见七八丈外的萤光剑,一声“呜呜”,如飞扑去。
而手持萤光剑的飞鹏,却迅即向潭边游来。
栖凤妃子三人看了这情形,知道飞鹏在诱蝌蚪蛟,到达潭边水浅处再下手,但是,疯狂飞扑的蝌蚪蛟,已没有了方才的声势。
渐渐,水静浪小,蝌蚪蛟已无力飞跃,距离潭边亦不太远了。
飞鹏仗剑静待,直到蝌蚪蛟的灰白肚皮又翻上水面来,他才游了过去。
游到蝌蚪蛟身边,飞鹏用萤光剑敲了敲蝌蚪蛟的肚皮,见无挣扎,才去拉它细的尾巴!
一技蛟尾,蝌蚪蛟又是一阵挣扎,但已没有方才凶猛,飞鹏运集功力,逞向栖凤妃子三人立身处拉去。
栖凤妃子和宜君、媛媛,立即跃下石来,奔至水边,定睛一看,发现蝌蚪体大如牛,至少重六七百斤。媛媛想到干爹有了救,早已忘了忧愁,不由望着飞鹏,兴奋地说:“快拉过来,我和君妹帮你。”
说话之间,飞鹏已到了水边,宜君和媛媛,立即帮着将蝌蚪蛟拉上来。
四人围着一看,这才发现蝌蚪蛟红角发亮,皮毛极软,独眼已半合上,高度与人齐肩,除了一个大头就是长长的尾巴。一栖凤妃子心急救人,立即催促说:“附近尽是怪石,我们只好合力抬过去了。”
但是,蛟身毛软油滑;根本无法用力。
飞鹏心中一动,立即提议说:“我们滚滚看!”
媛媛、宜君,齐声赞好,兰人立即向前推去。
由于蛟身圆大,推起来极为方便,很快地便推到了方朔奇丐的身前。
跟在一旁前进的栖凤妃于,发现蛟身上并无伤痕,不由惊异地问:“鹏儿,你当真施展了震云类?—……”
飞鹏恭谨地一笑说:“恩师传授鹏儿震云霞时的第一句话,便是这种举世无匹的刚猛武功,绝对禁止在水中使用!”
栖凤妃子慨然一叹,说:“妖道多少年来,苦心积虑,虽然没研练成震云雷的功夫,但却被他参悟出这种霸道武功的最大禁忌!”
飞鹏听得神色一变,心中似有所悟,不由惊异地说:“妖道将鹏儿诱下潭底,难道正是想利用这个禁忌不成?”
话声甫落,早已撤出宝剑的宜君和媛媛,又迫不及待地急声间:“是割蛟的肉,还是取它的血?”
栖凤妃于一听,立被提醒,觉得先救人要紧,但她想了想却为难地说:“他们正在昏迷中自然无法食肉,饮血又无容器?”
飞鹏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在益阳庄的机林词堂内饮酒时,方朔奇丐是在自己的讨饭袋子内拿了一只林子。
这时一听,立即急声说:“让我看看郑师叔的袋子内可有什么!”
说着,急步走至方朔奇丐的身边,揭开袋子一看,不但有一只杯子,还有一只精致饭碗。
于是,急忙将杯子取出来,同时兴奋地说。‘有一只酒杯!”
说话之间,方始发觉林子十分沉重,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色呈淡绿,间有白纹的汉玉宫林,上面尚刻有一条云龙,知非凡品。
打量未完,已听到媛媛急切地催促说:“快一点嘛,飞鹏哥。”
飞鹏俊面一红,觉得这般时候还低头细看玉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因而急步将玉林交与栖凤妃子,同时,歉意地看了一眼含嗔轻睇着他的媛妹。
但转首一看,发现栖凤妃子。神色惨淡,正望着玉杯发呆。
再看看宜君,她也正神色黯然地望着昏迷地上的方朔奇丐。
飞鹏看了这情形,知道这只玉杯必定与地和奇丐昔年那段往事有关。
但是,一直尚不知情的媛媛,却忍不住惊异地问:“栖凤师叔,有什么不对吗?”
栖凤妃子一定神,立即惨然一笑,说:“没什么,就用这只林子取血吧!”
说罢,又皱眉望着蝌蚪蛟,说:“蝌蚪蛟虽然皮毛柔软,但却刀剑不入,如今只好由它的口内取血了。”
媛媛性急,立即将剑收入鞘内,两手奋力将蝌蚪蛟的大口分开了。
宜君手持飞霜剑,探首向蛟口内一看,心中一惊,不由惊口急声说:“师叔快来看,蛟口内已流满了血!”手持玉杯神色仍未恢复的栖凤妃子,立即走至蛟口前定睛一看,只见蛟口内,利齿数千,喉间已被鲜血涌满。
它无暇多想这是怎么回事,立即探手蛟口内,取了一杯浓浓的鲜血。
蛟血一人林内,立即寒凉如冰,栖凤妃子端着玉杯,看了最近的方朔奇丐一眼,但却端杯先向金员外身边走去。
飞鹏看在眼内,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为人处世,实在太难了。
心念间,即和宜君,飞步过去将金员外扶坐起来。
栖凤妃于轻轻捏开金员外的牙关,立即将蛟血徐徐注进金员外的口内,于是,又至蛟日内取了一杯蛟血。
飞鹏让宜君继续扶着金员外,以便蛟血顺喉而下,又帮着媛媛将方朔奇丐扶坐起来。
栖凤妃子依样将蛟血注人奇丐的口内,但她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王杯。
飞鹏心中一动,故意立起身来,平淡地说:“鹏儿每次与到师叔共餐,他老人家总是以这只玉林饮酒,有时还会叹息!”
栖凤妃子本然望着玉杯,樱唇一阵牵动,最后终于黯然说:“鹏儿,放回去吧!”
说罢,即将玉杯交给飞鹏。
飞鹏不敢说得太露形,以免冒犯尊长,只得恭声应是,接过玉杯,依然放回奇丐的讨饭袋内。
栖凤妃子似是有意转变话题,于是望着飞鹏似有所悟地问:“鹏儿,你可是用翩迁铃击中了蝌蚪蛟的咽喉?”
飞鹏不敢隐瞒,只得恭声说:“翩迁铃乃恩师遗物,鹏儿怎敢擅用?情急之下,只好用飞刀掷进蝌蚪蛟的咽喉!”
一阵沉默,暮见媛媛担忧地问:“栖凤师叔,您看鬼面道人会不会骗人?”
栖凤妃子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说:“绝对不会,如果天明仍不能醒来,那便是李道长估计错误……”
话未说完,宜君怀中的金员外突然叹了口气!
宜君一见,立即激动地欢声说:“我爹醒了!”
栖凤妃子和飞鹏心中一喜,急步向金员外走去。
但是,就在两人举步的同时,蓦闻方朔奇丐,也风趣地说:““有钱的老爷能醒来,我老花子也绝死不了。”
栖凤妃子和飞鹏一听,心中又是一喜,立即停步笑了。
飞鹏回头一看,不自觉地摇摇头,因为他发现奇丐仍倚着媛媛斜卧,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他的种智似乎仍在恍惚中,心想,这位老人家真称得上是风趣大师。
再看金员外,已经开始盘坐调息了,但也由此足见奇丐的功力似是要比金员外略高一等。
正打量,蓦闻栖凤妃子和媛媛同时急呼!
“兴华不要…”
“于爹再倒一会嘛!”
飞鹏闻声回头一着,方朔奇丐已挺身跃了起来。
方朔奇丐挺身立起,狠命地摇了摇头,同时,自我解嘲地说:“几天懒得合眼,这一顿好睡,还真得要感激老杂毛!”说话之间,抬头一看,发现飞鹏正立在一个庞然怪物的身前,不由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地说:“这个东西可是鬼杂毛说的那个蝌蚪蛟?”
飞鹏立即赶声说:“是的,正是那怪物!”
恰在这时,金员外和宜君也走过来了,金员外惊异地看了蝌蚪蛟一眼,不由望着飞鹏惊异地问:“鹏儿,你是怎样把它弄上来的?”
由于妖道已死,金员外和奇丐也苏醒过来,飞鹏心中自是高兴,立即将潭中搏蛟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说道“据妖道说,蛟皮能做水靠,血肉可以制药,独眼和角均是人间至宝……”
话未说完,金员外蓦然以惊异的口吻问:“咦,妖道呢?”
栖凤妃子举手一指倦卧在数丈外的鬼面道人,说:“那就是!”
方朔奇丐和全员外一见,两人同时向妖道奔去,栖凤妃子和飞鹏三人,也急步跟了过去。
到达近前,方朔奇丐伸手扳了扳妖道的右肩,定睛一看妖道早已气绝多时了,因而惊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栖凤妃子见问,立即将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金员外听了妖道要求的三个条件,立即正色说:“师妹既、然答应了他,就得实践守信,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尸体掩埋起来。”
方朔奇丐游目一看,举手指着蝌蚪蛟附近,说:“那边有个空穴,将他丢进穴里,上面再覆上一块大石,永无人知!”
说罢,伸手将妖道的尸体提起来,迳向蝌蚪蛟前走去。
到达穴前,方朔奇丐并没有顺手将妖道的尸体丢下去,竟耐心地为妖道摆了一个盘坐姿势。
空穴直径大约三尺,弯曲下斜,深不知底,但在人口数尺的地方,恰好有块突出处可以摆个坐姿。
飞鹏看得甚是感动,觉得奇丐虽然遇事总爱嘻笑叫骂,但他处事的认真和善良的心地,却令他由衷佩眼。
心念未完,奇丐已将扶道的尸体摆好,同时望着铁道的尸体,风趣地说:“老杂毛,我是一报还一报,你指出蛟血能救活我,我老花子也让你尸体打坐,现在我们是谁也不欠谁什么!”
说笑回头,望着媛媛和宜君,继续说:“丫头们,来吧。给他盖上一块大石头,聊表你们的心意,别忘了,他百数十年的功力是由你们两川继承的!”
媛媛和宜君一听,心中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受,因而不约而同地向不远处一方重约千斤的巨石前走去。
两人到达石前,奋力一推,滚滚而动,竟然轻而易举地推至穴前,覆盖在穴口上。
方朔奇丐和金员外,两人绕着巨石看了看,发现石穴密合,毫无缝隙,才望着栖凤妃子。说:“妖道既然把蝌蚪蛟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浑身都是宝,现在时间无多,我们就开始取宝吧。”
栖凤妃子黛眉一登,说:“蝌蚪蛟皮毛坚柔,刀剑不入,割切都不可,只有用刀剥!”
金员外立即为难地说:“如此以来,势必浪费时日,而且蛟皮太重,无法携走,血肉虽可驱毒,但必须弃之潭中,实在可惜……”
飞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插言说:“蛟肉如此珍贵,弃之实在可惜,鹏儿以为妖道门徒俱是受了妖道的掌道的掌毒,如果令他们分食血肉也许能够治愈使他们恢复本来面目。”方朔丐赞道:“小子要得,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付菩萨心肠,稍时天亮,找来几个负责门徒,挖蛟眼,剥蛟皮,完全交由他们处理。”
说此一顿,向着金员外等人一招手,继续说:“来来来,大家折腾了一夜,八成都饿了,我这里还有包干粮卤菜,大家先压压饥。”
说话之间,盘膝坐在原地,就在饭袋内取出一个纸袋来。
飞鹏等人经奇丐一提,果然都饿了,即和栖凤妃子金员外围了过去。
媛媛性急,立即帮着方朔奇丐将纸袋打开,定睛一看,烧鸡、卤肉,咸鸭蛋,不由欢声说:“哇,尽是好吃的东西,我道是于爹讨来的呢……。
话未说完,奇丐已哈哈笑着说:“我老花子知道你一向都是不带干粮袋,所以特地买来为你准备的啊,讨来的怎舍得给我的乖女儿呢?”
媛媛一听,立即兴奋地抱住奇丐肩头,欢声说:“谢谢干爹,将来?女儿要奉养您老人家一辈子。”
奇丐摇摇头,故意以怀疑的口吻,说:“晤,恐怕到时候你就作不了主了!”
媛媛虽然机警聪明,此时也突然陷入糊涂之中,不由迷惑地嗔声说:“谁管得了我……”
话一出口,突然警觉不妥,娇靥一红,立即不安地觑目偷着了一眼飞鹏,以下的话,倏然住口不说了。
奇丐和金员外一看,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奇丐望着发窘的媛媛,风趣地说:“怎么样?你看于爹要不要多分给鹏儿一只鸡腿,买买他的帐?”
媛媛一听,娇靥更红了,急呼一声“干爹”,一头钻进方朔奇丐的肩窝里,撒娇不依起来。
栖凤妃子见奇丐一味禧笑,完全没有了昔年潇洒儒雅的风范,在感伤之余,情不自禁地嗔声说:“兴华,你总是爱和孩子们打哈哈!”
说话之间,突然发觉金员外的神色一愣,奇丐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凄然神情,顿时警觉她早已没权说这些活。是以,娇靥一红,急忙改口说:“快分给孩子们吃吧!”
奇丐看也不敢着栖凤妃子一眼,神情显得极为不自然,趁势扯了一只鸡腿,竟然伸手先递向飞鹏。
飞鹏自是不敢先接,立即转首望着金员外,恭声说:“金师叔先请。”
金员外突然惊觉气氛十分不和谐,故意风趣地笑着说:“鹏儿,这是你干岳父为将来养老先搭的桥,你怎好拒绝……”
话未说完,飞鹏早已成竹在心地笑着说:“女婿原有半子之司,奉养岳文更是责无旁贷,只怕郑师叔将来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璃宫长阁,那时鹏儿想供奉,恐怕郑师叔还不肯下山呢!”
金员外听得正有所感,媛媛和宜君都有些茫然,一向嬉闹笑骂,风趣盎然的奇丐,竟然无话反驳,只是以微徽颤抖的手撕这烧鸡。
坐在奇丐旁边的栖凤妃子,早已娇靥诽红,直达耳后,默默地低着头。
恰在这时,飞鹏的目光一亮,倏然跃起,转首望着七八丈外的松林内,大声喝间:‘什么人?”8媛媛、宜君、金员外,以及栖凤妃子等人,闻声同则来,一齐道目望着松林内。
飞民见林内毫无动静,再度怨声说:“尔等再不现身J可要出手了。”
了字出D,右掌遥空一队只见掌心银芒一闪,林绿高树头上,立即暴起一声震耳大一。
就在暴一的同时,松林内立即现出数道惊慌身形,迅即在林中的草丛内。
紧接着,半空‘喀喳”一声,那株庞大树头,挟着极强劲f呼的一声愎下来。
顿时,灰尘激扬,枝叶横飞,声势尤为惊人。
渐渐,灰尘飞散,枝叶落地,庞大树头也停止了颤动,是,隐在草丛中的几人,仍不敢现身。
金员外见奇丐依然坐在原地,淡淡地望着林内,根本没要发活的意思,立即望着林内,朗声说:“林内的人听着,尔的天师已赴西域某一伤地修真,他已决定永不再回吕梁山回他临走之时,曾有数言请我们转达尔等,希望你们大胆地走I来,我们决不会伤害你们。”
话声甫落,材内草丛中缓缓立起六人,正是用面道座剧六个堂主和执事。
金员外一见,立即谦和地说:“你们六位来更好,就请恻过来吧!”
六个堂主和执事,闻声立即走出林来,虽然有头罩遮住I们的面部,看不出他们的神色和表情,但根据闪烁不定的!光,仍可看出他们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栖凤妃子和援巴宜君为防对方六人劝然出手,是以用暗经功力,蓄势戒备。
六个堂主和执事来至近前,同时躬身说:“吕梁天师座前,瑞光、紫气、祥云三堂主及执事,参见三位前辈及陆小侠!”
金员外还礼,谦和地说:“六位不必多礼,我们大家随便谈话!”
六人中的左首一人,瑞光堂主躬身说:“此处非谈话之所,请三位前辈至水上迎宾阁待茶!”
会员外修眉一餐,不由去看奇丐和栖凤妃子。
奇丐撕弄着卤肉烧鸡,低头不语,似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杨凤妃子知道方才揭开了奇丐昔年埋藏心底的创痛,为了缓和一下他的心情,只得额首说。愉去租歇片刻也好,只是这蜗奴蚊。……’话未议完,金员外已经会意,立即望着六个堂主执事,指着翰蟀妓说:“你们天师临走之时,曾说明潭中这个怪物的血肉可治—……”
六个堂主执事,未待金员外话完,立即激动地躬身说:“晚辈已听天师谈过,只是无法将它捕获。”
金员外立即颔首说:“你们知道它的功效最好,免得老朽再重述,你们可即夜派人取出它的血肉为你们的子弟妇孺洗去面上的掌毒。”
六人中的其中一人,立即兴奋地躬身应了声是,左臂一举,“砰”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半空……”
紧接着。”叭”的一声,半空中应声炸开一朵火花!
接媛一看,不由娇哼一声,沉声说:“吟,原来你们在林中早有埋伏……”
六人一听,口即但声说:“不不,女侠误会了,是我等不放心天师,特地率几个香主赶来看一看,如今引导六位去迎宾阁,闲月欧只有用他们剥皮了!一全员外颔首认可,正色解释说:“血肉归你们,但是角,匣,皮,却都瞩于陆小快的,因为蚓蚂扶是陆小团捕获的!”
六个堂主及执事,立即感激地说:“能得到血肉,已经感激不尽,因敢再奢望得到其他?”
技员外贸许地点点头,举手一指地上的两栖短剑,说:“地上的两柄短④,是回两位的,请收起来吧。”
其中两人,立即恭声应是,急步走过去将剑取起,收人大用内。
恰在这时,林内急急奔出十多名头罩蓝呢巾身穿蓝呢大风田,胸前绣有银丝阴阳鱼的香主来。
六个堂主执事中的紫气堂主一见,立即举起右手,似是阻止那些人前进,同时,急步向那些人边去。
莱气堂主到达那些人近前,立即咖宣布了经过,并指示火速召集各坛徒众前来食肉饮血,同时郑重叮瞩火速培制按皮角珠,仰便呈献给陆小侠。
田媛一听,立即望着其余五人,关切地问:“按制扶皮以及儿眼为珠,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其中祥云堂主回答说:“烙制扶皮需时十天,化眼为珠,至少一月l一媛媛一听,不由懊恼地说:“要这么久时间呀?”
祥云堂主立即又加重语气说:“这还是日夜赶工,否则还要多些时B。”
说话之间,紫气堂主已经走回。用光堂主立即躬身用手说。三位前*和陆小侠请。”
全员外立即谦和地说:“六位先请!’瑞光堂主微一躬身说:“如此晚辈头前带路了!”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这时,媛媛和宜君,早已将奇丐身前地上的卤菜包好。放进奇丐的讨饭袋内。
栖凤妃子神色歉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奇丐。
奇丐起身,立即望着飞鹏,似有所悟地低声说:“鹏儿,这是你的……’说着,立即探手怀中,取出方才飞鹏打出的那只踉阻铃来。
飞鹏一看,不由兴奋地说:“鹏儿正为这只同跃铃担心呢!”
说话之间,六人已跟着瑞光堂主前进,紫气、祥云两位堂主,以及三位执事,则跟在飞鹏等人身后。
众人沿着潭边向北绕进,渐渐水面广阔,岸边尽是菜圃,生满了各种蔬菜。
正前进间,喜见前面十数文外的一片青翠修莫间,现出一座古色古香的长阁,弯弯曲曲伸入湖面。
阁内灯火辉煌,广窗均悬竹帘,各房豪华陈设,均能隐约可见,乍然看来,客室至少七八间,而且分伸出阁外。
走完菜圃,即是一片如茵草地。直达修奠边缘,在一片翠绿中,掩映着一座朱漆篱门,在篱门的上方写着三个圆形金字——迎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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