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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武神
服务提供:琉晶坊  文章作者:琉晶坊   内容来源:琉晶坊   发表时间:2010-05-20  文章类别:武侠长篇  阅读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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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惊人消息

风长明离开后,茵媛躺在床上回想刚才之事,心中的羞耻感又强烈了。外面应该是入夜了,还好一切都结束了,隆志这时候也该来到了。隆志以前也常在花园里陪她,只是这场战争遗留下太多问题需要他去解决,他白天忙得不可开交;茵媛只负责在晚上教他如何做,却很少自己出面的。她只喜欢沉溺在自己的天地里,这个天地,不但泸泾不了解,即使是隆志,也无可得知的。

外面应该很黑暗吧?茵媛想。昨晚没有星,她以为今晚会是阴天或者下雨,却离奇的阳光明媚。今日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包括风长明的到来,即使是此刻的夜也超出她的意料的;外面的夜,是星光灿烂,茵媛并不知道这些——窗帘是紧闭的。

她突然感到无法面对隆志;而隆志,却在这个时候来临,他推开了虚掩的门,看见没帐的床,有些惊诧,随手反掩了门,走到床前,问道:“媛,你怎么把蚊帐给落了?”

茵媛是闭着双眼的,隆志问了,她才睁开眼睛,强行压抑住悲痛和羞愧,装着很平静的样子道:“哦,你来了?今日应该很累吧?”

隆志笑道:“累得只想在你怀里睡觉。”

茵媛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慌,转移话题道:“刚才你和我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奇怪你为何把蚊帐取下了……不过,这种时节,要蚊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落了就落了。”

茵媛对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解释。她刚才强撑着软弱的身体整理床铺,并且把被风长明用匕首割烂的蚊帐取下来,其理由就在于此。风长明当然不会想到她在那种时候,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缜密的心思。

“咦,这里怎么有淡淡的香?”隆志突然的语言,使得被单下的茵媛震颤了一下,她急道:“也许是外面的花香飘了进来,你别忘了这里是花园,外面的花也有许多开了。”

她极怕这种能够挑动情欲的香味儿也同样挑起隆志的欲火,因为此时的她不适合与隆志欢爱,她下体的痕迹太过于明显了——那邪恶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强悍!殊不知,这种香只对女人有效,这就是它的奇特之处,男人闻了,不会因此而升起欲望的。

“是呀,都快开了,在花香里欢爱,有着说不出的情趣!”隆志已经在开始宽衣,茵媛急忙说道:“志,我……”

她欲语还休,隆志从她的神态中发觉她似乎是有话未说的,于是顺口道:“什么?”

茵媛微吸一口气,扭脸不敢看隆志,然后才道:“我今日觉得心里有点闷,想一个人静静待几天,可以吗?”

隆志听了,把衣扣重新扣上,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之事呢,你就喜欢安静,要安静的时候,总把我赶走,这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所以我才要留着女奴……”他突然闭口,因为每次提起女奴,茵媛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茵媛扭过脸来对他盈盈一笑,百媚娇生。她柔声道:“你为何总忘记我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你那些女奴?”

隆志尴尬地道:“请夫人原谅,下次不敢了!”他俯首下去吻了茵媛的额,然后道声晚安,便转身离去,刚出到门前,忽遇一人跑了进来,隆志怒喝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此地吗?你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慌道:“城……城主,不是……是有急事……铂琊的尸体被盗走了!”

“什么?”隆志吼叫,喝道:“快走!”

两人离去后,茵媛躺着床上,凝视着黑暗的上边,喃喃自语道:“志,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那个孩子虽然很邪恶,可铂琊还是他的父亲,他有权利收回他父亲的遗体的……”


巴洛二十年二十四日,也是黄昏。

西沙山脉。

风长明扛着铂琊的遗体回来,法通等人惊而相迎,并言党刑、营格米和蒂檬率百多精英前往西境寻风长明,至今未回。风长明欲再返西境,被众人阻止,入夜之时,蒂檬三人也安全回归,问之,原来三人到西境寻找风长明,自知风长明有可能到隆志的伊芝俯,他们到达之时,刚好听到铂琊的遗体被盗,而盗者未追获,自知是风长明所盗,且已经安全离去,三人便率人悄然退出西境……

蒂檬一回来,立即把风长明拉到她自己的帐篷里,苛羽、党芳、白英三女的心里同时升起一种同样的负面情感,而宁馨看着蒂檬和风长明进入帐篷,也对身边的那席里道:“爹,我找蒂檬有点事。”她也不说什么事,跟着进了蒂檬的帐篷,立即听到蒂檬的怒叱道:“风长明,你要单独行动,也要告诉我一声——”

“告诉了你,我还能单独行动吗?”风长明苦笑道。

蒂檬还想骂,却见宁馨进来了,她转而对宁馨道:“你……来了!”

“嗯,我……不妨碍你们吧?”

风长明经了几天几夜未睡,感到很困倦,于是不客气地道:“当然妨碍,我要睡觉了。”

宁馨脸露怒色,道:“你不是说要焚烧你父亲的遗体吗?”

蒂檬惊道:“你要在这里焚烧?”

风长明长叹道:“我爹他是西境之人,死当为西境之魂!既然他的魂留在西境,应该也让他的身体在西境的土地上升空……出了西沙山脉,就不属于西境的土地了。我只能在这里把他燃烧,让他的灵魂得到安宁,然后把他的骨灰带走,待我再回来之时,必怀着他的骨灰,征服西境,把他的骨灰埋在他守护的西境城门之下。”

“还有拓朴……我找不到他的尸首……”他的虎眼泛着泪光,哪怕铂琊教给了他残酷的信念,毕竟还有着他原始的真情;残忍只是某时候对着敌人所用的极端手段,更多的时候,他体现着耸天古族狂傲的根性里的那一点抹之不去的真心……

蒂檬清楚他的想法,明白无可责怪的。这个男人不惜一切,从西境夺回铂琊的遗体,令她到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欢喜,她却不知道风长明这场往西境的过程,如果她知道风长明为此曾强暴了西境之花茵媛,她又会是什么想法呢?这帐篷里的两个女人几乎都算是被风长明强暴的,一个是在风长明失去理智之时,一个却是因誓言却又不甘于誓之时被他强行占有,可对于茵媛,却是风长明理智的、带着报复心里的变态行为。

蒂檬和宁馨不知道此事,世上除了风长明,也许只有当事人茵媛清楚地记得了。

“我听法通说,如果铂琊阵亡的话,拓朴是不可能有尸体存于世的;拓朴在战前,把他的死亡战箭的秘诀给了法通,让法通传于你……”

风长明道:“暂时不要提这事,我没心情。”

蒂檬一楞,她想不到风长明会突然打断她的话,正不知所措之时,风长明走过来搂她入怀,柔声道:“现在不要说正事,我心里很烦,只有老师能够让我的心平静一些。”

蒂檬的心一酸,让整个娇体靠在他宽阔无比的男性胸膛,偎依着他,幽然道:“其实我很不喜欢你被扯入海之眼永不止息的战争里,你在雪城里懒懒好睡的样子,我现在每想起,都觉得甜蜜,你那时是个无忧无虑的狂妄大男孩……我想,你以后也别变,好么?”

“不变吗?”风长明俯首视着怀里的妙人儿,喃喃自语道,这句话他说得很茫然;因为,他的心也是茫然的。

“嗯,不变,永远都不要变。”蒂檬轻声呢喃。

宁馨看着两人相拥的样子,似乎把她给遗忘了,她忽地很后悔进入这帐篷,想转身出帐,可心里的悲意和失落感沉重得把她虚弱的身体压在地上,令她的脚步抬不起来,她心里的酸楚也同样的浓,看着这个曾经入侵她的身体的男人拥抱了她最要好的朋友,虽然她时刻提醒自己和风长明的那一次只是誓言的产物,时刻地在心里重复她并不喜欢风长明,然而却又不知不觉间总是跟着他的足迹寻来,他又却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遗忘、忽视、甚至冷落,这些复杂的感情挣扎,让她感到窒息。

在风长明怀里的蒂檬看见宁馨莫名地流出了莹晶的泪,心下一惊,挣脱风长明的怀抱,走到宁馨面前,轻声问道:“宁馨,你怎么了?”

宁馨从复杂而沈痛的思绪里惊醒,也问道:“檬,我怎么了?”

蒂檬举手拭了拭她的眼帘,疼惜道:“你流泪了……”

宁馨才发觉她果然是流泪了,当她习惯了丈夫的死亡,她就不懂得流泪;眼泪本来已经远离她两年之久,几乎被她遗忘了的,自从遇到了风长明,她的眼泪又恢复了记忆,她那双时常流转着水泽的美眸,开始了真正流泪的历程。

现在的她,每一次流泪,几乎都因为风长明的缘故。

“我,流泪了吗?”她傻傻地说道,却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有着发颤的哽咽,她的眼光滑过蒂檬的肩,泄落在蒂檬背后的风长明身上,忽地又怯怯地收回眼光,心中莫名的疼痛和委屈突然击碎她心里的防堤,无力地靠在蒂檬的柔肩上,尽情抽泣。

蒂檬看她的神情,多少清楚她是为了风长明,伸出双手搂抱着她虚弱的香体,安慰道:“别哭……”

宁馨哭得更厉害了,双肩剧烈地耸动,蒂檬回首看了看风长明,幽幽一叹,抱拉着宁馨向后缓移,到达风长明面前,恼看了他一眼,怨声道:“你就这么看着吗?”

她把宁馨轻推入风长明的怀抱,风长明一楞,宁馨也惊呆了,仰起泪脸凝视着风长明,却见风长明呆呆的不为所动,她突然推开风长明,放声大哭,边哭边冲出帐篷,蒂檬怨声“都是你惹的祸”,就追着跌跌撞撞欲倒的宁馨出去了……

风长明仰首直直地仰躺落毛毯之上;他累了,他要睡觉。


清晨,春的冷艳的阳的光芒洒照在西大陆的著名的西沙山脉。在西沙大道的正面,四五万将士肃立在初晨的微暖的阳光里,风长明举着火把,神情凝重地站在一堆被堆摆得很整齐的干柴之上,柴城之上托着铂琊的遗体……

风长明把火把放入柴堆里,渐渐地,燃起熊熊烈火!

原本打算昨晚焚烧的,风长明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想在太阳初升之时焚烧铂琊的遗体,在最初的光明,让他最旺地燃烧,让他的灵魂接受最初的圣光的洗礼,从而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国度,他的灵魂和肉体或许会得到重生吧?

烈火,会把他的一切都燃烧!

待一切熄灭,风长明终于从心底呼出一口气——这口气憋在他的心里好长的时间,此刻得到了舒缓,他让法通处理诸事、准备返回,就让蒂檬陪他在西沙山脉脚下走走,他说要散散心,在此过程中,他把白英也带上了。很多人都清楚他与白英之间的纠缠,蒂檬也是明白的,也没说什么,但既然风长明把白英带在身边,她也就把欲流泪的宁馨拉扯过来……

四人走在西沙山脉的杂草碎石间,风长明一直沉默,三女也不说话,就这样,走了近半个时辰,风长明才打破沉默,对身旁的白英道:“姐,爹活着的时候,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白英想了想,沉吟道:“爹不大和我说正事,好象也没留下什么话……有一次,爹单独和我说话,说到他可能会死,让你好好照顾娘……和我……”

风长明伸手把他搂入怀里,白英用一种欲哭的语调道:“他还说了,让我……只做你的姐姐……”

“嗯,你是我姐的,这有什么疑问吗?”风长明扭首看着白英,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意,这笑意出现在他那俊伟的胸膛,使得他的风流本性瞬间泄流出来,一种夹杂着泸澌的潇洒、风妖的风流的质素,在铂琊的遗体燃烧干净之后,再度回到他的脸上。

白英垂首细语道:“我不想只当你的姐姐……”

风长明突然捧起她的脸,俯首吻住她的唇,蒂檬和宁馨都吃了一惊,顷刻后,风长明放开白英,耸耸肩,道:“这是我给你的答案,很真实的,姐!”

白英化涕为笑,欢喜地应道:“嗯。”

蒂檬走了过来,道:“长明,我们该回去了,他们都在等!”

风长明两手搂住白英和蒂檬,道:“我只是要再一次地记住西境!”他和两女走到宁馨面前,凝视着宁馨那离奇润泽的惊慌的美眸,忽然身体前俯,吻落她的嘴唇,然后放开两女,偏开傻呆了的宁馨,迈开他的超长的双腿,踏步前行!

宁馨茫然回首,抬手轻抚着被风长明突吻过的嘴唇,含泪的一双眼和蒂檬、白英的两双眼睛惊诧地望着他的背影……

巴洛二十年四月二十七日,铂琊败军穿过西沙山道,就在每个人都松了心中那口气之时,远到西大陆眠栗城的多能快骑飞报:布族新崛起的烈古旗趁虚入侵栗族,挑起战事!  

11:23 PM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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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武神第七集 雪域秘族(上半集,及后记)


第一章 帝都遗情

巴洛二十年四月七日的强者总决赛,是巴洛金的大喜日子——他的亲生女儿巴洛蕊不负众望,取得了强者比赛最后一届的冠军,而亚军顺利地落在凌雨名下——凌雨后来想起风长明,心里虽然恨之入骨,但也多少有点感激……

此届赛事有四千多人参加,除了少数在比赛中死去者以及自动离去者,留下来的人数共三千多,是九界强者比赛中人数最多的,此三千多所谓的“强者”都由这届的“冠军”巴洛蕊公主统领,是六个强者军团里极特别的一个,被称之为“公主军团”。本来,第四届至第八届留下来的“强者”所组成的“强者军团”都归最初的三大“死亡强者”统领,然而至第九界,获胜者为巴洛金的三公主,则三大“死亡强者”也无权过问。

在最初活下来的三大强者中,摩罗统领第四届和第五届共一千多人,阿加力率领第六届和第第七届也有一千多人,奥菲掌管的第八届则有两千多人。摩罗身为第一届的终极强者,其两个副将则是第四届的冠军诺辛和第五届的冠军庆丰,第二届活下来的阿加力的两个副将为第六届的贵仲及第七届的星将,而奥菲的副将当然就是第八届的女冠军布妮了。

摩罗、阿加力、奥菲三人,都是前三届死亡比赛中唯一的幸存者,因此,他们在权力和地位上是相等的,至于此三人到底谁强一些,则无人清楚了,因为他们三人之间也没进行过任何较量……

如今巴洛蕊名下的“公主军团”是人数最多的,三人管不了巴洛蕊,就连巴洛金也管不了——老实说,巴洛金还得看他这个女儿的眼色行事哩。

巴洛蕊名下的两个副将分别是凌雨和参彪,风姬雅、巴洛影、巴洛渺三女没有进入强者军团,漠伽和渗潜儿名义上是“公主军团”里的一员,但谁也不敢期待她们能够为这个队伍做点什么切实的贡献;即使巴洛蕊本身,也是不闻不味的。对这军团比较感兴趣的,就是凌雨和参彪了。因此,这“公主军团”的管事人则是凌雨和参彪。

这届强者比赛是最令巴洛金喜欢的,在此过程中,他的四个儿女展现了超人的实力,且这一届被看好的新生代强者,几乎全都是他巴洛金麾下的年青人,体现了巴洛王朝绝对的霸军队伍的实力。

田鹏、隆基、巴洛耸因参加西境的战争而弃权,可这三人在之前的比赛里,所展现的实力,是人所共知的,若这三人不曾弃权,则比赛结果又另当别论;而作为金邪旗少主的风长明,在这赛季中,也被许多人紧记着,不但因为他超高大的身体,更因为他超高的技艺,只是在战败乌东之后昏迷不醒,导致迷奇失踪,观者们也为此感叹。

观者并不清楚风长明乃西陆金邪旗少主,巴洛金等人虽了解这点,却也不清楚所谓的白明原来就是是原西境城主铂琊的儿子,于是对于风长明消失,不大放于心上;只有少数一两个女孩对风长明念念不忘,其中之一便参赞的小女儿参潜儿。

自从风妖带走风长明,参潜儿便不得见到他了,不知为何,她以前好怕碰到他的,对他也有着很深的恐惧,可这恐惧,究竟是什么时候从她心底消失的?她无从说起,自然也不会把心思用来想这方面的事,她只知道,没有了白明,她的心似乎缺少了很多——无论是什么东西也无法把这缺口填充。

她那十六七岁的纯真心儿,虽然有些迷糊,却很真实……

四月十一日清晨,她前往东师俯,缠着要漠伽与她前去找风妖,漠伽问她找风妖有何事,她红着脸说了缘由,漠伽记起宁馨的交代,于是便与她同往,至风宅里先找到风姬雅,参潜儿第一时间就问道:“姬雅姐姐,大笨象呢?”

除了漠伽,风姬雅对其他的人没多大好感,听得参潜儿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她那健美的身体暴然挺起,双峰挺立,吼道:“你大清早把我吵醒就是问这个?我怎么知道……”

参潜儿吓了一跳,呆住了,双眼惊怯地瞪得老大,心想:姬雅姐姐今天怎么这般凶?

漠伽道:“姬雅阿姨——”

“漠伽,你给我闭嘴!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阿姨,我没那么老!”风姬雅更是愤怒了。

漠伽微微地一闭她那双顶圆顶大的黑珠,细声道:“可你就是阿姨……从小叫惯了的,我改不了啦!”说罢,微抬首,一双黑珠闪亮明澈,笑道:“姬雅阿姨,你别大清早生气,会很快老的……”

“你……你……”风姬雅指着漠伽无言以继,两手仿佛要寻找什么,可是她的那锤子被碎了,新的锤子还没造好,只好干跺了几下脚,气道:“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否则别怪我逐客了!”

漠伽道:“就是那个白明……”

“别在我面前提他,如果要找他,去找我爹!”风姬雅粗鲁地打断漠伽的话。

参潜儿扯了扯漠伽的衣袖,小声道:“伽伽,我们去找风叔叔,姬雅她不喜欢大笨象。”

风姬雅凤眼一瞪,轻喝道:“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吗?”

参潜儿圆脸一红,道:“可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哦?”风姬雅冷笑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就这么关心他?要关心,也轮不到你。”

“我……我和他……”参潜儿感到委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眸凝泛、晶泪欲滴之时,漠伽拉起她的手儿,道:“潜儿,我们去找风爷爷。姬雅阿姨,再见!”

风姬雅看着她们的背影,鼻子哼了哼,也跟着她们过去,前面的两女感到奇怪,漠伽回头问道:“姬雅——”

“停!”风姬雅不让她说出那两个令她觉得难堪的字眼,漠伽接着道:“你也跟我一起来吗?”

风姬雅道:“我为什么不能找我爹?”

参潜儿道:“可你是为了大笨象才跟来的吧?”

风姬雅一楞,继而走到参潜儿面前,俯首就冲着她吼道:“我比你更有理由……别忘了我的初夜是他夺去的,什么跟什么,以为自己是他什么人似的,恶心。”她吼完,继续前行,变成了漠伽和参潜儿看着她的背影,参渗儿喃喃自语道:“姬雅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说初夜?其实……潜儿也有初夜给大笨象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单脑细胞动物!”漠伽在心里说一句,她几乎被参潜儿这翻话轰倒在地了。


三女找上风妖问风长明的去处,风妖被参潜儿缠得烦了,吼出一句:“他在西陆!”

“什么?”三女惊呼,白明怎么回西大陆了?

参潜儿问道:“风叔叔,大笨象前几天还在帝都的,是你把他带走的……可你现在说他在西陆,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了西陆呢?”

风妖头都痛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说,他去了西陆……现在还没到西陆,但你若要找他,就到西陆去。”

漠伽道:“风爷爷,西陆哪个地方?”

风妖想了想,道:“也许是西境……但我想他们最终会败退,应该会退回栗族或苛铬族。”

风姬雅从旁环住风妖的脖子,细声问道:“爹,他怎么会去西境的?”

风妖道:“你别在老爹耳边呼热气……他是金邪旗的少主,金邪旗进攻伊芝城,他自然要回去帮忙的。你把身子都给他了,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知道的。”风姬雅的脸有些红了,这把身体给风长明,开头虽是自愿的,可后来在那事中也不见得心甘情愿,他总觉得是他强暴了她,当然,她引狼入室也是一个事实。

漠伽惊呼:“他要攻西境?巴洛耸他们不是去救援伊芝的吗?难道他真的要与大帝为敌?”

风妖平静地道:“是的,也可以这么说,他们要夺西境,最终将与巴洛大帝为敌,你们两个就死了那条心吧,他和你们之间是敌对的。此去西境的援军主将就是参飘……”

“我姐?”参潜儿大惊失色,漠伽却道:“风爷爷,你好象弄错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和他为敌又如何?”

风妖笑道:“伽伽,你想知道长明在哪里吗?”

“啊?”漠伽平静的脸部表情转变惊呆的凝结,在这凝结中,忽地飘起一朵红云,语言能力突然降到极低,吱唔道:“风……风爷爷,你说……你说长明叔叔、你知道他在……在哪里?”

参潜儿听到风长明的名字又是一楞,看看风妖,又看看漠伽,心中想起在泽古草原的那一幕,她感到害怕,娇小的身子在发抖,颤着声音道:“长明哥哥……大笨象绝不是长明哥哥的,不是的。”

风妖惊奇地看着参潜儿,他怀疑参潜儿或许也清楚白明其实就是他的儿子风长明,于是问道:“潜儿,你知道长明在哪里?”

“不知道。”参潜儿想也没想,就选择了说谎;她本不善于说谎,可不知为何,在这事上,她第一时间就说了谎,或许是她的潜意识里,不想承认白明就是风长明,因为在她的深心里,风长明是漠伽的。

风姬雅从惊讶中醒转过来,追问道:“爹,你知道弟在哪里吗?快告诉我!”

“其实你们不应该问我,而是去问你们的蒂檬老师,她应该是清楚长明的去向的。”

“蒂檬老师?”三女异口同声道。

风妖凝视着漠伽,别有深意地道:“伽伽,这世上,只有白明清楚长明的去向,你若要找长明,只有西陆一途。”

漠伽痴痴地道:“风叔叔,大笨象真的要和大帝为敌吗?我姐她会不会杀了大笨象?”

“你过来!”风妖让参潜儿走到他面前,他抚摸着她的秀发,叹道:“潜儿,你还是把他忘了吧。”

参潜儿眼泪就直在眼里打转,好一会,转身离开,嘴里喃喃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像长明哥哥?为什么要我忘……”

漠伽听了她的话,刹那间楞了,忽然转身追了过去,问道:“潜儿,你刚才说什么?谁长得像长明叔叔了?”

只听参潜儿紧张地道:“伽伽,我……我不知道……”两女就这么远去了,留下风妖父女,风姬雅才有机会道:“爹,你是不是清楚弟弟的情况的?”

风妖长叹道:“姬雅,这事以后你自然清楚,不论你要找白明还是你弟弟,在帝都,你都不可能找得到他们,我确定你弟在西大陆,而白明也在西大陆,你到底要找谁?”

“我当然找我弟了。”风姬雅断然道,风妖会意地一笑,道:“你看着办吧,我回去和你娘谈些事。”

风妖撇下女儿,独个回到寝室,其时雅芬仍然躺睡在床。近来风妖起得比较早,他需要做的事太多;他很久没有这般忙碌了,都是因了风长明,他的生活不能够再平静下去。他暗中把东风侍调回芜族,让他暗中调集旧部、准备举整个芜族支持风长明,同时让东风侍派一千多芜族精英前往帝都,以备到时事情败露,能够突围离开帝都、并且在平时可以保护整个风俯。

他原想派嘉拉侍回芜族,可想到不能放弃整个玩人馆,这玩人馆设在帝都,是最好的搜集情报场所,各方有权有势的人都往玩人馆选买女奴,自然也有许多不可多得的小道消息从玩人馆传出,而嘉拉是最善于情报工作的。

东风侍的离开,他的妻子米拉侍便负责他在帝都的全部工作,被希平破处的六十个处女,除了凌雨之外,其它的五十九个被留了下来,其中那被强掳回来的玛菲、沙奈和罗芹极不想留下来,米拉便欲把她们杀之,风妖和她们谈了一阵,确定此三女都是各地权倾一方的大人物的女儿,她们前来帝都是为了看强者比赛,若果她们失踪太久,会引来这些大头人物进入帝都搜寻,对他没有多少好处。他于是答应让她们离开,但她们必须守口如瓶,三女含泪应允了。

米拉和嘉拉都觉得如此做不妥,可风妖的决定,她们也无话可说,便蒙起三女的眼睛,在第二天就送她们离开了。当时,风妖对米拉和嘉拉说起三女的来历:“沙奈是沙丘的独生女,而玛菲是百春合的女儿,罗芹真名为多罗琴,你们当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了吧?”

两女听了之后,才知道这三个女孩的份量,大呼后悔,可事已至此,无法补救了。若这三个女孩的家人寻到帝都,这帝都看来有得忙的,风妖放走她们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只希望她们回去之后不要太快采取报复行动。说也奇怪,这三个女孩都出自名门,武技却是出奇地差劲,因此擒她们之时没遇到多大的反抗——也因此,初时才认为她们是一般的女孩。后来查问此事,知道三女各自都有人暗中保护,但都被东风侍迷昏了,那些保镖醒来之时,不见了他们的小姐,也以为是小姐故意迷昏他们的——女孩们都不喜欢出来玩还被人监视着——,果然,两天之后,他们的小姐又回来了……

四女离开后,风妖便把余下的五十六个女人交给米拉侍,由她暗中培养她们,风妖觉得这些女人以后可以用得着——经过多年的战争,海之眼的军队里有许多女兵,这些女孩都是资质较好的,风妖肯定她们以后会成为优秀的女战士!

可是,风长明的事情一旦败露,他风妖就在帝都站不住脚了;在那之前,他必须作一些准备。他最担心的是女儿和妻子;他清楚巴洛金并非善辈,巴洛金不是泸澌……

“你回来了?这几天你怎么老往外跑?”雅芬听到脚步声,转身面向外,问道。

风妖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她那典雅的脸庞、蕴藏着丝丝抹不去的忧郁的眼神,叹道:“我出去做一些必须提早做的事情。”

雅芬似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幽幽一叹,轻启干涩的双唇,道:“你很久没有做什么事了,这是为何?”

风妖道:“为了我们的儿子!”

“长明?”雅芬惊呼,同时坐了起来,南方已经转春暖,雅芬所穿著的乃白色罩衣,不曾因为鲁莽的起来而泄露半点春光,她继续追问道:“你是否已经知道长明在哪了?”

风妖神秘地一笑,道:“你不见我这几天很开心吗?哈哈,我的儿子,终于有眉目了。”

雅芬紧张地道:“在哪里?”

“西大陆。”

“西大陆?”雅芬疑惑地道。

风妖趁机道:“嗯,确定是在西大陆,你是否能够与姬雅同往西大陆找寻长明?”

雅芬举手撩了撩垂落在额前的散发,无意间流露出点点风情,她道:“你要我和姬雅去西陆?你不一起同去吗?”

风妖道:“我还需要留在帝都处理一些尾事,等我办妥了,我再去和你们会合。”

雅芬幽然道:“我在帝都陪你吧,让姬雅去找就可以了。”

“不可以的。”风妖温柔地劝说,他抬手抚摸着雅芬的脸蛋,叹道:“这些年你挺难熬的,我失去了男人的资格,没能好好地爱你!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迷心、迷情、风荫、风屏四个,暗中出去找男人,这事我是清楚的,可也从来没说过她们什么,我知道她们也活得挺苦的。其实有时候,我宁愿你暗中也跟她们去找寻真正的男人的慰藉,但你都不会的。我之所以让你和姬雅她们悄悄离开帝都,就因为可能帝都不容得我了。”

雅芬伸手掩住他的嘴,嗔道:“你为何也让我去找男人呢?我和她们是不同的,我是你的妻子,她们只是你的妾和奴,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去找别的男人的,何况你还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的时候?我多爱你,你不懂吗?”

风妖感动得要流泪——他是真的从心底感激并爱这个女人的。

“你不要像我们女人一样轻易地就哭,你要记住,你是我的男人,什么时候都是!”雅芬坚定地道,风妖猛地点点头,“嗯,我知道,芬。”

雅芬微微一笑,笑容划过她那忧伤的眼眸,如同在静谧的湖洒落一丝明媚的阳光,她道:“真的要我和女儿同往西大陆吗?”

风妖肯定地道:“是的,这样我觉得比较好,其实我也很想留你们在身边,只是这事,可能到时我无法顾及你们,提前让你们离开,我才能放手大干一场!”

雅芬惊道:“你要干什么?”

风妖把脸凑到雅芬耳边,细语道:“当初巴洛金反泸澌,我现在所做正是反巴洛金之事。”

雅芬惊呆了,半晌才道:“为何?”

“为了我们的儿子!”风妖感叹道,“为了他,我把我的一切都搭进去了,这,也许就是缘。雅芬,你听我话,先往西大陆,你让姬雅去找白明也好,去投靠蒂檬也好,就是不要留在这里,我很担心你们!要不,你们回芜族……”

“我还是去西大陆吧,如果白明在西大陆的话——姬雅她忘不了这个粗野的男人。”

风妖笑道:“她怎么可能忘得了?雅芬,你找到长明,准备怎么样?”

“啊?”雅芬一时不明白风妖话里的意思。

风妖装出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道:“长明现在已经长大了哦……”

雅芬有些恼意了,嗔怨道:“妖,你到底要说什么?神经兮兮的,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风妖一付可怜样,叹道:“我以前不是说过,长明长大了就代替我吗?”

雅芬的脸嚓地红了,叱道:“胡扯,长明是我们的儿子。”

“在我们芜族,父亲的东西都是儿子的,何况长明也不是你亲生的?”

雅芬又沉默了一会,始道:“我说过,我这辈子不会找其它的男人的。”

风妖道:“在我看来,他不算其它的男人,他是我儿子,完全有责任帮忙他的父亲,否则我养他干什么?”

雅芬又眼一瞪,道:“你……反正我就是不认同。”

“好吧!”风妖认输了,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是否决定去西大陆了?”

雅芬担心道:“你在帝都没问题吗?”

风妖傲然道:“帝都还困不住我,我要逃的话,路多得很。”

雅芬略放下心中的不安,反问道:“什么时候?”

“这两三天我会替你们安排的。”


四月十五日,风姬雅道别漠伽,和她的母亲一起,率领风筝姐妹、迷心、迷情、风荫、风屏、风娴以及几十个风俯的忠仆前往拉沙,至此,风妖便无什么后顾之忧,暗中差使东风侍先派一部分人手保护她们,另一方面赶紧着手帝都之事……

漠伽得知风姬雅是为了找寻风长明而去西大陆的,也极想跟去,漠九不准许,且还说了一句“伽伽忘了长明吧”,她一句话不说,流着泪就跑出东师俯,来到参将俯里找参潜儿,其时参潜儿心中也有许多困扰,白明回了西陆,是她不能预料的,更不能预料的是,白明的离开,竟然让她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另一个问题,白明到底是不是风长明?她无从考证,也不想去考证,她宁愿在泽古草原之时不曾看见白明的真貌……

风长明是漠伽的或者是大公主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认定这个事实了。

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在心里暗暗地喜欢着风长明;她当时并不了解这种感觉——哪怕是现在,她还是不能了解多少!她只知道她的格米哥哥突然带来一个令她特别讨厌的粗野狂人,总是有事无事地靠近她、逗弄她,她开始的时候真的好怕他的,可是渐渐的,她已经不害怕了,很容易的就能在他的怀抱里睡着,还会时时地为他吃醋儿……

她想起泽古草原,想起最初的吻,从而想起他的脸谱变化;从白明至风长明,似乎是瞬间的感觉,而从她的大笨象到漠伽的“爱睡叔叔”到底是多长的距离呢?

她想,大笨象或者真的是风长明……

就在她困惑之时,漠伽来临了,她看见漠伽在哭,急忙把漠伽带到她的闺房里,问道:“伽伽,是谁欺负你了,潜儿帮你出气!”她自以为她比漠伽要强的,因为在雪城之时,漠伽总是逃……

两女坐在床沿,漠伽伏在她的肩膀哭泣,参潜儿则搂抱着她安慰,漠伽道:“我要到西大陆找长明叔叔,可爷爷不准我去。”

参潜儿一时愕然,结结巴巴地道:“伽伽……你要找……白……嗯……长明哥哥吗?”

“嗯,姬雅阿姨已经准备出发了,我也想跟她一齐去的。爷爷似乎很生气,说绝不能让我和长明叔叔在一起,因为长明已经不是以前的长明了……爷爷他好象也知道长明叔叔在哪里的,他以前是不阻止我和长明叔叔玩的,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漠伽哭诉道。

参潜儿惊道:“漠伯伯也知道长明哥哥在西大陆?”

漠伽哽咽道:“好象是知道的。”

“怎么每个人都知道啦?难道……”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漠伽却听清楚了,仰首问道:“伽伽,你是不是也知道了的?”

漠伽尴尬地道:“不……我也是风叔叔说了,我才知道的。我和长明哥哥不是很熟,他老是睡觉,不和我玩的。”

漠伽突然道:“伽伽,我怎么总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还有那天说什么白明像长明叔叔,你还没向我解释——”

“我……我有说吗?”参潜儿终是没有勇气把白明变成风长明之事说出来,她那小心灵在颤抖、在害怕。

漠伽也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潜儿,你不是喜欢营格米吗?怎么我觉得不是那样的,你和白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对你做了什么?”

参潜儿圆脸儿大红,吱唔道:“伽伽,我……我谁也不喜欢,他欺负我,我还没有欺负他,他就走了,我心里不服哩。”

漠伽惊道:“那白明长得像个野人,你能够欺负他?”

参潜儿忽地甜甜一笑,在漠伽耳边细声道:“伽伽,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看起来很凶,对潜儿却很好的,而且还会让潜儿欺负……就像以前伽伽欺负他……嗯我指的是伽伽欺负长明哥哥啦。”

提起风长明,漠伽的刁蛮性子立即回复一些,她嗔道:“我哪有欺负他?都是他欺负我的……”

参潜儿嘟着嘴儿道:“我觉得是你欺负他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伽伽,我想、我想……”

“你到底要说什么?”漠伽擦拭了眼泪,问道。

参潜儿红着脸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嗯……嗯,长明哥哥他……他有吻过你吗?”

“啊!潜儿,你怎么问这种问题?羞死人了,不说给你听啦!”漠伽的泪脸也像参潜儿的圆脸一般红了,她推开参潜儿,从参潜儿的怀里出来,背着身不理参潜儿了。参潜儿扳着她的香肩,缠道:“伽伽,你告诉我嘛,长明哥哥到底有没有吻过你?没吻过?吻过?你说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漠伽右手轻抓着左拳,放在有胸前,脸垂得很低,小声道:“我不说。”

参潜儿从背后搂着她劲摇,不依不挠地道:“说嘛,说嘛,不说潜儿不理你了。”

“好……好吧!”漠伽终于认输了,双手掩着脸,细声道:“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其实,长明叔叔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吻我的,后来长大后也有吻我……还有,我经常和长明叔叔睡觉觉的,他都要我脱了衣服跟他睡,我们小时候是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睡的……啊,我怎么能说这些事?潜儿,你要答应我——啊?”

她转首看参潜儿之时,却见参潜儿神情呆愕,根本没有听她在说,虽然她觉得说这种事很羞人,可看到参潜儿走神的样子,她就更生气,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潜儿竟然不认真听?她娇叱道:“潜儿,你是不是在气我?你要我说,我已经说了,可你竟然什么也不听?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参潜儿被漠伽从思绪中惊醒,她刚才听到漠伽与风长明的往事,在心里不停地怨骂风长明,又想到风长明和巴洛影、风姬雅、党芳三女的缠纠,更是骂得凶了,可这骂,究竟是心里的,她的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粗话——她自己觉得的。

“他也吻我、抱我的……”参潜喃喃自语道。

漠伽听得糊里胡涂,不满地道:“潜儿,你是指长明叔叔?”

参潜儿惊急地道:“不、不是的。”

“那就是白明了?”

参潜儿知道无法否认,只得低声道:“嗯。”

“你就甘心被他抱?”

参潜儿回忆道:“开始是他强迫我的,后来……我很喜欢他抱我,他的胸膛好宽、好温暖,潜儿在他的怀里觉得很安全,什么都不怕,心里很平静、也很甜蜜,所以我才会那样轻易地睡着吧?因为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潜我的,我爹也说过,像他那样的人,或许会伤害任何人,却绝不会伤害我,因为在某种时候,我爹看到了从他那狂傲的、残酷的眼神里的那丝抹不去的真诚。这是我爹和我说的,因此他才放心地让大笨象接近我,否则大笨象对我做出那些事,我爹早就杀了他了!”

漠伽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参爷爷一直都纵容他了。”此时她的眼泪已经停止,白里透着红的脸儿,挂着淡然的泪痕,圆美的大眼的调皮之意渐浓——这显然是在谈起风长明之时才特有的。最富怨嗔的小嘴微微拉伸出丝丝的捉弄似的微笑,仰首后看,一双美眸盯着靠依在她肩膀上的明美的参潜儿,逗笑道:“你就这样,被他迷了心?我原以为你喜欢像营格米那样有风度的帅哥的,不料你开始喜欢粗野的男人了,嘻嘻!”

参潜儿嘟起嘴,舔了舔漠伽的耳珠,漠伽娇颤道:“好痒啊!潜儿,你不要这么弄我……”

“谁叫你敢取笑潜儿?你的长明叔叔不也是一个很粗野的男人吗?”

漠伽反驳道:“可长明叔叔是个很漂亮的男孩,比营格米还要英俊哩。”

参潜儿叹道:“现在更英俊了,唉。伽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潜儿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潜儿呢?”

漠伽怀疑道:“你也会骗人?”

参潜儿道:“嗯,有时候我想我是会的。”

漠伽叹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如果骗我,我是会很痛苦的。”

参潜儿心里感到愧疚,不敢和漠伽对视,急中生智道:“伽伽,不如我们自己一起跟姬雅姐姐去西陆吧?”

“你也要去吗?”

“唔,我想大笨象……”

漠伽毅然道:“好的,我们这就去追姬雅,或许还能追得到她们。”

……
翌日中午,漠九进入参将俯找孙女,参赞带他前往参潜儿的房间,却只看到两女的留言,说要到西大陆去,漠九脸色大变,参赞问何事,漠九说漠伽是去找风长明的,可参潜儿又跟着胡闹。

参赞记起白明仍金邪旗的少主,她的小女儿去西大陆,可能就是找白明。两老相互瞪眼,漠九长叹一声,道:“也许我这身老骨头要为这个固执的孙女折腾了,参将军,你好自为之,你那小女儿和我这孙女,可能都要把我拖入无路可退的战局。唉,爱谁不可以呢?偏偏要爱上他?白明、风长明、风妖、泸澌……”

参赞看着他喃喃自语地离去,虽不明白漠九话里的意思,但漠九的忠告却让他感到震惊,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


巴洛耸回到帝都之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了,他曾经想要追求参潜儿、拥有漠伽、把风姬雅变成女奴之远大理想,因了三女不在帝都,被迫告一段落。然而他从一个无知小儿被参飘培养成为花场老手,对于帝都的美女以及身边的美丽女奴是不会放过的,其中不免与田金、参兰有点小摩擦,至于她和两女发展到什么阶段,则就是他和她们之间的事情了。

初夏已然来临,南方的气息渐转温热。泽古草原上,呈一派青绿,巴洛蕊习惯地来到草原,只是已经不是孤单一人,她的身边,多了凌雨。

两女都不说话。凌雨许多时候想不明白巴洛蕊,这小公主无疑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却也是她见过的最冷的女人,冷得几乎像一个隐形的冰雕,就连走在她的身旁,也能感到从她心底发出来的冷气息。巴洛蕊很少说话,她跟随巴洛蕊如此久,却不曾见过她笑过一次;巴洛蕊喜欢独来独往,本意是不让她跟随的,可巴洛大帝似乎怕她有什么闪失,抑或是居于其它的原因,把她安派在巴洛蕊身边,时刻陪伴着巴洛蕊。

最初,巴洛蕊对她很厌恶,然而巴洛蕊还是没有说什么——巴洛蕊从来不会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凌雨也就默然的跟随;她在等待一个机会,这段时日,她发觉巴洛大帝对这公主的很特别,或说巴洛金最爱的儿女就是巴洛蕊。

她哪里知道,在巴洛金的认知里,只有巴洛蕊是她亲生的,诸如巴洛渺、巴洛影和巴洛三人,他也把他们当作他的儿女,然而与巴洛蕊论起来,这三人的份量就轻了许多;三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亲生父亲,就连他们的母亲,也不知道他们的亲生父亲的,当初巴洛金让几个男人去陪她们的母亲睡觉之时,是在一个暗屋里进行的,伊芝三女不曾见过那些男人的脸孔,至确定怀孕之后,巴洛金就把那些男人杀了……

“认识白明吗?”

凌雨听到“白明”三字,心头剧震,娇躯也颤抖,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巴洛蕊竟然主动跟她说话,这是巴洛蕊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她跟随巴洛蕊这么久,在她的记忆中,这也是巴洛蕊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话,只是这句话里,带着“白明”两字,更令她一时无以回答。

白明是在强者比赛里从她手中救回漠伽的那个男人,巴洛蕊明知她认识的,可为何还要如此问她?

她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装作平静地道:“认识,在大赛时。”

巴洛蕊沉默,两女继续骑马行走,凌雨感到莫名其妙,只是提起风长明,她心里也不能平静,不能冷静地思考巴洛蕊为何要这么问她,难道巴洛蕊知道她与风长明的关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时,巴洛蕊又说道:“知道我为何喜欢泽古草原吗?”

凌雨心想:奇怪了,我怎么知道?

她还出言回答,巴洛蕊就说了出来,“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很像,似乎我很早以前就和他认识,我对他有种难言的熟悉和亲切,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喜欢。我可以从心里把任何隔离,却无法把他给我的这种感觉隔离……”

“公主,我不明白,你说的那个男人是白明吧?”凌雨适时问道,若再让巴洛蕊自言自语下去,她只会更胡涂。

巴洛蕊转首凝视凌雨,双眼冷芒闪射,凌雨感到全身一冷,整个人似置身冰窖。

意外的是,巴洛蕊道:“是白明,他很像我所认识的某个人。”

凌雨惊道:“那个人是谁?”

“风长明。”

凌雨几乎惊得跌下马,她清楚白明就是风妖的儿子风长明,当然知道巴洛蕊的猜测是正确的。她道:“风长明是谁?”

巴洛蕊转脸过来,看着远方的明绿,从阳光中可以察觉到一些明媚的笑意,只是凌雨不了解这点,因为这笑,跟阳光融合了。

“风长明,我姐姐的原来的未婚夫,但我感觉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早在我还没出生之时,我就认识风长明……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而那个白明,所给我的感觉就如同风长明站在我面前,他,也许就是失踪了的风长明。”

凌雨不敢出声,她到此刻,才知道这个冰冷的美人儿的感觉是无比敏锐的,连风长明那种高明的变容术都瞒不过她,可她不明白风长明为何要易容?许许多多有关于风长明的,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风长明是风妖的儿子,是个可恨的夺去了她的初次的丑恶的男人……

只是,某些时候,她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有关于风长明的。

“风长明从雪城失踪之日,也许和蒂檬老师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蒂檬老师承认白明是他的男人,这极不合常理。凌雨,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你帮我去办一些事情。”巴洛蕊冷言道。

凌雨急忙应道:“公主请说。”

巴洛蕊道:“你以前不是说过让我发兵征讨铙族的血灵救出你的大哥龙径么?在那之前,你也必须替我做些事的。”

凌雨激动地道:“只要公主肯借兵我征讨血灵,让凌雨做什么都可以!”

巴洛蕊跃下马,前行了十多步,凌雨也下马跟在她的后面,只见她蹲了下来,以她玉雪般的纤指拔弄着草儿,凌雨在她背后站了好一会,才听到她的话:“你到西大陆去,帮我求证一下。”

凌雨惊道:“公主是想让我查证白明是否就是风长明?”

巴洛蕊却不说话了,只是抚捏着绿草尖,自语道:“几天不见,草儿又长高了许多……”

凌雨知道巴洛蕊不会再继续与她相谈,便坚定地道:“三公主,明日凌雨就起程,定会把答案带回来的。”

第二章 战斗之前陪我睡觉吧

也就在凌雨赶往西大陆之际,西大陆的战火也即将燎燃……

巴洛二十年四月底,铂琊残军退回拉沙族长领地,把“金邪旗”更名为“冰旗”,风长明也正式成为“冰旗”的最高统帅、成为西大陆的新生代霸主,那席里、蒂金宣誓追随于他,直到西境城夺回的那一天。

那席里不曾停留,与骞卢、法通两人率三万兵将直接进入栗族领土,支持眠栗城;而风长明等人则暂留拉沙,准备再招兵买马,但前一次的惨败,损失太过惨重,若要在短时间内获得充足的兵力物力,比预想中要难许多倍。

进行了四五天,只招募到三万多兵士,远远不及布族的“烈古旗”的实力,据说,烈古旗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击败布族的三个霸主、征服整个布族,如今举整个布族势力共十三万大军之多。蒂金感到苦恼,但时间紧迫,若不急时支持眠栗,估计那席里他们无法支撑多久,烈古旗似乎还没有全力攻打栗族的意愿,可能是因为他们统一布族的时间太短促,内部还有着许多不安因素牵扯他们……

五月四日,蒂金聚将议事,发觉身为旗主的风长明未来,一问女儿,蒂檬说不知,估计可能在睡觉;风长明在这段日子,没有和任何女人同睡,或者是铂琊的死,令他没有任何心情吧。

蒂金皱眉道:“他已经睡了多少天了?”

蒂檬尴尬地道:“如果不叫醒他,他起码还要再睡两个月的。”

蒂金叹道:“他身为旗主,就不能打理一些事情吗?唉,铂叔怎么有这样的儿子的!”

其它众将明知风长明的睡——是由不得他自己的,也不好责怪。蒂檬道:“我去叫醒他吧。”

蒂檬离开议会厅,进入风长明的寝室,只见风长明沉睡在床上,她在门前停留一阵,转身走出门,正欲把门掩上,却又幽然长叹,再度踏入门槛,走到风长明的床前,掀开帐,弯腰下去把平躺着的风长明推向里侧,然后提起脚,使劲地往他的臀部踹去……

“啊,党芳——”风长明回首,看见是蒂檬,便改口道:“老师?”

蒂檬站在床前,披肩的黑发垂落,映着她明洁的脸,而就在风长明喊她老师之时,她的无限娇美的脸儿微微地红润,她若嗔地道:“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还喊我老师吗?”

风长明坐了起来,抛开被子,露出他赤裸的、肌肉绞结的毛黑黑的强壮上身,张开双臂,对蒂檬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笑容里有着他的久违的纯真——那是他来自耸天古族的狂傲之中的真挚!他道:“能给我一个初醒的拥抱吗,我的女人?”

蒂檬的脸更红了,回头看了看大开的门,又回头面对着风长明,只是脸儿已经低垂,细声羞涩地道:“门,还没关哩。”

风长明上身侧前倾,一双长手环住蒂檬的背,把她搂坐下来,蒂檬无意间回首再次瞄视了那开着的门,然后靠依在他的胸膛,怨道:“如果被别人看见了,会羞死人的!”

“你害羞的时候会脸红,而我很喜欢你害羞的样子,也就是说,我特喜欢做一些能够令你觉得羞不可见人的事,老师,你这个学生够坏吗?”风长明咬着她的香发,很享受地道。

蒂檬一愣,轻声道:“嗯,很坏,从小到大,都很坏!”她自始至终,都记着风长明在第一次与她相见,就把小漠伽压在床上,接着又声称她蒂檬是他风长明的女人,那时他才多少岁呢?是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坏到了极点……

她想到漠伽,心中升起丝丝的愧疚,风长明也许从小就是巴洛渺的未婚夫,但在雪城,他更像是漠伽的男人,漠伽也始终都没有忘记风长明,而她蒂檬如今却在他的怀里,让漠伽活在思念和忧伤之中;许多时候,她都想把风长明的事告知漠伽,只是风长明的记忆未恢复,漠伽与他之间的感情,她觉得还是让风长明自己去找寻回来。

“我说过,要让老师成为我的女人,老师果然成为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风长明得意地道。

蒂檬撒娇道:“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而且……是唯一的男人。”语言中似乎有着淡淡的怨念,风长明听了,道:“老师是怪我有着太多女人吗?”

蒂檬柔声道:“我没有……”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师……除了老师,我的确和许多女人有过欢爱,很多都是不知道名字的,只是此刻在我身边的,只有老师而已,我姐,她毕竟还是我姐的,当然也是我的女人。老师却是我单纯的女人……老师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招惹别的女人?”风长明把埋在他毛胸里的俏脸儿捧了起来,低眼凝视蒂檬。

蒂檬也仰首凝视她,叹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她所爱的男人只爱她自己……可是,谁都知道,要一个男人做到专一对待一个女人,某段时间里也许可能,但一辈子,那诚然是不可能的。你的生命中有着太多的女人,当你记忆恢复之时,你会记得,你对不起的女人不只是我。在海之眼,无论有本事还是无能的男人,都能够拥有许多女人,我根本不祈求你只有我一个女人,再说,你……那强的,我无法一个人应付你。但感情上,我希望你真的爱我、在意我,因为我、为你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和生命!”

风长明凝视她那晶泪欲滴的黑瞳,叹道:“我对参潜儿有着莫名的喜欢、对姬雅姐姐有着无限的愧疚,但对老师,真的有爱……我能够在与老师的欢爱中找到以前的一些回忆,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长久记忆,老师永远都是我的最初,这是一个不变的事实,像我对老师的爱!”

蒂檬幽然一叹,道:“你的生命中,是不止这三个女人的!”

“或许很多,但老师是唯一的,因此,我才不想改变对老师的称呼,我觉得,喊老师之时,老师会变得特别的性感、特别地令我冲动,我喜欢老师成为我的女人的那种感觉。”

蒂檬在他的胸膛轻擂了一拳,失笑道:“那是你的狂妄心态作祟,老师也成为你的俘虏,你高兴了吧?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样对侍老师的,像头野兽……”

风长明苦着脸道:“这事老师已经责怪我很多次了,虽然我不记得很清楚,可你也不需要每次都在我耳边提起吧?老师,提个建议,找机会,我们再到雪里温存一翻吧,嗯?”

蒂檬羞道:“不,雪里又冷,又无遮掩的。”

风长明反驳道:“怎么会冷?有我温暖的胸膛,所有的冷都可以为你挡住,你只要尽情地在我的怀里展露你的魅力迷惑你的学生就可以了,啊哈哈……”

他狂妄的姿态再度呈现,这是在铂琊死后第一次无顾虑地绽放,蒂檬心里感到欣喜,因为他了解,这样的风长明,才是真正的风长明,这种不死的狂妄和天真,就是她在雪城里那小小的风长明的影子……但是,铂琊留给风长明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或者也是一生不变的。在海之眼生存,或许铂琊所教给他的东西,是正确的。

耸天的狂妄和天真、泸澌的霸气和温柔、风妖的浪荡和潇洒、铂琊的残酷和执着,这些不同的特性绞结、聚集于他一体,使他在生活中,不断地呈现每一种特性,也造就了一个独特的人格;他对女人的吸引力,不单因为他强壮无比的躯体和足以迷惹女人的俊脸……

他给予蒂檬的耸天的狂妄和天真、给予参潜儿的是泸澌的霸气和温柔、给予茵媛的或者是铂琊的变调的残酷……在他的独特的生命,才有如此复杂的感情和心性!

“你总是这样……”蒂檬嗔叱道:“如果再敢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难道就不许我理你?”风长明把蒂檬压到床上,正想大动手脚,却听到门前有人冷言道:“风长明,你胡闹够了没有?”

风长明扭脸一看:怎么会是她?

只见高挑曼妙的苛羽立在门前,怒眼盯着床上的两人,蒂檬惊呼一声,推开风长明庞大的身体,跃坐起来,垂首抚弄着衣角、不发一言,苛羽又冷冷地道:“蒂檬,你真把正事给忘了啊,我们在一边等,你却在这里温存,哼!”说罢,她转身离开,蒂檬朝风长明嗔道:“都是你害的,待会你让我怎么见人?”

风长明疑惑地道:“她怎么会来的?”

蒂檬想起铂琊和营格米的对话,没好气地道:“你自己问她好了,我出去了,你立即到议会厅去,他们都在等你……唉,一定会被他们笑骂了,我这辈子算是被你毁了。”


蒂檬离去后,苛拿发言:“烈古旗的旗主是谁?”

蒂金惭愧地道:“说起来,到现在为主,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布族在海之眼并不算一个强族,很久没有对外侵战了,这烈古旗堀起得太快,我们还不曾注意,他们就统一了布族,继而向外扩张,其势汹涌。”

苛拿分析道:“据我所知,布族的族长与布族内的两大霸主关系并不和睦,三方之间经常有小磨擦,而如今烈古旗把三方归于旗下,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以我们现在的军力,不能够与他们抗衡,但也许可以用反间计,在他们内部造成分裂,是唯今的善计。”

苛羽赞成道:“布族族长海山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或许不甘心居人之下,而北狼、柳燕这两个布族霸主,一个极其贪财,一个淫荡无比,三人都性格上都有很明显的缺点,针对他们的性格里的缺口趁虚而入,或者布族不可自破。”

“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烈古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霸军!”骞卢放冷炮,几乎是苛羽所提的建议,他都要反之,这老头老喜欢和小女孩抬扛,众将为之皱眉;骞卢似乎因败于苛羽之手而心不甘。

苛羽有些生气,冷芒扫射了骞卢,令老骞卢打了个寒颤,她就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下!”她离开议事厅,不知不觉地就走到风长明的寝室,看见了风长明压蒂檬于床上……

苛羽转回议事厅时,众人正议论到如何离间布族的三个霸主,营格米发言道:“那个淫荡的柳燕,就由我英俊的情场高手营格大帅出马,当可手到擒来,让她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成为我的爱情的俘——俘——”他突然瞄见苛羽在门外,虽说对苛羽并非很惧怕,可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而且老丈人也在此……他一时语塞了。

苛羽冷笑道:“俘什么啊?”

面对这个未婚夫,苛羽明知道营格米曾经不是因为爱她而向她求婚的,她那时仍然欢喜地答应了,只因为她曾一度喜欢营格米;然而,后来却发觉她的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因为风长明的……

营格米尴尬地道:“你回来了?我刚才只是献计而已。”

“我以为你是准备向某个淫荡的女人献身哩……但是,在那之前,请先解除我们的婚约,哼,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人!”苛羽走了进来,厅里的气氛为之一冷,与此同时,蒂檬也出现在厅门,她看了看刚坐到椅子上的苛羽,脸儿又是红,特意走到苛羽的旁边坐下,用肩碰碰苛羽的臂膀,她的原意是暗示苛羽不要把刚才所看到的说出来,谁知苛羽正在气头上,立即喝叱道:“别碰我!”

蒂檬一惊,双眼盯着苛羽,也冷言道:“你用得着这般大声?我和长明做什么与你何干?吃醋也不要吃到这份上吧?”

苛羽也针锋相对地道:“谁吃醋了?你给我说清楚点!”

大厅里火药味渐浓,似有爆炸的危险,骞卢叹道:“还没离间别人内部,我们的内部就自动离间了,唉,女人,果然是弱智。”

“骞卢,你是不是找死?”两女异口同声地喝叱,骞卢大惊,这两个女人每个都可以处他于死地的,真的怒火攻心之时,这里没一个阻得了蒂檬,恰在此时,风长明吹着口哨进来,骞卢猛地扑上去,躲到风长明背后,露出一张老脸,求救道:“长明主人,快救救你的老奴,这两个女人无法理喻,要拿老奴开刀哩。”

骞老头那样子极其可笑,蒂檬扑哧地笑了出来,苛羽恼视了他一眼,没有出言。

风长明笑道:“有哪些女人敢动塔斯战神忠爱的老头?”

骞卢躲在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苛羽和蒂檬,嘴里呼道:“喏、喏……”

风长明瞧见冷怒的苛羽,有点尴尬,也管不了骞卢了,在党刑旁边坐了。苛拿此时道:“少主,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是否明天起程前往眠栗?虽说烈古旗只是间断地发动小侵战,即使这样,那席里也坚持不了多久……”

风长明正色道:“我们有胜的把握吗?”

蒂金道:“没有,半点儿把握也没有!”

风长明冷言道:“这样的仗还能打吗?”

赛卢惊道:“长明,你要退出栗族?”

“有这个可能……”

“我绝不赞成!”骞卢喝喊,表示强烈的反对。

风长明道:“很好,你带你的斧头兵去送死,没人阻拦你!”

骞卢无言。他也许是个不惧死的人,但很多时候,他更爱惜他的战士的生命,为了他的战士,他能够承受各种失败和打击。

苛拿皱眉道:“长明,不战自败,这是不可取的。如果我们退出栗族,敌人侵占了栗族的土地,还是会继续扩张,最终还是不能避免战争……”

风长明道:“我不是在逃避战争,而是在争取获得胜利的更多的时间。我们什么都不缺,就缺时间。战后的我们,需要时间来恢复以往的战力。但是,这时间我们显然是没有的,敌人也不可能给我们时间。因此,战争是不能避免的。在我们还没真正进入战争之时,我只是指出一个最终的计划……这个计划会不会施行,就要看我们到达眠栗之后再说了。此刻在这里商讨这些,是没有多少用的,无论多好的策略,在此时都失去其针对性和准确性,既然你们准备了所能准备的,——明天,就向眠栗前进!”

“在未到达眠栗之前,请不要吵醒我;我先回去睡觉了,要战斗,我必须得睡得好。”他站了起来,走到蒂檬面前,弯腰拉住蒂檬的手,道:“老师,在你的学生即将战斗之前,你陪我睡觉吧?”

蒂檬的整个脸蛋都红透了,可她就是不知如何拒绝风长明的邀请,轻“嗯”了一下,被风长明牵着走出了议会厅,众人看着他们离去,蒂金叹道:“铂叔的这个儿子,可能无法完成铂叔的使命,他并不像铂叔所说的那般优秀……”

除了营格米和党刑之外,其它诸将都为此担忧,隐约地怀疑风长明的能力……


第三章 淫荡·贞洁

巴洛二十年五月五日,蒂金挥军直冲眠栗,而风长明果然在沉睡;蒂檬为了不让帝都的风妖受到牵连,令风长明恢复“白明”时的相貌,且仍然沿用“白明”之名。众将对此没有异议,虽然许多人都不知道风长明乃风妖之子,但既然蒂檬如此说,他们相信蒂檬必有理由。在蒂檬的深心里,期待着风妖能够发兵支持风长明……

五月十二日,兵至眠栗。西大陆五个族,拉沙位于西南部,炽族位于最西部,苛铬族与北大陆相接,而栗族和布族则位于整个西大陆的中部,以东西方向论之,栗族为西东,布族侧是东西方向打去,与炽族相邻。炽族乃是西大陆最强的种族,即使以整个海之眼而论,炽族也不输于北大陆的三个强悍种族。布族选择避炽族而攻栗族,一方面因为栗族势弱,另一方面因栗族刚经战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了铂琊举三族兵力攻西境而以失败告终,使得三族的战力大减,布族于是趁虚而入。

即使如此,布族内部的许多问题以及对背后的炽族的惧虑,仍然令他们不敢全力以赴……

这是那席里对于布族不敢发动总攻的猜测,某种程度上,这种猜测是可以成立的。自他进入眠栗,只有布族的族长海山率兵攻打了眠栗几翻,都被那席里击退回去,而布族的北狼和柳燕、以及烈古旗并没有出现,这令那席里和法通想不明白,为何只有海山出战,而烈古和其余两个霸军却不动声色?

在当日,蒂金率拉沙军队与那席里会合,立即聚将议事,那席里把战况简略地汇报,提出了他的疑问和不安。

蒂金最急于知道的是有关烈古旗的信息,他提问道:“那席里,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与烈古旗真正交锋?这个新起的霸军,在几个月的时间统霸了布族,然而在那以前,却是默默无名,或者是几月前根本没有这霸军的存在,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霸惊海之眼之举,成为海之眼实力最强的霸军之一,这霸军的领袖到底是谁?”

那席里为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由多能说吧。”

骞卢道:“多能,你来说!”对待部下,骞老头多少找回了一点尊严。

矮胖的多能,启动他的肥嘴,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们发兵西境时,布族的北狼正与海山发生战争,而烈古当时已经收服柳燕,面对这新堀起的烈古旗,北狼和海山联手,仍然不敌烈古,据传说,北狼和海山的兵士在战斗中不战自败,即使他们的兵力,比烈古和柳燕的还要多两倍,仍然败阵下来,两人亦被烈古收服。而后烈古似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加紧了布族的战后建设。不料四月中旬,海山突然领兵侵入栗族,我只得出兵抗战,不敌于他,一路败退,直到那席里的到来,方把他们反击回去。正如那席里将军所说,这烈古旗很神秘,旗主是谁直至现在还不清楚,只是听传闻,好象是个女人,叫什么‘烈冰女皇’的……我所知道的,仅这些而已。”

骞卢怒喝道:“这布族矮子竟敢如此嚣张,还他妈的让女人当王,待老子杀他个落花流水!”

苛羽晒道:“你省点力气吧,喊的大声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别忘了你是败在我的手中,西境之战,也一样是败在女人的策略!现在的海之眼,女人的比率高于男人,这是众所周知的。而霸主之中,也有许多女性,就我所知,铙族的血灵、钛族的百春合都可以把你踩成烂泥,此刻又出了个神秘的‘烈冰女皇’,你老头还敢轻视女人?”

骞卢反驳道:“你怎么帮敌人说话?”

“不是我帮她们说话,而是实力证明一切!你有实力,你可以蔑视一切,你没那个能耐,就别乱放屁。”苛羽粗鲁地道,她对骞卢实在是看不惯。

骞卢无话可说,哪怕他再笨,也清楚苛羽说得是理之所在,不过,对于苛羽突然说出如此粗卑的话,他也是很不习惯,他觉得“美女应该温柔一些”的。

不论他怎么想,苛羽许多时候都不可能温柔……

苛拿道:“现在我军和海山僵持在两族边界,但这种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西境之军,在我们败退之时,不曾追击,证明巴洛金无灭我们之意,当不会趁虚而入;然而与苛铬相邻的铙族霸主血灵绝不放过侵占苛铬的好时机。如果我们的军队,被布族拖着,则血灵必率军进入苛铬,我们将面临两面受敌的危机。”

营格米道:“为了我族的人民着想,到时我们不得不放弃栗族。”

骞卢也宣誓道:“与其战死在栗族,不如回去守护本族的子民,这栗族,毕竟不是我们的族。”

铂琊军团里,许多将领都来自苛铬族,若苛铬族被别族入侵,这些将领绝无可能放弃本族的领土和子民的。蒂金和那席里也很清楚这些,蒂金道:“那时,或许真像长明所说,要退出栗族了。女儿,你去把长明叫过来,别让他继续睡,他责任重大,不是睡觉的时候。”

蒂檬听出她父亲话中的责备之意,风长明乃“冰旗”的旗主,却从不理事,只顾一睡不醒,这显然于理不合。她应声而出,不久,把风长明带了过来,众将看着风长明坐好,蒂金便发言道:“长明,你睡够了吧?”

风长明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才回答道:“应该差不多了,说吧。”

蒂金朝多能使了个眼色,多能把具体情况又细说了一遍,风长明听了,沉思片刻,道:“苛老,你带两万兵回去镇守苛铬。法通,我们能战之军还有多少?”

法通正色道:“少主,如果派两万兵回苛铬的话,我们还有七万能战之兵将,但是,栗族刚经战乱,各方面被给仍然有许多不足……”

“这方面大可放心!”蒂金接道:“拉沙可以补给军队所需。”

“好,那么,明天开始反攻。”

“什么?”众将惊言,蒂金道:“你不是说退兵吗?为何现在突然主攻?”

苛拿也道:“长明,这样于理不合,我们败军之兵,不能再战了,若烈古暂时不入侵,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如果提前发动战争,布族举全军反击的话,我们只有灭亡一途。”

风长明笑道:“就因为他们料我们只守不敢攻,因此,我才主攻。如果是他们主攻,我则只有退,连守的可能都没有。然而,一旦我们退回拉沙或苛铬,栗族必被烈古所占领,那时他们仍然会入侵拉沙和苛铬,战争终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是不可避免的,在别族的领土开展战争,就可以避免本族的子民受到战争的波及。这栗族,就是最好的战场!”他的双眼中闪射着残忍的光芒,法通从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抹铂琊的影子。

蒂金叹道:“在别族的土地进行战争,当然可以避免本族的损失,然而,就现在的形势,如果战火全面拉开,我们根本无法取胜……”

风长明打断蒂金的话,道:“布族举海山之师,已经令我们受制得不能动弹,而我们几乎不了解烈古是个怎么样的霸军,唯今之计,只有把烈古逼出来,哪怕为止付出代价,也是事在必行的。我们总不能与一个面纱僵持下去吧?只有把他们逼出来,才能够了解他们是怎样的一个霸军,也才能够进行以后的战斗计划。在战争中,守,永远都只有失败!烈古、海山、柳燕、北狼,既是不同之师,其合在一起,则不见得齐心协力。我猜测,海山不败之前,烈古是不会出兵相助于海山的。而要战胜海山,不难。”

“另一方面,栗族的领主都被灭了,栗族处于无主阶段,我们现在就是栗族的主;栗族的子民却还不承认我们,如果我们能够把海山打败,不但可以重振士气,且我们的声威能够促使栗族的权贵的攀结,最终会渐渐获得栗族民众的承认,则把我们当作栗族的新领主,由我们带领他们守护栗族并征战于海之眼。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给予他们信心,让他们信任我们,从而为我们而战!”

风长明说着,环顾众将,道:“你们有何异议,现在可以提出了。”

法信道:“少主,老奴赞同,我们几经战败,士气大降,如果再退或守,是极不明智之举,正如少主所说,哪怕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必须胜回一场,重振我军士气。”

苛拿正色道:“少主,老将定守住苛铬!”

众人突然望着苛拿,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地称呼风长明为“少主”,可见他承认了风长明是继铂琊之后的——他苛拿的真正家主。

风长明朝苛拿笑道:“暂时劳烦你了;我们若胜这一场,你便立即搬师回来支持。”

蒂檬惊道:“为何?”

“老师,这种事情你还要学生教吗?”

苛羽解释道:“如果我们胜了,其它的霸主,便会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兵;而若是我们输了或是一直处于弱势,则其它的霸主便无忌于我们。”

“原来如此!”蒂檬叹道,她看了看其它各将,清楚他们都早已经领悟,只有她自己无法领悟,忽觉得惭愧,风长明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不经她同意,便她横抱起来,转身就走出去,边走边对怀里的蒂檬道:“老师不要在意,你的武技是这里最强的,在战斗中,你可得要保护你的男人,哈哈……”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首道:“两天后出兵,骞卢,你帮忙到民间宣传我们为守护栗族守护他们的生命而战!”

骞卢惊道:“为何是我?”

风长明却已经走出去了,苛羽那双盯着他的背影的冷眸射出丝丝恼恨之意,听到骞卢的惊呼,她转首就道:“因为你这老头最会说大话。”

蒂金突然朝苛拿道:“苛兄,听说长明原来在你的军队里,不知他曾经是否参与过战争?”

苛拿笑道:“羽儿和骞卢的那一战能够反败为胜,就因为他率领了三百新兵捣了骞卢的后方、捅了一枪骞卢的屁股,令他跪倒在地……”

骞卢吼道:“他不守苛铬族的战规!”

苛羽冷言道:“是谁先犯规的?”

骞卢知道自己无理在先,于是跳了起来,向门外就冲,嘴里呼喊道:“我去号召栗族的子民追随伟大的骞卢将军……”

蒂金道:“我们也准备吧,有时想想,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男人的。”

那席里看了看一直无言的宁馨,叹息一声,苛拿也暗暗为他的女儿叹息,他隐约觉得,这个和营格米已经有婚约的女儿,却在此时,心里不知不觉地爱上了风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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