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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
服务提供:琉晶坊  文章作者:琉晶坊   内容来源:琉晶坊   发表时间:2010-05-21  文章类别:校园长篇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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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梆子站在屋子的中间已经有半小时了,英语老师也不停的在他身边转了半小时,手里那本写着“陈邦”俩字的作业本已经快被她揉烂了。

        她在不停的数落梆子,一会温柔一会严厉好象念台词,梆子麻木的听着,注意力全放在办公室外面走廊的电铃上,这是数不清第几次被英语老师叫来了,那些歪歪扭扭的洋字码是梆子最怕的一种东西,比外校学生的小刀还可怕。梆子甚至希望那帮交过手的小流氓们这个时候进来,把他拉出去揍一顿。

  然而老师很有兴趣,半小时都没喝一口水,可嗓门还是那样的干脆响亮,突然响起的铃声把梆子吓了一跳,可根本没让老师的话哪怕是顿一下。

  天很热,梆子的内裤已经湿了沾在身上,他想抓抓,可不敢动。同学们在外面热闹的象自由市场,这是最后一节晚自习,梆子担心自己的爸爸会在那个准确的时间拎着牛皮腰带等着自己。

  英语老师知道这些,所以声音温柔了很多,听听走廊上的动静,又看了看表,梆子挺起胸,心想这下差不多了吧。

  可老师没有放他走,到一杯水装腔作势的喝着,梆子咽了口吐沫,盯着墙上那块表的时针,晚上吃的饭早没了踪影,他拼命的抑制自己去想煤炉铁圈上烤馒头的味道。

  女老师忽然放下杯子,对梆子说你坐下,我还有话说。

  梆子虽然个子比同学都大,可却最老师听话。他象牵线木偶一样乖乖坐下,把手放在并拢的双腿上,看着前面的地板,他知道那条牛皮腰带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横下心来再也不想烤馒头了。

  英语老师站在梆子的前面,什么也没说,梆子也不敢抬头,只看见老师的花裙子在自己眼前被电扇吹的飘来飘去。

  一双汗唧唧的手搭在梆子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那条花裙子越来越近,英语老师腾出一只手提了下裙子,一直走到梆子的跟前不能再走才停下来。

        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

        梆子在看到裙子里那截大腿时就吓傻了,他不敢动一动,生怕老师发现他已经起了变化的裤裆。

  已经晚了,梆子觉得浑身的汗水被电扇吹的冰凉,可自己那不争气的裤裆变化却越来越大,他想,老师一定会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扇一巴掌。

  一切都和梆子想的不一样,老师的裙子里居然会有另一张嘴,梆子开始真的害怕起来,他怕老师会把自己连身子都吞进去,所以拼命的想退后,可屁股已经顶到椅子背了,梆子越来越害怕,可就是不敢叫,英语老师在他腿上不停的动着,梆子的头被晃的越来越晕,他有点想撒尿,可还是不敢,于是就憋着,可越憋越想撒,他鼓足勇气想和老师说一声,可只听见她自己说着英语也不搭理自己。

         梆子听不懂也不敢插嘴,等老师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尿了。

  梆子偷偷看了老师一眼,她这会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喘着粗气,梆子心想这次一定把老师气坏了,自己这么大还尿裤子真够丢人的。

        可英语老师却没有骂他,看着他楞了一会就挥挥手说:“赶快回家吧,下次的作业别在抄了。”

  操场上已经没有人了,跑道上的路灯非常亮,风吹过来,梆子觉得裤裆冰凉的难受,于是把书包挂在脖子上挡着,幸亏晚上没人看出来,他的脑袋清醒多了,又想起牛皮腰带和烤馒头,于是发足疯跑起来,可腿忽然软了,梆子摔了一身土,听见身后的学校又在打玲,接着路灯熄灭了,他一下子陷入安全的黑暗之中。

  那一年,陈邦整十四岁。

  〈二〉

  车站上非常凉快,四处吹来的风让梆子一点也不觉得热,身上的汗被风一吹,就好象泡在清凉的河水中一样舒服,他把肩膀上的麻包往上耸了耸,轻松的跨过铁道的枕木,听见坐在车上抽烟的工头在那喊“你们这些个松蛋,看人家傻梆子,到底是童蛋子,抗他妈二百斤的麻包跟玩似的。”

  梆子得意的把麻包用肩膀颠起来一下才轻轻卸到车上,然后数了数自己的成果,他笑了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刚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数了一遍,才完全放下心,再抗二十袋,就能跟着工头压车去南方了。那可是个好地方。

  梆子终于抗完了自己的任务,那帮整天笑话自己的大哥们再也吹不动牛皮了,瘫在自己的麻包堆上喘气,连烟都吸不动了。梆子不屑的撇撇嘴,脱下破劳动服擦着汗,他黑黝黝的肌肉闪着光,旁边几个半大老爷们羡慕的看着他表演,有心逗弄梆子几句,可气都喘不匀实了。

  工头走过来,拍拍梆子又宽又厚的肩,叼着烟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半大孩子,这小子足有一米八还要多,皮肤又黑又亮,同样每天都吃一样的饭,其他人都跟病秧子似的,就他干多少活还是没事一样,可惜太不爱说话了,就会笑,好象成心气这些一嘴黄板牙的乡下人似的。

  梆子激动的看着工头,等着他告诉自己收拾东西跟车一块走。可这老爷们什么也不说,只是瞅着梆子怪笑。好象看个大闺女似的。

  一阵高跟鞋击打水磨石地面的声音把人们都惊醒了,这是老板娘来了,工头立马甩开梆子,点头哈腰的跑过去。
        老板娘看也没看她,一边端详着装满麻包的车厢,一边随口问着:“都装齐了没?看着这帮人别落下数目,交货时少了你就麻烦大了。”

  工头一连串的应声着,一边叫过来年纪大点的一个工人,“去,再点一遍数。”

  工人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在工头的本子上画了自己的数,歪歪扭扭的跳下月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梆子楞在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问工头,可他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围着老板娘转圈子,一会帮着点烟,一会小声的回答问话,梆子知趣的没敢过去,老板娘虽然年轻,可是非常厉害,再掉蛋的工人也不敢顶撞她,可能是她那雪白的脸蛋太漂亮了,好多小伙子看都不敢看,何况还有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呢。

  梆子从车上跳下来,肥大的破布裤子被挂住了,嘶喇一声把梆子光着屁股扔在了站台上,梆子差点摔倒,站稳了才觉得凉飕飕的风吹过裤裆,那条破裤衩昨天刚扔了,现在梆子除了肩膀上的工作服,真象个木头梆子似的光溜溜的站在那发愣。

  工头转脸发现了他,半天没反应过来,看见梆子一动也不动看着挂在车厢上的裤子发呆,那是他唯一的裤子。
       于是跑过去使劲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操你个缺魂的玩意,也不看看是谁在这,耍啥呢?”

  梆子刚象翻脸,才看见老板娘也在注视着自己的裤裆,嘴都合不上了,烟卷歪在嘴边,吓的一激灵,赶紧把褂子挡住自己,猫着腰蹲下去。

  工头越来越生气,又踹了梆子一脚,梆子没敢站起来还手,一边瞟着老板娘的反应。

  那个女人回过神来了,走到跟前,对工头说:“你老大不小的了怎么欺负半大孩子呀,还不赶快把裤子给摘下来让他穿上,这样象什么话……”

  工头蹬上车厢,半天也摘不下来,那裤子本来就破了好几个口子,现在更烂了,等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和裤衩差不多了,梆子把裤子团起来捂着自己,正寻思是不是就这样跑回去,可又怕转过来被人看见自己的屁股。

        老板娘盯着她,忽然放肆的笑起来,“真是个孩子,还害臊呢。”说完转身就走了,想了想又掏出一张票子扔给梆子,“去,买条裤子。这是车站,干活也不能光着啊。”

  工头一边让梆子谢老板娘,一边弯腰跟着后面,老板娘扭头看见了,“你光跟着我干什么,还不联系调度,尽快上路!”她顿了一下,“那小伙子跟你压车吗?”工头想了想说:“本来想让他去,可这家伙什么也不会说,就是有力气。您的意思?”

  老板娘摆了下手,“你先别让他去,我还有批货急着装,你走你的,别管了。”

  梆子看着老板娘越走越远才放下心来,拿开衣服小心的看了下自己,刚才老板娘的注视让他的身体飞快的有了变化,那种膨胀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小时候总有些可恶的男人也对自己的裤裆有兴趣,他们会突然扒下梆子的小裤衩,然后对他爸说你个酒鬼半死不活的,生个儿子有这么大家伙,真他妈不象话。梆子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学会骂人后谁再扒自己的裤子,就熟练的给那人一句。

  自从那次在老师的办公室尿过裤子之后,梆子就经常尿炕,可爸爸却没有因为这个打过他,只是酒越喝越凶,然后嘟囔着“小子总算是长大了,他妈的混小子”。

  可现在他再也喝不了酒了,他已经死了两年多了。那是个猴冷的冬天,梆子的爸爸在外面喝醉后就抱着酒瓶子躺在家的窗台下。

        梆子本来没有妈妈,现在爸爸也没有了。其实爸爸对梆子来说只是梦中的那根牛皮腰带和饿时的一碗面条,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梆子被一个好心的邻居看了段时间,可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于是就不上学了,邻居让他到自己上班的车站做搬运工。这比上学轻松的多,梆子适应的很快,虽然不如上体育课好玩,可也比坐在教室里好。

  这一年,梆子十八岁。

  〈三〉

  梆子盖着被单子缝那条破裤子,他还不会干这样的活,那根细细的针几乎每一次都要在他手上扎一下才能穿进裤子,梆子有点生气,这时候工头走了进来,看到梆子才想起刚才的事,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光着屁股跳过来的黑小子薅住了脖子,他用手纂着梆子的腕子,那根铁似的胳膊根本没反应,梆子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说过不打我了!”

  工头着急的说不出话了,一个劲的翻白眼,一个工人赶紧过来把梆子拉开,工头弯着腰咳嗽起来,人们哄的一声笑起来,梆子回到床上继续补自己的裤子,看也不看工头一眼了。

  工头好不容易压住咳嗽,捂着脖子走过来,刚张嘴想说话,又咳嗽起来,他抓过一个工人手里的缸子,喝了几口水才停下来,可嗓子都哑了:“梆子,老,板娘让你吃,吃,吃完饭去,去找她,你,你……我,咳,咳……别忘喽,咳,咳……”

  那根针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梆子小心的把它扎在那卷白线上,然后下地穿裤子。那条可怜的破裤子被白色的棉线缝的全是疙瘩,梆子扯了扯不顶事,于是不在管它跟着一帮人向伙房走去。

  梆子投入的吃完了饭,这没什么可说的。即使车头开到眼前,也不能阻止这些人的进度,工头气愤的想,这帮王八蛋们肯用吃饭的劲干活的话,自己早就发了。

  中午的太阳很大,到处到是白花花的,工人们找到通风的阴凉躺着休息,下午还要卸车,趁机睡会才行。梆子把盆子里的菜汤喝完,想起工头的话,于是提了提裤子向车站深处的托运公司走去。

  老板娘的心一直在狂跳,刚才的那一幕怎么也甩不开,那个小伙子的身体简直就象一座雕象似的高大分明,老板娘想起自己在大学时的画过的那个模特了。

        可那个白皙柔软的男人根本不能和梆子相比。

        在耀眼的阳光下,衬着漆黑的车厢板,梆子高大健壮的裸体象远古时人们崇拜的男性图腾一样对女人充满了诱惑。男人的性器官变得不再恶心肮脏了,年纪还不大的老板娘痴痴的回忆着,想起自己的老男人不禁心灰意懒起来,刚想叹口气,听见一阵梆梆的敲门声,吓了一跳,满肚子情怀正没地方发泄呢,于是猛的拉开房门,刚要开口大骂,发现梆子直直的站在门口,于是松了劲,楞了一下向后退了几步,本来不宽的门几乎被这个男人占满了,猛烈的阳光勾勒出男人夸张的宽肩膀,老板娘有点眩晕,于是招手让梆子进来,自己转过身,一丝妙不可言的微笑出现在她嘴角。

  这是车站拨出的一间扳道房给了托运公司,四周没有什么建筑,单砖墙早被晒透了,那台小空调开足了也不顶事,梆子觉得很难受,一会也不想多呆,就问:“什么事?”

  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半大孩子,问:“那个混蛋是不是总打你?”梆子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是工头,于是吭哧了半天说:“打过一次,今天的不算,我也掐他了。”

  老板娘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这次你就别跟着去了,我还有点活让你干,不累又挣钱,等会就走。”

  梆子点了点头,恩了一下。刚准备走,老板娘叫住他:“买裤子了没?”梆子摇摇头头,有点扭捏的扯了扯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疙瘩。

        这样孩子气的动作让这样高大的男人显得很可爱,老板娘又走了神,半晌才走过来,手指缝夹着一张钞票说:“先去外面买条裤子,再回来找我。”梆子拿出自己的那张票子,“你给过了。”老板娘哎呀了一声,“傻小子给你就拿着。快去快回。”

  梆子不知道买什么样的裤子,站前那个时装店的小姑娘快把嘴咧到耳朵上去了,直到看见他手里捏着的那张票子才不冷不热的拽出一条牛仔裤仍过来,“这个结实。”

  那条裤子20块钱,梆子心疼半天,可老板娘那么讨厌自己的破裤子,不买她一定不高兴。梆子找个没人的地方穿上新裤子,他从来不用腰带,还是用那根电线系住。拉裤链的时候他不小心被夹了一下,疼的走路也得撇着腿。

  老板娘看到新裤子放松了很多,眼光不在扫来扫去的了,她让梆子穿好上衣,这样看上去文明了很多,可更让老板娘心里跳的厉害了,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衬着粗糙的劳动布,显得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微微突出的血管有一种扩张的感觉,显然梆子意识不到这些,正站在那里发呆。老板娘从他身边走过去,感觉自己娇小的身子几乎全部没入梆子的身影里,这让年轻的女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想多停留一会的愿望。梆子低头看着眼前的老板娘:她真漂亮,每个地方都吸引着自己,雪白的颈子挂着一串黑色的石头,衬着微微露出的一线乳沟让梆子忍不住要摸一下……

  那条牛仔裤很硬,梆子的手刚抬起来就感觉到自己又变化了,这条裤子买错了,梆子很后悔,还是又肥又大的劳动服舒服些。

  老板娘低着头没有发现梆子的变化,她着迷似的看着地上和梆子重叠的身影,阳光把他们拉的很长,象极了一副夸张的卡通画,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咱们走吧。”

  这个“咱们”让梆子觉得很亲近,于是忘掉了刚才的事,跟着老板娘走出门去,梆子在的影子遮住了女人,象一把奇怪的阳伞。

〈四〉

  下午非常热,梆子觉得那条新牛仔裤都要湿透了,老板娘坐的一边的阴凉里看着自己干活。旁边没有别人,梆子觉得自己装这一车的货有点委屈,因为没有别人和他说笑,也没有人夸他是个棒小子,很没意思。

  老板娘坐在那津津有味的看着梆子,这小子干起活来居然有点心不在焉。那些纸箱子在他手里看不出一点重量,好象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显得无精打采似的。

        三点钟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梆子脱掉湿透的上衣,汗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光线,象涂了一层香油。

  终于装完了,梆子感觉皮肤象被火烤着一样,于是走到一个水龙头下,把脑袋伸过去冲着,老板娘踢嗒踢嗒的走过来,站在那不说话,梆子觉得她看着自己,连忙想直起腰来,可忘记脑袋上面的水龙头了,狠狠的撞了一下,水花溅了老板娘一身,梆子疼的差点叫出声来,大脑袋上被撞出一个包来,火辣辣的,他疼的说不出话,捂着包看着老板娘,嘶嘶的吸着凉气。

  老板娘的白裙子溅上许多水,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用手甩着,刚想发怒,看见梆子呲牙裂嘴的样子不禁笑起来,马上又沉下脸,“你这笨小子,看着什么呢!”

  梆子跺着脚不想说话,摸上去那个包尖尖的,火辣辣的被水一浸更疼了。老板娘的衣服被弄湿了一大片,这下可麻烦了,梆子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想。老板娘用手提溜起上衣,白色的布料很薄很轻,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好在这个时间外面没人,没人注意她露出痕迹的红色胸罩,可眼前这个傻小子居然知道不好意思似的,眼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老板娘站在那楞了会,招手把梆子叫过来,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他,“你去那边的屋子把货单交了,要张回执,我这样没法过去,在车上等你,快点啊!”

  梆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回执,他认真的看了看上面的字,一边揉着包,一边向货场收发走去。

  货场的人和梆子很熟,所以不用费什么劲就办好了手续,梆子也不管那些老娘们打趣自己的新裤子了,跑那辆红色的小汽车前交差。老板娘正坐在里面整理自己的衣服,接过回执放进包里,又楞了会,没头没脑的问:“傻小子,脑袋还疼吗?”梆子用手揉了揉那个大包说:“疼!”

  梆子第一次坐这样的小汽车,可兴奋感一会就过去了,因为车顶正好压在自己碰出的那个包上,颠一下就疼的厉害一下,梆子只好低着头,斜眼看过去老板娘在旁边开着车,自己的包疼一下,她的胸脯就蹦一下,梆子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脑袋也不那么疼了。

  老板娘小心的开着车,不时的偷笑一下,梆子觉得她笑的真好看,而且对自己那么好,用纸巾帮自己擦脑袋,看见有血时都吓坏了,非要带他去上药。梆子想早知道这样早就撞了。

  梆子觉得老板娘的家比医院还要干净,而且静悄悄的。到处都是漂亮的小房子,周围长满了花草。梆子蹑手蹑脚的跟着前面的女人,好象做贼一样。

  这里干净的让人没地方站。

        老板娘一边往里走一边对他说,“你先等着,我给你找条干净裤子。”梆子乖乖的站在门口的垫子上,心想老板娘家里面的东西可真多。

  当梆子看见老板娘拿着衣服出来的时候就傻了,她换了一件白色的大褂子,可扣子没有系好,每走一步大腿就会露出来,梆子觉得心跳的非常厉害,脑袋上的包一点也不疼了。

  老板娘确实非常迷人,她自己也知道,因为总有男人这样夸他,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就算眼前这个看上去傻忽忽的大个子也很清楚,可他的眼神却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是色咪咪的,相反他的眼睛看上去很纯很亮,加上憨忽忽的表情,老板娘不象讨厌别人一样讨厌他看自己。

  可他实在有点太脏了,虽然光着身子的时候象一尊雕像,可现在看上去十足是一个流浪汉。老板娘犹豫着推开一扇门让梆子进去,“你先洗个澡吧,瞧你这身汗。”

  那扇门后面的黑暗让梆子清醒了,他想起爸爸没死的时候经常把自己关到那个没有电灯的屋里,这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梆子始终习惯不了那样的黑暗,于是他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想逃跑。

  可灯忽然亮了,黑暗变成了华丽干净的一间浴室,随着光亮还有一丝好闻的味飘出来。梆子有点迷惑,可还是放松了,尤其是老板娘是笑让他有了走进去的勇气。

  那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比梆子白,他脱掉衣服,看见大镜子里那个黑黝黝的傻小子正冲着自己笑,牙齿明晃晃的,梆子乐出声来,他一直就喜欢光着身子的感觉,许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们非常羡慕梆子的块儿,出去玩也喜欢带着他,那样比自己差不多的孩子门一般都不敢找事了。

  梆子费了老大劲才拧开水管,不冷不热,冲在身上很舒服,他没敢用那些摆在玻璃架子上的东西,因为没有一样象肥皂的。

  那条被汗水溻透的裤子再穿回身上的时候难受极了,梆子几乎迈不开步子。老板娘看他出来气坏了,小脸粉扑扑的,好象责怪自己的弟弟。她拎出一件袍子扔过去,“这是你们老板的,快回去再洗洗,换上这个,真是个傻小子。”

  那样的衣服梆子从来没穿过,好象毛巾似的柔软,梆子觉得光溜溜的穿着总怕掉下来出丑,想了想里面实在没什么可穿的,只好把那根带子紧紧的刹了刹,象的闺女似的扭捏着站到老板娘跟前。

  女人惊讶了一下,那件衣服实在有点小,也难怪,老板都50岁的人了,怎么能和这个傻大个比呢。她暧昧的笑着,充满关心的口气问:“脑袋还疼吧?我给你上点药……恩,听话。”

  这似乎让她想起童年的过家家一样,女人收拾出来一些小瓶子和棉棒,梆子捂着浴袍的下摆,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圆凳子上做下。女人走到他身后,梆子感觉脊背上起了一层的小疙瘩,又不敢去抓,只好硬挺着绷着劲。

  女人帮他梳了梳头发,然后用棉棒沾着药水给他抹着。酒精蛰的他激灵一下,可是那双柔软的手摸上去很舒服,很亲近。梆子喜欢这样的感觉,实际上除了老师,没有别的女人离他这样近过,而老师总让梆子害怕。虽然老板娘很厉害,可一直对自己很好,于是梆子恨不得那个包再大点,这样她就能多抚摩自己一会了。

  那根棉棒慢慢的移动着,时间似乎停止了。男人和女人都沉浸在这样奇怪的情景里。

        这个孤单的女人没有机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一点似乎比梆子还不可理解,已经不再年轻的老公每天飞来飞去的忙碌着,没有留给她多少温存和感觉,而那些看上去肮脏的工人虽然很臭可有着让人躁动的吸引力,这是女人无法忍受的,所以只好用冷漠和严厉来说明自己的身份。

  梆子不知道老板娘在想什么,他已经快睡着了,本来他要干到晚上才能吃饭,能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到树阴下休息会是最舒服的了,何况旁边有这样一个香喷喷的女人。他朦胧着,不自觉的向后靠去,女人惊呼了一下,叫声和柔软的感觉让梆子一下惊醒了,突的站起来,药水瓶摔到地毯上还没有碎,梆子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冷汗从脚底一直窜到脑门上。

  女人弯腰捡起药瓶,动作非常慢,梆子不敢看她从睡衣缝隙中露的雪白乳房,于是闭着眼,等着老板娘象工头那样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可一切都没发生,他小心的睁开眼,看见女人低头站在那里,把玩着的那个瓶子,于是担心的挪过去,却没敢做什么,吭哧了半天问了声:“扎破了,疼么?”

  女人抬起头,看着这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他只能用单纯这个词来形容,不管是干活,吃饭还是盯着自己的眼神,都不搀杂其他的意思,这让人觉得他更象一只高大的动物,只要你不伤害他,他就不会伤害你,除了略显得夸张的身板以外,他只是个孩子。

  于是女人完全放松下来,走过去,把手搭在梆子的肩上,这并不是件容易做的事情,看着那双带着小心的眼睛问道:“我漂亮吗?”

  梆子终于完全傻掉了,眼前的女人就象热在锅里的杂烩饭一样美味,让自己的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跟着女人走进那间有着昏暗光线的房间时,脑袋上的包不疼了,甚至连脑子都空了,只感觉到女人的手在他身上越来越慌乱的抚摩和亲吻。那件毛巾样的衣服被她撕掉了,朦胧中梆子看到一具雪白的肉体发出刺痛眼睛的光。

  那好象是梆子在劳累后躺在木板上的梦,那是他没有能力控制的黑暗和景物。装满了货物的车头吃力的发动着,把轮子连在一起的杠杆努力推动着红色铁轮,缓慢而坚定的滚动着,越来越轻松。速度也越来越快。那巨大的车头有种可怕的力量,似乎再装多少麻包也阻挡不了它的前进,蜿蜒着伸展到无穷远的铁路召唤着它,在就要冲出车站而非腾起来的时候烟囱会吐出一股白烟,在吼叫中惊醒沉睡的梆子。

  而这个梦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冰冷的床板和工头的叫喊,老板娘温柔的身体缠在梆子的身上。

       他不敢动不敢说话,这是他还没学会做的一个梦,可感觉如此熟悉,梆子忽然觉得,可能小时候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吧,梆子很高兴,他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旁边女人的脸上,她呓语着没有醒来,只是把胳膊收的更紧了。

  〈五〉

  女人几乎忘记了这样的感觉,其实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才是男人应该带来的刺激和感受,少女时代的那种朦胧憧憬应该是这样才对。自己体内那只隐藏了多少年的猛兽冲出了闸门,凶猛的让自己害怕,可这个孩子却轻易的驾驭着自己,她昏沉中想着,似乎为自己找到了某种借口,欣赏着旁边的男人,他已经睡过去了,还有着童真的脸庞不见一丝忧愁。男人,假如这个词是单纯的话,没有谁比梆子更适合了。

        女人得意的比较着两人躯体的黑白颜色,不管清醒时怎样,自己现在象足了远古魔王脚下的一名姹女,偷偷渴望着甘露的滋润。

  夜晚来临的时候梆子才醒过来,发现老板娘正支着身子看着自己,她的微笑说明了一切,梆子苦苦思索着刚才的混乱,女人的距离让他触手可得,这不是梦也不是现实,于是他猛的从床上蹦下来,还不忘拉着被子来遮挡自己。

  女人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老板娘了,她的微笑一定是让自己看的,梆子迟疑着,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念头没有一个能应付眼前的局面,只好弯腰拽着被子,女人似乎找到了被雄服之后的快感,忘记了羞耻,学着猫一样的步伐趴过来,抓住被子的一角,梆子吓的不敢使劲,又怕露光,只好随着被子回到床上,老板娘把脸贴过来,盯着他的眼睛好象照镜子似的,然后笑嘻嘻的问:“傻小子,我,好看吗?”

  这感觉很轻松,梆子觉得象小时候和邻居女孩一起玩尿泥的感觉,于是嘟囔着说:“老,老,老板娘……”。

  女人一下把被子扯到地下:“不许再这样叫我了,叫我好姐姐……”梆子觉得身上一阵凉意,赶快把枕头抓过来挡住裤裆,女人好象玩上了瘾似的把枕头也扔到一边,歪头看着他。

        梆子的手很大,完全能挡住自己,可那动作似乎比遮挡还要让他害羞,于是他只好背过身去,坐在床边。

  女人把光滑的乳房压在梆子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似乎非常喜欢这样的游戏,说:“傻小子,刚才怎么不知道害羞啊呢?啊?”

  梆子的头低的更深了,好象生怕被人看到自己,他不想说什么,只想女人这样搂着自己,哪怕是为此耽误了工夫被工头臭骂一顿也好。可老板娘摇晃的自己坐不住了,捂在裤裆的手也到是汗水,也不知道往哪蹭,只好僵在那里。

  女人停下来,把梆子的脸扭过来,看到他眼睛里居然满是泪水,不禁叫了起来,“傻小子,你这是怎么了?哭,哭什么?”

  梆子忽然把头埋到女人的怀里,这动作和他的块头实在不配,可让女人非常喜欢,于是就势搂着他的头,把脸偎在那蓬漆黑的乱发里,忘情的嗅着里面的味道。梆子贪婪的闻着眼前的女人,那充满了香甜和诱惑让他想不断的陷入其中,女人轻声的安慰着他,迎合着他慌乱的动作,感动着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梆子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老板娘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严厉的女人了,她象找回了自己多年失散的兄弟一样疼爱着自己。每天都要抽空回家看他,梆子想这里才是自己的家,虽然有的房间不能进去,也不能出去玩,可那间运动室里的健身器足以消耗自己旺盛的精力了。只是穿着老板娘买回的衣服却只能在镶满镜子的房间里黄钻有让他觉得有点失望,他喜欢看那些衣服下的自己。

  所以时间过的很快,天渐渐的凉了,梆子看完了所有的电影,玩遍了这所大房子里所有的玩意,于是每天躲在窗帘后面看外面的西洋景。

  这里是一个奇怪的地方,白天的人很少,而且都是女人,她们都象鹦鹉一样漂亮,牵着狗进进出出,梆子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女人,而且都象老板娘一样漂亮,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出去和她们玩,那些小狗看上去不凶啊。

  这样的日子很快要结束了,老板娘收拾好所有东西,把身子靠在梆子宽大的怀里告诉他,老板就要回来了,而且要住一阵子,所以梆子必须离开。梆子从来没想过这些,楞了半天之后就明白了,这是别人的家,自己的家已经没有了,车站的那间工房也没了自己的位置。女人的眼睛里面有泪,梆子用大手笨拙的给她擦着,他不想让好姐姐难过,所以自己也不哭。


  外面已经黑了,梆子抓起那个大箱子,现在不会有人把他当成贼了。出了那扇门以后就回不来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老板娘吓了一大跳,被烫了一下似的摆手让梆子先躲在门后,自己从门镜观察了半天也没见到人,这里偶尔会有调皮的孩子乱按门铃,可她不敢大意,一边不放心的检查着四周,一边问道:“谁呀?”
  没人回答,老板娘放下心来,招手让梆子过来,急急忙忙的亲了他一下,小声的说:“乖啊,先找个地方住下,姐姐有时间就去看你啊。”

  梆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一直等着老板娘说别走了,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慢慢的拉开那扇漂亮的木门,一边回着头,一边向外,女人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一个人从旁边跳出来,大喝一声:“咳!”

  〈六〉

  这故意憋低声音的喊见只是让梆子停顿了一下,他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声音的主人,一个看上去富富态态的娘们,好象看着一只小鸡在对老虎示威一样不解。老板娘却吓的楞在那里,当看到那个女人也被吓在门口才清醒过来,急忙跑过去把站在门口对视的两人拉了回来,“你个王颖,想吓死我呀,还不快进来!”

  王颖一边往里走一边转头看着梆子,这个大个子不但没被吓着,反而好象很高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走进来。于是压低了声音说:“好啊蔺红,敢情在屋子里偷藏了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啊。我说怎么也不出来找我们打牌了……”
  蔺红拽着王颖的手使劲的甩来甩去:“哎呀瞎说什么啊,这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弟,刚来拿点旧衣服,正准备走呢。”

  王颖完全明白了似的也不答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撩了把裙子,把腿翘起来晃悠着,一边看着还站在玄关处的梆子,一边看一边笑,蔺红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来:“死玩意笑什么笑,他真是我表弟。”

  王颖还是不回答,招手把梆子叫过来,“小伙子,先把东西放下,过来我问你句话。”

  蔺红示意梆子别管她的话,搂着王颖的肩膀晃悠可没完:“好了,我知道你那张破嘴的厉害,别给我出去瞎说去啊。”

  王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浪货啊,如今也敢玩这个了,我就知道你要是改了不打牌,那天下就没赌棍了。你这么着不怕你那老鬼发现弄死你啊!”

  蔺红完全变成了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扭扭捏捏的说,“姐姐啊,你也知道我们那个玩意是中看不中吃,再说老家伙都半年没回来了,谁知道是不是在那边又找了一个会生养的呢,妈的,活该。”

  王颖又是一阵大笑,梆子听的直挠耳朵,看见这俩娘们没有马上走的意思,就把箱子放下坐在一边看着,那个叫王颖的女人好象有点眼熟,戴了副眼睛好象很文静,笑起来却象个男人一样,“就你这小水泵似的劲,跟你住个把月,那老鬼想生都生不出了,放心吧,别让他招你一身病就行。”她看了看半截铁塔似的梆子,凑到蔺红的耳朵边说:“这小伙子挺棒啊,从哪勾搭的,告诉姐姐,嘿嘿。”

  蔺红推了王颖一把,“谁象你啊,两天没男人就跟旱了八百年似的,先别管我,你们两口子离清楚没有,研究生给了你多少钱?”

  王颖坐直了身子,一边瞅着梆子一边叹气:“这不昨天才弄完,领了离婚证,那王八蛋就给我留了套房子,”蔺红马上插嘴到:“那怎么能干……”“咳,别着急啊,我当然不干了,就说他公司的帐上还有几百万应该分我一半,可谁知道王八蛋早就把法人换了,混蛋!”

  “那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了他?”

  “先这么着吧,反正这套房子也值了百十来万的,不行我就卖了它,找我的‘远房表弟’去,哈哈。”

  “你这坏娘们,你就挤兑我吧,”蔺红听到这些放松了点,扭头对梆子说,“过来,这也是个姐姐,叫啊。”

  梆子挠挠头发,叫了声“姐姐”就不吭声了,王颖歪着头看了半天,小声的对蔺红说:“这小子……”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蔺红拨开她的手,“胡说什么呢,人家就是不爱说话,”她也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可鬼心眼多着呢。”

  王颖撇了撇嘴,“我看不见得,不过到是省心,你瞧我们那个,到是他妈的研究生,可整的这点破事,要不说越有学问的越流氓呢。你说光歌厅就逮着过他几次了,说起来也算我笨蛋,当时早就应该留着心眼,起码多捞他几个。”

  蔺红看她要没完没了了,于是打住她的话头:“哎对了,你不是现在就一个人住吗?我家老鬼要回来了,让我表弟去你家住几天,他家里没人了,来投奔我的,我给你伙食费,然后找到活了就搬走怎么样?别告诉我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王颖想了半天才说:“不是不行,可我怎么说啊,这算我哪门子亲戚啊?”

  蔺红听见她答应了,好象有点后悔似的,咳了一声“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你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怕人说就见了鬼了,说吧有什么条件。”

  梆子听明白了她们的话,有点不高兴,可一想还是和老板娘在一个院里,又高兴起来,咧着嘴笑着,王颖看着有点傻,“这小子的牙还真白,跟黑人似的."

〈七〉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样子让梆子很不高兴。他阴着脸,埋头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老板娘都看在眼里,于是把梆子叫到里间屋,拿出一叠钱来塞进他的衣袋,在外面拍了拍却没说什么。

        这让梆子更加不舒服了,他气呼呼的拽出钱来摔到地上,马上又后悔了,抬眼瞟了老板娘一眼,她楞了一下,却没有生气,走过去温柔的用手抚摩着梆子的脸颊,看着那双充满失望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傻孩子,姐姐也不想让你走啊,可你必须走。车站你不能回去了,又没别的地方住,听话,先在她那里住些日子,等姐姐抽出身来一定帮你安排个家,恩……姐姐去看你就方便了。这个姐姐虽然嘴厉害可是人还不错,家里也没别的人,你听她的话就行……”

  王颖有点羡慕的看着两个人,虽然在外表和地位上他们的差距是这样的大,可这样亲密的在一起,却让人感觉有着一种特别合拍的感觉。于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好了,再不走我可不管了。”

  梆子的脑袋渐渐转过了弯,这个小区虽然很大,可王颖和蔺红的家离的实在不能算远。而且当他想起老板娘她们经常在一起打牌后就完全高兴了。而且不在一起住了,老板娘一定带他出去玩玩。梆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个人,他走的看不见老板娘的身影才转过头来,一边记着路,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王颖的问题。

  离家越近,王颖的心就跳的越厉害,好象自己第一次跟男朋友幽会一样。梆子静悄悄的在后面走着。路灯一会把他的影子投在自己前面,一会又拉到身后,王颖抑制住自己想回身看一眼的欲望。这样在偌大的花园里漫步让她有种非常安全的感觉,又想起自己的婚姻,不禁有点心灰意懒。

  这座小楼比老板娘的小一些,所以让梆子不太觉得害怕。当王颖推开房门看着梆子高大的身影走进去的时候心跳的更厉害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从蔺红和他的亲热劲就能看出一切,这娘们的脸上不再是病恹恹的了,连眉毛都有了精神,王颖暗地呸了一口,不用说什么,自己不仅羡慕而且嫉妒。

         当知道梆子将要和自己同住一室后,身体就起了莫名其妙的变化。

         是啊,这个小伙子对这样的女人来说,只能代表着一种东西。

  王颖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那样的女人,一边心虚的打开所有的灯,又觉得有些可笑。正独自尴尬的时候看见梆子坐在沙发上发愣。

        于是喂了一下,梆子抬头看了看她,又把脑袋扎下去,王颖把声音放小些又喂了一声,梆子这次连头也没抬。

        这让女人很上火,想起这是自己的家,凭什么这样心虚,于是扯开嗓子喊了一声:“你傻呀,这又不是旅馆,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可没伺候人的习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收你房钱就不错了!”

  喊完她就后悔了,梆子低头站起来,把箱子拎在手里,转了一圈却不知道放在哪,于是看着王颖。

        那眼光是无助的,谁也不能想象这样的男人会有这样无辜的眼光,王颖第一次有点恨自己的嘴了,她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带着梆子上了楼,打开一间客房的门让他进去,没有停留转身走了出来。她站在客厅中间,明明多了一个人回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越发显得空旷了。于是没滋没味的到了杯红酒,坐在那里楞着,听到楼上没有一丝动静,心又砰砰的跳起来,于是放下酒杯走进浴室。

  浴室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的味道,王颖一边脱衣服一边想象着和他在这里亲热的情景。那个按摩浴缸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她打开阀门和冲浪按扭,从浴缸底部冲出的水流在水面翻着不可思议的水花。

  王颖慢慢把身子慢慢浸到温和的水里,闭着眼体会那似有若无的抚摩渐渐从脚底蔓延上来。那对没有哺育过孩子的乳房经过水的折射显得更挺拔了,淡蓝的浴缸让她的皮肤越发显得雪白,她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蔺红虽然比自己年轻却远毕竟的北方人,怎么能和自己的皮肤相比呢。而梆子却有着所有北方男人具备的外貌,挺直的鼻子和有着刚性棱角的下颚让女人不禁自觉的柔软起来,那个小浪货和梆子在一起不定怎样快活呢。


  这的想象让她越发的混乱,而乳头也随着手指的抚摩挺立起来,在身下滚动着暗流挑逗着她的身体,一种舒服却带着缺陷的快感让她轻声呻吟着。逐渐增大的空乏感让她加大了冲浪的力度,温柔却劲头十足的波浪在小小的浴缸里盘旋着,热气让她感觉有点郁闷,那种久违的震颤感觉开始从骨盆闪现,分明却短暂的不可琢磨。这让她手指的动作开始荒乱没有节奏,于是把身体绷直企图扩大对快感的接受面积,而脑海里的意却越来越清晰,对应着苍白浴室里的这具肉体。

        当一切都成为泡影的时候,王颖终于哭出声来,在没有窗户的浴室里闷声回响着……

  〈八〉

  梆子坐在床上发着楞,他在这个同样舒适的房间里觉得别扭。

        蔺红的家才舒服,那张大床让他没完没了的回想着。

        老板娘真是个很好人,这段时间几乎从没对自己发过火。

         天都会买回来许多好吃的和一些穿着很难受可是却很漂亮的衣服。梆子把那个大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有一套西装,几件衬衣,都被他一件件的摆在床上。最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在箱子底上放着一条白色裙子,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梆子最喜欢蔺红穿这件衣服了,它看去那么平整却又非常柔软,透过薄薄的丝绸,老板娘的身体好象镀了一层水银般滑不留手,所以才偷偷的带了出来,那上面还有女人香喷喷的味。

  这短短的几个月,就让梆子了解了别人是怎样生活的。本来对他来说,工头不打,每天能有活干而且能按时领到薪水就是最幸福的。梆子习惯了每天和那些脏忽忽的爷们一起出工,一起吃饭一起在凉水管子下面洗澡,他也不再那样厌恶别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因为谁都能听出来别人话里的羡慕和惊讶,那些在车站上班的女工也总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光打量自己,这是让人愉快的,虽然她们都是不再年轻的了。

  梆子觉得裤裆涨忽忽的难受,每当这个时候老板娘总回刮着脸笑话自己,开始梆子有点不好意思,可慢慢发现这才是她最喜欢自己的地方。

         梆子后来甚至学会卖弄似的显示自己的身体,而老板娘会指着电视里那些浑身长满了毛的外国男人说,“傻小子,应该让你去演A片才合适。”

  这显然是夸自己呢,当梆子发现自己和那些演员一样能让身下的女人喊叫时得意极了,唯一的别扭就是,有时候老板娘的喊叫总让他想起初中时的英语老师来。

  梆子告诉老板娘自己很喜欢和她做这事,当他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老板娘变了脸马上又失声大笑起来,她告诉他不能那样说,应该说“做爱”,梆子知道其实这和那些媳妇不在身边的工友们睡觉前最热中谈论的事是一样的意思。这时候那些爷们就会嬉笑着打趣棒子,似乎想找回点面子。

  梆子想了想还是比较喜欢“做爱”这个词,因为没听谁用这两个字骂人的,而且那个“爱”字听上去让人心里暖洋洋的,象老板娘的另一张嘴一样让他想起来就舒服。

  夜色很深了,梆子听见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饭。他收拾起衣服,站起身走出去,下了几步台阶才发现这不是以前的住处,于是呆了呆,那个嘴象刀子一样的姐姐让他打心里害怕。

  王颖从失落中逃了出来,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抹干了身体。她停下梳子,看到镜子里女人的脸蛋因为热气的蒸腾而显得分外妩媚,四周白瓷砖折射到身上的灯光把她映照的象玉人一样。可恨的前夫居然出去玩小姐也不愿意和自己亲热,她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才发财没多少年就成了个半大老头子一样没劲。

        王颖鼻子里哼了一声,为数不多的亲热也是草草收场。

  她慢慢穿上衣服,不由得又想起楼上的那个傻小子,他的身板总象标枪一样笔直,不知道别的地方……王颖刚想到这,充满了湿意的潮热感觉马上从下面升起来,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而脸色更加红润了,于是定了定神想,到了嘴边的肉为什么不能吃?我现在都这样了我怕什么!

  这天晚上是梆子知道要离开老板娘后最高兴的一天,因为王颖开车带他出去吃的饭。梆子穿上那身紧绷绷的西装,居然比餐厅门口的那个经理还神气。梆子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注意到了,王颖有意紧贴着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感觉了,30多岁的女人能让别人露出嫉妒的眼光,简直是太美妙了。

  那顿饭让梆子不知道从哪吃起,他知道这样的地方不能蹲在椅子上吃饭,还要学着王颖的样子坐的端正些。他想端着饭碗那边的小屋去吃,可知道那样不行,因为旁边的女人喜欢别人看着自己。

  所以他吃的只有八成饱,有点不太高兴。可王颖的高兴劲就好象老板娘接过货主手里的钞票时一样,于是他就想要是好姐姐在,一定会让自己吃饱的,可是她从来不让自己出那栋小楼,更别说出来吃饭了。

  王颖发现了梆子的不高兴,于是借着酒劲凑近了他问傻小子你怎么了?梆子不喜欢她嘴里的酒味,于是把头扭了过去,王颖的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可因为开着车,只好暗自发狠的嘟囔着。

  经过老板娘家的时候梆子把车窗摇了下来,伸出头去踅摸着。那栋房子黑黝黝的没有灯光,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或许他们正在那张大床上“做爱”呢。梆子心里很难受,真想跳下去告诉好姐姐,自己非常想她。

  王颖彻底没有了耐心,叮当做响的开着门摔着钥匙,梆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心想是不是嫌自己吃饭不干活呢?于是他开始卖力的打扫着屋子,他在无聊的时候学会了使用那些奇怪的打蜡机和吸尘器,可王颖的家实在很干净,甚至连垃圾桶都没有一点东西。

  于是他悄悄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假如明天还是这样,就不在这住了,回自己家的那间破宿舍,老板娘给他的钱足够自己吃一阵子现饭了。

  梆子躺在床上,闭上眼是老板娘,睁开眼也是老板娘。他学着老板娘的样子抚摩着自己,可是越这样越难受。他想起了楼下的女人,马上又觉得自己真是太流氓了,于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自己翻腾了半夜才过劲,他朦朦胧胧的想,自己要是能打跑那个臭老板,好姐姐说不定会让自己回去呢。

  第二天梆子很早就起来了,王颖还没有起床。梆子饿的受不了,于是到厨房找吃的,可冰箱里只有一盒牛奶,他一边喝着一边想,这时候老板娘会从身后抱着自己的腰,让他喂自己牛奶。那滋味真好受啊,梆子喝完牛奶后下了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大院子,那样老板娘才敢再找自己。

  当王颖睡眼惺忪的听到梆子要走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这都让梆子更加怀疑她是不是嫌自己白吃白喝了,于是琢磨着给她多少钱合适。

        可王颖根本不让他插嘴,不停的骂着自己,后来甚至连老板娘也捎带上了。

        梆子一下就急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许这样骂她,她,她对我最好了,比你好,你,你……”

  王颖气的在屋子里转着圈,转几圈就停下来骂几句,她指着梆子的鼻子哈哈大笑着:“她好?他妈的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还真当人家看上你了?你还想再回去找她?别做梦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好姐姐今天上午的飞机,和老板出国了,亏你还惦记着什么好姐姐呢。要不是我看你可怜,你现在连扛活都没的干,还想找地方住?!”

  梆子终于发怒了,他薅住王颖的睡衣领子使劲晃悠着她,“你胡说,她没走,她说过阵子还会来接我的,从小到大就她是对我最好的,她不会骗我,你这个坏娘们,你再胡说她我,我,我就揍你。”

  王颖害怕起来,这傻小子好起来跟人似的,可谁知道疯劲上来会不会把自己真的杀了呢,死在这地方,臭了都没人知道。于是她软下来,柔声的让梆子先把手松开,跟自己去蔺红家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梆子没有多想就冲出了门,现在还很早,人们几乎都没有出来,他拼命的敲着那扇木门,可没人答应,巡逻的保安听见响声跑了过来,发现是个陌生的大个子,不知道是直接抓走还是报案,王颖追了出来,告诉他们这是老板娘的一个来借钱救急的亲戚,保安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的业主总有一天会被追债的人想法堵在家里。

  王颖呆呆的看着同样的呆呆的梆子,难不成这小子真的爱上了那个娘们?这不可能,他还不到20岁,又憨厚的有点傻忽忽的,懂什么叫爱吗!于是得意的抱着胳膊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别想好事了,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瞧你把我掐的……”

  梆子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定是她搞的鬼,老板娘对自己这么好,不会骗人说走就走的,出国可是很远啊,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梆子忽然站起来,逼着王颖一步步惊恐的向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

  梆子终于又薅住了她的衣服,“她去哪了?是不是你让她走的?”

  王颖拼命的想拽开他的胳膊,可一点没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睡衣被撕破了,露出雪白的身体,她本能的用一只手去挡。梆子一边晃着她一边喊:“你还我姐姐,你还我!”

  那件脆弱的睡衣终于再挂不住了,滑了下来,王颖保养得当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梆子面前。这让她又羞又怕,惊慌失措的手不知挡住哪里。这让梆子清醒了很多,原来除了老板娘别的女人身体也这样好看,而随着撕扯,王颖的乳房夸张的跳动着,被早晨的阳光晃的发亮,于是他停下来,低头看着,原始的冲动渐渐代替了愤怒,这个年轻的男人因为女人的恐惧和羞涩而唤醒了体内潜伏的兽性。

  王颖也本能的抗拒着,可一样没用,她没有叫喊,因为梆子已经象抓她时的速度一样熟练的进入了她,几乎没有一丝痛楚。王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潜意识始终等待着,可还没想出究竟,就被梆子有力的动作带入了渐渐清晰,连绵不断的快感之中。她本来推拒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拥抱,这动作让还有着一些迟疑的梆子完全放开了禁制,充满活力的男人躯体撞击着她欲望的深处。巨大的扩张感让她想起自己好久前的第一次,她不想象那样一样匆忙的放弃,于是开始引导着梆子,配合着自己冲出牢笼的欲望。

  失望和愤怒被神奇的换了一种发泄方式。暴力的快感和新鲜的刺激让梆子暂时忘记了那个离开自己的女人。他马上发现身下的女人是一样的湿润美妙,逐渐纠缠默契的女人身体满足了他莫大的征服欲,打消了最后一丝胆怯。

  女人尖利的指甲刺破了他脊背的皮肤,尖叫声惊醒了被高潮击昏的两个人,依然明亮的阳光把他们一起带回了这个温暖的早上。

  〈九〉

  王颖喘息着,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反抗,还在体内翻滚冲突的快感让她不想睁开眼睛。她的手还抓着梆子的肩膀,弹性十足的手感让她贪婪的抚摩着,察觉到已经渗出血丝的伤痕时才清醒过来,睁眼看着还在她身体上方保持着冲刺姿势的梆子。
        他不敢离开,傻忽忽的低头看着自己,这让女人不由的软化下来,用手捂住他想解释点什么的嘴,让他放松下来坐在地毯上,浑身无力的靠过去,平稳着呼吸,“傻小子,快把我弄死了。”

  这话让梆子想起了老板娘,她把这话当成给梆子的最大奖励,于是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糟糕,于是越发的说不出话了。

  王颖当然很清楚,所以把头发整理好坐起来,走进卧室披上一件睡衣。梆子不敢看她的背影,可还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女人成熟的身子在阳光下纤毫毕现,梆子想到刚才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心情不那么紧张了,或许她一高兴不会怪罪自己,于是也穿上衣服乖乖的坐在那里。看到王颖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转悠着,也不看自己也不说话,这让他感觉心里非常没底,鼓足了勇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眼睛跟着她一起转悠,希望她先说点什么,哪怕是打自己一顿也好。

  王颖背着梆子的脸上有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小子确实很棒,一定要把他留下才行。于是板起脸转过身,盯着梆子坐立不安了才悠悠的开口说到:“你说怎么办吧?”

  梆子不知道怎么办,于是站起来楞着,大手不停的在腿上摩挲着,看见王颖没有继续说下去才吭哧着说;“我,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我,看见你那么好看忍不住就,就……”

  王颖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又马上打住,走过去拍拍梆子的肩膀:“你也知道我好看?那为什么总忘不掉你的好姐姐呢?”

  梆子不敢看她,说:“从小到大也没人那样对我好过,我,我喜欢她,可知道自己不配,你本来也是好姐姐,可我开始以为你把她赶走的,她怕你说起我来。”

  王颖拉着梆子在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梆子,今天的事我暂时不会告诉别人,可你要记住自己对谁也不能说!”

  梆子认真的看着她,使劲点着大脑袋。

        王颖继续说:“蔺红真的走了,人家老公有的是钱,凭什么跟你呀。”梆子想插嘴告诉她自己没这样想,王颖打断他的话头没让说:“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我也心疼你没爹没娘啊!所以才让你住在这的。你放心,我不会象蔺红那样门都不许你出。这里就咱们俩一起住,只要你听话,我还会给你找个工作,比蔺红对你还要好,可你不许再想她了,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然后告诉警察把你抓起来!”

  梆子一边听一边没完没了的点头,听到不许再想老板娘有点难受,听到警察后很害怕。

        他清楚老板娘出国了,离自己那么远,而警察就在大院住。于是想了想说:“我,我不想了,你别告诉警察。”

  王颖满意的点点头,凑到梆子的耳朵边小声的问:“你的好姐姐比我好吗?”又怕梆子不明白,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梆子激灵一下赶快拿开,脸又憋的通红不知道怎么说。王颖推了他一把:“说话呀傻小子,我们俩到底谁好?”

  梆子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叫的声音比她大多了”

  王颖楞了一下,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脸发起烧来,这小子劲真大,好象每一下都要把自己穿透似的。这么久没和男人亲热过,刚才的大叫别让外人听见了,担心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单身,谁爱说什么就说去,这院子里的小骚货们哪个也不是好东西。于是横下心来,把身子贴过去,一只手扳过梆子的脸,盯着他说到:“你以前还有过别的女人吗?”梆子告诉她没有,王颖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着:“难怪了。”

[ Last edited by 转载文学版主3号 on 2005-11-2 at 15:04 ]




再贱也是朋友

10:17 AM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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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王颖看着眼前的这条汉子乖巧的样子不禁心疼起来,想起自己除了有这套房子和他也差不多。本来让别人眼红不已的老公和家庭忽然就没了。

        于是放下架子凑到梆子脸前。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象孩子一样无辜。王颖知道他一定还在想着蔺红,于是心里暗暗的发狠“我就不信代替不了她!”

  梆子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她此时正靠在自己的怀里,似乎已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受到的“侵犯”,她一只胳膊搂着自己的腰,一只手轻轻的在胸口抚摩着,梆子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他想起小时候在垃圾箱捡到的那只被人打折了一条腿的小猫。它被自己偷偷带回家后就象现在的王颖一样偎在自己身上不敢下来,梆子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强大和自豪。

  王颖被上午明媚的阳光感染的慵懒起来,梆子身上的味道和宽阔的身体让她迷糊着,她感觉到有些梆子的身体有些僵硬了,可是依然不敢动一动,努力保持着。“没人会这样对自己了”,王颖叹了口气又偷偷的笑了一下,在这间空旷的大房子里,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好过的多了。

  当王颖清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发现自己正睡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块巾被。梆子正坐在旁边的地下守着自己打盹。王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这小子还不是傻的没救,居然也知道疼人。

  梆子听到动静一下就醒了,连忙站起来低头看着王颖,这个女人因为早晨的高潮而显得更加动人了,小睡后的慵懒让她懒洋洋的没有精神,内衣下的乳房因为懒腰的舒展挺的老高,没有胸罩的遮挡,乳头在薄薄的真丝睡衣下顶起两个微妙的小鼓包。梆子惊了一下转过头去,心砰砰的跳着。

  王颖笑嘻嘻的站起来,看着满脸通红的梆子说:“傻小子你看见什么了?”梆子支吾务吾的说不出话来,脸却更红了,王颖不忍再作弄他,于是把脸靠过去,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上:“你想看什么都行,可是”,她离开一点抬头看着梆子的眼睛“从今往后你不许再看别的女人,我不答应你也不许和她们说话,不然我就不让你看了!”

  梆子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撒娇,重重的恩了一声,还没想出说点什么,身体已经因为女人的贴近再次变化了,他退缩了一下,可已经晚了,女人飞快感觉到了,低头看了看。红晕还没有完全褪下的脸颊又绯红起来,象个小女孩一样把头抵在梆子的身上磨蹭着。梆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生气,就这样木头似的站了会才万分艰难的把抬起来却不敢放在女人的身上。

  王颖抓住那只大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发觉没有动静又往下挪了挪,然后好象不情愿似的扭了扭身子。触手而来的坚挺感觉让梆子本能的握了一下,女人的呻吟声随即传来,乳房也因为自己手的温度挺的贴的更近了。这样的声音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于是为了打消脑子中泛起的蔺红的影子,梆子熟练的把手伸进王颖的睡衣里。同样光滑的衣服和皮肤让他的手没有一点阻挡,王颖温热甜美的舌头找到了梆子的纠缠在一起,这让他连饥饿也忘掉了,于是空旷的房间中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回响着……

  当两人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饿的快受不了了,王颖听到了梆子肚子传来的咕噜声,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饿坏了吧?那还使那么大劲。没轻没重的。”

  梆子心想你比我还有劲呢,叫的声音还是那么大,忽然想起这里和老板娘家不一样,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也不用害怕敲门的声音和电话铃,于是高兴起来,问王颖:“我们今天还去那个饭店吃饭吗?”

  王颖被梆子的情绪感染了,能有这样一个情人简直是怪异又诱惑,可是他实在有点太憨了,别人会怎样说呢?她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梆子琢磨着“这小子一定会被自己改造成一个合格的情人的,那时候这院子里的小娘们非得眼红不可。”

  这样的想法让女人有了一种可笑的使命感,好象一位雕刻家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漫长的时间也因为这样的想法不再无聊了。

  而梆子也飞快的习惯了这个新的环境。王颖不象老板娘那样小心翼翼的,反到更喜欢带着他出去张扬,不管是吃饭或者买衣服,有个这样的大个子跟在身边,不但让女人侧目,甚至扒手也不敢随便打主意了,这是王颖没有想到的,她越来越相信这是老天爷补偿自己的了。

         而忠心老实的梆子再也没提起过蔺红,这才是最令她开心的。在亲热之后王颖甚至会想,或许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也不错。

  梆子也很喜欢王颖教的那些东西:他渐渐的学会了小声说话,而且按王颖的说法“刚刚学会了穿衣服”。她比梆子自己还知道穿什么,那些套在死气沉沉的模特身上的衣服,远不如在梆子身上好看。以前只听别人说过的名词原来离的自己这样近,这让他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人越来越象了。在洗完澡后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要是以前那帮工友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认不出来了。假如有机会能回去一趟,看他们吓傻的样子,一定很过瘾。

  可他有时候还是会想起老板娘,想起她的身体,可想着想着就会变成王颖的样子。这个女人教会了他“调情”,梆子惊讶的发现有时候这比“做爱”还有意思。

  当王颖的牌友们见到梆子的时候都不出意料的表示了惊讶,她们本来多少都有点幸灾乐祸,谁让王颖这小娘们如此红颜了,薄命当然是应该的,不然凭什么好东西都让她占了。

  所以虽然梆子的身份有点差劲,可这些人还是表现了极大的羡慕和嫉妒,而且这间屋子里的味道也变得暧昧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味道明显的带着男女交合的体味。于是她们一边打牌,一边用话撩拨着王颖。这女人象刚遭了雹子的花一样被即使的挪进了温室,每次看梆子的眼神都让她们又想笑又生气,这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小伙子不露痕迹的坐在一边,那那副身板无一例外的让所有女人都饱了一次眼福,甚至在想自己身边有什么人能和梆子一样。

  梆子一样不喜欢这帮女人,她们唧唧喳喳的指点着自己象买件衣服,而且“吃软饭”这个词听上去是这样的不顺耳,难怪王颖也不喜欢。

  〈十一〉

  那帮因为占了王颖便宜而带着点快意的娘们们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本来王颖还在时不时温柔的瞟梆子一眼,等听到这话转过头时就完全变了样子。“吃软饭”这三个字让她的脸色夸张的红了起来,这个词其实对她们的圈子并不陌生,甚至是一种让人带点向往的东西,就好象小孩子放炮仗一样,喜欢又害怕。

         可王颖没想到轮到自己时会如此讨厌这个词,这让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

  其实这些漂亮或者不漂亮的女人几乎都有点“气人有,笑人无”的毛病。关键是梆子这个半大男人充满着矛盾的魅力让人没办法不去想点别的东西,而王颖的态度更让她们手足无措,看来这娘们真的急了,于是牌没打完就草草散了场。

  梆子这时候才高兴了一点,他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小声的哼着刚学会的歌。王颖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一边继续生闷气,这帮娘们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以前看着自己和丈夫打架还假模假样的给自己鼓劲,现在自己刚有点起色就眼红了。

        她越想越生气,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褒贬过,于是冲着梆子喊了一声:“别唱了,烦不烦!”

  梆子楞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暗暗的责备自己真没眼色,王颖气成那样自己还唱歌。转念又想那帮娘们真不是东西,惹的自己也跟着倒霉,于是安静下来,轻手轻脚的继续收拾着。

  王颖喊完马上就后悔了,看着梆子头也没回一下,又觉得没意思,架肯定是吵不起来。

        她无聊的站起来没有目标的溜达着,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也该找个活干了。”

  梆子想了想就高兴起来,有点事做总比赖在这里好,自己现在是个干净又帅气的大小伙子,又有的是力气,干点什么都好。再说城市里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自己还没去过。而且王颖也不会因为这个和自己发火了。

  不过梆子决定不再干车站的活了,又脏又累,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别的什么,只好跟着王颖指挥了。

  其实梆子一直都不知道王颖整天不做事为什么日子还过的这么好,包括她那些一样无所事事的牌友都一样。

         她们打牌的输赢让梆子以为那些厚厚的钞票都是假的,当然也有人输急眼的时候,那可是梆子半年都挣不来的一大笔钱啊。

  梆子替她们心疼,他不知道别人怎样,可这样下去,王颖存的那点钱早晚会输光的,梆子不禁有些担心,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当梆子知道王颖是这家大超市的大股东时马上就全明白了,原来钱放在这比放在银行要合适,难怪王颖花起钱来这么痛快,超市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啊,多的一辈子都用不完。

  超市的经理对梆子很客气,这个圆滑的男人当然能看出来王颖对他毫不掩饰疼爱,所以不用多问多想,只管照顾好就是了。好在王颖没让自己让位,经理打量着梆子,琢磨着梆子能干什么。这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小子能干得了什么呢?

  王颖看着经理为难的样子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别费脑子了,梆子还小,又没出来做过什么。你先随便找个活,别太累的,让他熟悉一下这里。”她低头想了想又说:“他有事你就放他走,都有我安排呢。”

  经理听见这话才停止了思考,用步话机喊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伙子:“阿东”他指了指梆子“这是王太太的亲戚,来咱们这帮忙,恩……岁数还小呢,先跟着你熟悉一下咱们这,好好照顾,”。

        经理转头看了一眼王颖说,“先让他在保安部吧,那轻松也有点意思,您看呢?”王颖抱着胳膊正看着梆子四处踅摸,听到这话一边点头一边想这小子千万别在这胡言乱语的,于是看着点头哈腰的阿东恩了一下说,“你们不用管他多少事,他不太喜欢说话,你们保证他不出事,干好工作就行了。”

  阿东长了一副机灵的样子,所以没再多说,走过去伸手和还有点发愣的梆子握了握,“你好,我叫阿东。”梆子看着他微笑了一下,卖弄似的使劲的攥了攥。阿东没有防备,差点叫出声,他抽出手甩了一下,忍着疼转头对王颖和经理说:“您就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他。”

  梆子看了看王颖,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挥挥手说,“放心去吧,好好干,下班记得按时回家。”梆子喜欢她这样说,那所大房间现在就是自己的家一样。于是高兴的跟在阿东身边向员工休息室走去。

  超市过道两边林立的货架子上的货物吸引着梆子的眼光。走在前面的阿东不时回头看看四处乱看的梆子。这个大家伙真有意思,怎么看也不想个大人,偏偏长的这么高。看这劲头来头不小,自己还是小心应对吧,他打开员工室的门,让梆子先进去,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崭新的制服递给他说:“你叫陈邦是吧?我是这的保安主任。放心吧,有经理的话我一定会照顾你的!“梆子一开始就非常喜欢阿东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象警察似的。于是一边答应着阿东的话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制服比画着。阿东细心的帮他穿上,虽然号码有点小,可戴上那顶大檐帽以后还是显得非常威武,阿东不禁咂了下舌头,这小子穿上这身衣服往门口一站,再拎一根警棍,什么样的小偷都得打个冷战。

  梆子对着墙上的破镜子照了个够,学着电影里纳粹的样子把帽檐压的很低,然后仰着头象司令一样环视着周围。阿东终于明白这小子实在是有点年轻了,于是放松了一些,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戴好,对梆子招了招手一甩头:“走,让我们去视察一圈吧”!


  〈十二〉

  阿东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走在梆子哪个位置合适:走在前面,那些员工都会越过他的肩膀看后面的大个子,阿东给大家介绍起来总觉得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于是就走在梆子的身后,可别人完全看不到他了,都不由自主的被这个陌生的同事吸引住目光。

  人们都发现那身本来不怎么好看的制服穿在这个人的身上如此的笔挺威风,所以看见从后面出来的阿东瘦小的身板时,都有点不自然的微笑。这让身为保安主任的阿东很尴尬,于是把梆子带离人群稠密的地方开始给他讲解保安的工作。他拿不准梆子是不是在听自己的话,于是偶尔打住话头提醒一下。梆子这时候就会认真的看着他,阿东为了躲避这样“深情”的目光,只好继续讲下去。

        当梆子发现阿东再也不说话的时候才收回四处观望的眼神问了一句:“我应该干点什么?”

  阿东交给梆子一个步话机,简单的告诉他收发的办法,然后指着一排摆满了卫生巾的架子说:“你今天就在这里值勤吧,这个区事比较少。有什么问题就用步话机喊我,我还有事,一会吃饭时我会喊你的。”

  梆子低头按着步话机上的按键。头也没抬恩了一声,阿东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的离开了。梆子把那东西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插在肩章上,有了这东西自己就跟警察一样了。他歪头试着喊话的距离,想一想实在不知道喊句什么,只好把帽子正了正,背着手,向自己的岗位走去。

  那个正在认真挑选卫生巾的女人都被梆子盯的有点发毛,当发现是个保安后就气愤起来,脸也红了。可是梆子丝毫不在意她摔摔打打的态度,还是认真的盯着她们手里的卫生巾,一边想,女人真够麻烦了,假如王颖没有那倒霉的几天,该多好。

  梆子想到这不禁有点走神,而那女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好象被梆子不动声色的强奸了似的,想了想又不知道应该怎样投诉,只好嘟囔着“流氓流氓,什么破地方啊流氓也能做保安。”有心把挑好的卫生巾扔回去,一想又没的用,只好冲着梆子的背影狠狠呲了呲牙。

         梆子丝毫没有感觉,他一边走一边偷偷的回味着,刚才女人蹲在那里的时候,不小心露光的内裤让自己看了个正着。虽然那女人飞快的换了姿势,可足够让他兴奋了。

  梆子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状态和上班实在有点太不合适,于是找个地方稍微的平息了一下,然后按照刚才阿东教的片言只语观察着。他惊奇的发现值得怀疑的人这么多,每个拿着篮子采购的主妇或者女孩都象小偷,她们怎么都喜欢一边挑拣一边心虚的四处张望呢,梆子认真的观察着,并且小心的躲在货架子的阴影中,他激动的等着第一个猎物落网。

  可是梆子失望了,所有的人都规规矩矩的走到出口结帐,甚至几个小孩子都没有偷吃块奶糖什么的。他卸了劲,无聊的摘下步话机摆弄着,这沉甸甸的东西半天一声没吭。

  当梆子彻底开始来上这个班的时候才听见步话机里有人叫他“陈邦,陈邦,请回休息室。”他楞了一下明白这是叫自己呢,于是手忙脚乱的按着按键回答着:“陈邦明白,陈邦明白。”那边安静了一下,然后从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显然是憋的很难过之后才爆发出来的。

        梆子连忙跑过去想看个究竟,这两个小时实在是太无聊了,他甚至有些想念和工友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

  可那些人在梆子赶到之前已经平息了,一个个若无其事的排在送餐公司的饭箱前。阿东在最前面,手里已经托着一摞饭盒了,见到梆子连忙招呼他帮忙接过去。

  梆子闻了闻手里盒饭皱皱鼻子,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可他从来没吃过,所以还是很好奇的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

  阿东看了看保安部的人已经回来的差不多了,于是咳嗽了一声说:“先等等再吃,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新来的弟兄。”

  七八个小伙子都安静下来,拿着自己的午饭坐下来听阿东说话。他指了指梆子说:“这位是陈邦,你们有的已经认识过了。恩,他是经理关照来的,年纪还不大。先不安排具体的活,熟悉熟悉再说,小陈,这以后都是自己弟兄了,你年纪最小,有什么事尽管说,大家都会帮你的。”梆子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冲大家笑了一圈。

         人们都微笑的和他点头问好,阿东说:“好了大家赶快吃饭吧,吃完回把别人替回来。小陈你别着急,中午人少,我一会带你和别人部门熟悉一下。”

  梆子一边吃饭一边点头,他已经很饿了,可这盒饭实在难吃,他把肉挑的差不多了以后就放在一边,打算一会去找点别的东西吃。阿东发现了说:“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啊?”梆子摇摇头说:“没事,我不爱吃米饭。”

  阿东说你早说啊,咱们可以订几份别的午饭,还有烙饼饺子什么的。梆子说没事没事,我随便吃点就行。反正一会还得饿。

  大家都被梆子的话逗乐了,先前因为阿东私下交代的一丝谨慎完全被这句话抵消了。

         于是气氛随和起来,梆子虽然他有点不明就里的纳着闷,可很快就和同事们搭上话了。他喜欢别人叫自己小陈,这样听上去很正式的样子,而这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们都比自己爱说笑。

  这样非常好,梆子虽然照例插不上嘴,可不再象车站那样被人排斥在话题以外了,这段时期的生活极大的丰富了他的阅历和思想。大家甚至会在讨论某件事情之后问梆子一下。这些改变不仅是因为阿东的介绍,他腕子上那块闪闪发光的表足以震唬住别人了。

  所以梆子很快的成了大家的朋友。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必需品,更是一个改变了生活的困苦男人的热切需要。梆子愉快的和所有人微笑着,那些穿这同样工作服的女孩子都回报给他同样的微笑,那里面不但有平等,甚至还有一些“仰慕”。

  梆子惬意的转悠着,那些在收银口想加塞的顾客都规矩起来,因为那嘴雪白的牙齿,梆子注视他们的微笑非常单纯,因而显得有些诡异。男人们在这个时候都不自觉的想了一下:假如有了冲突,自己是否能在他手下过几招。

  下午很快就度过了,人也多了起来。梆子的眼睛有点不够用了。谁都能看得出他是的尽职的保安,他在想,因为王颖的原因,自己也要把这个超市看成自己的才行。

  经理听了阿东的介绍也很惊讶,发自内心的对接梆子下班的王颖说了许多好话,阿东在旁边加了一句:“不愧是您的亲戚,真能干。”

  这比夸王颖自己还要高兴,她看着神采奕奕的梆子站在自己身边,那是一种另外的满足感,所以她流露出的神态让经理和阿东不自然的互相看了一眼。王颖没有在意,那些因为嫉妒自己的娘们们绝对不会相信梆子居然是个这样敬业的年轻人。

  所以没到时间梆子就下班了。王颖象个一天没见妈妈的孩子一样缠着他,而且神情中有了许多梆子从没感受过的东西。王颖似乎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梆子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好男人或者男孩,管他呢,王颖带着幸福的感觉想着,自己小时候家中是一样的困境,也就是靠着自己的能干才有了现在的生活。梆子其实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他不过是太年轻,太单纯而已。假如给他一个环境,说不定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男人。

  王颖看着旁边挺拔神气的梆子,一股柔情从心底升上来,这个半大孩子还没意识到女人的变化,只是象考出一次好成绩的学生一样享受着奖励,那包括一身昂贵的衣服和一部奇怪的寻呼机。这让他极大的满足了,在和王颖做爱的时候非常卖力。

        他已经懂得了挑逗和满足女人,不再象从前那样只顾自己了。

         王颖被一次次的带到高潮的峰尖再跌落下来,这样大的刺激让她的脑子混乱起来,哭喊着对梆子说:“别离开我!”

  第二天梆子几乎差点迟到,王颖象条蛇一样缠着他,哼哼唧唧的象只癞皮狗。

         梆子只好耐心的给她说好话,可王颖只是缠着不让他起床。

         梆子想到今天是周末,超市一定非常乱,于是横下心用力把王颖的手扯开跳下床。

        他用劲有点大了,王颖哎哟了一声骂了句:“你个死梆子,干什么都这么没轻没重的。”

  梆子有点害怕,他从没有这样重手重脚的对过哪个女人。

         可王颖似乎毫不介意,支起身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穿衣服,“哟,梆子,上班就这样来劲啊?是不是有小姑娘勾着你呢?”梆子想了想,超市确实有几个女孩不错的样子,可才一天话都没说过,赶紧说:“哪啊!”

  〈十三〉

  王颖终于放梆子走了。她给他办了一张月票上班用,不用倒车很顺当。梆子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根本不在乎人多人少,只管往上挤,他尤其喜欢站在女人的后面,那样挺起胸来后面的人就挤不到女人了。他喜欢低头看着被自己默默保护着的女乘客,可惜她们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甚至很不高兴梆子站在身后。但是确确实实的被保护着,尤其是身材娇小的女人,只要不是特别傻,都能看出来自己的宽松和车厢其他地方的拥挤。

  现在的梆子才知道自己除了扛活和被人取笑之外还有许多长处。他在超市的表现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大家以为他会因为王颖的关系而偷懒,或者只是新鲜保安那点所谓的自由,过后一定会懒散起来,阿东甚至对其他人打了预防针:谁也别和梆子比,他最小关系也最硬,干好你们自己的活,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些小伙子都不以为然,不就是王太太的亲戚啊,小屁孩子一个。在这地方混没人缘可就等于被人欺负了。嫉妒加上不服气,这些保安都不太搭理梆子。可没过几天就被梆子感染了,这小子显然对什么都有兴趣,不管超市的出货进货,还是售货员摆放货物梆子都愿意搭把手,尤其是女孩们。梆子不用费劲就能帮她们搞好一切。而别的保安出去抽棵烟偷会懒什么的,也都乐意替他们一会,这样谁也不好意思和这个胸无城府的孩子较劲了,况且那些女孩都喜欢看着梆子笑和他说话,这极大的刺激了正在发育的小子们,他们有了梆子做榜样,渐渐的把帮助女孩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梆子飞快的学着同龄人应该知道的事物,这个世界比蔺红和王颖给他的丰富的多。王颖也吃惊的发现自己不再用和孩子说话的口气和他说话了,而变成了“交谈”,这当然轻松有趣多了,可有点让王颖担心。因为那些来打牌的女人们也不再象最初的时候看待梆子了,甚至还会让他帮自己看下牌,开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王颖又得意又有点失落,不过她依然充满着信心,那是对自己的魅力还有对梆子的自信,梆子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甚至某个女孩子请自己吃了根雪糕也都说出来。

  可梆子毕竟是个男人,所以一样需要朋友,当他开始和那些小子们一起出去的时候王颖真正的有了恐惧感,不应该是这样,梆子除了上班甚至上班的时候都应该是自己的,随叫随到的。怎么忽然跟自己的前夫一样了呢?她知道自己有点过敏,可这样下去不知道结局是不是一样。

  王颖在一次晚饭之后和梆子谈了谈,还没来得及吓唬,梆子就问道:“是不是我出去玩你不高兴啊?”

  王颖呆了呆,这傻小子居然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出去,这样不行,一定得把他攥在手心不行,还没说话,梆子又说了:“那我以后不跟他们出去了,我又不爱喝酒,又不会唱歌。”

  王颖什么也说不出来,梆子走过来轻轻的给她揉着因为打牌有些疲倦的肩膀继续说:“其实出去玩真的挺没意思,还得花钱,不象家里什么都有。”

  王颖打消了约法三章的念头,享受着梆子大手的抚摩,象只猫一样靠在他的怀里。这个年轻男人做什么都很认真,不会出卖自己的,再说没有自己他就什么都没了,依然是傻小子一个,蔺红和他才处了几天就让他这样惦记,自己一定不会比她差。

  于是她转过身搂着梆子的脖子说:“梆子,姐姐不是不喜欢你出去,你可以和他们玩,但是一定要事前告诉我,别跟那些孩子学坏,那样姐姐就再也不要你了。”

  梆子认真的点着头,轻轻的解开王颖的衣服带子,让女人的乳头在自己的手指下坚挺起来:“我不会的,这是我的家,有了家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王颖有些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红酒的缘故,梆子的温柔让她不想说那些杀风景的话了。

        只有软绵绵的靠在那里,心里想着看来让他出去上班也不是坏主意,没想到这小子学东西挺快,和那些人在一起明显的比和民工在一起有长进的多。算了吧,孩子总要长大的,自己对他这样好,滑头的人都会感动,何况这样憨厚的梆子呢。


〈十四〉

  梆子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个大人,象个大男人。

        他喜欢那些女孩娇滴滴的叫自己“陈哥”或者“梆子呀”,女孩们都把他当成了靠山,因为只要是和他聊天,经理也会绕着走。

         尤其是那些喜欢打扮的,不喜欢穿工作服的女孩们更愿意凑到梆子跟前嘀咕嘀咕。好在梆子还是很注意影响,他一般都会把和自己说话的女孩应该做的事情做的差不多。经理想,由他去吧,不丢东西怎么都好说。

  渐渐的梆子成了超市中几个小团体的朋友。人们开始谁都不相信他是本地人,虽然他口音很明显。然后又发现他对这城市的了解甚至还不如某些打工的外地人。这让他们平衡了很多,愿意和这个大个子一起出去,梆子乐意帮女孩们提东西挤公车,也愿意听小子们吹牛皮。他起码是个好听众,自己也从中得到了许多“见识”。

  这帮员工中年纪最大的大庆哥已经结婚了,老婆也是外来打工的,他们在市里租了套小房子,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叫大家去家里聚聚。

  由于消费水平的关系,所以在大庆哥家里聚会差不多是这些半大孩子最喜欢的节目了。当然还有大庆嫂出色的厨艺和热情。她非常勤快,家里总是很干净,可又不至于让人们觉得不舒服。开始大家还以为大庆嫂是客气,后来发现她确实喜欢大家在他家聚会,所以一些没有对象的姑娘小伙子都把这当成了据点。

  大庆两口子是在近郊租的民房,谁都羡慕那些渐渐富裕起来的农民。他们几乎都不再种地了,光靠村里的那点“地基补贴”就能盖起两层小楼。大庆每个月的工资都有小半都要交给那个满脸皱纹的老爷们,两口子虽然不太乐意,可那房子很大也很安静。老爷们事也少,有时候还会提瓶酒来凑热闹,讲一些半荤半素的笑话逗的这些孩子们又是惊奇又是害臊。

  梆子始终不太明白这些有什么可笑的,只是随着气氛感染着自己,在别人的笑声之后才咧着嘴呵呵的傻笑起来,他那憨厚的样子会招的大家再次笑起来。

  那个叫宋丽的女孩笑的最放肆,她是超市中最眨眼的一个,长的最漂亮也穿衣服也最讲究。

        而且她在外面认识很多人,总有些奇怪的小子们来超市找她出去玩。超市的女孩们对她又羡慕又有点瞧不起,可谁都自认没有她的风骚劲。

        所以虽然每次聚会都有她,可人缘却不怎么样。

  宋丽才不在乎这些,因为总有些小子喜欢围着她转悠,尤其是吃饭喝酒的时候。宋丽喝起啤酒来跟男的一样痛快,那些色大胆子小的小子就可以趁着酒劲说些平常不敢说的话,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楼着她占些便宜。大庆知道老婆不喜欢这个女孩子,可实在想不出怎样拒绝她,而且其他的人恐怕也也会觉得没劲了。

  大庆嫂不能说的太多,因为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有大半是从超市“顺”来的。每次聚会之后,都会留下许多供自家消耗一阵子了,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些孩子当然不在乎,可对居家过日子的来说,比找份好的工作都要顶用。

  所以大庆两口子都习惯了,毕竟年纪差的不多,尤其是有了梆子在场,人们都好象有了点主心骨似的,甚至不自觉的奉承着他。

  这是梆子最得意的地方,小子们固然对他的块头有些“敬畏”,女孩们可都有点喜欢他。所以梆子就不去想那么多,只管吃着大庆嫂做的家乡菜,听着女孩们娇滴滴的声音,那感觉挺好。

  梆子可并没觉得宋丽有多好看,论脸蛋她比不上王颖,论身材比不上蔺红,唯一的长处就是年轻点,衣服穿的大胆一些。可这已经震住了别人,因为她见的多听的多,也敢说话,假如说错了就哈哈的大笑几声,假如对了能用话把人噎死,所以凡是有她在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躲避的意思。好在宋丽说完就忘,有时候脸皮嫩的女孩被她说哭了,她还若无其事的拉着别人姐妹长姐妹短的热乎。

  梆子挺对她的眼,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不管从外表还是“地位”他们都象是一对。这样说显得很可笑,阿东作为这群人里唯一的干部十分不服气,可也没脾气。只好拼命的和梆子搞好关系,张嘴闭嘴“咱弟兄”。

  宋丽越发得意了,她热乎乎的胸脯总是有事没事的往梆子身上蹭。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她居然只在羽绒服里穿了件薄薄的羊毛衫,还是半袖的。明显发育过早的乳房好象后按上去的。

  梆子觉得很有趣,也不闪躲,这对他已经不能算是一种挑战了。虽然裤裆还是经常的发生变化,可有王颖的警告足以提醒他了,况且那个BB机象根栓狗链子一样拽着自己,这让梆子有些扫兴,可一想到王颖热乎乎的身体,再看看周围并不怎么漂亮的“美女”,他又觉得没什么,阿东是主任,不过和自己一样有个BB机而已。那可是值得骄傲的小东西,尤其人多的时候响起来,总让人觉得自己很忙似的。

  时间长了宋丽也没精神了,那些外面的小混混只是喜欢自己的身体。他们也都是穷光蛋。除了想上床的时候肯花钱吃顿饭之外,连场电影都舍不得请。本来以为那个可恶的大个子会被自己轻易勾搭上呢,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大胆的拒绝那些坏蛋了,而且梆子挺象有点钱的样子。谁知道这小子压根不买帐,总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宋丽有点上火,心想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王颖实在不想对这些事太上心,那些小闺女们凭什么和自己争呢。身份差太多,梆子也就是新鲜新鲜,假如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别人不得笑死。

  所以她不再多说了,只要梆子随传随到就没问题。不过她还是提醒经理别给梆子加薪,省得那些闲言碎语了。梆子挺争气,从来不在外面过夜,也没听说和谁不干不净的。

  这样王颖也有更多时间出去了,其实床第之间的快乐也是有张有弛才有味道。

        她到不是担心梆子的体格,这小子高兴起来一晚上都可以不闲着,王颖有意试过一次,自己早上连床都要起不来了,梆子却没事似的穿戴整齐的上班去了。

         于是王颖也专心下来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想着得过且过,可没钱怎么都不行,自己的那点体己早晚有花光的时候。梆子的工资也只够自己零花了,王颖想,也没必要问那几百块钱的去向,自己一晚上输那么多都是常事,于是还有点心疼梆子的仔细,总不忘补贴点,这让两个人有种过日子的感觉。王颖想假如这小子真有良心,索性嫁了他,也省得没着没落的难受了。

  梆子看着王颖忙起来有点纳闷,他觉得既然有个那么大的超市,还出去忙什么,后来发现这样自己在外面的时间就能多些,所以除了要及时回传呼之外,也乐得多些玩的时间。

  可梆子始终不喜欢喝酒,这总让他想起死去的酒鬼爸爸。不管冬夏他都喜欢抱着一只酒瓶子往嘴里灌。喝多了就喜欢用皮带抽梆子,抽完了又抱着梆子哭。后来梆子大了,邻居和同学告诉他挨打的时候可以逃跑,梆子才能少挨几下。可又不敢跑的太远,因为爸爸喝完酒会躺在外面的地上睡觉,假如不回去把他背进屋里的话,会被人欺负的。梆子恨死酒了,他从来不恨自己的爸爸,他哭的时候非常可怜。

  不过梆子很快发现女人喝了酒非常好玩,包括蔺红王颖和眼前的这个宋丽,喝完酒都喜欢用奇怪的眼神看人,眼睛都好象含着水一样,所以梆子总误会她们是不是哭了。后来才发现那不是委屈,因为之后都会象猫一样缠着梆子。包括现在的宋丽。

  这时候别的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有的出去撒尿,有的坐在床上看电视,大庆两口子在厨房收拾着不时小声的嘀咕着,酒桌上只剩下两个酒鬼打酒官司。

        梆子早就坐麻烦了,可宋丽还是没完没了的喝着酒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梆子有点累了,可宋丽拉着他不让走,问他喜欢不喜欢自己,梆子想想蔺红又想想王颖就摇了摇头。

         宋丽忽然大哭起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旁边还在打架的酒鬼乜斜着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梆子:“你,你,你们俩,有,有毛病啊?没酒喝,喝,哭,哭,哭个什么屁啊……”,宋丽扒拉开酒鬼的手,一下失去了平衡,从凳子上摔下来,梆子赶快站起来想过去扶她,宋丽又弹簧似的蹦起来,这下彻底没了准,把桌子撞翻了,盘子和杯子摔了一地,酒鬼还坐在哪划拳,抓杯子的时候才发现没了,找了找地下都成了碎片,于是呆呆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酒,忽然也放声大哭起来。

  大庆赶快从厨房跑出来,一边骂一边指挥其他人快点收拾,阿东站在那指着酒鬼乱骂,梆子把宋丽抱到床上,可这女孩说什么也不肯躺下,大庆嫂担心她吐到新床单上,于是让梆子把宋丽扶出去透透气。

         梆子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围的人谁都不动,只好把宋丽抗在起来用胳膊使劲搂着她拖出了房间。

  已经是初秋了,外面有点凉,不过天气还算晴朗,星星眨着眼低头看着这个院子。

         宋丽清醒了点,转身要回房间一边喊着:“我谁都不怕,我,我谁也不怕。咱们再喝。妈的,都是些畜生,把我当什么了,用完就甩啊!”可没走几步就出溜到地下了。

         梆子皱着眉头往上拽她,宋丽站直了一脚踢在房间的门上,伸出手指却找不到目标的点着:“都是他妈的胆小鬼,想,想跟我睡觉又没胆子,你们不就是怕那几个小流氓吗?告诉你们。我。我不怕。下回,下,下回……”

  大庆从屋里出来,看见宋丽已经人事不省了,抬头看看梆子说:“梆子,怎么办?”梆子一只手拽着宋丽,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放在屋里的衣服:“把衣服给我,我也该回家了。”大庆刚想说话,梆子又加了一句:“我把她先送回去。”

  大庆放了心,从屋里拿出两人的衣服还帮宋丽穿上。梆子没说话,用肩膀支着宋丽下了楼梯,房东早出来看热闹了,一边把院门打开,一边对梆子说:“小伙子,别闪了腰。”

  梆子很不以为然,看了看房东,他好象不喜欢梆子似的,把铁门关的咣当响。

  〈十五〉

  外面的出租车不时在梆子俩人身边放慢速度,等着他们招手。梆子很担心那些开车的流氓坑自己。所以只顾搀着宋丽走着。她一会明白一会糊涂,梆子不耐烦的拽着她,宋丽终于支持不住了蹲在一边哇哇的吐起来。

         梆子不想管她,可又怕她自己站不起来,只好在后面用腿支着宋丽的屁股。宋丽吐了半天清醒了一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歪歪扭扭着站起来说:“这是哪啊。”梆子气冲冲的走过去扶住她的腰继续向前走。宋丽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带我去哪?你放开我!”

  梆子松开手,宋丽非常痛快的摔在人行道上,吓了梆子一跳,急忙把她扶起来,宋丽一点也不疼,一边骂着一边纳闷:“哎,怎么给摔倒了?”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在旁边停下来,司机从车窗伸出头说:“哎,朋友上哪啊?”梆子不想搭理他,可又害怕王颖一会呼自己,只好问宋丽住在哪。宋丽含糊不清的说了地方,司机想了想说上来吧。梆子扭头问:“多少钱?”司机下车帮忙搀宋丽一边说:“哎呀兄弟,我还能多要你的吗?”梆子没有动地方,又问:“到底多少钱?”

  司机看了看梆子,摇摇头:“这小伙子真麻烦。二十行不行?走吧都几点了。”梆子伸手摸摸自己的衣袋,觉得这钱自己出真冤枉,一想算了吧,她都醉成这样了。

  两个人把宋丽抬上车,可她还是坐不住动倒西歪的,司机担心她吐到车上对梆子说,你也坐后面扶着她,我今天刚擦的车,她要吐就让她伸出头去。“梆子已经很不高兴了,搭拉着脸紧靠着宋丽坐在后面。这条小路没有灯,司机专心的和对面射来的大车灯光做着斗争。车厢里一阵酸臭的酒味。

  宋丽靠在梆子身上好象很舒服,一边随着车的行进晃悠着一边支支吾吾的嘟囔着,梆子担心的看了看BB机。奇怪王颖一直没呼他。最近王颖总是很忙,好象忙什么股票。梆子也不懂,但是不喜欢那些缠着王颖不放的电话和饭局。还有一些小白脸总来找她。

  宋丽一直没有吐,安稳多了,那对硕大的乳房使劲挤着梆子。可梆子没心情,只是一次次的看着BB机。随口答应着宋丽的嘟囔。忽然,宋丽把手放在梆子的裤裆上,吓了他一跳。还没明白过来,宋丽已经摸索着解开了他的裤扣并且伸了进去。

  梆子终于有了反应,其实刚才想到王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被宋丽一摸马上膨胀起来。宋丽当然感觉了,一把抓住了他。

  梆子努力想把她的手拽出来,可是那只手攥的很紧,这让梆子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感觉那只手充满了强暴的味道。前面的司机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着什么,一边骂着对面错车不知道换光的司机一面哼着什么曲子,梆子拽了拽没效果,就掰着宋丽的脸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臆症,宋丽紧闭着眼没有反应,梆子又使劲拽了拽还是没用。只好放开手,希望宋丽累了能自动撒开,可她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不老实起来,弄的梆子只好猫着腰,咬牙切齿的凑过去对着她耳朵说快松开。

  宋丽依旧闭着眼,好象那只手不是自己的。梆子松开搂着她腰的手,俩手一起使劲才算掰开了,弄的自己也疼了起来,不仅勃然大怒,刚要发火,司机停下车说到了。

  梆子气冲冲的付了钱,拎着宋丽上了楼。她好象清醒点了,掏出钥匙打开门,梆子没有进去扭身就走,宋丽急了,一把抓住他带进了屋里。

  宋丽把梆子推到门上,也不开灯,摸索着去解梆子的腰带,梆子的疼劲还没下去,满肚子火真没处发,使劲把她往后推。俩胳膊张开在门边摸着灯绳。灯一亮宋丽就楞在那了,梆子瞪着着她,手还下意识的捂着裤裆。

        宋丽只呆了一下又贴过来爬在梆子身上说:“是不是疼啊,我给你看看。”

  梆子横着逃开,气的说不处话来,真想骂她是流氓又觉得太难听,只好一手伸直挡着她一手拉开房门,逃一般窜了出去,飞快的下了楼,听见房门关闭时发出巨大的声音。

  梆子走到黑影里停下来揉了揉自己,又看了看BB机,还是没动静,他有点担心,已经很晚了,王颖通常早就急了,可今天是怎么搞的。梆子不再想宋丽的事了,跑到马路上辨认了一下方向撒开步子跑起来。

  没跑多远他就发现那个该死的司机还是绕了他们一圈,这离大庆家根本用不了20块钱,梆子一边跑一边骂着司机和宋丽,路过的出租车犹豫着,没人敢在大晚上拉这样一个狂奔的大个子。

  梆子的衣服差不多全湿透了才跑到家,值班保安好奇的看着他,没说什么打开门让他进来。梆子一边看着BB机一边着急的往回赶,他开始担心出了什么事。豪华住宅区总是窃贼的目标。

  那扇硬木大门紧紧关着,隐约有灯光泄出来。

        梆子没想那么多掏出钥匙打开门闯了进去,他熟练的打开大灯,一个男人站在客厅中间,穿着自己的睡衣,正低头想喝手里的水,被梆子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杯子里的咖啡晃了出来,洒在雪白的睡衣上,染湿一了大块。

  〈十六〉

        梆子下意识的看了看门牌和屋里的东西,没有走错门。于是慢慢的靠过去想认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这时王颖听见了动静从卧室走了出来,她好象预感到了什么,脸上虽然丝惊慌可还没有失色。她示意那个男人先进去,一边强笑着说:“梆子,怎么才回来?”

  梆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和身子都跟着那个男人进了卧室,王颖拦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梆子木然的转过脸看着她,指指卧室,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眨着眼。王颖有点不耐烦的说,哎呀你不认识。

  这态度让梆子非常意外他四处看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王颖急忙拦住他:“你想干什么?”梆子不敢推她,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王颖看他停下来后,无所顾忌的说:“你都看见了,就是这么回事。”

  梆子努力着调整着呼吸,他非常害怕又非常愤怒,王颖的脸色红扑扑的,屋里有着强烈的酒味,却掩盖不住男女交媾的味道,梆子被这样的混合味道唤醒了,结巴着问:“那,那是谁?”

  王颖慢条斯理的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她在思索着什么,看到梆子楞在那里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梆子木头似的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没有空闲组织好语言,只好实话实说:“他是姐姐的经纪人,姐姐想买点股票”她没解释经纪人的意思,知道梆子也没心情听,“今天吃饭晚了他送我回来,聊的晚了点……”

  这时那个男人又走了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梆子仔细打量着他,这是个很白净很高的小子,正有点惊慌失措。
        梆子下意识的想这人块头太小了,自己一拳就能打趴下。

         王颖发觉了梆子的变化,抓住他的手,发现那只拳头攥的死死的,绷紧了力气。

         于是向那个男人挥了挥手说:“你先走。明天再说。”

  梆子本来被王颖抓着手已经放松了许多,听见她说明天再说时吃惊的转过头看着她,王颖没有注意,目送着那个男人开门走了出去,才松了口气。

         回头看见梆子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泪水。

  王颖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喝着一边踱着步偷眼看着梆子,他还笔直的坐在那里,嘴绷的紧紧的,眼睛一直跟着自己。这让她非常不安,又有些愤怒,可梆子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只好堆下笑脸,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没开口梆子硬邦邦的问她:“你和他多长时间了?”

  王颖随口说没有啊,这是第一次,忽然缓过味了,我凭什么这么小心啊,我又没欠谁的。

        于是恢复了常态:“行了,我不想说这事了,睡觉去吧。”

  梆子的脸都憋红了,大喊着:“不想说,不想说。你为什么骗我?啊?你说了要对我好的!”

  王颖来了气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不好吗?你没在这吃在这住吗?我不是费劲给你找工作吗?你凭什么管我呀!”

  梆子站起来挥着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下声音说到:“我知道你不高兴,下次不这样了行吗?”

  梆子指着王颖,嘴唇气的直哆嗦:“你,你这样就不对。你这样做就不对!你,你混蛋。我就不让你这样做。”

  王颖没想到他这样来劲,冷笑了一下说:“我混蛋?你敢骂我!我这样做不对?你以前背着蔺红的老公做就对?再说你算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你就不让我这样做?我就做了,怎么着!”

  梆子几乎要跳起来,飞快的比画着手脚:“我,我都答应你不想蔺红不想别的女人了”说到这他好象返过神来,“我不是一直都听话吗!你说过要嫁给我,等我到了岁数就和我结婚。”

  王颖看着梆子认真委屈的样子,心底那丝柔情泛上来,可知道要是软下去,梆子一定没完没了,所以还是冷冷的说:“说过又怎么样?我已经离过婚了,就算和你结婚也没准过多长时间!”

  梆子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他慌乱的用大手擦着,这样孩子似的动作和他的身板极不相称。王颖瞧着不禁有些厌恶,可也不再敢刺激他。摆了摆手说你睡觉去吧,今天我自己睡。

  梆子放弃了争论的想法,逆反似的冲进卧室,王颖在后面喊:“哎,哎,你怎么回事。我让你上楼去。”

  卧室里的被褥和衣服散落了一地,王颖的内衣胸罩肆意的扔的到处都是,梆子没有目标的四处搜寻着,一盒打开的保险套还醒目的放在枕头上,他吸了吸鼻子,房间里依然充满着男女体液的混合味,梆子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任凭王颖怎么拽也不肯出去。心虚和羞耻感终于让王颖失去了耐心,她胡乱抱起衣服被褥扔回床上,指着门口对梆子喊到:“滚出去,别象癞皮狗似的,这地方我让你来你就来,不让你来你少进来。”

  梆子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慢慢走过去抓住王颖的肩膀说:“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王颖扒开他的手说:“我看你可怜才留下你的,你到管起我来了,你算什么啊?老娘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哼!”

  梆子说:“我,我不是管你,可,可你真不应该这样做啊,我答应你,你也应该答应我啊!”

  王颖说:“我答应你什么?难道为了你我还不能和别人说话了?”

  梆子说:“说话可以,可,可今天……”

  王颖又打断他的话说:“行了,我累了你先睡觉去,有什么明天再说。”

  梆子没有动,看着王颖躺在床上不再说话,觉得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坐过去小声的说:“是不是嫌我回来的晚啊?我以后不出去了,你也保证不这样了行吗?”

  王颖转过身没有接茬,梆子继续说:“你答应我吧。”

  王颖坐起来,指着梆子的鼻子:“我保证?我凭什么给你保证?告诉你,要想继续好好的你就回去睡觉,我的事以后用不着你管,不想你就趁早出去,还让我给你保证?你算老几啊!”

  梆子靠过去继续哀求着,王颖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去去去,赶快出去。”

  那只手被打的起了小片红晕,梆子呆了一下,忽然扑过去掐住王颖的脖子,嘶哑着嗓子喊着:“你,你……”

  王颖惊恐的抓着梆子的手,她已经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情景让她想起第一次被梆子侵入的时候,于是腾出手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没有穿内衣的身体。梆子果然松了劲,还没想到王颖的动机,就被扯开了双手,王颖飞快的逃到床的一边,掩上衣服说:“告诉你,别忘了你强奸过我!今天你要不就掐死我,要不就赶快出去。别逼着我到公安局告你去!”

  这话起了极大的威慑作用,梆子的后背马上起了层冷汗,刚才的场景也让他想起了那一次。于是马上软了下来,张着嘴还想说什么。

        王颖看达到了目的又不慌不忙的坐回到床上,不屑一顾的说到:“还不滚出去!还想掐死我啊!”

  梆子楞了半晌,终于没再说什么,慢慢的转过身,又停下看了看王颖,她不再看自己一眼。梆子低着头,木头一样走了出去。
        王颖跳下床,在他身后把门紧紧的锁上了。

  第二天,王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可屋里静悄悄的。她开始后悔昨晚的事,于是轻轻的走上楼去,还是听不到一丝梆子的动静。王颖推开那间客房,梆子的那只箱子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床铺很整齐,没留下睡过人的痕迹>.


〈十七〉

  宋丽在梆子走后一直哭着,她想起自己当初被那个男人压在门上的情景。那时候自己没有做的象梆子这样,而且好象一直盼望着那个机会。再说那个男人还给自己买了一件漂亮的大衣,可是谁知道那件用贞操换来的大衣成了别的男人的把柄,好象谁也不肯再付出比大衣高的代价一样。宋丽边哭边想着自己经历过的男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托付终生的。

  这样没有希望的回忆让年轻的女孩失去了对以后生活的美好期望,超市的工作繁忙而无趣,那些小流氓又甩脱不掉,离开这里又不知道投奔谁,而且自己的水平也只能做现在工作。她越想越难过,终于放开声音大哭起来。

  宋丽半夜被酒精烧醒了,她想起来喝点水,可又想起房间里唯一的暖瓶已经坏掉还没来得及再找一个,水管在走廊上,实在懒得起来,于是继续躺回去,却再也不能入睡。她的大脑和身体的成熟很不协调,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她看了看表才凌晨四点多,嘴里没有一丝水气,粘的难受,只好披上衣服下了床,拿了个碗想到外面接点水喝。

  这是座老式的宿舍楼,几家供用一个厕所和水房,走廊上那盏小的可怜的灯泡在油灰下发着暗淡昏黄的光,宋丽拉开门,探出头试了试温度,绷紧身体想抵御穿堂而过的凉风。她刚迈出步子就踢到一件东西上,软绵绵的。睡意朦胧中她还没来得及惊叫,那个东西已经站了起来,宋丽知道这是个男人,于是本能的紧紧抓住那只碗举起来想砸过去,那个男人用非常高大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宋丽惊恐中认出了这个认就是梆子。

  宋丽的嘴更干了,不过心跳已经平稳下来。她呆呆的看着梆子闷头不响的走进去,虽然很纳闷可毕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还是接了碗水,不紧不慢的喝着一边思索梆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返回。

  梆子没有了以往的神气劲,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搭拉着脑袋,听见宋丽近来也没抬头,宋丽想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忽然想起自己还穿着背心内裤,低头一看自己硕大的乳房已经顶开了外衣,好象也为梆子的回来感到兴奋似的。

  宋丽把外衣的扣子系上,慢慢在一边坐下,痛苦的揉着太阳穴,看见梆子半晌没说话就冷冷的问到:“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跑的挺快的吗!”

  梆子支支吾吾着,宋丽看着他脚下的箱子明白了:“哦……你和那个王太太闹别扭了?你的姐姐。”

  梆子只好恩了一声,宋丽有点泄气:“我说呢,有地方住也不会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啊,告诉我。”

  梆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开口,宋丽催着他,只好说是因为回家晚了,吵了几句就跑了。

  宋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还挺横啊,敢和她吵架,不怕她翻了脸不管你了?”

  梆子激灵了一下,又把头垂下去说:“她太欺负人了,我,我不怕……”

  宋丽打了个哈欠,头还是很疼,于是看看表说:“算了,天亮再说,先睡觉吧。”

  这房间就一张床,宋丽没说什么自顾爬上床把被子盖到腿上,看着边上的梆子。他正打量着四周,对面有还有张破木版床堆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梆子一样样的拿下来,找了张报纸铺上去。宋丽在一边越看越气,不过也惊讶这小子居然这样懂事,比印象中的男人好色差太多了,于是偷偷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等梆子合衣躺好后把灯关掉也躺下了。

  黑暗渐渐被一丝微小的曙光冲破了一个小口子,宋丽一时不能安睡,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对面的梆子,他已经睡着了发出沉沉的鼾声。虽然还是同样的黑暗,可男人的气息给了宋丽很大的安全感,她对男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得上非常熟悉,可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共处一室却没在一张床上,她意外又觉得新鲜的欣慰感觉。她把被子裹了裹,在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氛围中睡着了。

  〈十八〉


  宋丽醒来时头还的很疼,她忘记了梆子还在这里,忘情的呻吟着。看看表已经快九点,再不起床的话一定迟到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背心上有一块呕吐的污渍,那是件粉红色的紧身背心,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于是连忙脱下来心疼的用手搓了几下想把污渍搓下来。

  梆子早醒了,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是忽然想起既然和王颖闹翻了,估计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他开始后悔起来,假如不这样悄悄的离开,或许第二天王颖会清醒点来安慰自己,梆子想自己应该不应该原谅她呢?

  没有了工作让梆子感觉非常难受,一是那点薪水实在不算少,而且这样一来,现在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梆子已经渐渐的知道同事们为什么喜欢自己了,这显然和经理对自己的态度有关。梆子彻底后悔了,所以当他看见那边没有穿上衣的宋丽时,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习惯的咽了口唾沫。

  宋丽当然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所以还没转过头就用手中的背心掩住了自己的乳房,她没有戴胸罩的习惯,因为那些总找她的小混混总会在玩笑中扯坏带子,这会让宋丽很心疼。

  梆子熟视无睹的态度让宋丽觉得自己象个未解人事的小女孩一样可笑,自己紧张半天却不见这个男人再多看一眼,她终于忍受不住梆子的冷落了,挨了烫似的跳下床,松开一只手指着梆子的脑门:“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眼睛是用来撒尿的!,你,我,我……”

  梆子看到她的样子想起了王颖,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回到那个温暖豪华的宅子了。宋丽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还没听说过哪个女人因为男人盯着看自己的裸体没用反应而发怒的,所以只是盯着他看,再也想不出应该说句什么做些什么了,幸好酒劲及时的涌上来,她毫不夸张的向梆子迎面倒过去。

  梆子同样及时的把手掌撑在宋丽的乳房上面,这时候他略微的清醒了点,眼前的这对乳房比王颖的实在坚挺也大的多,象出锅后刚刚有点冷却的馒头。梆子把手掀起一点看了看,她的乳晕甚至都比王颖的大,而且是粉红色的。梆子这时才发现女人和少女有如此的差距。他有些好奇的捏了捏,宋丽缓过神,轮起手在梆子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梆子本能粗暴的把她推开,宋丽踉踉跄跄的向后摔去,一边张牙舞爪的想抓住点什么。她的背心被自己甩了出去,梆子随即站起来,看着眼前那对雪白的馒头飞快的上下舞动着。

  宋丽惊魂未定的半靠在床帮上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梆子,他又在发愣,宋丽完全失去了所有的信心终于哭出了声。

  梆子被刚才的情景吓了一跳,他想起王颖昨天晚上说的“强奸”了。假如自己这样走让她生气的话,会不会真的告了自己呢?那样可麻烦了,梆子的态度象裤裆一样迅速软化下来,走过去搀起宋丽说:“你没事吧?”

  宋丽木然的拨开梆子的手,拎起衣服使劲抖了几下把梆子轰开,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时间已经很紧了,再不去上班的话,这月的奖金怕要泡汤了。

  梆子呆呆的坐在木板床上,他在想应该不应该去一趟超市。别人不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关键是自己还有半个多月的薪水没有领。想到这他还是手足无措,假如王颖一大早到了那怎么办?那样不但得不到薪水,恐怕还要被自己的同事扭送到派出所。梆子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把箱子打开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他本来想把王颖给他的所有衣服都带来,可实在装不下,只好挑了几套自己最喜欢的最昂贵的带上,他还没忘带上王颖给他的零花钱和自己的工资。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花自己的钱,所以这几个月的薪水都整齐的放在那个信封离,梆子心情好了点,抽出钞票用手指沾着口水数了一遍。这是自己所有的家当了,其实王颖对自己真的不错。可自己怎么一见那个男人就忍不住要上手呢!他开始恨那个小白脸了,假如不是他自己早晚会和王颖结婚的。


  梆子觉得王颖和蔺红一样耍了自己,虽然对自己很好很舍得为自己花钱,她们太有钱了,多的让梆子想不到那个数目。梆子摩挲着箱子里那件漂亮的睡衣,蔺红的味道还留在那上面,是一种熟悉的温暖气味,梆子暂时忘掉了别的,没有了王颖的束缚,他开始尽情回忆着和蔺红一起度过的短暂日子。

  那段时间实在不算长,所有的印象以至于在梆子的印象中都不甚清楚了,可蔺红身体留给他的感觉却还非常明显,她毕竟是梆子第一个女人啊。不过梆子开始怀疑中学的那个英语老师了,女人下面的那张嘴都差不多,梆子痛苦的回忆着那个晚上,怎么也找不出愉快的感觉,自己当时实在太害怕了。

  思想很消耗热量,所以梆子很快就饿了。他停止了回忆,把那件睡衣轻轻的折好放在箱子的最下面,然后把装钱的信封同样放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站起身准备找点东西吃。

  可这里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没有任何家居的痕迹,梆子打开门看了看,走廊里静悄悄的,他实在不能断定宋丽的厨房在哪里。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准备下楼去买点吃。

  梆子仔细的把箱子塞到床下,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装了几块钱下了了楼。这是一片还没开发的旧生活区,楼下都处都是人们私自盖的小房和围出的后院。错落在楼宇间布满了尘土,已经枯败的丝瓜豆角架子象生了锈的铁丝一样聊无生趣的挂在那里,几片还没有坠落的黄叶被风吹的的哗啦乱响。

  梆子只穿着一件羊毛格子衬衣和一件甲克,卖馅饼的老女人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羽绒服,一边炸馅饼一边好奇的看着他。梆子没有一点冷意,他怕热不怕冷,许多人都因为这个说那是臭美。其实过去的梆子就算想穿暖和点,也只是光板穿件棉袄而已,尤其是扛活的时候,棉袄都穿不住。

  梆子一边吃一边看着老女人做馅饼。他只吃了五个就吃不动了。馅饼是韭菜鸡蛋馅的味道还不错,梆子付了钱,想起在车站工头请客的时候了,那次梆子吃了两屉肉包子还没满意,心疼的工头指着梆子骂“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些回忆让如今的梆子想起来都有点惬意的感觉,他拍了拍肚子四处看了看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自从离开了车站,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真是奇怪的变化,梆子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变,最多是穿的衣服干净多了。于是梆子越发的注意自己的外表了。在城市里,穿的整齐些走在大街上都觉得硬气。

  〈十九〉


  梆子无所事事的在楼群里转悠着,他现在的打扮和这个地方显得有些不合适。那些蓬头垢面的祖房户已经开始收拾自家的破烂了,不时抬头看看从身边悠闲走过的梆子。他的裤子非常挺,皮鞋非常新,刚被飞扬起来的尘土弄的脏了点,梆子蹲下去巾用纸擦着。那是王颖一晚上的成果买的,几乎相当梆子整月的工资。皮鞋被梆子蹭的锃亮,他弯着腰看着自己左右摆动的脚,亮晶晶的鞋面映出一张变了形的笑脸。

  梆子满意的叹了口气,很为自己这样修饰得当的外表不能站到人群里儿不平,他无聊的四处观望着,哪怕是有躲在墙角晒太阳的老头也好显摆一下,可现在虽然不算早了可还没到晒太阳的时候,梆子只好找了个石墩,吹了吹上面面的尘土,小心翼翼的坐下。

  太阳没有厚薄的照射着所有的东西,梆子觉得暖洋洋的。他仰起头对着太阳闭上眼,发现眼皮是血红的好象上了色。可能是刚吃饱了,忽然有点困意。朦胧中他想起以前没有活的时候,蹲在车站的避风处晒太阳的情景了。那时候他身上有很多虱子,梆子为此特意留长了指甲,小小的虱子被捏住后,指甲非常锋利的把这可恶的昆虫拦腰斩断,那微妙的咯吱声,总让梆子有撒完尿激灵一下的快感。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回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梆子睁开眼,前面过来几个半大小子,都穿着小流氓喜欢的毛领的黑皮甲克,路过梆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梆子等他们过去后也站了起来,这些人不象是随便溜达的,或许有热闹看了。


        梆子低头看着在土地上打旋的西北风,在他们后面跟着。不知不觉那帮人已经在一栋楼下站住了,梆子在远处观察着,居然就是宋丽住的那座楼的单元门前。他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宋丽说的那帮市里的小混混,于是留心躲在一边,想找找有没有眼熟的人,他竖起耳朵听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那几个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一个人悄悄的上了楼,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又下来了,摇了摇头,好象是要找的人不在家。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说了点什么,边转身离开楼门,向大街上走去。

  梆子几乎完全断定这是找宋丽的人,他有点不屑,这几个小子就知道吹牛自己多么厉害,可看上去都干巴巴的没有几两肉,梆子讨厌他们看人的眼光,象饭店里餐桌上的死鱼眼睛。

  他靠在那琢磨了一会,这几个人走的很急好象不是找宋丽玩的架势,而且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宋丽惹反了他们?梆子开始担心自己这个新地方又保不住了,想到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东西先搬走,可又不知道放在哪,而且他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带钥匙。他决定去超市看看,正好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动静。

  梆子上了那帮人后面来的一辆公车,越想越着急。那几个小子曾经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打过宋丽,虽然宋丽象个老娘们一样还击了,可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这帮混混真不是好东西。那次梆子刚想上去执行自己的职责就被阿东拉住了,告诉他这帮小王八蛋不好惹。

  汽车在超市不远处停下来,梆子透过车窗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顾客已经不少了,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售票员不耐烦的催促着梆子,他只好下了车,一边躲到人多的地方,一边找着自己的目标。

  他始终不敢进去,门口是自己的同事,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迟到,就算今天王颖不来,早晚经理也会知道自己和她闹反了,那样恐怕这活就不好干了。

  梆子溜到后面的进货口,果然看到那几个混混正围着宋丽说着什么。

        梆子还没来得及做决定,那几个人已经拉拉扯扯的把宋丽往外拽。宋丽一边甩着一边嘟囔着,其中一个小子在宋丽脸上扇了个耳光,梆子被吓了一跳,看见宋丽飞快的回了那人一巴掌,一声都没哭,趁机甩开抓着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瞪着打人的小子。

  这小子似乎没想到挨揍,楞了一下,马上破口大骂起来,宋丽不甘示弱的回嘴,而且比他的声音还要大骂的还要脏。梆子觉得自己都骂不出来,恐怕那小子又要动手了。

  果然,那小子一手掐住宋丽的脖子让她暂时骂不出来,宋丽不停的扭着身子用脚乱踢着,抓她的人一边观察周围一边从怀里掏出把刀子逼到宋丽的脸上。

  宋丽停止了挣扎,挺起胸瞪着对手。梆子不能再等下去了,阿东曾经教过自己一些防身的把戏,他知道假如宋丽出了事,自己的东西恐怕也拿不回来了,于是喊了一声,喂。你们干什么呢!

  几个混混被吓了一跳都转过身,宋丽趁机逃开掌握绕过来跑到梆子身后,得意的仰着头。

  那个手里有刀的小子看了看就梆子一个人,放了点心,他认识梆子于是走过来对梆子说:“小子,这是我的事,你别搀和,不然让你干不下去!”

  梆子其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他只想带着宋丽先跑回家再说,可生怕自己一转身那小子的刀随后扎过来,自己目标这么大,一定跑不了。

  他用手挡着宋丽往后退,这让混混更大胆了,把刀端在身前示意梆子快闪开。梆子紧盯着发着亮光的刀子,真希望阿东他们这个时候能出来巡逻。

  可是已经快退到明处了,梆子知道混混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人多的地方,他的刀子已经越来越近而且眼光也变了,后面的同伙催促他快把宋丽抓回来。可梆子的块头让他有点犯难,只好贴过去希望刀子能吓跑梆子,然后一只手摸索着去抓宋丽。

  梆子感觉到了一阵凉意,那把刀子在自己肚子那晃来晃去好随时都会扎进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新衬衣,又想了想箱子里的钱,终于伸出右手攥住了刀把。

  混混没想到梆子敢直接去抓刀子,本能的往回拽可是梆子劲实在太大了,忽然聪明起来用右手接过刀子,犹豫了一下没敢扎,在梆子的甲克上划了一道。

  梆子缩了下肚子,一脚把刀踢飞了,赤手空拳的混混马上没了底气,转身扑向地上的刀子,宋丽抓住了这个好机会,那几个混混离自己还有点距离,而且后面就是马路,于是拉了梆子一下喊到:还不快跑!

  梆子没反应过来被拽的顿了一下,混混已经抓住刀把了,他在转身跑的时候又踢脚踹向混混的后腰,可是没踢到,反把宋丽带了回来。

  宋丽急的差点哭出来,那个混混就要站起来了,她顾不得许多,趁势也踢脚踹过去,正好踹在直起腰来的混混屁股上,这小子失去了平衡又扑向地面。梆子没敢恋战,拉着宋丽几步跑到了人行道上,周围的人好奇的看着他们,梆子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没有追来,刚要松气,发现拿刀的混混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一滩血从他身下流出来,他的同伴一边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边跑过去想搀起那个混混。

  梆子吓呆了,一定是那把刀子正巧扎在混混身上,他转头木然的看着宋丽,她也看见了,脸色煞白,却没有发呆,一边拉着梆子向马路上跑去,一边说别看了,你那一脚踹出事了。


〈二十〉

  梆子居然被宋丽拽的踉踉跄跄,他努力挣开被抓的胳膊调整好自己的步伐,宋丽象只兔子一样跑的很快,而且不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形,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招手想拦住过路的出租车,梆子跑过去,他想告诉宋丽那出事的一脚不是自己踹的,还没张嘴一辆车开过来停下,宋丽没等梆子先钻进车里,梆子只好跟进去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宋丽没等车门关好就告诉司机自己的地址,催促快点开车。梆子被她的紧张情绪感染了,想起刚才的情景和宋丽说的那句话,不禁吓的手脚哆嗦起来,舌头也不清楚了,转头张嘴结舌的问宋丽:“刚,刚才那,那,那脚……”

  宋丽吓了一跳,捂着梆子的嘴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梆子很着急可又怕司机听出什么来,急的汗都下来了,不停的用脚在座下磨蹭着。呆了半天又问宋丽:“我,我,我,们去,去哪?”

  宋丽呆呆的看着前面,没听见梆子的话,胸脯急促的起伏着,看得出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这更让梆子觉得六神无主,只吓的尿都要出来了。

  总算到了地方,宋丽拉开门奔上楼去,梆子也想跟上去,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喊,小子,还没给车钱呢。梆子把兜里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了他,还多几毛钱也没顾得上要,跟着跑了进去。

  宋丽正在屋子里忙乱的收拾着,梆子先过去把自己的箱子拎在手里,他明白这是要逃跑了,这让他更害怕,可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而且即使那小子没死,也会找回来把自己砍了。

  宋丽从床下拎出一个包来,胡乱装了几件衣服,然后没头没脑的说:“先找我的表嫂去,然后再慢慢说,正好,他妈的我早不想在这干了。”

  梆子想说这跟我没关系,那脚不是我踹的,可宋丽又冲了出去,梆子气的直想骂街,可没办法只好跟出去,他根本想不到该干什么,只觉得自己这样太冤了。

  宋丽跑到楼道门口象特务一样仔细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招手让梆子跟过来然后说:“我们去火车站,你别害怕”她看了看梆子的脸色,黑黝黝的到是看不出什么来,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伸手挽着梆子的胳膊,向汽车站走去。

  梆子感觉宋丽的抓的很紧,象跟被绳子一样捆着自己,可现在除了跟着宋丽似乎再找不出别的办法,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卤莽了,假如昨天晚上乖乖的呆在王颖家,说不定现在正神气的在超市巡逻呢,而且即使那几个流氓来了,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用警棍教训他们,他越想越难过,自己是不是成了流窜犯了。

  宋丽夹在人群里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着稀罕,挂着梆子的手却冰凉颤抖。梆子楞楞的站着,脑袋顶着车里的横杆扶手,他的脑子一直转不过弯来,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怎么王颖家呆不下去了,又成了流窜犯。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们,真有心大哭一场。

  火车站的人都好象觉察了他们俩的毛病,盯着他们两个浑身发毛。宋丽拽着呆若木鸡的梆子提醒他别跟木头似的,那事还没那么快传到这来,你要是再这样紧张,警察没准就该查咱们了。

  梆子拿出钱来买票,宋丽看他磨磨蹭蹭的不想掏,走过去搂着他的胳膊说:“现在先花你的,等到了我亲戚那都由我应付,啊,快点吧。”

  梆子无奈只好照做,心想以后还得靠她。临上车前梆子实在不甘心离开这地方,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月台上写着地名的大牌子,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大个子,宋丽吓的赶紧把他拽上了车,一边嘟囔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车上的人很多,奇形怪状什么人都有。梆子以前虽然天天在车站干活,可除了坐过货车,还没有机会坐到客车里面,可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好奇了,又想起王颖曾计划带他出去旅游,现在也完蛋了。越来越多的失去让梆子恨的牙痒痒,心里没着没落的,象做梦从悬崖摔下来似的。

  要去的那个地方梆子从没听说过,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估计比自己的老家好不到哪去,宋丽靠在车厢间的墙角打着瞌睡,梆子蹲在一边抱着自己的箱子,一边看着她,她虽然闭着眼可还能看得出眼珠子在不停的动着。

  梆子一会就被火车晃的头昏起来,于是坐在铁板上眯着眼。他不敢睡死了,那箱子里可是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啊。

  火车有节奏的晃着,人们经过几小时的旅程,已经失去了刚上车的精力和兴奋,不是昏昏欲睡就是毫无生机的叼着烟卷,看着眼前的地板,只有几个民工用浓重的方言交谈着,互相敬着烟。

  宋丽偷偷睁开眼,看着梆子已经迷糊着了,悄悄的蹲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挪过去伸手拽了拽梆子的箱子,梆子好象有感觉似的手紧了一点可没睁眼,宋丽等了下又想拽,可一琢磨箱子实在太大,不可能不惊动他就拿过来,于是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又回去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无聊的变换着,宋丽暂时安下心来,抱着腿坐在那里发呆,看着酣睡的梆子。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渴望拥有的,不管是和王太太的关系,还是本身的吸引,都让这个年轻的女孩动心,可现在却一下没用了,他太憨厚也太幼稚,宋丽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有王太太那样的心态,假如他没钱的话,恐怕还是和他分开的好,不过宋丽没这样做,以后的日子还没有安定,有个男人对自己也是个帮助,希望他的箱子里能多少有点钱吧。

  二十一〉


  梆子被宋丽捅醒了,他茫然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才想起是在火车上,急忙看了看怀里的箱子,还完好的抱在那里,于是松了口气。

        看看表已经中午了,他的肚子准时的咕噜叫起来,看看宋丽正无精打采的看着窗户外面,听见他肚子的叫声摇摇头也没看他。

        梆子楞了会只好问她:“吃饭吗?”

  宋丽没吭声坐起来,哎哟了一下,她的腿麻了。梆子也站起来,扶了她一把。

        宋丽伸头看了看车厢里面,已经有人下车空出了位子,宋丽示意梆子进去占个座,自己看了看前后的情况,对正要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的梆子说:“给我点钱,我去餐车买点饭,你在这看着东西。”说完把自己的包也扔到行李架上,伸出手去。

  梆子犹豫了一下,想起兜里的钱都给了出租车司机,只好吃力的把手伸进箱子里摸索着,那个信封还稳稳的压在衣服下面,他没敢全掏出来,捏出一张钞票先看了看没多拿,才不放心的递了过去。

  宋丽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钱一把抓到手里,那可是张崭新的百元大票,梆子本能的够了一下想想也没用,只好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宋丽向餐车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心思搭理对面那个女人的注视。她正上下打量着这个从箱子里拿钱的年轻男人,又看看箱子,好象那里面全是钱一样。这让梆子有点不放心,但是这个女人穿的很干净,和这车厢很不搭配,不象坏人,而且只是一个人。梆子懒得想那么多,继续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越来越密的树林。

        远处光秃秃的野地不时有几只灰喜鹊飞起落下,梆子被这样的情景触动了,鼻子发酸,想起自己好象做梦一样丢了所有的一切,眼圈都红了,对面的女人好奇的看着他,梆子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掩饰着身了个懒腰。

  正当梆子饿的没有了信心的时候宋丽才回来,她托着两个饭盒,放到梆子面前的小桌子上说:“吃吧,一盒米饭,一盒炒菜。”

  梆子没多说话,打开饭盒吃了起来,米饭和炒菜都不怎么样,好在还算热乎,梆子知道现在不同以前了,只是有点难受,没敢抬头,飞快的扒拉着饭。快吃完了才想起宋丽问了一句:“哎,你没吃?”

  宋丽撇了撇嘴说:“快吃吧,等你想起来我早饿死了,我在餐车吃的。”

  梆子恩了一声继续吃着,想了想应该还能剩多少钱,可看这样子宋丽没打算把余下的钱还给他,梆子总觉得不是滋味,凭什么一起出了事都是自己出钱啊。他偷偷的看了宋丽一眼,她正掏出一个镜子摘自己的眉毛,对面那个女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宋丽听见了却没反应,在镜子背后皱了皱眉头。她的外表确实还不能和这个女人相比,那身超市发的廉价牛仔服已经不算干净了,虽然宋丽把能留下痕迹的东西都摘了下去,可谁看都知道这是工作服。难怪宋丽没有脾气,只是把硕大的胸脯挺了又挺。

  终于快到站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梆子算了算坐了将近10个小时的火车,他只知道是车往南边的方向开的,以他的地理知识,实在断不出这是那里。以前也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觉得比老家暖和许多,羊毛衬衣快穿不住了。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离家已经很远了,虽然那里没有了爸爸,可从小没出过门的梆子还是想起了那个酒鬼。假如他在的话就是挨顿皮带也比这样孤零零的好。梆子根本没把宋丽当成什么。

        谁都知道,她在超市就是有了名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虽然对梆子无所谓,可现在看起来,梆子不得不依靠她了。

  习惯了女人照顾的梆子,象个受气的孩子一样提着箱子跟在宋丽的后面出了站,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火车站特有的搔臭味,顶的梆子差点把盒饭吐了出来。

  宋丽在前面不声不响的走着,梆子也没心思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在肮脏的地面上一步步木然的迈着,周围骑三轮车的人不时问宋丽要不要车,宋丽回答的麻烦了就指指身后。那些肮脏的车夫满怀希望的骑过去,看见梆子直楞楞的表情便马上没了兴趣,问都不愿意问了。

  梆子本来就很黑,一天的旅途让他很烦乱,他的身高在这里真算得上鹤立鸡群了,那些长的矮小黎黑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到梆子下巴的。

  宋丽终于摸清了方向,拦住一辆三轮车坐了上去,梆子憋气似的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旁边,车夫吓了一跳,看看他象半截铁塔似的,真有心不拉这活。宋丽踢了踢车厢板:“快走,去九天夜总会。”

  车夫听见这名字没再多说什么,低头欠起身吃力的蹬着车子。梆子发现没走多久两边就没了车站的繁华。这是个非常小的城市,一条马路还算平坦却是这里唯一的公路,豪华轿车却不少,梆子看着车夫熟练的穿插在车流滚滚的马路上,一边骂着那些大大小小外地牌照的汽车。

  梆子很奇怪这地方看起来这样小,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饭店和汽车,而且大多人都比比自己穿戴要要好的多,这让梆子兴奋了一点,人越多越越杂的地方,就容易混饭吃,这是他在超市学到的。


  〈二十二〉

  三轮车在离车站大约半小时路途的地方停下来,梆子习惯的看了看手表,这其实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那块据说是瑞士什么出的名牌表,金灿灿的非常适合梆子。所以他非常习惯抬起手腕让它闪一下光,感觉非常自信。

  宋丽迟疑着问就是这吗?车夫说对,就是那座最亮的房子。宋丽眯着眼看了看,对梆子说给他车钱,咱们走。

  梆子学乖了很多,没多说什么付了车钱,车夫满以为这个看上去挺气派的小子能多给点,谁知道一分也没多拿,只好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骑上车回去了。

  梆子跟宋丽下了公路,这段路已经离开那条主道有段距离了,所以显得静悄悄的。可沿路却有很多的酒店饭馆和酒吧,而且漂亮高档的比大城市也不差。梆子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来晚。他已经看到了那座九天夜总,会是附近最大也最漂亮的一间房子,门口却没有一辆车。梆子有点意外,既然有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走着来的吧。

  宋丽来到夜总会的大牌子前站住,仰头看着,梆子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个跟班,他不知道宋丽下一步要干什么,虽然这个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明显的熟练很多,就那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情,让陌生人也琢磨不透,此时五彩的霓虹灯打在她的脸上,在麻烦了一天的梆子看来,居然有几分迷人的感觉,不过这样站在一边等着她招呼的情景,又让他想起了蔺红和王颖,只好唉了一声,看见宋丽向大门走去,才忙不迭的跟上。

  看门的小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制服,非常神气。几个不知从那冒出来的客人还没走到台阶上,他就点头哈腰的把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拉开,一边说着欢迎光临。梆子知道这叫“门童”,每次跟王颖去饭店的时候,都能看见,梆子总有点不好意思。

  门童看见他们俩过来很纳闷的样子,可还是把门拉开了,宋丽有点不自然的看了看里面,很大的一个厅,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水晶灯把整个地方照的金碧辉煌,三个穿着旗袍的小姐站在门里面,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冲俩人鞠了一躬也说欢迎光临,梆子看见她们她们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旗袍开叉很高,鞠躬的时候梆子总担心屁股也会露出来。

  宋丽迈了一步想想不对劲,转头对门童说:“恩,请问陈锦华在吗?”

  门童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说的这个人。

  宋丽有点着急,走过去说:“没错啊,前阵子我们还通过电话,她是我表嫂,在这做经理的。

  门童摇摇头说:对不起,您一定记错了,我们这没这个人。

  宋丽不甘心的凑过去说:人们都叫她锦姐。门童还是摇着头: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我们这的经理的男的。

  宋丽没再多问,招呼梆子向里面走去:“走,咱们自己找,这才几天啊。九天夜总会就一个。”

  门童没有拦他们,挥了下手,从不大厅的黑暗角落出来一个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伸着胳膊挡在他们前面:让你们出去听见没有!

  这人个头不高,看上去也不是很壮,头发很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让宋丽有点害怕,梆子在她身后说:我们来找人的。

  男人根本没回答他,看俩人没有动,用手推了宋丽的肩膀一下,快出去,这没你们找的人,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宋丽拨开那只手说:别动手动脚的,明明就是九天吗,我是她表妹,又不是外人。

  那个男人根本不听,继续推搡着。梆子被宋丽踩了下脚,哎哟了一声,正好有几个客人从门口进来,男人有点着急,拽了梆子提着箱子的胳膊一把,快滚啊!

  梆子生气了,把箱子放在地下,反手去拧他的手腕,却一丝不动。男人没有理会,暂时没说话也没动。看着客人被接待员领进去后,继续拽着他们向外走,棒子挣扎了几下,这个男人个子不高却非常有力气,好不容易才挣开,梆子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想回去拿箱子,男人绕过去一脚把那只箱子踢了过来,箱子被踢开了,里面的东西都飞了出来,包括那只信封和蔺红的真丝睡衣。那几个小姐扑哧笑了出来。

  梆子来不及发怒,先抢回信封装到衣袋里,起身看见男人也在微笑,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到男人的肚子上,他没想到梆子回在这还手,被那只大皮鞋狠狠踹中了,仰面朝天的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半天没有爬起来。门童看到这些没敢大喊,冲进里面走廊的一间屋子,马上跟着出来两个人,一个男人跑在前面。后面跟着女人和那个门童。

  新来的男人油头粉面的象个娘们。梆子正蹲着整理自己的箱子,发现来了人急忙站起来准备抵挡,那个男人发现了梆子的块头,却没有被震住,随口问了句:打人的就是你?

  宋丽看出势头不好,忙不迭的埋怨着梆子,忽然看到后面出来的那个女人,于是喊了一句嫂子你在这啊!

  女人楞了一下,认出了宋丽,又看了看梆子,知道不是砸场子的,所以放下心慢条斯理的说:“小丽你这是干什么呢!”

  宋丽手忙脚乱的先帮梆子收拾好箱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刚才都是误会,我说找你他们不让,”她指指刚被门童扶起来的男人说“这个人就上来推搡我们,还把箱子给踢烂了。”

  女人看了看踢箱子的男人,没说什么,转过头问宋丽:“这是谁?”

  梆子讨厌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没吭声,宋丽推了他一把堆着笑说:“是我男朋友啊,和我一起来投奔你的。”

  女人仔细打量着梆子,她大概30多岁,脸上涂的五彩缤纷,眉眼还算凑合,梆子没心思多看。

        她对所有人挥了挥手,满手的戒指划出好几道耀眼的光芒。那几个已经吓的躲在一边的迎宾小姐被叫了回来还站在那里。斑姐熟练的安排好这些对宋丽说:“先都别在这站着了,到我办公室说话。”

  宋丽高兴起来拉着梆子跟着她走过去,那个还捂着肚子的男人用眼睛狠狠的盯着梆子。梆子一样盯着他,宋丽低头拉了他一把,梆子一直盯的脖子酸了才回过头来。

  女人把门关上,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坐下,还没开口油头粉面的男人也跟了进来,女人没好气的说你先出去,那个男人楞了下,白嫩的脸丝毫没有红,笑了笑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门仔细的带上了。

  〈二十三〉

  宋丽看到没外人了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屋里的沙发上说:“哎呀嫂子,可找到你了,怎么现在你越搞越大呀。”那个女人没搭茬,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来,透过烟雾打量着也在宋丽身边坐下的梆子,半晌才问到:“我不是告诉你来之前打个电话吗?”

  宋丽坐直了些说:“我想打来着,可时间太急,车到这的时候又太晚了,还好谁都知道九天夜总会,不然我们可抓瞎了。哎,对了,他们不知道你叫什么吗?”

  女人摆了摆手说:“还说呢,你这丫头净胡闹”她又看了看梆子,他根本不象在别人地盘打了人的样子,靠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女人挑了挑眉毛,继续说:“在这人们都叫我斑姐,除了老总谁也不清楚我,对了,你别说什么表嫂不表嫂的,你那个表哥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整年见不到他。”

  宋丽嘟囔了几次斑姐这俩字,可能觉得挺好听,转头对梆子说:“听见了吧,以后就叫斑姐。”她又对斑姐说:“这是我以前超市的小弟,叫陈邦。对我挺好的,这次跟我一起来投奔您了。”

  斑姐说:“我都忘了,你怎么不在那干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丽怕梆子说什么就把手搭在他的腿上按了一下说:“咳,能出什么事啊,我们的老板是个娘们,事多的不行,我的脾气可受不了,这不拉上他就来了,这小子特能干,保证能帮上你。”

  斑姐站起来走到梆子跟前说:“站起来我瞧瞧。”

  梆子不紧不慢的立起来,斑姐有了思想准备还是被下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说:“真不赖。”

  她没再多问宋丽什么,只是把夜总会的情况和俩人大概说了一下。梆子才知道为什么这里这样小,却有这么多的娱乐场所。

  这是个刚刚转成市的县城,离省城不算远也不算近,属于半山区,没有公路。为了跟上发展,省里专门修了一条通往省城的高标准公路,于是许多投资者到这里考察,却因为许多项目都已经被省城占了先机和市场。这里的领导正灰心的时候,忽然想起把这里建成一个娱乐专区,因为有了公路。城里的客人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再加上这里刚发现了几眼山泉,于是盖了一片“灵泉别墅”,没几年的工夫,什么洗浴城游泳馆夜总会豪华酒店就成了群,甚至一些原在省城的娱乐业也搬到了这里,即清净,麻烦也少,而且客人都愿意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安静场所。

  斑姐说开放山区就是好啊,本来我在省城开洗头城,根本不好干,幸亏修了公路,一个我以前认识的台湾老板让我跟他干,在这投资了九天,你们看看,咱们的规模也能算得上中型了。

  宋丽一边听一边恭维着她,梆子却听的麻烦了,无聊的四处踅摸着,他发现斑姐身上的肉挺多,奶也不小,把那身白色的套裙撑的鼓鼓的,一只腿搭在另只腿上晃悠着,黑色的网眼袜让她的腿显得不是那么粗了,梆子非常喜欢这种袜子,每次看到无由的就会觉得兴奋。

  于是他把脸转过去,透过办公室窗上的纱帘,他看到夜总会的后院是个停车场,停了十几辆高级小车,梆子才明白为什么看不到前面有车子。那些高级车在灰暗的灯光映衬下,发着黑黝黝的光,梆子忽然那阵势觉得象停了一院子的怪物,不禁看了看正得意洋洋的斑姐。

  这是个还没有脱去风尘的女人,梆子记起王颖曾经指着在路边歌厅招徕客人的那些女孩子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好女人,假如梆子敢动亲近她们的念头,王颖用手做了把剪刀的模样比画着梆子的裤裆。

  可这并没抑制住梆子对那些女孩的好感,她们看上去又年轻又新鲜,笑起来非常大胆,梆子觉得王颖是嫉妒,虽然自己也知道小姐这一行不是正当职业,可既然有人喜欢掏钱玩,她们也愿意,为什么要禁止呢?

  斑姐看着梆子沉思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停止了和宋丽的寒暄说:“你们还没吃饭了吧?走,正好一起吃点饭,然后再看看怎么安排你们。”

  梆子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能留下来了,他一边跟着两个女人往外走,一边想最好自己和宋丽都能找一份工作,那样就能攒点钱了,钱多了就不用给别人欺负了,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所有的兴趣一下被打消了,出了一身冷汗,那小子不知道死了没死,为什么宋丽非说那脚是自己踹的呢,难道是自己先踹到他的?他看了看在前面和斑姐有说有笑的宋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轻松,这个地方离老家非常远,公安局一时半会的不一定能找来,梆子走饭店门口时拿定了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先努力挣钱,实在不行在换个地方,第一次出门就被这热闹的世界感染了的梆子,忽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是家不大的饭店,装修的却很好,可大厅里却没几张桌子,稀稀拉拉的坐了几个客人。

        站在吧台的一个小姐看见斑姐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计算器绕了出来,迎着斑姐进来一边高兴的说:“斑姐啊,你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地方啊,快请快请。”

  斑姐回手指了指宋丽两个人说:“哦,今天我这来了两个客人,都是以前的朋友,随便来吃点饭。阿绣你还是这么漂亮啊。离的这么近了也不知道介绍客人给我过去。”

  阿绣熟练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一边拿菜单一边说:“哎呀,您的庙太大了,我这地方的客人消费不起啊。”

  斑姐随便看着菜单,听到这话抬头看着她说:“你可别瞎说,让外来的客人听见,以为我怎么着了似的。别贫了,我们吃完差不多就该上客了。”

  阿绣一边答应着一边端来几张蒙着玻璃纸的冷盘,斑姐也没客气,随便要了几个菜。梆子已经拿定了主意,所以也安下心来准备吃饭,中午的破盒饭早消耗没了。

  宋丽热情的给斑姐夹菜,看来她们并不十分熟悉,梆子忽然觉得宋丽也挺可怜,在超市虽然算得上一号,可出了门也得巴结着当地的那几个混混。

[ Last edited by qygqyg on 2005-10-31 at 20:14 ]




再贱也是朋友

10:19 AM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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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斑姐并没有问宋丽太多事,宋丽也有心扯开话题随便聊着。

       梆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吃饭,他已经不再象从前那样狼吞虎咽了,虽然看上去很粗犷的样子,吃起东西来却很有分寸。或许是有服务员和阿绣的注视,梆子把从王颖那里学来的一套都想起来了,搞的斑姐不时的打量他。满以为这小子是个刚出道的混子四六不懂呢,谁知道除了眼神有点楞以为,还挺稳定,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嘴白牙象给牙膏做广告的模特。

  他们很快吃完了饭,梆子感觉自己的饭量已经小了很多,可还是让别人吃了一惊,斑姐似乎摇了摇头却微笑了一下,掏出钱夹子付帐。阿绣大惊小怪的说怎么能收你的钱呢,以前我欠你不少情呢。

  斑姐大方的把钱塞到阿绣的上衣兜里半真半假的说:“得啦,你是个五行缺金的命,别‘杀熟’我就高兴了。说那些干什么。”

  阿绣乐的眼都眯成了缝,一边送着他们一边说:“那等下次吧,我好好的请你吃一顿,过几天就该上海鲜了。”

  斑姐没当回事的应着她,招呼宋丽两个跟上,梆子回头看了看,阿绣正从兜里往外掏钱数着,转身走了进去。

  斑姐在夜总会的门口站了一下,问了门童几句话,那个被梆子踹了一脚的男人走了出来,好象疼劲还没下去,走路有点别扭,梆子冷冷的看着,心想活该。

        那个男人眼里都是凶光,因为斑姐在没法发作,恩恩啊啊的回答着她的问话,完后闪在一边。

        梆子不想离他那么近,走到大门对面那扇高大的玻璃屏风前,好奇的看着上面雕刻出的美女,浮雕让那些披着轻纱的美女曲线毕露,梆子好奇的看着被灯照的闪闪发亮的美女乳房,看上去晶莹剔透象活了一样,梆子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看了看还傻站在旁边的三个迎宾小姐,和渐渐多起来的顾客,终于还是忍住了。

  斑姐和宋丽躲过大门的位置,站在一大盆树的后面小声商量着什么,梆子扭头看见宋丽一会笑,一会皱眉摇头。
       那个男人在一边不时的插句话。梆子担心有些事情瞒着自己,于是绕了个圈子又走了回来。

       斑姐他们停止了商量,转过头问一脸茫然的梆子:“你愿意在我这干吗?”

  梆子没想道这么快就给他找了活,本能的点了下头,斑姐没等他问就说:“你会干什么?”

  梆子想了半天才说:“我以前在超市当保安,没干过别的。”他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以前是扛活的,他怕别人笑话自己,而且现在谁也不信他曾经干过那个,超市的女孩们就不信,当然也不怎么知道。

  斑姐点了点头,把挨了一脚的男人叫过来,对梆子说:“这是赵信哥,给咱们看场子的,刚才你们有点误会,现在都没事了。”她对赵信说:“小赵,这是梆子,都是自己人,比你小不少呢。回头让他摆一桌给你陪个不是就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赵信没说话,冷冷的看着梆子,梆子本来想言语一声表示一下,看到他这样子也来了气,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宋丽捅了捅他没反应,刚要说话,赵信忽然笑了:“没事了。既然是斑姐的朋友,咱们以后又在一起混,这点磕磕碰碰不算什么。来老弟,握个手,回头就是我着带你了,待会跟我熟悉熟悉环境。”

  他的态度让梆子很吃惊,有点不信又马上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梆子留了个心眼,怕这小子趁机报复。可赵信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微笑着夸奖梆子,你刚才那一脚踢的不错,我差点起不来了。

  梆子挠了挠头发傻笑了几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宋丽一直紧张的看着他们,这时候才松了气,甜甜的叫了声赵哥,我叫宋丽,以后多照应啊。

  赵信点点头说没问题,都是给斑姐帮忙的,错不了。

  斑姐呵呵的笑起来说:你们几个少给我舔麻烦就行,好处少不了的。赵,你先带梆子四处转转吧,认识认识几个领班,以后我再慢慢交代。

  赵信痛快的答应着,对梆子说走,我先带你去包厢看看去。

  梆子觉得很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扭头看了看宋丽。

        宋丽对他说你先去吧,好好跟着赵哥学,这和超市可不一样,睡觉的地方斑姐会给我们安排的。

  斑姐这时候接过话来:是啊,睡觉的地方有的是,你们这几天先住咱们的宿舍,以后再说别的。对了你的箱子还在我的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东西吧?我先让宋丽给你拿到住处。

  梆子想想钱已经在身上装着了,别的也没什么,于是点点头,跟着赵信绕过正对着大门的玻璃屏风,向后面的包厢区走去。

  屏风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大厅相反没有那么明亮,灯光是粉红色的非常暗,走廊两边都是一扇扇的玻璃镶花的木门,有几间已经有了客人透处昏暗的灯光,音乐的有音乐声传出来。

  赵信对梆子说,这是咱们这的普通包房,一般客人自己带小姐来的,都安排在这。梆子其实还不知道这些人在包房都干些什么,不过既然有小姐又有音乐,一定是搂着女人唱歌了。

        梆子觉得挺有意思,花那么多钱来唱歌,真是有钱烧的。

  前面的走廊宽了一段,梆子看到一边有两扇没有镶玻璃的大门,好象里面有许多人,很热闹的样子。

         赵信让梆子跟上,推开门,声音忽然大了,全是女人唧唧喳喳尖利的嗓音,梆子的眼睛一下花了。

         那里面花里胡哨的坐了足有几十个女孩子。

  〈二十五〉

  可怜的梆子当时就晕了,他从没有暴露在这样一堆女孩面前,虽然自己穿的严严实实,可却象被扒光了一样别扭。

        他努力恢复着自己以为最佳的状态。

  那些女孩被赵信大力的开门声惊了一下,安静下来看着进来的两个男人。

         赵信显然和她们非常熟了,所以许多人缓过神来都不屑的笑骂着他:你个死赵信啊,每次都这样,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

  赵信嬉皮笑脸的一边赔礼了一边把梆子拉过来对大家说:“小姐们这是咱们新来的保安,陈邦哥。”

  众多女孩依旧嘻嘻哈哈的热闹着,梆子希望的那种心动的场面没有出现,他有点失望捏了捏自己的袖口,赵信并没有在意随手拉了他一把说:“这帮娘们就是这操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别搭理她们,咱们先去别处转转。”

  梆子恋恋不舍的离开那间屋子,赵信在前面边走边给他讲着安全门和紧急出口的位置。

        靠里面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隔开了这条走廊。进了门之后是个明亮宽畅的一个大厅,两边同样是很多玻璃门,可看上去豪华很多,大厅的中央还摆着几个气派的真皮沙发,旁边的花盆里在这几棵不知道名字的绿树,看上去好像一间会议室。

         赵信站下来对帮子说:“这是咱们的豪华包厢。看见没有”他随手推开一间没有人的房间大门,梆子看到里面的布置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四周都是玻璃墙,天花板也是玻璃的还有着五彩的美女图,不知道从哪里射下来的灯光非常暧昧,非常舒服。

         同样真皮沙发的对面是一台巨大的电视,茶几上摆着一瓶还没有打开的洋酒和几只杯子,梆子扬着头好奇的观察着。

         赵信得意的告诉他这样的包厢在这个地方再也找不出来了第二家了。光这台电视将上了万。

         他指着那瓶洋酒说:“这可是正宗的路易十三,一瓶酒好几千呢!”

  梆子跟着赵信边走边看,这间大厅中还有一扇小门,几乎和墙壁是一样的颜色,赵信看了看周围,把梆子拉过来说道:“这扇门是咱们的安全通道,明白吗?”

  梆子说:“明白,超市也有这样的通道,有了险情的时候疏散客人的。”

  赵信使劲点了点头:“哎,对了。就是这意思,不过咱们这个通道别人都不清楚,只有用的时候才告诉客人,记住了吗?不知道的都以为这是放杂物的地方。没有事情的话谁也不能打开,一定记住!”

  梆子还有点不明白,可赵信已经走了出去,只好跟在后面嗯了一声说:“记住了。”

  这时候客人已经多起来,门口的迎宾小姐也忙开了。

        外面的包厢渐渐的人多起来,梆子注意到来回跑着最忙的是一个穿者旗袍的女人。

         她满脸堆着笑,不停的从那间满是小姐的房间里带着女孩出来,又走进已经亮了灯的包厢。

  赵信转头对帮子说:“我先到前面看看,你就站在走廊头起看着客人就行了,别乱动,人少的时候可以来回走走,听听包厢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注意到梆子不明白“特别”俩字的含义,于是凑过去说“就是有没有小姐喊叫啊,客人喝多了砸东西什么的。”

  梆子明白过来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超市的小偷太多了,对事也有小浑浑捣乱都能摆平。

         这里毕竟是有钱人多,不至于偷抢的吧。

  梆子想好了之后,就走到那扇大门的一边站下。他喜欢笔直的挺立着,那样显得他更高更壮了。所以从大门进来的顾客都被他吓了一跳,等明白这是保安之后又觉得可笑。这小子象美国电影里的特警一样木头似的站着,看来是片子看多了。不过还真挺威武,似乎真多了点安全感似的。

  这些男人包括他们身边的女人都对梆子的工作热情抱以了极大的赞许,这些注视让梆子充满了自豪,因为那些客人看上去都和自己过去的老板还有蔺红王颍他们一样光鲜神气。

  〈二十六〉

  没过多久梆子就没了兴趣,这里不像超市那样热闹,虽然女孩很多也都是让男人看的,可梆子显然没被她们放在眼里。这让他完全没了精神头,无精打采的来回换着姿势。

  过了九点之后,夜总会开始热闹起来,那间房间的女孩越来越少,大厅里的豪华包厢也差不多全满了。虽然包厢的隔音很好,走廊里还是一片歌声,嗡隆嗡隆的让人心烦。梆子看到走廊的客人少了,打算活动活动,于是竖起耳朵沿着走廊慢慢的溜着。

        这地方对他还有点新奇,刻花玻璃门后的人影隐隐约约的晃动着,夹杂着女孩放肆的笑声和男人不成旋律的吼叫,梆子实在不明白,花几万块钱买来的电视音响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他无聊的来回走着,发现那间很多女孩的门一直没再打开,里面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终于耐不住绕了过去,侧着耳朵听了听,还是没敢进去。

  这时赵信出现在走廊尽头,招手叫梆子过去对他说:“现在该来的客人差不多都来了,我们一起转转,再告诉你点东西。”

  原来这间夜总会还有着许多梆子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地方。

        除了一楼几十间包房外,二楼还有十几间,赵信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一扇门,里面和包厢一样装修的豪华舒适,只是没有电视音响,地板中间摆着一张麻将桌和几把椅子,墙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酒吧和冰箱。赵信说这里是熟客打牌的地方,一般没见过的客人是不能带到这里的。

        这对梆子并不陌生,只是桌子上的麻将和其他物件都很漂亮精致,包括每个座位前面的杯子和烟缸都不是普通的东西,梆子禁不住问到:这里一晚上输赢多少啊?

  赵信一边关门一边说:自己所知道最多的也就是一场5万现金加上一台车。

  梆子伸了伸舌头,不再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场面有多么牛气了,他在琢磨,有了这一晚上的收获,自己就能离开这地方了。

  赵信带着梆子从二楼的一个通道下来,告诉他这是二楼的安全通道,连着后面的停车场。梆子发现后院这时几乎停满了车,而且大多是自己没见过的牌子,一辆辆都锃亮的。

       赵信把看着停车场的两个小子叫过来对他们说:“来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陈邦哥。”

  这两个小子年纪都不大,身板还没长开,穿的衣服也歪歪歪扭扭的,看到梆子的块头都无比敬佩的叫了声陈邦哥。梆子现在对这样的称呼已经渐渐习惯了,所以很有分寸的笑了笑。

  两个小伙子一个叫阿良,一个叫保三,都是赵信带来的自家兄弟。

        赵信告诉他们以后这里有两个看场子的了,要好好听话。

  阿亮和保三只不过才15岁,专门负责记录进来车辆,帮忙擦一下车窗上的挡风玻璃。有时候还会得到些小费,赵信说碰见牛逼的客人,小费比工资还高。梆子忽然想到自己的工资还没定,有心问问赵信又不好意思。

        不过他想看着宋丽和斑姐的亲热劲,一定不会太少,再说,即使少了,这里哪个地方不能找份工打呀,有工资跟谁干都一样。

  等他们再回到一楼的时候,梆子终于有机会在那里坐一会了。

        这间屋子只有三圈沙发,除此再没用别的东西。

        剩下的几个女孩正无聊的横躺竖卧着,也不搭理赵信他们。

         赵信挪过去挨着一个穿着黑背心的女孩坐下,她似乎有点嫌恶的闪了闪,赵信没在意,一边掏出烟来点上,一边嘻皮笑脸的说:怎么,今天又成了后备梯队了?

  那女孩站起来气冲冲的坐到对面一个女孩的旁边,说:你妈才是呢。

  赵信居然没有发怒,用夹着烟卷的手指着女孩说:瞧你那揍德性,活该没客人点你,还臭不自觉呢。这样没几天你连屁都吃不上了,还牛逼呢。

  说完他狠狠呸了一口。

        梆子想他对女孩太过分了,看了看她长的还算可以,不过刚才骂人的话带着很浓的口音,听上去很不舒服,梆子不知道说些什么,讪讪的坐在那。

  一直在沙发上趴着看杂志的一个女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裙,露着多半截大腿又直又长。伸完懒腰就坐在那里从一个小包里掏烟。梆子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白色内裤,赶紧不好意思的躲开了。赵信凑过去把烟递过去,粉红裙子白了他一眼,接过烟盒抽出一根,赵信又巴结着打着了打火机。那女孩没用理会,自己找出火机点上,抽了一口陶醉似的闭着眼享受。

  梆子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这女孩长得挺不错,身材又好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点。

        刚才梆子已经听赵信讲解了一些夜总会的规矩:这些女孩都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忙碌的女人进来叫出去带给客人,她叫做“妈妈桑”也就是小姐领班,这些小姐都是她的人。赵信说那女人大家都叫她红香姐,在这里也是是有了名的,手下的小姐也是最好的,假如九天没有了红香姐,斑姐也就完戏了。

  那个女孩无聊的在屋子里转圈,一边扬头把烟圈吐到天花板上呆呆的看着。梆子非常喜欢她的假睫毛,忽闪忽闪得象窗帘似的。

        那女孩发现了梆子的注视,停下来对他笑了笑,又继续转圈。

        梆子美滋滋的看着那双长腿被日光灯照的象电视里的模特,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这时候门开了,那个叫做红香姐的小姐领办进来,急忙忙的对粉红裙子招手说:“娟红,快点来。那个画家又找你坐台呢。”

  娟红停止了吐圈,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了两脚,梆子听见她从身边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又是这个傻逼。

  本来梆子想站起来给红香姐打个招呼,可她进来停就拉着娟红出去了,赵信看着半站在那的梆子哈哈笑了两声说:坐下吧,这没那么多事,你也别当回事,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然后转过身对另外几个女孩说:是吧。

  梆子看到那几个照旧歪在那里没动的女孩们齐刷刷的用眼睛翻了赵信一下。

〈二十七〉

  已经很晚了,梆子渐渐的感觉到了困意,正迷糊的时候,赵信拍了拍他说:嘿,别睡啊,咱们该出去转转了。

  梆子努力打起精神,问到:转什么?赵信已经出了门,梆子赶忙站起来跟出去,才发现哪几个女孩已经走了。
        梆子没精打采的跟着赵信来到走廊,这里还是一片歌声。

        赵信站在没有人走动的走廊里神秘的对梆子说:咱们看场子的任务知道是什么吗?

  梆子说:看有没有捣乱打架的。

  赵信说:这只是一点。到咱们这里来玩的客人都是有钱优势的主,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出问题知道为什么吗?
        梆子摇摇头

        赵信说:因为他们牛逼惯了。一般的客人不敢闹事,可他们就敢。小姐不合意,酒水有了问题都能把小事搞成大事,可咱们是开店的,没用他们也就没有咱们的饭吃了。

  赵信走到一扇门的跟前说,夜总会靠的就是小姐,可有的小姐只想赚钱,加上有的客人喝多了,很可能就会在包厢里做生意。他看不自不太明白又解释说:就是打炮。

  梆子愣住了,指指包厢:就在这里?

  赵信说对,咱们这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绝对!他加重语气说:好多同行都盯着咱们呢,那些小姐也是各处乱窜,万一这事闹了出去,咱们就得关门明白吗?

  梆子又点点头,赵信接着说:所以咱们事前盯好了“手急”的小姐,也就是价高就卖的。有的客人喝多喜欢干这事。可带小姐出去在外面过夜不安全,小姐也不敢轻易跟陌生人出去,又想挣钱,那些有经验的客人就会要求小姐在包厢打炮。

  赵信指了指玻璃大门的球形把手说:咱们每天都得不定时的巡视一圈,可千万不能随便惊动客人,也不要未经允许就开门进去,假如哪间包厢半天没人唱歌可音乐开的很大,你就要留意了。这把手锁不上,客人不知道,小姐也不知道。她们会以为锁上了,你要是听见声音不对就要敲门问问。比如说需要不需要酒水啊,或者说有小姐的电话。如果不出来肯定有问题,明白吗?

         梆子问:要是那样咱们怎么办?

         赵信说什么怎么办!我要是不在你直接就冲进去,别担心,那些客人再牛逼也害怕被抓,你只管按住他们别让他跑了就行。

  梆子终于搞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

        赵信严肃的说:别笑,这事不多,可一次就能搞翻了咱们,现在正有风声要清理整顿呢。

  梆子哦了一声

        赵信接着说:然后就是对付那些闹事的客人和找来的外人了。

        他拍拍梆子的胸脯说:你挺壮,刚才那脚踢的我现在还疼呢。我告诉你在这不能动不动就上手,得学会吓唬人,就算你再厉害,喜欢动手早晚也得让人做了你。

  梆子吓了一身冷汗,没敢吭声,他想起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了,看来要和宋丽再商量商量才好。

        赵信看他没说话,以为他没往心里去,心里不禁暗想:也就是个愣小子,可还真得防备着点。

  赵信带着梆子走到豪华大厅说:这个地方省事多了,一般是大户来谈生意应酬的地方,有时候自己带小姐,一般不会出事也不会赖账。

  这时候一间包厢门打开了,一个小姐探出头来兴奋的对着外面喊:少爷少爷。

  梆子知道这是喊招待员呢,果然一个小伙子从大门方向跑过来,他穿着黑马甲还戴着领结干干净净的,小姐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少爷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门里面的音乐非常响,梆子只看到两片鲜红的嘴唇动着,什么也听不明白。

  赵信带着梆子又回到大厅,几个刚才没见到的小伙子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迎宾员的里面。梆子觉得当“少爷”还得伺候别人,这个字眼真够好玩的。

  他们俩绕过斑姐的办公室来到一间有张大吧台的房间,两个小伙子正在里面忙活着,往不锈钢盘子里放着酒睡和果盘,一个小伙子在吧台里面削着水果皮。旁边坐着开始和斑姐一起出来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赵信叫了声林先生转头对梆子说:这是咱们这的大管家林先生,酒水包厢都归他管。

        梆子叫了声林先生,林先生没用搭理他,低头喝了口手中的杯子里的酒,慢条斯理的对赵信说:怎么,没有什么状况吧?

  赵信从饮水机接了杯水说:没事。都挺安生。

  梆子觉得很没意思,看了看神气十足的林先生心里嘀咕着:穿的象个娘们似的,还得意呢。

  他忽然发现一直没见到宋丽,不知道斑姐会让她干什么,会不会做迎宾员呢,那活也挺累。站一晚上不说还得一直笑着。

  〈二十八〉

  梆子不到12点的时候就饿了,赵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姐的房间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了人,那个象领头鸡一样红着脸的红香姐也没了踪影。

        偌大的九天只剩下那些嗡嗡做响的歌声,梆子忽然害怕起来,他周围没有一样熟悉的东西,从前的生活只在一天间就没了踪影,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象深夜的恶梦一样攫住了梆子年轻的身体,他没有目标的来到走廊,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却洋溢着无比热闹的气氛。梆子被这样怪异的情景搞得不知所措,穿堂而过的微风让他反而觉得热起来,于是脱掉夹克夹在胳膊下,有心听听包房的动静,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到,他觉得赵信是在吹牛胡扯,这地方人那么多,哪个客人会在这里打跑呢,一定是看自己好骗充内行故意说的这样。

  梆子无聊的来回踱着步子,偶尔有少爷托着盘子跑过去。这个时间已经不会有新客人来了,那些五音不全的歌声还是分外嘹亮的叫唤着。

  忽然一扇门猛得打开了,那个穿粉红裙子的娟红从包厢出来跑到那间大屋子砰的关上门。梆子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男人也从立面歪歪扭扭的走出来,一边伸着手好像要把娟红抓回来,梆子走过去扶着他还没问话,这个男人甩开他的手向小姐房充过去,梆子还没来得及追,赵信出现在走廊尽头,几步跑过来拦住那个男人问到怎么回事?

  梆子指了指小姐房,那个男人还想挣脱赵信进去,赵信把他推倒墙壁,招呼梆子过来帮忙按住他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脸说:喂,又你妈喝多了?

  那个男人一边无力的拨了着赵信和梆子,一边嘟囔着别关我,让我去找她。

  赵信看了看周围的动静,担心他叫起来,于是连拖带拽的把他弄到小姐房。

        娟红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好像赌气似的扭过身子看也不看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着一头乱发,不过30岁的样子。穿着已经脏了的牛仔裤和长袖背心,和其他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完全不一样。

        赵信也好像认识他,把他狠狠的推倒沙发上,这个男人好像清醒了点,窝在那里象头猪一样哼哼着。

  娟红还是半扭着身子没有说话,赵信退到一边拿出烟来点上,然后对娟红说:嘿,别装傻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了,你总弄这麽个玩意来,不挣钱不说,搞得乌烟瘴气的,小心红香踢了你。

  娟红猛的坐过来,看了看醉成一滩泥的男人又看了看发楞的梆子,赵信眯起眼睛看着。

         那个男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娟红,还要伸手抓她,娟红有点心软似的要向前凑过去,赵信忽然站起来,抓起那个男人的头发,对娟红说:算了,我看你怪难受的,帮你把他处理了算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怎么样?
  娟红扑过去扯开赵信的手,心疼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好像微笑了一下,抓着娟红的肩膀摇晃着,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娟红忽然站起来,退后一步,抱着自己的胳膊对赵信说:行啦,把他弄走吧。

  赵信好像听到信号的狗一样兴奋起来,熟练的薅住那个男人的头发,一手插在他的腋窝下轻松的把他架了起来,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已经撞开门拖了出去。梆子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男人被赵信毫无反抗的架着,梆子过去搭把手,看上去好像架着一个喝多的朋友一样亲热,赵信也不说话,从通往停车场的后门出去,来到黑漆漆的院子里对正走过来的保三说:把他弄走,别再来了。

  保三居然什么都没问,听话的和赶来的阿亮一边一个继续架着男人一直走到大院的门口转了过去。赵信满意的看着梆子说:这小子是娟红的老相好,想不花钱打跑来的,哈哈哈。

  梆子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男人看上去肮脏又单薄,不是吸毒的吧,于是问了一句:这小子干什么的?

  赵信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说是个什么画家,你别管那么多。现在吃小姐的人多了,咱们只管处理垃圾。多问没用。知道吗?

  梆子连声嗯嗯着。

        这事让他精神了点。

        阿亮和保三的虽然瘦小,可架起人来却非常熟练,梆子觉得他们的动作很象受过训练的整齐划一。

  赵信没听见梆子说话看了看他又继续走着,忽然问到刚才你干甚么呢。

  梆子说我在屋子里歇着呢。赵信说刚才个你一起的那个女孩让你去斑姐那一趟,和你说点事。

  梆子随口问到什么事?赵信说我哪知道啊,赶快去吧。

  原来宋丽一直在斑姐的办公室呆着,梆子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好奇的看了看她。斑姐正在桌子上翻着一个本子,抬头看见梆子进来也没说话。宋丽站起来拉着梆子往外走,斑姐说,今天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商量一下。

  梆子被宋丽拉着出了夜总会的大门,绕过霓虹灯的牌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停下来,宋丽忽然问到:梆子,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梆子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衣袋,不放心似的又把肩上的夹克穿上说:没多少,就是超市的俩月工资。

  宋丽撇了撇嘴说:我不信,让我看看。梆子打开她的手说:看什么看。

  宋丽没有坚持,退回去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说:梆子,你喜欢我吗?

  梆子把夹克的拉练仔细拉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还没有回答,宋丽直起身子走过来靠近梆子说:斑姐让我坐台。我说你是我男朋友,得问问你才行。

  梆子随口说我不是你男朋友,马上回过味来说:什么,让你坐,坐,台?!

  宋丽眼圈又红了,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梆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宋丽委屈的样子心软了起来,宋丽轻轻抓着梆子衣服的下摆说:咱们一起出的事投奔斑姐的。王颖那娘们根本没把你当回事,迟早得踹了你。所以我想正好咱们一起混,还有个帮衬。谁知道我这个表嫂说她这里没有我合适的活,除非下海做小姐。我可不想,虽然钱不少,可那些客人太难伺候了,而且干这个能几年啊,你不想我最后出去卖吧?

  梆子说她怎么能这样?

        宋丽抽抽噎噎的说:是啊,我这表嫂挣钱挣的没良心了。自己的表妹也坑。她说我们不做就不能在这呆着。别人会说闲话的。

  梆子说那我们不在她这呆着,反正这里有的是活干。

        宋丽说你别傻了。没有人你还不光受欺负啊。这地方盖个厕所也得有人。除非咱们还回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那些混蛋回来找你的事。

  梆子急了喊道:怎么是我的事啊?!明明那脚是你踹的。

        宋丽也急了:我拉着你跑的,看你还不跑,还要踢人才伸腿去拦你,怎么成了我踹的了!

  梆子急得指着宋丽说:就是你踹的,我根本没碰到他。

  宋丽按住梆子的嘴说:行了行了别喊了,现在咱们连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

  梆子说我不管,反正先在这干着,到时候再说。宋丽冷笑了一声:先干着?我不在这你干个屁,赵信早把你毁了。

  梆子一想也是,立刻没了主意,都这麽晚了,难不成要住店去啊。

  宋丽看着梆子的样子狠了狠心说:算了,坐台就坐台,怎么也比落到那帮傻逼手里强,不过。她抓住的胳膊说:你得做我的男朋友,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不然我干不下去,你也完蛋。

  梆子为难起来,给小姐做男朋友可太难听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远处的黑暗,那些漂浮在夜空的彩光离的很远,酒店酒吧也都静悄悄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梆子心里没了主意,转头又看着宋丽,迟疑着问到:嗯,你不会和客人在包厢打炮吧?

  〈二十九〉

  梆子回去的时候赵信正在找他,看到他灰溜溜的捂着脸走到小姐房里坐下,赵信纳闷的看着他,梆子被看得有些恼火,说:什么时候能下班。

  赵信这才看见梆子脸上的巴掌印,笑了起来:操,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了妆了?你小子……咱们得等客人走光了才能下班,不过今天不算你上班,现在也没啥事,你回去吧,斑姐给你们找了住处。

  梆子没有吭声走了出去,他真没想到宋丽会给自己一巴掌,挨个正着。想翻脸又想算了吧,那话确实挺难听。

  宋丽扇走了梆子越想越委屈,蹲在那继续哭着。那一脚是踹的挺解气,可没想到出了大事,那帮流氓还不知道正怎么找自己呢,假如被找到非被轮奸了不可,宋丽想起以前那被那些人欺负的情景,忽然发起狠来,活该!她带着快意的想,反正不离开早晚也被折腾死,这样总算报了仇,如果再跟那帮王八蛋混下去,没准也得给卖到窑子里卖,现在好歹有了安身的地方,干几年再说,假如运气好自己也找个地方开个歌厅什么的。

  主意拿定,宋丽停止了哭泣,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心想,就冲红香姐那点货色,自己吃不了亏,这里消费又高,运气好的话找个老板靠几年那就赚了。

  赵信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梆子坐在小姐房里无聊的麻烦,想起刚才宋丽说那脚是这几踹的就腻歪,明明记着自己没踹倒那小子,怎么宋丽非说是呢?想来想去,梆子自己也糊涂了,不行,回去得问问清楚,而且那几个流氓为什么找宋丽还掏出刀子来都不知道,就来到这个地方了,梆子恨的抓着头发想:假如自己当时认点软不赌气的话,现在还和王颖亲热呢,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啊!

  斑姐似乎早就知道宋丽不会离开一样,看到她眼通红,心疼的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说: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嫂子我从前不也是坐台的吗。你只要趁年轻干几年,攒下钱来找个有钱的主,伺候他几年就什么都有了,运气好的话象我这样,就算什么也不干,那点钱足够你花销了。

        宋丽嘟囔着说:可那些男人……

  斑姐打住她的话头说:什么那些男人啊,现在有钱的都是年轻人,体面又干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搂搂抱抱唱几首歌,钞票就到手了。你就当自己是幼儿园阿姨哄孩子得了。我告诉你个诀窍啊,斑姐得意的凑到宋丽耳边说:你就当客人是你的男朋友,认识好多年了,习惯了就没事了。你看咱们这里的小姐哪个不是乐呵呵的,干得好一个月万儿八千的小意思。

  宋丽不放心的看了斑姐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嫂子,咱们可,可得说好了,我可,可,可不卖的。

  斑姐哈哈笑起来,傻孩子,你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啊,咱着在省城都是有了名的高级场所,你要不想跟着客人出去,没人强迫你。而且咱们这还不让小姐随便出场呢,怕出事啊!不过有的客人只是消遣来的,就算带你出去,也未必要怎么样。放心吧,有嫂子在,没问题,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大个子嘛。

        斑姐好像很替宋丽高兴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似的拍拍她的头说:好好干吧。嫂子不会亏待你的。

  宋丽舒了口气心想,反正怎么也比从前好,那些小流氓都把自己当成公共女朋友了,没一个当自己是个人,现在好歹有钱拿,而且不想出台谁也没办法。

  一切就这样说定了,斑姐告诉宋丽在三楼的一间房子住几天,那是准备生意上的来往的客人偶尔住的,不过只能几天,这里的小姐不能在这里住,没用这规矩。

  宋丽提这梆子的箱子上了楼,那间屋子还算整齐,只有一张床一对沙发。可能刚住过人,还不是很脏。

  宋丽有心打开梆子的箱子看看,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起码这段日子得和这小子相依为命了,宋丽忽然想起这个词,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终于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梆子被斑姐叫到办公室,一边告诉他宋丽答应坐台了一边看着他的脸色。其实梆子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根本不想和宋丽掺和到一起,本来还算安逸省心的日子忽然被这个女孩搅得一团糟,她除了奶子大嗓门大,根本就没用什么值得梆子惦记的。
        梆子想到假如自己不去超市找她,不多那点事,起码还能在宋丽那里安生的住一阵子,没准王颖还会回来找自己回去的。

  梆子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别扭,斑姐看着他不吭声低头坐在那里,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傻小子,坐台有什么啊,咱们这是高档场所,客人都是有身份的,最多是搂着唱首歌,喝喝酒而已,小丽那丫头长的的不错,又年轻,你在这罩着她,没人敢欺负她。有斑姐在这,不用几年保你挣上钱,那时候你们去省城我给你找个地方开个店什么的,小两口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梆子根本没听进去,他还在不服气,凭什么好好的到了这个地方,王颖再是个娘们也比小姐好多了,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成了小姐的男朋友了。

  斑姐看梆子还不说话生了气:你要是这样,那我就帮不到你们了,宋丽要留下,你不愿意就离开这吧,反正我这有的是人来。

  梆子顺着斑姐的话想下去,自己去哪好呢,回老家肯定不行,自己干不过那些流氓,就算没事了,可干什么呢?再回去扛活吗?他清醒了点,抬头问了一声:你一月给我多少钱?

  斑姐笑了起来,随口说了个数,梆子一听比超市几乎高了一半,正要高兴,斑姐又说了:不过你每月只能先拿到三分之二,剩下的一季度一结,少不了你的。

  梆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干不了车站的活了,而且除了老家,他也不知道这几能去哪。于是站起来说那行,我们就在这干吧。

  斑姐放了心,又语重心长的对帮子说:不过你可别因为小丽坐台闹什么别扭,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大家也是为了吃饭而已,不瞒你说斑姐我从前也是做台的,现在怎么样?告诉你吧,咱们九天的大老板是台湾人,你要是跟着我好好干,有的是好处。

  梆子点点头刚要走,斑姐说: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让你们在三楼住几天,等熟悉了就出去租房子。你们坐了一天的车,上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完暧昧的看了梆子一眼,指指楼上,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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